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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猜到了呀，人家搞幾十年，伊一個小赤佬，一年就搞出來，不是吹個牛是什麼？冊那娘只B，一個搞科技的，整天就識得吹牛匹。」

錢才沒發現他的異樣，只是邊說話邊拉開門下車。

不是BJ烤鴨，是南京烤鴨。

倔強的錢二狗抬眼看了看窗外，立馬趁著朝陽之際回了句騷詞。

但這次他沒有再讓李廣平把車開進那條窄路，而是在大路邊就下了車，一人慢悠悠的晃進了那條滿是腌臢的巷子。

期間電話斷斷續續響了很多次，他都沒有接，現在的他和去年所處的位置截然不同，已經有許多下屬和商界同僚人會記住他的生日，甚至可能提前準備。

「嗯，我看這小子也不像這裏住的，看這氣質，至少也是個單位領導。」

錢才起床的時候再次抓起手機確認了一遍自己身在何處。

這父女倆，真相帝啊！

老爹則解釋這才是今天更應該好好過的原因，因為今年的公曆12月3號和19年前一樣，都是農曆十月廿九。

一瞬，一息，一柱香，這些詞可不是官方的說法，一息是特別平緩的一息，還是脫口秀演員呼蘭那種哮喘式的一息？尤其是「一柱香的時間」……這特么到底是多久？

他覺得老闆平時什麼好玩意兒都見過，要說有什麼不太常見的東西，也就應該是這些各地帶著熱乎氣兒的特產。

錢才很好奇，因為前世老爹都是在農曆十月二十九這天才會給自己發上一條「總結過去，期望來年」的簡訊hetubook•com•ｃｏｍ表示祝福，遂問了一句今天是公曆生日，怎麼你也開始過公曆了？

那個老頭終於有了幾分嫌棄。

「沒有，你要實在整不出什麼合適的下酒菜，把你家那個胖兒子給我親一口也得。」

錢才看清酒店門頭掛的橫幅后，驚呆了。

錢才一上車，就開始給一些打電話來的朋友回信息。

但他也不想看到自己以前最苦的那一面，所以他沒有上樓，只是在樓下看兩個老頭下棋，聽他們聊天。

錢才對面那個老頭只是擺手一笑，一副算命劉老六的風範。

他不知道農曆和公曆為什麼老是合不上，但又能在一個漫長的周期后短暫的相碰在一起，數學甚為神奇，能讓東西方在隔著上萬公里的情況下把一年划為365天。

「支士，支士！跳馬你就輸了……哎！」

於是他無處可去之下，只能來了這個以前和他有著緊密關聯的窮苦人的老閔行。

一切都不是讓人心生抑鬱的那個樣子。

「我尼瑪……」

只可惜他等著的那個人，剛給他發了信息，這會她還在家裡伺機而動，等著她媽出門，於是錢才給自己放了個假，回到了前世剛創業時待了許久的老閔行。

下車時，錢才收到了今年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小娘子現在越來越皮了。

他不知道王仲江是否已經知道這個「喜訊」，也不重要了，也沒有心思去辦接下來的手續，只是交代房地產公司的人做好交接，然後關心了一番三舅https://m•hetｕbｏok•cｏm.ｃoｍ最近工地上的情況，便離開了公司。

錢才對這份禮物哭笑不得，也有些感動，又沒處放，只好讓李廣平拿回家先放冰箱里，等明天去他家，讓他媳婦兒熱了一起吃。

這老頭講話不太乾淨，但卻引起錢才內心一陣卧槽。

電話很快掛了，胡道遠那邊的確很忙，領導都在摩洛哥，滬上當然不止陳進一件事。

「有一批貨到了，組織只放心你一個人去接頭，揚子精品酒店，0613，接頭暗號：我背後有人。」

「約為」，這倆字本身就很不嚴謹，更何況以人體的極限來說，一個最小的時間單位「字」已經足以干十幾二十件事。

而中國人的傳統時間單位最小是字，一字「約為」五分鐘。

他自稱家裡沒有什麼太值錢的玩意兒，於是提前讓媳婦兒坐車去了南京買了點老闆平時吃不到的特產，覺得太過單調，又忍痛買了一瓶酒，300多的紅酒。

19歲了，這一天結束，按照奔二望三的說法，他可以一本正經的跟人說自己已經20歲了。

鬧明白這件事的時候，錢才遲疑了半天，給胡道遠打過去一個電話。

「老李啊，你先回去吧，今天我應該用不上車了，你早點休息。」

《熱烈慶祝蔚來集團董事長錢才先生十九大壽》

錢才大感神奇，他完全不記得自己還過過一個農曆和公曆同一天的生日，遂敷衍一番掛完電話后，好好翻看了日曆。

打開手機有一條胡蔚昨晚卡著12點發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信息。

但在細化的時間上，又能看出西方人嚴謹，他們有周，日，時，分，秒。

「爹，儂還坐住噶度下棋呀？聽講啊，那個搞晶元噶被捉咯，儂睇這兩隻連報紙都冇啦。」

安靜看了約有半個小時，錢才終於沒忍住對著對面的老頭開了口。

他討厭這些迎來送往，欠得多了，他還得去還，索性不認識的，沒必要的號碼一律不接。

人一旦有錢，就喜歡在某個具有紀念意義的日子來一番憶苦思甜。

早上11點，錢才和徐陽在蔚來集團會議大廳正式交接了Xh117—120號土地的使用權，現場還是請到了幾家本地報社到場。

錢才一臉悻悻，還好胡蔚終於發來了信息。

如果處理得快，那就是撂得少，這事牽連可能也少，如果牽連得多，那處理必然會很慢了。

也直到剛才想到時間，錢才才想通一件事，今天是等不到世博申辦成功的消息宣布了，因為雖然摩洛哥是下午宣布結果，但國內和摩洛哥8小時的逆時差之下，中國國內已經是晚上差不多12點了。

李廣平送的一隻烤鴨，還有一瓶紅酒。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做過，但他總覺得這種特殊的日子很可能會發生點什麼。

徐陽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也沒有多說，他家對生日這事一向很淡泊，老媽徐鳳因為跟外公同一天生日，一輩子也沒有生日這一說。

「這小子從樓上下來過，看著對這裏很熟悉，說不定早些年住過這裏。」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一定。」對面的老頭卻搖了搖頭。

「錢二狗，19歲啦！想了很久應該給你發點什麼，不過你是個俗不可耐的人，不能跟你說什麼太過文雅的詞兒，就這樣吧，簡簡單單，生日快樂！」

待到錢才走遠，剛才在他身邊的老頭才回頭，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12月3日。

回了一句「收到，正在趕往接貨地點」。

「臭棋簍子，還不讓人講話的啰。」

錢才還是沒想到，他時隔幾個月來到這個小巷子，卻被一個閑來無事的老頭一眼認了出來，還差點道出了真相。

廿，讀念，表二十。

「總有人間一兩風，填我十萬八千夢。」

錢才在老家的香山寺見過一根特別大，特別粗的香，怎麼著也能從初一燒到十五。

對面那個老頭神秘一笑：「看什麼啦，這小子看著就有鈔頭的，儂家那個小孫女配不上的。」

沒想到，買菜回來路過這裏的一個大姐還真說了點他感興趣的東西。

說著，有些意氣風發的抬頭看了酒店一眼，緊了緊胸肌，甚為滿意最近的訓練成果。

突然。

這是一個潛在精神病兒正常的疑神疑鬼的表現。

錢才打完電話，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今天他還得先辦完另一件大事。

「小夥子，儂看親戚嘛就去看親戚，別在這裏瞎七捻八好不啦？」

你把哥想得也太俗了，你給我整點「辭暮爾爾，煙火年年」或者「且以喜樂，且以永日」之類的話，我也聽得懂，好吧！

閔行。

至於酒，什麼紅酒搭紅肉，白酒搭白和-圖-書肉他不懂，但是他知道老闆喜歡喝紅的，不愛喝白的，那就夠了。

等車到了酒店門口停下，李廣平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揉了揉眼睛。

錢才當即對著對面的老頭哼了一聲，留下一句還擊，背著手轉身離去。

而老媽剛說完這一句，老爹則接過電話，鄭重其事的安排了今天應該好好的去吃頓飯，慶祝慶祝，還說了一番祝福和激勵的話。

他拿起看了看，頓時翻了個白眼。

李廣平當即緊張得搓手，老闆可從來沒去過他家，連忙問他有沒有什麼忌口，讓媳婦兒再炒一桌菜。

不過這個接頭地址，我喜歡。

回頭的老頭卻沒有發火，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這個路口每天人來人往，看他們下棋的也不缺，倆老頭也不問他，只是安靜下他們的棋。

錢才留下了一句屬於40歲老男人的騷話，悠悠下了車。

錢才看得一樂。

但胡道遠還是告訴他一個重要的信息：陳進確實撂了，應該就是今早的事，但具體撂到什麼程度，只需要看多久能處理完就知道。

不過可看出還是中國人生活過得細緻，西方分四季，而中國人分24節氣。

老媽一早打了個電話來，問他怎麼過，他也只好回了一句今天比較忙，徐鳳只是說了一句去路邊吃碗面。

今年的生日，錢才沒有如去年一般犯神經，欠自己青春的遺憾已經還完，今天滬上也沒有下雪，甚至還有一點暖洋洋的陽光。

錢才萬萬沒想到，老百姓里遍地是高人，一個下象棋的老頭，隨口就猜出了真相，還直指核心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