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何不約為兄弟
你張昭是什麼身份?可以與我聖文神武大契丹皇帝約為兄弟?
「此乃我大契丹國壽昌皇太弟,爾等在河西,可見過此等勇士?」
當然,耶律德光不會讓人說他父親背信棄義,反而把耶律阿保機和李克用約為兄弟的事情,拉出來大說特說,以此收北地英豪之心,一面也證明他們契丹不是蠻夷。
他耶律德光乃是大契丹皇帝,已有燕雲形勝之地,五年生聚統合胡漢,然後重用漢官,用漢地之地制度,習漢地語言,學漢地文華,以契丹貴族為隴西武勛或代北武勛集團。
通過這幾天的了解,耶律德光也從曹延敬那裡了一些安西以西的情況,他知道張昭沒有說謊。
更西處,還有國名黑汗汗國,其主薩克圖被某從疏勒城殺敗,一直想要捲土重來,也是個不小的威脅。」
上面的兩個內侍一個宣揚武力,一個質疑對方是胡人身份低微。
他手持馬槊,怒指張昭所在的高台,因為張昭剛才侮辱了耶律德光。
這本來就賣國認父為天下笑,現在底下臣子通過這種方式,變成了叔父,會不會把石敬瑭給氣出個好歹?
以歸義軍的實力,張昭若是肯向西,對契丹來說,確實是件好事。
若能約為兄弟,各守一方,誠為盛事,又可為後世子孫遺下福祉。」
耶律李胡話音剛落,一員身穿青色布面鐵甲,頭戴插了灰白色鶡羽精鋼雙層盔的小將策馬而出。
「一見陛下,就知陛下乃是天縱英主,某與陛下各居西東,能有一面之緣,或是佛祖成全。
「大契丹皇帝陛下,請河西張大王滿飲此碗!」
另一方面,他很同意張昭的話,石敬瑭那樣的人,怎可為天下至尊?
李存惠也不遑多讓,他們沙州李家是隴西李氏分支,祖上幾百年都是靠武藝混飯吃的。www•hetubook•com•com
不過在眼前一黑的同時,耶律李胡拚命一槊也朝李存惠揮了過去。
想到這些,耶律德光實在無法淡定,他已經三十八歲,按照此時人的壽命,也就是十到十五年好活,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了。
「塞下爛奚,口無遮攔,可識得漢家英豪?」
耶律德光心裏一動,石敬瑭認他為父,正是因為這個邏輯,所以並不算很離譜,離譜的是割讓燕雲十六州。
「無禮蕃賊,竟然辱我大契丹天子,速速下來受死!」
這兩人當年曾經牽手為盟約為兄弟,誓要復興大唐共討朱梁,結果耶律阿保機最後鴿了,還背信棄義,李克用深恨之。
耶律德光聽到張昭這麼說,饒有興趣看了張昭一眼。
李存惠這一槊,為張昭爭取到了耶律德光面對面的一句大王稱呼。
因為只算路途就知道了,這可是東西四五千里的距離。
耶律德光言下之意很明顯了,耶律阿保機和李克用都是一時英雄,自然可以約為兄弟還能盟誓。
這是有講究的,耶律李胡是契丹皇太弟,張昭這邊就不能隨便派個人,比如蠻熊、頓珠這種近衛就不行,那樣不對等。
其背主自立,竊據大朝土地,某正有意討伐。
張昭聽到蕃賊這兩字,那就是無名火起,吐蕃這個詞,簡直像是跟他綁定了一樣。
張昭長嘆一聲,「我家世居河西,祖上五代人都為反抗吐蕃,率眾歸國為奮鬥。
耶律德光心裏在狂叫,但雖然清晰的知道這一切,耶律德光也不得不承認。
張昭則無所謂,他再次示意身邊的內侍去向耶律德光請酒,這次耶律德光身邊的內侍沒有阻攔。
是用河西精兵西進一統諸國,全有昔年大唐安西、北庭、河中、波斯諸軍州,為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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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國大君?嗯!邏輯上說得通,李克用和耶律阿保機是兄弟,那麼耶律德光和李克用的養子明宗李嗣源就是兄弟。
但他知道此時是非常時候,硬是強忍劇痛,舉起手中的馬槊,耀武揚威的長嘯一聲。
這種會面,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耶律德光臉上表情非常精彩,一方面他認為張昭的話有可信度,一方面他又是晉主屈膝叩拜的對象。
耶律德光也緊張的看著河灘邊,直到耶律李胡被人扶著慢慢往回走後,方才有些放心。
於是張昭決定增進一下雙方的關係,當然也是為了氣一氣石敬瑭,看看有沒可能把這兒皇帝早早氣死算求。
上面說話間,下面已然開打,耶律李胡是耶律阿保機諸子中最能打的。
那張昭這邊,能出場的就只剩下了一個選擇。
因為張昭不可能下去與他斗,只有這數百騎兵中,會有一個身份與他相當的人出陣。
不知道這些契丹人是用什麼辦法,把雪梨保存到現在的?
雖然脾氣暴躁,生性殘忍,但力大無比加上自幼練習槍棒馬術,可不是好相與的。
「沙州以西,有國名為大回鶻汗國,我等歸義軍漢兒,以高昌回鶻稱之,其祖上乃是某曾祖太保公麾下叛將。
不過嘛,要是張昭這二十來歲的小年輕與他約為兄弟,立刻就會成為石敬瑭的叔叔。
「河西之主為大契丹皇帝陛下請酒!」
「此乃大王假子,大唐宗室,隴西李氏子李存惠,爾等可知大朝血脈尊貴?」
當今中原,想抱他大腿的數不勝數,當然反對的也不少,但耶律德光不在乎,成大事者,怎麼可能沒有人反對。
昔年張義潮騎兵的時候,李存惠曾祖父李明振兄弟數人,就是歸義軍大將。
只是心裏萬分不爽,這下打輸了,張和圖書昭剛才罵他是入門牆的繼父,只能就此作罷。
晉主失德,遠勝昔日楊隋和朱梁,未必他耶律德光就不能成功。
「遼西產的些許白梨,滋味尚可,請王品嘗。」
本來只有一點點的火氣,立刻就給拱的高高得了。
此後如同前唐高祖李淵或者後唐庄廟李亞子一樣,自北向南,一統天下。
好嘛,還沒開打,耶律李胡和李存惠一人一口蕃賊、爛奚。
「河西苦寒無所出,唯有出得些許葡萄,此葡萄乾,三曬三收方成,請陛下品嘗!」
還是舉眾向東,懲戒不臣,安黎庶百姓,以待中原雄主呢?」
耶律德光碟算了一下,以河西歸義軍的實力,要擊敗甚至收復高昌回鶻和黑汗汗國,沒有五年八年根本無法成功。
耶律李胡雖然出陣,但叫囂的對象卻不是張昭,而是對面歸義軍的數百騎兵。
李存惠為了不錯過捅翻耶律李胡的良機,只能稍微一矮,用肩膀處的肩吞,硬生生挨了一下。
這話不是耶律德光說的,而是張昭說的,因為此刻戰敗的耶律李胡,只有張昭有權力處置。
不知何時?才能出現太宗文皇帝那樣的天下之主啊!」
理智上,耶律德光知道張昭很有可能是在忽悠他,但腦海里,卻不斷回想起他自己做了無數遍的推演。
他耶律德光是石敬瑭的父親,其實在很多方面有些束手束腳的,在事實上限制了耶律德光大舉進攻中原。
他在忽悠我!
他定然是在忽悠我!
本意是以待天時,但晉主非人主也!豈有無恥屈膝可為天下至尊者乎?
「韓王為何與某說這些?難道是要大契丹支援些許兵馬?」耶律德光開始試探張昭。
對於耶律德光來說,這是他最不願意聽人提起的字眼。
這下,張昭身邊的拔悉密內侍也傲嬌了起來。
兩個老和圖書油條對望了一眼,幾乎同時把葡萄乾和雪梨往嘴裏放。
剎那間,兩匹戰馬一個交錯,李存惠一槊當胸捅到了耶律李胡胸口。
耶律德光內心邪火也燒的旺旺的,他們契丹人與奚人還是有區別的,但別人可不會來區別,統統以爛奚來辱罵。
耶律德光捻起一粒葡萄乾,張昭也捏起了一片雪梨,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接下來的場面,有些尷尬,耶律德光雖然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神態,但壓抑的氣氛,絲毫沒有改變。
「昔年我父昇天皇帝一統契丹各部如日中天,武皇帝天下英豪,兩人約為兄弟,自然是美談。」
耶律李胡慘叫一聲,哪怕穿了重甲,但當胸被捅了一槊還是不輕,搞不好肋骨都出問題了。
惜乎大朝不在,今雖然歸國,但中原衰微,只能統合各族,恢復生產。
小將也手持馬槊,極為威武,除了張大王的假子李存惠外,沒有別人。
這麼一算,張昭還真是跟耶律德光一輩的,石敬瑭就該叫我張大王為叔父。
不肯的話,南下的借口,是不是就有了?
耶律德光端起碗來,目視身邊的內侍,契丹內侍也走過來,提著張昭自帶的酒壺給張昭斟滿了一碗酒。
「此地,原屬前唐太祖武皇帝起家之地,陛下之父昇天皇帝曾與武皇帝在此盟誓,約為兄弟,誠為佳話。」
兩人對飲了一碗酒,張昭又把身前的一碗青紫紅三色葡萄乾遞給身邊的契丹內侍。
張昭的兒子娶了李嗣源的女兒,他與李嗣源是親家,石敬瑭則是李嗣源的女婿。
前唐太祖武皇帝,指的就是被追封皇帝的晉王李克用,昇天皇帝這奇奇怪怪的稱號,則是耶律阿保機。
耶律德光也有些心動,暫時安撫好張昭,等到入了中原,再來想法解決。
此時風氣就是如此,契丹人也還保m•hetubook•com•com留了大量塞外民族強者為尊的習慣,勝者掌控一切,敗者無話可說。
耶律德光身邊內侍通報是誰的時候,一半是在自豪,一半是在點名身份。
河西內侍彎腰從耶律德光自己帶來的酒瓶中,為耶律德光倒上了一碗美酒。
馬蹄踢踏,一將身穿金絲鐵扎甲,頭戴亮銀狻猊盔,自契丹人陣中飛奔而出。
哎喲!還誘惑不到他,張昭定了定神,繼續施展忽悠大法。
張昭微微一笑,「河西貧瘠,的確難出英雄,不過越往西,國富兵弱越有數十,某正在思慮。
契丹內侍拿著葡萄乾過去了,張昭的拔悉密內侍也端著一片切好的雪梨片過來了。
若是能把石敬瑭氣死,石重貴、景延廣等人還願意爺侍他么?
這耶律李胡力氣絕大,李存惠只覺得肩膀一陣劇痛傳來,恐怕也被擊傷。
他想讓我相信他會把兵力投向西邊。
不過,這不是生死搏鬥,所以雙方近到了三十步左右的時候,才開始驅動戰馬加速。
昔年昇天皇帝與武皇帝約為兄弟,陛下與我,正好也是兄弟啊!」
而且他現在與張昭面臨一樣的困難,契丹大軍圍困雲州快九個月了,兵疲馬乏,無力再打大戰,更要花費精力解決雲州,再拖下去,就要成為天下笑柄了。
「韓王終歸是晉主之臣,吾乃晉主之父,這樣不妥吧?」耶律德光假惺惺的為石敬瑭考慮上了。
耶律德光身邊內侍看看河邊威武的契丹勇將,又轉過頭頗為自豪的看著張昭這邊。
看著耶律德光臉上陰晴不定,張昭趁熱打鐵,直接粘了過去。
這是哪怕有一點不對,恐怕馬上就要吐出來,然後召集人手殺了對方。
「快送皇太弟回去醫治!」
「並無不妥!」張昭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我有子信長兒,娶明廟十五女永樂公主,與李皇后乃是親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