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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多少人活著？」

然而，它卻已經是這片死寂的世界中，唯一「活著」的東西了。

楚雲升默默地望著身後還沒有搜索過的那些更加殘破的戰艦，不知道是否該再搜索下去。

楚雲升道：「你失約了。」

楚雲升坐在一艘斷艦的邊緣，紫氣之劍隨意地插在撕裂的艦甲上，視線從漸漸開始忙碌起來的修理飛船與各種穿梭機上，移向飄渺的星空。

直到他剛剛恢復出的本體元氣再一次消耗一空，靈蘊倒回，數不清的愈體元符開始發揮著作用。

「烏怒人關閉了主懸椎？」

終於，他在殘破的碎片中，看到一艘試圖修復缺口的懸浮機，但是，等他上前一看，卻是一艘無人自動修理機。

遠遠見到有人影過來，幾乎脫力全憑一口氣在支撐著的它，便趕緊慌忙退開，回去他負責的居住區。

這隻孵墳蟲里肯定有著許多的信息，會有禁地的消息嗎？

一個聲音在冰冷道：去殺！！！

戰機裏面的人正是準備赴死的意意斯，但它的技術水平實在太爛，在戰艦里折騰了半天，才勉強飛了出來，一路上又四處亂飛，失去方向，用盡了全力才稍稍控制好這艘待修的太空戰機，但這個時候，戰爭也已經結束了。

同時，通過靈蘊，他也在其中一艘戰艦武器庫里，看見了昏死在寂滅炸彈上的拔異，以及眾多退化人，看見了吉特與傷亡最為慘重的血族奄奄一息，看見了重傷的睥邁與祈禱中的冷星人，看見了浮屍遍橫的怪人m.ｈetubｏｏk•cｏm•ｃｏm，看見了不知生死的何團長……

他劃出一道火光，直沒入戰艦的盡頭，順著通道壁上的路圖，迅速來到控制艙。

……

……

全都被打殘了。

他的目光彷彿刺穿黑暗，交織在無數星河之中。

一定要活下去！

艦隊的無線聯繫系統顯然還沒有完全恢復，意意斯也無法聯繫上其他人，它將太空戰機跌跌撞撞地開入一艘戰艦中，和楚雲升一起下了戰機。

他在聽完地底小人的簡單敘述后，再一次確認道。

在另外一艘戰艦中，楚雲升見到了存活的地底小人總部人員。

一道四階封獸符在電光火石之間出現在黑甲生物的上空。

都戰死了嗎？

他們感覺不到靈蘊，卻能感覺到四處波動的符文，感覺到身體創傷的一絲絲恢復。

它已經不是楚雲升的助理，上層的事情，它已沒有資格知道，只能聽過一些謠傳得到不知道真假的消息。

打開，沒人，沒活人，全死了。

「是的，它們關閉了整個主懸椎體，我們試圖聯繫，沒有任何回應。」一名地底人首領幾乎是癱軟漂浮在空中，極其虛弱說道。

「還有很多。」意意斯因為剛才一時失神，戰機又差點撞上一塊高速移動的戰艦甲板碎片，連忙手忙腳亂地控制著戰機，道：

「意意斯？你怎麼在這裏？」

再往後，變化太快，戰艦摧毀，它們也失去了楚雲升與源門生命的本體身影。

其他人也比它好不了多少，能動的人https://m.hetubook.com.com極少，連醫療官都爬不起來了。

地底人關閉了主懸椎體，楚雲升一下子就想到第三個細高人，如果他戰敗了，主懸椎體雖然也逃不出去，但是這個細高人很有可能曾與雪苑使有牽連，而電之後輪值的人也是它，意圖就很明顯了，應該是要自保。

「烏怒人那邊怎麼樣？還有那些樞機現在在哪裡？」這時候，他想到主懸椎一直在沉默，幾個樞機也聯繫不上，有著不太好的感覺。

……

不到片刻的功夫，一封封愈體元符，從一階到三階不等，數量也不等地遍地激發，將靈蘊搜出來的人按照傷勢程度精準分配，不浪費一絲一毫的靈蘊與本體元氣。

艦中黑暗一片，能源系統不是消耗殆盡，就是被打穿，光是溫度就足以殺死一艦的生命。

最後那一刻，靈蘊橫掃星空，所有活著的人都以為楚雲升已經陣亡了，因為，楚雲升的確在沖向源門生命的時候，已經是決死了，不可能還有其他變數，否則早用上了。

他現在堅持不了太長的時間，雖然有了冥的靈蘊，但是，他的身體與命源都在崩潰的邊緣。

「布特妮」卻平靜道：「你到底是誰？」第十二卷 殺伐之怒

……

其他人自救尚且都來不及，此刻的艦隊根本就是人間地獄，太空戰機更是幾乎毀滅殆盡。

對很多人來說，這一刻無疑如同神跡般不可思議，憑空出現的符文波光流動，在擁擠的居住區避難營連成連綿的一片和-圖-書，卻各司其職，毫無混亂。

深空中，黑甲生物消失的身後，仍漂浮著幾具冰冷的屍體。

楚雲升將它們一起融入蟲身，停留片刻，然後飛回殘艦之地。

他試圖聯繫細高人，沒有消息，試圖聯繫其他樞機，仍沒有消息。

都死了嗎？

符文扭動中，它化作點點光芒消失在冰冷的太空中。

再換，再沒人。

一艘艘戰艦如同冰冷的棺材，楚雲升來回穿梭其間。

他心中的種子如火一般的燃燒，熾烈的燃燒！

跟著，楚雲升的身影出現，蠕動的幼蟲興奮地一頭扎入他的蟲身之軀。

是的，勝了，當通信系統恢復后，消息便被第一時間確認，然而，面對千瘡百孔，形同廢墟的艦隊，這樣的勝利是那樣的慘白。

然而，在這遍布碎片與屍體的婆娑世界中，又是那樣的自然與殘酷。

讓地底人對主懸椎體做好監控后，楚雲升找了一個無人的艙間，再一次釋放靈蘊，覆蓋殘存的艦隊。

楚雲升似乎並不驚訝，平淡道：「你來了。」

同時，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消息在瘋狂地傳播著——勝了，我們打勝了……

當然，絕大部分人也都沒有了任何力氣，像血族，要麼已經陣亡，要麼全被抽幹了，癱軟在地上，動都動不了一下。

再換。

楚雲升點點頭，他在最後一刻，其實是「消失」的，飛去了星系邊緣，幾乎失去所有監控系統的戰艦，根本找不到他，半透式通信儀早沒了，他也沒辦法通過通道與艦隊聯繫，即便聯繫了，主控艙里和-圖-書也沒人了，除了死人。

但楚雲升絕不會讓它活著，以前是找不到它，也需要用它的生死來影響電，現在，電如休眠，卻是不需要了。

孤零零的星空中，它天真而不肯放棄地尋找著。

楚雲升自然也知道，便不再問它，過了一會，他調節好火元氣恢復的節奏，使躁動不穩的蟲身之軀漸漸沉靜下來，忽然道：「意意斯，你母親呢？」

他退了出來，再換了一艘戰艦，進入控制艙。

沒人。

頓時一股「冰涼」的寒氣浸透楚雲升的身軀，幼蟲沉靜下去，一絲絲地吸收著蟲身之軀上的火元氣。

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是人都會在最後毫無選擇的時刻，選擇還能有一條路的自保。

戰艦的碎片中，飛來一艘搖搖晃晃的太空戰機，戰機一側的推進器明顯壞了一個，而且駕駛師的操控水平也明顯低劣，僅一會的功夫，已經躲避不及地撞上幾塊較大的碎片，顯然不可能是自動駕駛的無人機。

意意斯不敢打擾楚雲升，努力地用它拙劣的技術駕馭著戰機，突然聽到楚雲升開口，嚇了一跳，隨即低頭黯然道：「沒了……」

回到艦隊，楚雲升幾乎找不到旗艦所在！

意意斯一邊慌張不穩地駕駛著太空戰機往回飛，一邊也不確定地回答道：「聽說烏怒人封艙了，樞機大老爺就不知道了。」

但是，我們還活著啊。

在他的身前，虛空中，漸漸出現一道如真實般的身影。

楚雲升漂浮在一邊道，他現在需要休息，身體十分的疲倦。

但意意斯卻堅和*圖*書持找下去，它覺得自己對不起楚雲升，辜負了楚雲升對它的好，哪怕楚雲升真的死了，它也要將楚雲升的屍體找回來。

幼蟲，似乎像是孵墳蟲，但又有些不同，楚雲升見過比較大的孵墳蟲，衰弱縮小到這麼小的孵墳蟲，也是第一次見到。

他隨便找了一艘看起來稍微好一點的戰艦飛入進去，入眼便是遍地漂浮的死屍，竟沒有一個活人。

沒有一隻戰艦不是千瘡百孔，沒有一隻戰艦不是奄奄一息。

那個身影越來越清晰，最終形成布特妮的模樣，聲音有些疲倦，像是剛剛一場生死之戰：「嗯。」

空曠的星空中，彷彿只剩下他一個殘破的身軀，孤零零地站在慘烈的戰場之上。

它現在只是一個居住區的小警、察。

楚雲升哦了一聲，既沒有安慰，也沒有說其他什麼，只是平淡地哦了一聲，然後便不再說話。

他也看見了細高人的主懸椎體，卻沒有再看見掠命之艦。

靈蘊的多少是固定的，用一點少一點，楚雲升也得精打細算，好在這道靈蘊可以無礙地解決這個問題。

楚雲升沒有阻止它，看了它一眼，便走向來人。

見到楚雲升，它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尊上，你還沒死……太好了……太好了……我們都以為……」

「活著的人都被移到了居住區，上面的維生系統全都被打壞了，能源也只被打穿，重新修起來的，只夠居住區的一點點位置。」

楚雲升一閃身，打開艙門，關上，再打開內艙門，進去，抬頭便看到一個慌張的地底小人，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