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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人都提前做好了準備，這北伐軍怎麼能逃過圍殺？

「某前夜夢到家父出現在遼境，金光四射啊……于危急時刻拯救了北伐軍……」

這位太后的骨子裡依舊是一位殺伐決斷的女王者。

用鹽腌制或是風乾。

「呂相，北伐軍副將謝挺和都頭牛莽此刻就在樞密院那邊，他們還帶回來了三百多隻耳朵……」

這是秦為的聲音，這個小子……

後來就有人用耳朵來記功，輕巧的耳朵方便大量攜帶，哪怕你是無敵猛將也能把自己斬殺的軍功帶在身邊。

牛掰啊！

梟首是長期以來的驗功辦法，可人頭太重，體積太大，不好攜帶。

他偏頭看去，秦為在邊上負手而立，眉間全是矜持的淡定。

我的天啊！

他回身道：「來人，馬上進宮給陛下報喜，就說……北伐軍北地剿匪歸來，並且全身而退。」

說白了就是——你爹是自己作死的。

呂夷簡想起了自己昨日中午吃的一塊腌肉，不禁胸腹處作嘔。

「他還說什麼，若是陛下無嗣就當早早將宗室子領養入宮，比如當時的商郡王之子趙允讓……後來他還說，主少國疑是最大的弊端。」

誠然。

隨後她就偏頭看著外面，問道：「誰來了？」

阿福沖了進來，見他清醒，不禁有些激動道：「娘娘，您可算是醒來了。」

謝挺接著道：「我等在北地剿匪出生入死，不敢苛求旁人高看一眼，可卻奢望諸位能記著自己是大宋的官員，莫要在背後捅刀子……」

宰輔們也呆傻了吧？

我以為已經還完了那位父親的血脈之情，可沒想到他竟然……

「你以為汝南郡王為何一開始就對你這般好？」

你們樞密院號稱節制天下武人，可卻在背後捅自家軍隊的刀子，這和那些賣國求榮的二五仔有何區別！

原來如此。

內侍宮女們看著這兩人狂奔而來，都趕緊躲在邊上，心中不安。

可那些官吏卻驚呆了。

此人就是個沒腦子一根筋兒的犟種，在滿朝和*圖*書文武歌功真宗皇帝文治武功的時候，竟敢在殿試時呵斥皇帝泰山封禪乃勞民傷財……

眾人這才知道他為何會被嚇尿了。

這些話聽著有些凌亂，甚至沒有一點文官的儒雅，可秦為卻在發獃。

秦為正在震撼之中，裏面傳來了郭皇后的歡呼聲。

傳出去這影響得多壞？

呂夷簡的咽喉里發出了些不明的聲音。

一個親從官說道：「小人看的清楚，那些耳朵都是被腌過了……白的滲人，此刻就散落在樞密院門前。」

「龐相，萬萬不可！」

呂夷簡冷冷的道：「因為你是秦豐的兒子，當初若不是秦豐起了這個頭，真宗絕不會那麼早就選宗室子進宮，只是後來……算是他時運不濟吧。」

想必當時的趙恆也是迫於壓力，才沒直接弄死秦豐。

「好臭！那是什麼？」

「天吶，竟然這般粗魯！這群武人他們那這些耳朵來皇城，這是想幹什麼？」

兩名親從官拱手應了，隨即轉身，披風飄飄間，人已經沖了出去。

龐籍的老臉也有些紅，但想起劉娥的身體，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郭皇后不敢瞞著，就小聲道：「昨日宰輔們聽聞您病種，昨夜就在宮中歇息，如今他們就在外面。」

王堯臣則是訝然道：「北伐軍！他們竟然……竟然這般厲害？」

郭皇后看著床上的劉娥，苦笑道：「娘娘，當年若沒有您一力主張定下這門親事，兒臣也不會有今日這份殊榮，不管于公于私，兒臣都希望您能夠醒過來……您一定要撐住了。」

二人一路狂奔到了福寧殿，呂夷簡正在外面透氣，見狀心中就是一緊，喝問道：「何事急奔？」

我剛到大宋時，這具身體就已經是將死之人，是我死中求存挨過了那段艱難的日子，也是我讓原本瀕臨破亡的秦家，成為現在汴梁首屈一指的豪門。

「去報喜！」

劉娥生病的消息早就傳出來了，而且還是老 毛病暈倒。

怎麼辦？

福寧殿外，ｍ•hｅｔuｂooｋ•ｃｏｍ•coｍ吸氣聲此起彼伏。

呂夷簡再無法質疑，趕忙追問道：「可看清了？」

殺機！

周圍官員臉上同時露出幾分厭惡的模樣，紛紛遠離了他……這貨竟然被嚇尿了。

當朝宰輔竟然向武人拱手，這幾乎就是隕石墜落般的大事件。

有宮女拿著痰盂過來，劉娥趴在床邊，賢惠的郭皇后在她的後背上拍了一掌。

親事官見到趙禎出來，滿面喜色的抱拳拱手道：「陛下，北伐軍北地剿匪歸來，全身而退！」

親從官大抵就相當於趙禎的親兵，不但最受信重，待遇也是極好的，所以得了好消息后，兩個親從官幾乎是一路狂奔。

您這是在自降身份啊！

你給一個賊配軍拱手，這是啥意思？你可是樞密使啊，大宋最具權勢的幾個人之一，除了陛下，誰能讓你這般折腰？

現在，你要成神了。

宰輔們都傻眼了。

「遼軍的。」

「這是什麼？」

「母后……」

誰也沒想到多年沒有子嗣的趙恆，能在晚年時候誕下趙禎。

這是什麼東西？

謝挺並未避讓，因為他現在只想殺人，胸中的怒氣早就忍耐不住了，若不是面對的是龐籍，換個人來，謝挺肯定會破口大罵。

當年有多少人在背後連趙恆的祖宗八代都罵盡了。

漸漸老邁的劉娥已經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掌權太后了，這個大宋即將損失一個能夠威壓朝堂的女霸主。

「……」

你們是大宋的官員還是遼人的官員？

只不過秦豐站的太直了，而且骨頭太硬了些。

若是當初李宸妃沒有剩下趙禎，那這個時候的皇帝也許真的就是趙允讓了。

秦為已經震驚了。

龐籍有些無奈，苦笑道：「秦為在宮中，太後身體不豫，所以留他和宰輔們在宮中守候。」

「咳……」

那官員連滾帶爬的來到了龐籍的身旁，尖聲喊道：「相公，那裡面都是耳朵……是耳朵……」

你一個小官竟然摻和立儲大事，還振振有詞和圖書的說什麼要提早接宗室子入宮，你以為你是誰？

腌肉的歷史很悠久，人類獵取了食物后，發現吃不完就會腐爛。

可這要經過確定。

想要零傷亡在遼境幹掉數倍于自己的遼人……這明顯是在做夢。

有人甚至在乾嘔。

隨著他的爬行，身後留下了一道水漬。

「耳朵……」

趙禎這時微微嘆聲，道：「你父親是忠臣，只是他的言論太過激進了，那個時候若是父皇不治他，那滿朝文武都會效仿……」

「耳朵。」

「噗！」

昏迷中的劉娥眼皮子眨動了幾下，突然嘟囔道：「什麼全身而退？」

這人竟然敢在樞密院門前露出殺機？

「你們死了幾人？」

秦豐，你的恩情我早就還清了，我不欠你……

「蠢，那是託詞，宋遼早有盟約在前，他們怎麼能直接說去了遼境，那不是給遼人借口嗎？」

「誰的？」

「遼軍的。」

甚至就在秦為弄酒樓的時候，趙允讓就能把他玩兒死。

咋辦？

秦豐是什麼人？

那麼多耳朵……哪來的？

謝挺心中一松，他看著那些官吏說道：「諸位，謝某雖是武人，但敢問諸位……我等可還算是大宋的臣民？」

當初你所受的屈辱和不公，我會幫你全都討回來！若是你在天有靈，那就庇佑秦家後代們一生平安吧。

多少年來，宋軍何曾這麼勇武過，竟能斬下遼人的耳朵來邀功！

於是秦為就成了一個險些被高利貸逼死的破二代。

他的咽喉在涌動著，但他盡量克制自己不要表現出來。

床上的劉娥依舊在昏沉中，沒有任何反應。

郭皇后發誓自己只是輕輕的拍了一掌，可劉娥卻就像是被巨 物撞擊了一般，咳個不停。

裏面的趙禎也聞聲出來，就剩下郭皇后在床邊看著。

龐籍緩緩低頭，突然拱手，這是對勇士的禮待！

但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一次封禪就是朝廷一年甚至幾年的開銷綜合，這還不算……那些當地的百姓，還有本就雜亂的稅收。

這是呂https://m.hetubook.com.com夷簡的聲音，作為當朝首輔，他有這個資格質疑。

後來這個技能被點亮了許多，比如說斬首敵軍后，就用鹽來腌制人頭，可以保存許久。

龐籍仰頭，用咽喉呼出了一口氣，眼睛發酸的感覺讓他不禁咬緊了牙關，這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你的父親……早些年做錯了事情，後來被真宗皇帝削去了功名，並且親自下旨，罰其終生不可入仕……」

她聽到了外面變得沉重的呼吸聲。

「家父……」

謝挺的聲音越發的大了，政事堂的官吏們也漸漸簇擁過來。

這樣的指責別說是皇帝了，就是普通百姓被人這麼罵，也會抄起扁擔跟他拚命的。

一陣沉默，郭皇后驚住了。

郭皇后歡喜的道：「母后，是北伐軍，北伐軍全部回來了。」

「你莫不是昏頭了？」

「全身而退。」

任誰被一堆變色的耳朵倒在身上都會發狂，沒發瘋就算他的神經粗大，要知道在座的可都是連殺人都沒見過的文官。

劉娥睜開眼睛，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

此刻趙禎也在旁聽者，雖然臉色有些難看，卻沒有說話。

「問題是……這些都是誰的耳朵？」

龐籍緩步過來。

一群文質彬彬的官吏突然發現這個清晨有些噁心人。

大宋的武人地位賤，比商賈都不如。

她看到了六耳的眼皮子在眨動。

可反過頭來再看，其實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只不過其他人不敢說，只有秦豐這個犟種不怕死而已。

秦為沒說話，他還沉浸在秦豐當年英勇作死的場面中不能自拔。

作為樞密使，他也曾在西南見識過沙場的慘烈，通過這些耳朵，他很快就知道了些什麼。

泄密的事也幹得出來，要不要臉？！

樞密院門前的溫度驟然升高，那些官員有的臉紅，有的羞惱……這話幾乎就是指著鼻子在叫罵。

周圍的官吏臉色都變了，他們知道謝挺接下來要說什麼，可他們卻無話可說，羞愧……還有幾分自責。

可別管身份再低賤，我等可和*圖*書還是大宋的臣民？

劉娥眼神變換了幾下，喉嚨里發出一聲嘶鳴。

秦豐大抵是最早的那批革新者，不過那是后還不能叫革新，只能說他們這些人是真正為大宋著想的人，所以當趙恆展開一系列的敗家行動后，他們便勇敢的站了出來。

所以這個時候，唯有那些振奮人心的消息，才能讓朝廷上下凝聚在一起。

大宋的皇帝除了趙老大，其他本就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功績，趙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險些把大宋給整癱瘓了，才換來一次泰山封禪的虛名。

她吐出一口濃痰，喘息道：「都堵在哀家門前作甚？他們是皇帝，是宰輔……都沒事兒幹了嗎？」

所以龐籍認為，就算北伐軍死裡逃生並斬殺了遼人，但他們的損失應當比遼人更多，或許他們早就十不存一了。

謝挺卻問道：「敢問樞密使，我家郎君何在？」

呂夷簡皺眉道：「那年……他陛見時說真宗皇帝的泰山封禪，就是當了婊 子還要立牌坊，大宋的屈辱不在外面，而是在內部，就在這朝堂之上……滿朝文武都是軟骨頭，除了那些勞民傷財往自己臉上貼金，他們什麼都不會……還說陛下如此勞民傷財，就不怕死後被萬民唾棄么？這樣的臣子……他……若非是當時王臻、王堯臣、范仲淹、晏殊幾位金科進士求情，和朝中的幾位大臣聯名力保，你父親早就……」

可你倒好……直接照臉抽！

「呀！竟然是遼人么……他們……他們不是說去北地剿匪嗎？」

龐籍察覺到了謝挺身上流露的濃濃殺意，他確信一旦秦為在宮中出了事，眼前這人就敢殺了自己，然後割掉自己的耳朵作為軍功的證明。

龐籍並未搭理這些人，他們只知道打壓武人，卻不知大宋如今的尷尬的境況，就是因為武人地位太低導致的。

這是哪裡出事了？

呂夷簡說的都是實話，若不是這層偶然的聯繫，當初還是小公爺的趙允讓，絕不會主動親近秦為。

泰山封禪，聽著好像只是簡單的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