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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納黛默然頷首，她隱隱有些明白自己父親想要做些什麼。

就像羅塞爾說的那樣，她長大了，不復曾經的天真。

羅塞爾一想到這，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陰沉。

「我要兩份『知識皇帝』的非凡特性，現在就要！」

要麼放棄『消化』，以神明之能鎮壓羅塞爾。

羅塞爾依舊沉默，似乎不知該如何解釋。

羅塞爾緊緊盯著自己的兒子，沒有去接。

羅塞爾嗤笑了一聲，冷笑道：「告訴蒸汽之主，你也不想看到蒸汽教會被我剿滅吧？」

不要問為什麼一定要殺蒸汽之主，因為羅塞爾很記仇！

羅塞爾沉默許久，神情凝重的點點頭，沉聲道：

「是。」

而這樣一來，蒸汽之主很可能會因為蒸汽教會被剿滅，導致祂缺少足夠的『錨』來對抗神性，祂的人性會被壓垮，成為『最初』復甦的軀殼。

「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所以這麼長時間以來，貝爾納黛一直在後悔。

「不過，我依舊不喜歡戰爭。」

當然，羅塞爾知道自己想幹掉蒸汽之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他需要先重回序列0，再藉由『審判者』途徑，成為雙途徑真神，只有這樣他才能抗衡蒸汽之主，才有希望殺死對方！

有蒸汽教會的全力支持，這一點倒是不難，唯一的問題在於……

而這樣一來，祂就無法降下神諭，無法照看蒸汽教會。

博諾瓦很快得到神諭，看向自己的父親，開口問道：

「你剛剛說蒸汽教會會全力支持我，沒錯吧？」

「現在就請示，我只給你一分鐘。」

很快，一團虛幻的光球出現在他手心。

這非凡特性他要定了，蒸汽之主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在他的記憶力，貝爾納黛還是那個乖巧體貼的小棉襖。

而這番威脅顯然相當成功。

只是，貝爾納黛雖然可以原諒他曾經的所作所為。但那是因為這一切都被推到了『墮落母神』身上——和圖書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墮落母神』的污染造成的，都是『墮落母神』的錯！

羅塞爾朝博諾瓦伸出手，淡淡道：「現在就給我。」

羅塞爾靜靜的看著博諾瓦，他通過祈禱再次獲得了一份『知識皇帝』的非凡特性。後者將非凡特性遞給羅塞爾，表情無比平靜，似乎並不為這一份序列1的非凡特性而動搖。

「好。」

羅塞爾沉聲道：

羅塞爾頓時有些不爽，蒸汽與機械之神還是老一套，只會用他的兒子來威脅他。

羅塞爾頓時怒目而視，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沒看你爹正和你姐聯絡感情呢？你擱這搗亂呢？

貝爾納黛的眼神有些微妙，而博諾瓦反而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如實的轉告。

濃郁的肉汁隨之沁出，帶著微燙的感覺，洗禮著他的口腔。

與之相比，只要他能幹掉蒸汽與機械之神，那『完美者』和『隱者』途徑的非凡特性都會落到他手上，到時候貝爾納黛完全可以走『完美者』途徑成神！

「這萬機之神的寶座，你蒸汽之主坐得，我羅塞爾的女兒坐不得？」

趁著蒸汽之主還能降下神諭，他必須早點提要求，免得對方裝死！

「算了。」

畢竟『戰爭』是『紅祭司』途徑的主基調，不是『黑皇帝』途徑的。

如果蒸汽之主貿然對他出手，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是爆發神戰。但在消化『隱者』途徑，成為雙途徑真神之前，神戰無疑是蒸汽之主極力希望避免的。

「為了晉陞『黑皇帝』，你做了太多違背時代潮流，傷害無辜民眾的事情，我不能接受我心目中英雄一樣的父親變成一個瘋狂的暴君……」

「嘖。」

羅塞爾立刻高舉雙手，鄭重承諾道：

但貝爾納黛的神情卻轉而變得柔和起來，輕聲道：

啪！

甚至貝爾納黛之所以回來，在羅塞爾看來她多半也是來勸阻他的。

在他復活之前，亞當就已經是空想家途徑的真神，甚至連也永恆烈陽都死ｈｅtubｏｏｋ.cｏm.com在祂手上。如今的亞當，大概率是一位雙途徑真神，如果有祂出手，蒸汽之主能獲得隱匿賢者的非凡特性也就不值得奇怪。

一邊很冷漠，很失望，很痛恨，一邊又偶爾會暗暗關心，他還記得博諾瓦小時候，剛出生那幾年，真的很可愛……如果不是因為蒸汽之主的干擾，他應該也會是自己的好大兒，而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天使。

變得更加理智，也更加功利。

她從小就漂亮，乖巧，聰明，懂得孝順老父親，愛護弟弟，心疼媽媽，有的時候，又特別正直，顯得有點傻。好幾次，他偷偷在和貝爾納黛下棋或者玩遊戲的時候作弊逗她，結果她甚至都沒有發現。

但現在，她已經明白他當時的處境，明白他承受著絕望、痛苦和孤獨，明白他像個溺水之人，只是在本能地、竭力地掙扎。

但這樣一來，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亞當？」

「我主承諾給你一份『知識皇帝』的非凡特性，另一份已經賞賜給我。如果你想要，我這一份也可以給你。」

對於博諾瓦，羅塞爾的感情一直很複雜。

這兩份序列1的非凡特性，不出意外就會交給蒸汽教會的兩位天使，博諾瓦和考爾。

而貝爾納黛顯然對此有一定的心理準備，所以才不準備阻止羅塞爾。

說到底，羅塞爾現在所做的其實就是一場針對共和制的復辟政變，而政變又哪有不流血的呢？

羅塞爾當即開口道：

所以，讓貝爾納黛煉化兩份序列1的非凡特性沒有任何意義。

也就是說，羅塞爾必須在此之前晉陞序列0，只有這樣才有資格和蒸汽與機械之神抗衡！

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氛圍里就顯得格外吵鬧，甚至頗有種故意為之的意味。

博諾瓦閉目許久，緩緩睜開雙眼，平靜道：

他跟一個不懂人心的人計較這些幹什麼？

「我別無選擇！」

你們聊你們的，跟他有什麼關係？

hetｕｂook•coｍ.cｏｍ「你能付出什麼代價？」

羅塞爾眼神有些觸動，表情有些複雜的看著貝爾納黛，過了許久才低喊了一聲：

「但這一次，爸爸，我會支持你的，無論你要做什麼！」

暫且不論剛剛經歷一場戰爭，並且是戰敗的因蒂斯能否支撐他再發起一場戰爭。退一萬步講，就算因蒂斯有餘力發動戰爭，他又能像誰發動戰爭？

蒸汽之主既然要消化『隱者』途徑的唯一性，就不可避免的會受到『最初』復甦的影響，也就意味著祂不得不花費更多的精力去壓制最初的意志。

可問題在於，序列1的天使沒那麼容易被殺，即便祂是序列0的真神也一樣。

「嗯？」女士有些疑惑的歪著頭，就像小時候一樣。

「你又要成為黑皇帝是嗎？」

「貝爾納黛。」

但這對他而言卻未必是什麼好消息。

說到底，博諾瓦之所以變成這樣，不也有他的原因嗎？

所以從一開始，羅塞爾就沒有指望貝爾納黛會支持他。

「我會向我主請示的。」

羅塞爾看向貝爾納黛，眼神有些掙扎。

羅塞爾有些欣慰，女兒的理解讓他很開心，但莫名又有些傷心，他還是懷念曾經那個貼心的小棉襖。

羅塞爾從博諾瓦手中接過光球，隨手丟給貝爾納黛。

羅塞爾微微皺眉，有能力幫蒸汽之主狩獵隱匿賢者的存在必然也是序列0的真神。而現如今的世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存在不算少，但有動機的卻不多。

否則祂也不會降下神諭，讓蒸汽教會對羅塞爾妥協。

「一份就一份。」

誠然，蒸汽與機械之神為了避免被人打擾，所以讓蒸汽教會妥協，配合他重建因蒂斯帝國。可一旦蒸汽與機械之神完成消化，作為雙途徑真神的祂恐怕很難容忍羅塞爾與他一同分享權柄，他們之間的衝突幾乎是註定的。

後悔如果當時她能早一點察覺到羅塞爾身上的污染，如果她能早一點察覺到他的瘋狂並非他的真實想法，如果和圖書她當時能陪在羅塞爾身邊而不是一走了之……如果她能更理智一些，也許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

這道神諭看上去是在示好，更是在服軟，蒸汽之主明顯不想節外生枝。

羅塞爾將盛放烤羊腿的餐盤推到博諾瓦面前，語氣溫和道：

博諾瓦咽下口腔中鮮美多汁的牛排，面對羅塞爾憤怒的表情，依舊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儘快準備儀式。」

貝爾納黛深邃蔚藍的眼眸微動，似乎陷入了漫長的回憶里，她的聲音柔和卻不含一絲感情：

又或者蒸汽之主可以選擇先全力消化『隱者』途徑，但後果是蒸汽教會被羅塞爾剿滅。

博諾瓦沒有拒絕，拿起烤羊腿湊至嘴邊，一口咬下。

羅塞爾看著自己兒子這副模樣，氣也一下子消了大半，長長嘆了口氣：

羅塞爾毫不猶豫道：

羅塞爾和貝爾納黛同時看向聲音發出的源頭，而始作俑者本人還沒有絲毫察覺，正好整以暇的將一塊切好的牛排送到嘴邊。

羅塞爾將目光投向博諾瓦，問道：

餐刀切過牛排，輕輕落在瓷質餐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樣的脾氣讓她後來很難接受他晚年做的那些事情，而現在這一切都可以推給『墮落母神』，都怪祂的污染，這一點上，羅塞爾甚至還得感謝祂。

羅塞爾晚年的瘋狂是肉眼可見的，他當時幾乎已經完全失去理智，這並非被人潑髒水，而是貝爾納黛親眼所見，所以她才會背棄他，憎惡他。

博諾瓦放下烤羊腿，輕輕點頭。

兩份序列1的非凡特性，足以支撐一位天使之王的誕生。

可這並不意味著貝爾納黛會支持他重新成為黑皇帝，因為這在貝爾納黛眼裡或許就相當於重蹈覆轍。

直到貝爾納黛親口說出『我會支持你』這句話時，羅塞爾才突然意識到，女兒是真的長大了啊！

當然，蒸汽之主也可以選擇在他開始消化『隱者』途徑之前，搶先對羅塞爾出手，將威脅扼殺在萌芽中——只是目前的最優和-圖-書解，只要把提出問題的人解決，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用雷霆手段。

「沒錯。」

而只有序列2的蒸汽教會明顯鬥不過序列1的羅塞爾，如果羅塞爾真的拼著兩敗俱傷也要剿滅蒸汽教會，那蒸汽之主就不得不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

她沒辦法解決羅塞爾的污染，但至少她可以讓自己父親的晚年不是那麼的孤獨和絕望。

貝爾納黛輕聲問道：

「不會有戰爭的，我保證。」

而既然已經掐到蒸汽之主的軟肋，那當然是要打蛇順棍上！

博諾瓦也不避諱，當場向蒸汽與機械之神祈禱。

一百多年前的仇，他至今都歷歷在目！

羅塞爾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黃昏隱士會和亞當。

弗薩克帝國已經被黑夜教會全面接管，費內波特王國也已經反水，放眼望去北大陸上全是自己人，這怎麼打？能不成向南大陸的土著發動戰爭嗎？也不是不行，只是沒有必要。

博諾瓦默然兩秒，開口道：

當然，沒有戰爭並不意味著不會流血。

「多吃點。」

但就算是天使之王，也不可能抗衡雙途徑真神。

不但『最初』的意志會進一步復甦，『隱者』途徑的消化也不得不從頭開始。

蒸汽與機械之神在尋求晉陞雙途徑真神，但祂不需要『隱者』途徑全部的非凡特性，祂只需要唯一性和其中一份序列1非凡特性。也就是說，會有兩份序列1『知識皇帝』的非凡特性多餘。

更何況羅塞爾也並非孤家寡人，祂後面有其他真神的支持。

「我曾經很痛恨你。」

貝爾納黛下意識的看向那團光球，那光球彷彿由一個又一個虛幻的符號組成，每一個符號中都蘊含著龐雜到海量的知識，讓人不可避免的心生嚮往，貪婪的渴求著這些知識，哪怕這些知識足以將他們的腦袋撐爆！

面對老父親欣慰的誇獎，貝爾納黛沒有表示，只是輕聲道：

「你長大了啊。」羅塞爾的語氣有些感慨，充滿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