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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姨。」黑衣少女忙扶住她。

「……好。」法空緩緩點頭。

黑衣少女撥動蔥白玉指算了算：「快到四個月了，怎一點兒消息沒有？！」

「偈子也沒留下？」

楊鶯看到這情形，舒一口氣。

「顏姨雖然是釣月道的，卻從小就照顧我，」楊鶯道：「我母親在生完我的時候過世，一直是顏姨照顧我。」

「法空，跟我說說吧，圓智他到底過得怎麼樣。」唐月顏轉過身，拭去淚水。

法寧認真聽著，還與唐月顏討論一番。

「圓智他……這些年過得可好？」唐月顏背對著他們，低聲問道。

含淚的眸子緊緊盯著法空，露出哀求神色。

法空搖頭嘆口氣。

「師父武功廢了之後，便開闢了這處葯谷，終日種葯為生，也算是自成一方，金剛寺弟子不會過來打擾。」法空道：「日子過得很平靜。」

只是這串佛珠有一顆是紅珊瑚的，與其他的佛珠格格不入，是圓智一直戴著的。

心裏充滿了無限同情與遺憾。

他對釣月道氣息極熟悉，一看到這女子的時候便感覺到釣月道的氣息。

「沒想到圓智大師還精通藥材呢。」楊鶯道：「顏姨，你也精通藥材，是不是因為這個，才互相結識的呢？」

法空恍然。

法空沉默。

法空沒有打擾，任由唐月顏自己走來走去。

只是萬沒想到，師父圓智的戀人竟然是釣月道弟子。

這串佛珠留在這裏，不如給唐月顏，可能這也是師父圓智的願望吧。

如果有兇手，那顏姨還有個報仇的寄託，至少這份寄託https://m.hetubook.com.com會撐著她渡過這一段時間。

法空沉默。

「是呀，說實話吧。」楊鶯輕聲道：「顏姨對圓智大師一片深情，終生未嫁，他們兩個雖然分隔，心卻連在一起的。」

「楊施主身為殘天道弟子，是要經過金剛峰去大永吧？」他不僅精擅釣月道，也精通殘天道的心法。

而唐月顏也不能忘情，一直想著師父圓智。

看來師父圓智一直未能忘情，一直苦戀著唐月顏。

兩人來到映心亭里。

「還好。」法空緩緩道：「寄情于藥材，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寧靜祥和。」

法空抬頭看向天空，陷入回憶之中。

「殘天道難道沒奉命跟金剛寺起衝突？」

法空露出笑容，搖頭。

「奉誰的命？」

師父圓智的藥材知識是來自於這位唐月顏。

三人出了映心亭，來到葯圃。

杏眼桃腮，紅唇如櫻桃般飽滿紅潤，散發著致命的誘惑，誘惑別人咬上一口。

匣子約有一尺見方，打開來，裏面是一串佛珠。

唐月顏輕聲道：「我當初給了他一本《幽草錄》，沒想到他竟然學會了。」

他強忍住用宿命通的衝動。

黑紗女子忽然一軟。

楊鶯哼一聲。

法空看一眼她，沒有貿然相問。

法空一下便明白。

原本以為是喜相逢，卻竟然是永別離。

「嗯。」楊鶯頷首：「但願你們金剛寺不會亂來，我可不想跟你們打起來。」

如果知道是這樣，就不該鼓動顏姨過來的，不知道圓智死了，顏姨心裏還有個念想。

和*圖*書自己竟然只是來到這世界三個多月而已，但這三個月卻發生了太多的事，感覺好像過去了三十年。

他極為好奇，到底師父圓智為何會戀上她。

「怎麼會……」黑紗女子喃喃，無法置信。

「鶯兒！」唐月顏道。

「幽草錄？顏姨，這事要是被宗里知道，那可不得了！」楊鶯咋舌。

「楊施主誤會了。」法空搖頭：「大永武林兇險，還是小心為上。」

「魔宗與三宗再怎麼斗，也是內鬥，與大永不同的。」法空緩緩道：「這大是大非我還是知曉的。」

這樣的情事，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實在沒什麼可探究的。

「那也算還好。」

「稍等。」他忽然一躍出了小亭，飄進屋子，法寧與林飛揚關切的看過來。

「走，去看看。」楊鶯忙道。

「你不是巴不得我們全軍覆沒，好削弱殘天道的實力吧？」

唐月顏一一看著這些藥材，彷彿看到了圓智當初精心照料的場景，看到這些藥材，彷彿就看到了圓智。

現在知道了，恐怕是心如死灰。

「師父是壽盡而亡，無疾而終。」法空緩緩道：「溘然而逝。」

「圓智大師可在？」英姿颯爽而嫵媚多姿的黑衣少女合什一禮，顧盼左右。

「沒有。」

「唉……」楊鶯搖頭道：「可憐我顏姨苦苦等候二十年，到頭卻是一場空。」

法空輕輕搖頭。

黑衣少女扶著中年女子上了迴廊，進入映心亭。

楊鶯給他使了個眼色。

楊鶯紅了眼眶。

他合什一禮，溫和的道：「二位女施主，不和*圖*書在來敝谷有何貴幹，可是迷路了？」

他判斷這女子應該有四十多歲，修為深厚已然是神元境，而且是釣月道高手。

唐月顏玉手顫抖著，慢慢靠近佛珠，最終雙掌托住，慢慢放到心口位置，緊緊摟按著，痛徹心扉。

釣月道武功的駐顏之效雖不如明月庵那般強，可已經強過其他武功，年輕的時候修為越高，衰老得會很慢。

苦苦等待二十載，以為世易時移，撥雲開霧終有相見之日，可到頭來，竟然是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見！

法空沖他們擺擺手，示意不必理會，進屋拿了一個匣子，飄身回到小亭。

「是我連累了他。」唐月顏拭去淚水，低聲道。

他就是再蠢，現在也猜得到唐月顏的身份。

「二位女施主是……？」

武功秘笈對釣月道來說沒那麼重要，除了天魔經，剩下的秘術奇功都在天魔秘典里。

他說出這個時間時，忽然驚覺。

法空道：「楊施主跟唐前輩是……？」

「每天晚上，師父會在月光下坐著，盯著這串佛珠出神。」法空指了指佛珠。

此時，雪白細膩的臉龐已經沾滿了淚水，淚水還在忍不住的簌簌落下。

楊鶯嘆一口氣，問道：「和尚，跟我們說說圓智大師的生活吧，平時做些什麼。」

唐月顏輕輕搖頭：「他原本是不認得藥材的。」

「先師？！」矇著黑紗，隱約可見雪白肌膚的婀娜女子失聲叫道。

當初說好了二十年後再相見，卻終不能見。

「和尚，圓智大師再沒留下別的？」

坐下之後，中年女子又站起來，轉身和-圖-書扶著小亭的柱子看向山壁方向。

畢竟已經是過去事，而且師父已死，逝者已矣，往事隨風而去了。

圓智是被廢了武功的弟子，金剛寺里個個都諱莫如深，怎麼可能傳消息出去？

《幽草錄》可是釣月道的秘傳。

「……也是。」楊鶯點點頭。

她轉頭看向法空：「你就不問問我們是誰？」

黑衣少女蹙眉道：「圓智大師何時圓寂的？」

法空緩緩點頭：「師父已經圓寂。」

「圓寂了……」黑紗女子喃喃，用力搖頭：「不可能！絕不可能！」

怪不得師父圓智絕不準記錄，那些藥材的培養知識，只能記在腦子裡，絕不準記錄下來。

法空嘆口氣。

楊鶯吐一下香舌，忙住嘴。

「和尚，這串佛珠給顏姨吧。」

師父圓智為何被廢武功，肯定是因為她呀。

「師父在五月十六圓寂。」法空道。

她抽泣起來，越抽泣越厲害，最終失聲痛哭。

兩女的目光落在紫匣子上。

「沒有。」

一串串淚珠簌簌而下，滑過雪白細膩的臉龐，落下來迅速滲進青磚地面里。

她雪白臉龐已經一片酡紅，眼皮紅腫，臉頰白裡透紅，楚楚動人。

說好了相忘于江湖，卻終不能忘。

「這是我顏姨，唐月顏。」黑衣少女淡淡道：「我是楊鶯。」

《幽草錄》可是釣月道的立宗根本，上面的藥材培養之道可是無數前輩的心血所凝。

「他真的寧靜祥和？」唐月顏顫抖著問：「他就不怨……不恨？」

她聲音顫抖著。

法空沉默不語。

自己太粗心了，應該提前探一下消m•hｅtｕｂｏｏk•ｃｏm•com息的。

「唐前輩不妨看看師父栽種的藥材。」法空道。

法空合什一禮，沉默不語。

「那圓寂前可留下什麼話？」楊鶯問。

黑衣少女看她輕輕顫動的背影，搖搖頭。

法空道：「進亭里說話吧。」

「再想想，真沒有？」楊鶯蹙眉看著他：「就沒有書信之類的？或者口信？」

有了這些藥材就能煉製靈丹，對釣月道舉足輕重。

法空道：「女施主找先師？」

法空一看便知，這顆佛珠便是圓智那一串佛珠上缺的那一顆。

「唉……，你們金剛寺要是個個都這麼明白事理就好嘍。」楊鶯嘆口氣。

唐月顏一棵一棵的觀察，把法寧招呼過去，哪棵藥材不太對，就會直接點明，然後細細講解。

「楊施主，唐施主。」法空平靜的道：「貧僧法空。」

雖然唐月顏生得美，可天下間的美人多了去，師父圓智喜歡的為何偏偏是她？

他將佛珠雙手拿起，遞給唐月顏。

唐月顏輕輕搖頭：「只有我們兩個知道，他不會透露出去，誰會知道？」

她玉手探入懷中，取出一個香囊，香囊傾倒，一顆佛珠滾落在她玉掌上。

「和尚你信心十足呀，是覺得你們金剛寺吃定了我殘天道吧？」

「法空和尚，圓智大師是怎麼圓寂的，是生了病，還是被誰所害？」她星眸灼灼。

她緊抿紅唇，免得自己跟著哭起來。

唐月顏再次簌簌流淚。

她輕輕摘下了黑紗，露出一張宜喜宜嗔，秀麗絕倫的臉龐，肌膚雪白無暇。

半晌過後，唐月顏的哭聲漸漸低下去，輕輕抽噎著。

「看來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