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 生死博弈
卻沒人撲向葉子。
少年喃喃自語，語氣中充滿了敬畏。
他的眼神令葉子猶豫。
這些人害怕葉子。
頭號壯漢已經被憤怒的紅眼鼠民們徹底淹沒了。
更何況，也沒有這個必要。
但他沒想到葉子的手臂竟然能變得柔弱無骨。
少年像是慌不擇路，朝頭號壯漢的方向逃去。
自然，這裏都被最強壯的鼠民，擠得滿滿當當。
想要在劇烈搖晃的枝椏上如履平地。
「又被收割者大人猜對了。」
更別提葉子製造的混亂，在紅眼鼠民中間掀起人浪，很多人都想渾水摸魚，拚命擠到牢房正中央來碰運氣。
轟出爆炸性的力量。
被格擋之後，非但沒有停止攻勢，反而以他的手肘為支點，從他背後繞了過來，刺向他的肝區。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但他也沒將少年放在眼裡，下意識掄起膝蓋，想把少年砸個滿臉曼陀羅花開，順便把少年砸飛出去。
透過頭號壯漢眼中的倒影。
過去幾天，他已經用畸形膨脹的右肩和右臂幹掉了不少不長眼的傢伙。
卻沒料到，少年非但沒有被他的殺氣震懾，反而朝他的雙眼，噴出一團水霧。
隱藏在葉子指間的獠牙，在頭號壯漢的肝區上面，劃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頭號壯漢怪叫一聲，突然將葉子掀翻在地，反敗為勝地騎在葉子身上。
少年縮著腦袋，一聲不吭，死死含住嘴裏的污水，忍受無數拳腳如疾風驟雨般落到自己身上。
不是拚命推搡，試圖將別人推到葉子和自己中間，充當肉盾。
形勢急轉直下。
等他終於勻過氣來。
「這就是我想要的節奏！」
頭號壯漢眼中，終於流露出了絕望和恐懼。
或是用力撕扯，想從本能蜷縮的頭號壯漢手裡，將剩下兩枚油炸曼陀羅果實搶過來。
彷彿瞬間明白了很多博弈的道理。
他發出慘叫，疼得蜷縮起來。
當然不是「遭遇猛獸」的那種害怕。
畢竟只是鼠民，而不是接受常年脫產訓練的職業武士。
這時候，終於有人發現了他的存在。
以圖蘭人的標準來衡量，這並不是多麼要命的傷害。
鷹隼般的爪子上閃爍著殘暴的寒光。
頭號壯漢微微皺眉，顯然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插曲。
但他怎麼都沒想到，被人拳打腳踢了這麼久的少年，嘴裏竟然始終含著一口水。
葉子怔怔看著這一幕。
右臂如血蹄武士的牛尾長鞭般，猛地甩了出去，在甩動過程中，瞬間暴長一倍，令末端速度變得無比驚人。
秘訣是用心感知從不同方向湧來的力量，讓血液和風暴以同樣的節奏波動，讓力量成為朋友而不是敵人。
跌入人群的葉子引發了一場大亂。
立刻有紅眼鼠民大吼一聲，掄起大腳，朝葉子的腰眼重重踢來。
這小子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選擇，從自己的左側發起進攻吧？
眼看頭號壯漢再次叉開左手五指。
他就像那些曾經被他打倒的鼠民一樣，害怕地哀嚎和顫抖起來。
孟超和葉子所在的角和-圖-書落，是地勢最低，污水最深，光線最暗的地方，沒有鼠民願意待在那裡，他們才能偷得一絲清靜。
臉上又被少年的膝蓋重重轟擊，猶如被一頭成年野豬狠狠衝撞，整個人向後栽倒，牙齒都噴射出來好幾顆。
這就像是在糞坑裡一石激起千層浪。
頭號壯漢的腦袋上傳來「咔嚓」一聲骨骼爆裂聲。
隨後就感覺左側腋窩下面，那道讓他躺了足足半年的致命舊傷上，再次傳來鑽心也似的劇痛。
葉子眼底星芒一閃。
就算曾經在深山老林和圖騰獸搏殺，亦沒有學會在死亡面前談笑風生的本領。
孟超傳授得再用心，也不可能瞬間讓他變成一具冷靜而精確的殺戮機器。
「就是現在！
心中卻一片清澈，想到了在暴風雨來臨時，爬到村子里最高的曼陀羅樹上。
速度飆至極限。
唰！
但到了爭搶油炸曼陀羅果實的時候，還有一搏之力的紅眼鼠民們就管不了這麼許多了。
就像禿子格外敏感別人說「頭髮」一樣。
頭號壯漢所在的牢房中央，不但地勢最高，最乾淨和清爽，而且每次投放的油炸曼陀羅果實，大多都是從中間漏下來。
結果就是頭號壯漢身邊擠滿了人。
少年已經鼻青臉腫，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向前跌倒，撞在頭號壯漢最堅硬的膝蓋骨上。
但剛剛還凶神惡煞的頭號壯漢，卻流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他們或是拳打腳踢，拚命發泄前兩天被頭號壯漢搶去太多油炸曼陀羅果實的不滿。
他發出慘叫，抱著腦袋滾到https://wｗｗ.ｈeｔｕbooｋ•cｏm.ｃｏｍ一邊，連塞在嘴裏的兩顆油炸曼陀羅果實都吐了出來。
隱藏在污水中的雙腿瞬間膨脹一輪。
如果葉子的腮幫子鼓鼓囊囊，一照面就噴出污水的話，頭號壯漢肯定有所防備。
卻利用體內閃閃發亮的線段和箭頭，將血肉組織變得如橡膠一樣柔軟，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朝人群深處撞過去。
以至於功虧一簣，被頭號壯漢掐住喉嚨，按在污水裡，無法呼吸。
渴望成為角鬥士，哪怕是角斗場上的消耗品，來改變命運的紅眼鼠民們，也格外忌諱和葉子這種懦夫中的懦夫，攪和在一起。
誰要是被他觸碰到，簡直要倒霉三天三夜的。
指關節「噼啪」作響的同時，更有一節節指骨暴突出來，令他的左手變得如鷹爪般恐怖。
弱者則用眼神交流，想要聯合起來對付強者。
而就是這片刻的猶豫，令局勢又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而且認為，怯懦是一種疾病，會傳染的。
更別提，指甲都在瞬間變長，像是一枚枚染血的獠牙。
畢竟，少年手裡又沒有油炸曼陀羅果實，撲他幹什麼？
葉子懊惱不已。
他的右側正是頭號壯漢的左側。
而是「踩到狗屎」的這種害怕。
更別提他剛剛還大哭一場。
發出又驚又怒的吼叫。
或者說，所有紅眼鼠民，都將充滿殺氣的目光，死死釘在最強壯的那些人身上。
葉子彷彿看到自己，酷肖斷角牛頭武士的樣子。
但這小子一定猜不到，自己的左手比右手更可怕啊！
同樣的眼神，也和_圖_書曾出現在媽媽，哥哥，缺門牙大叔，老糊塗，安嘉，圖圖，全體村民的臉上。
而他又心慈手軟，沒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
看不清少年的方位，頭號壯漢高高舉起的左臂，不免出現了片刻的停滯。
強者想要多搶幾枚油炸曼陀羅果實。
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他很難轉身，用自己格外強壯的右臂和右肩來對付少年。
鼠民體內，原本就流淌著怯懦的血液。
葉子一邊想著，一邊蜷縮身體，抱著腦袋就從右側，朝頭號壯漢懷裡撞去。
在這一刻，孟超在少年內心深處的形象，變得無比高大而神秘。
葉子腦中靈光一閃，裝作驚慌失措，不躲不閃的樣子，硬生生挨了一腳。
這副模樣令他遲疑。
「收割者大人說的沒錯，引誘敵人，做出你想要的攻擊！
就算平時懼怕頭號壯漢的兇悍，沒人敢貼在他的身旁。
哪怕幾個人能分享一份食物，也有了活下去的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葉子仗著身手靈活，很輕易就潛入人群中。
卻是有人趁他怒不可遏，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少年身上時，朝他的後腦狠狠轟了一拳。
現在臉上都殘留著淚痕。
下意識抬起比葉子大腿還粗的胳膊格擋。
當他再次睜眼時，只看到騎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死死攥緊的拳頭上，寒光閃閃的獠牙。
頭號壯漢的頭頂，忽然傳來一聲雷霆也似的爆響。
就像一支冰錐順著舊傷，狠狠刺入他的心臟。
葉子鑿擊頭號壯漢左側腋窩的力度還是太輕，精確度也不夠，僅僅用劇痛讓對手麻痹了片刻。ｈttps://ｗwｗ.ｈeｔubｏｏk•ｃｏm•cｏｍ
就是避無可避，被葉子結結實實地撞了個滿懷，只能泄憤似地拳打腳踢。
——這畢竟是少年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實戰。
頭號壯漢果然如收割者大人所言，並沒有注意到葉子。
頭號壯漢臉上浮現出了殘忍的微笑。
圖蘭人最鄙夷懦夫。
少年的大腦、心臟和五臟六腑，都被死亡的寒意凍結。
又有人在他身後重重踹了一腳，幫他加速，踉蹌著撞向頭號壯漢。
頭號壯漢的眼神瞬間凝固。
頭號壯漢的力量都順著傷口，如決堤的洪水般泄漏出去。
捂著皮肉撕裂的喉嚨，艱難而痛苦地大口呼吸。
頭號壯漢這樣想著，整條左臂上頓時浮現並纏滿了粗大的青筋。
插上了獠牙的拳頭，怎麼都落不下去。
頭號壯漢再沒有絲毫凶神惡煞的威風。
「收割者大人又說對了，這傢伙的這個部位，特別怕痛！」
拚命掙扎卻沒有絲毫作用，反而被對方劈頭蓋腦在臉上砸了好幾拳，砸得他暈頭轉向，只能鬆開口鼻，任由大團污水嗆進去。
從「第二」到「第五」，乃至「第六」以下的紅眼鼠民，全都一擁而上，將頭號壯漢死死壓在最下面。
他雙目圓睜，暴喝一聲，殺氣如岩漿爆發，高高舉起左臂，如張開血盆大口般叉開五指，試圖朝少年的面部狠狠抓下來，抓爛少年的臉，摳出少年的眼珠子，作為冒犯自己的代價。
地牢里的空間原本就不大。
噗！
葉子手忙腳亂地從污水裡爬起來。
兩個小腿肚子更像是熟透了的曼陀羅果一樣炸裂開來。
污水入眼，火辣辣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