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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姚老夫人，您別再自稱小人了可好？若是被家主知道了，定然會以為是某的不對……」

隨後宰輔們就進了宮。

夫人一般都是對大戶人家正妻的稱呼，又或是家族裡的長者。

可年輕人卻都喜歡吃肉，喜歡油水。

「大妹子，是你家歐陽修的婚事呢！」

歐陽修頂著夕陽回家，進了巷子后，那些街坊見到他都在笑。

老夫人？

王堯臣看著夕陽，突然笑了笑：「老夫從記事以來就覺著自己的運氣好，爹娘疼愛、兄友弟恭……後來身邊人走的走、去的去，老夫又得了太后賞識做了三司使……直到現在，老夫才發現，什麼運氣都是假的，本事才是真的！」

今日的晚飯沒肉，姚氏見兒子吃得少，就關切的問道：「可是沒肉不喜歡吃嗎？那娘親明日就去買肉。」

劉娥在昏睡之中，呂夷簡等人輪流上前看了，王臻的眼神不好，甚至還伸手在劉娥的鼻下試探了一下……

「好好好……小人……某知道了。」

……

姚氏低頭，覺得自己是在給兒子添麻煩，雙手互握著，小聲說道：「娘親做活做官了，是個骨頭酸呢。」

男子拱手道：「在下見過姚老夫人。」

三司使。

「有心，可更多的是刻苦。他是寒門庶出本就生活貧苦，所以得了機會就沒日沒夜的苦幹……」

「歐陽修，你的親事拖了這般久，是想娶個高官的女兒？可他們看不上你呢！」

歐陽修笑著回到了家www.hetubook.com.com中，母親姚氏已經做好了飯在等他。

「可是姚老夫人？」

「對，可讀書要錢呢。」

若不是近年來劉娥的思想多有轉變，恐怕的她的身體會更虛弱。

聞言，他笑著點頭道：「運氣就是本事。旁人在嬉戲時，歐陽修在做事。旁人在偷懶時，歐陽修在做事……水滴石穿。」

御醫苦笑道：「陛下，太后畢竟年歲在這了……虛弱也屬正常。」

還不去去浣衣，正好也能和那些姐妹們聚聚。

「呀！竟然是歐陽修嗎？」

「相公，這便是有心人啊！」

僕人笑道：「您的身邊能接觸許多機密，而且您的性子……能磨礪人，歐陽修在您的身邊待了許久，旁人都眼紅了，都覺著該換人了。」

「還是本事。」

先前說運氣就是本事，現在副使卻用歐陽修的婚事來問王堯臣，這有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意思。

歐陽修回身道：「娘，您這是閑的。」

御醫看了左右的內侍和宮女一眼，心想若是他們傳出去的呢？

她一點都不肯給他添麻煩。

這就是軍法！

姚氏這才知道男子的來歷，她頓時惶然道：「曹國公客氣了，小人哪敢！」

王堯臣失笑道：「老夫的脾氣不好，一般人大氣都不敢出，歐陽修一聲不吭，可言行卻極為妥當……暫且這樣吧，等下一任上台，再由他選擇……老夫這個三司使也做不了多久了。」

男子見他惶然，自ｈｅtuｂook.com•cｏｍ己也有些慌了。

歐陽修認真的道：「娘親，孩兒覺著……做事就是做事，和做人沒關係。帝王哪怕是做做樣子，也會下地耕種一番……這並不丟人。」

他還是干苦工時的習慣，總是捨不得花錢，於是蘇家的伙食也變得平淡起來。

「母后的病情如何了？」

……

姚氏就覺得自己虧待了兒子。

「哦！請客了？好好，要想和同僚拉近些，最好就是請客。」

晏殊意有所味的笑道：「相公，那這是運氣還是本事？」

「他能讀書。」

「歐陽修……相公，在您的身邊打雜終究是委屈了些，您是什麼想法？」

姚氏從未被人這般稱呼過，她擺手尷尬的道：「不敢、不敢，奴家只是個鄉野村婦罷了……」

「這就是魚躍龍門……我家大郎二十多歲了，每日就跟著做活，和歐陽修比起來……沒法比啊！」

趙禎滿臉黑線的看著王臻，怎一個鬱郁了得。

王堯臣的眼中也有些茫然之色，隨即恢復正常。

「歐陽修的婚事？」

「他們母子初到汴梁日子那叫一個寒酸，如今……哎！一言難盡啊！」

那些街坊都開始出門幹活，見狀都圍了過來，遠親不如近鄰，說的就是這種時候，若是這個男子欺負姚氏，大伙兒肯定會出手相助。

「……」

這個職位比之後世的戶部尚書都還要得意一些，實則就是宰輔，可王堯臣本身就是宰輔，併兼 職了三司使

「先生經常說heｔuｂooｋ•ｃoｍ.ｃｏｍ，人活著就要有事做，有事做才不枉來了這世上走一遭。無事可做就是在荒廢生命……您想去浣衣，對嗎？」

許茂則正色道；「陛下放心，臣會盯著他們。」

這麼多年過來，從來都是姚氏養著兒子，這忽然讓兒子來養，姚氏欣喜的同時也覺得實在閑地無趣。

歐陽修握住母親的手，笑道：「這話怎麼說的……您若想去就去吧，只是不能再那麼拚命幹活了，要閑著干。」

姚氏放心了，於是就細細的念叨著街坊們的瑣事，直至天色完全黑了下去，洗刷完之後，她出來就見兒子在院子里發獃。

「歐陽修有什麼好？」

街坊們麻木的拱手，等姚氏進家后，才有人驚嘆道：「竟然是曹家？」

「歐陽修，你媳婦呢？」

寢宮外，趙禎面帶憂的站著，身邊是御醫。

趙禎的眉間多了黯然，還有些無奈。

「老夫一直在暗中看著他，只是看不出他的心性，今日他這麼一說，老夫才發現，這人竟然不吭不哈的……把三司的許多事都摸清楚了……」

「這是哪家？」

御醫低頭遲疑了一下，「陛下，太后積於已久，此次大概會長一些。」

「不會吧……秦為可是大官，他怎麼會為人幹活？」

「省一省，總是能省出那點錢。」

能在這等人的身邊做事，這本身就是一種資歷和重要的學習機會。

這時晏殊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娘，兒子先前請了同僚吃鍋貼，自己也吃飽了。ｈｔｔｐs://ｗｗｗ.ｈeｔubｏｏｋ•cｏｍ.cｏｍ」

「多久能好？」

「嚇人呢，曹家是世襲的國公府，然看上了歐陽修，傳出去都沒人信。」

歐陽修說道：「母親放心，您只管去就是……讓您在家裡百般無聊，那才丟人，連秦先生有時候都會帶著妻子，去莊上幫人幹活呢。」

姚氏打開大門，請了男子進去，然後對街坊們拱手道謝：「多謝諸位了，等大郎成親，定然請諸位街坊來喝一杯酒。」

兩人相視一笑、搖頭不語。

王堯臣搖頭道：「歐陽修不值當曹家聯姻，此事還是在秦為那邊。曹家只是權貴，所以重臣他不敢去接觸，武將更是不敢，最後不上不下的秦為最合適，於是就便宜了歐陽修。」

趙禎冷冷的道：「不論是誰，若是敢亂傳話，亂棍打死！」

草帖就是女方初步同意這門親事後給男方的帖子，上面書寫著女方父祖的來歷，以及女方的生辰八字，男方拿著去找人算凶吉。

男子被街坊們圍住也不慌，他笑眯眯的拱手道：「家主人令某來此，乃是為了送草帖。」

劉娥六十多了，這些年政事繁忙，沒日沒夜的批改奏疏，本來身子就不行了，偏生還執拗的不想放權。

「哈哈，相公高見，這確實是本事。」

王堯臣淡淡的道：「歐陽修刻苦，人踏實，若非如此，秦為怎會高看他一眼？他不高看歐陽修一眼，曹家怎會看中歐陽修？你說說這是不是本事？」

「要不……明日為娘還是去浣衣吧。」

「他們正在經歷著我ｈｔtｐs://wｗｗ.hｅtｕbook•ｃom•ｃom們經歷過的東西，不過……他們很好，比咱們那時候好。」

雖然他早就想掌權了，可劉娥畢竟是他的母親，若是表現的太急切，難免就被背一個不孝的罪名。

趙禎嗯了一聲，看著御醫皺眉道，「可太後為何虛弱？」

姚氏活到這個份上，所有的精神都寄托在了兒子身上。

晏殊被這番話說的一愣，然後大笑著點頭。

「所以還是要讀書。」

「那些人羡慕他，總說他的運氣好……」

「歐陽修，某這裡有個遠方的侄女，你爹都說好，哪日見個面吧。」

第二天一大早，姚氏送走了兒子，就準備去碼頭。

「可能讀書的多了去……」

在秦為的眼中歐陽修還年輕，可在這個時代，許多如他這般年紀的男子，大多孩子都有了。

這話他說的很是坦然，一點也不擔心秦為被人舉報。

晏殊說道：「相公，聽聞曹家要和歐陽修聯姻？」

姚氏正在給大門上鎖，聞聲回頭，卻是一個衣著考究的男子。

「夜裡冷呢，趕緊回去。」

街坊們見男子儀錶不凡，而且還文縐縐的提到了什麼家主人，都有些歡喜。

趙禎聽出了些言外之意，就淡淡的道：「消息若是出了宮……」

御醫說道：「陛下放心，太后的身體還是那樣。」

「呃！」

王堯臣說道：「他還年輕，甚至還有些羞澀，這樣的性子出去不行，還是再磨磨。」

蘇義抬頭，遲疑了一下：「可會丟人呢。他們說我兒是官，可他娘卻在河邊給人浣衣，會給你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