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過夜
「不好意思。」她手抵額頭,試圖讓自己清醒。
楊清嵐在一塊石頭上坐著,等李淺夏把野豬肉洗乾淨回來,還不敢動,全身酸麻,好半天才扛過去。
偶爾有雲遮住月亮,森林便一片漆黑,篝火的火光,像是墜入大海深處一般。
他的智力只能靠時間恢復了。
「你吃,我再烤。」李長晝繼續切豬肉,還弄了些豬肝。
野外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只知道這玩意很有營養,但具體補什麼不清楚,不像豬腰自帶說明。
他需要儘快恢復智力。
李淺夏脫下外套,用力一擰,水打在石頭上噼啪作響,可見水量之大。
新枝燃燒的噼啪聲,把楊清嵐驚醒。
「衣服,相當於你以前的毛髮。」李淺夏耐心解釋。
略帶焦黃的豬肉,光亮的油脂,給身體帶來極大的滿足。
李淺夏抱著鋼槍,頭靠在衣服上睡覺。
兩人很快換好衣服,渾身輕鬆,像從身上剝去一層硬殼。
『早晚兌換跳蛛的360度視角。』李長晝脫掉襪子,腳指肚皺皺巴巴。
兩人細心地烤衣服。
過了幾分鐘,楊清嵐又睡著了,或許潛意識裡記得有李長晝守夜,她沒有再驚醒,睡臉平靜從容,睡得很沉。
李淺夏又「啊——」了一聲,這次是絕望的哀嚎。
李長晝也不孤獨,還有鬼一樣的人形黑霧陪著他,兩人大眼瞪小眼——前提是這傢伙的臉朝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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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你們先把外衣脫了,烘乾之後再換裏面的。」李長晝說。
「這是鋪地柏,木質里有很多油分,就算濕了也能燒。」楊清嵐說明。
「楊小姐懂好多哦。」李長晝拍馬屁。
「咳咳,煙好嗆人,對了,小蘿蔔,怎麼又遇見你了?」
「不用。」
耀眼的火光像最濃艷的花朵,孤獨熱烈地在黑暗中盛放。
李長晝把豬油切成小塊,丟在石板上,等它慢慢出油,然後用匕首把野豬肉切成薄片,這樣熟得快一些。
「怎麼了?」李淺夏疑惑地看著它。
果然像楊清嵐說的,很好燒,滋滋作響。
「我體質好,已經不累了。你可以繼續睡,身體疲憊什麼也幹不了。」李長晝低聲說。
根據之前的實驗,三個小時才能恢復一點,睡覺半小時一點。
如果把妹妹脫衣服的聲音,當成楊清嵐的激動,那太噁心了。
太陽沉入西方的天空。
「別只記得吃,要警戒,知道嗎?」
「你哥不用你擔心,」楊清嵐淡淡地說,「在雪山上淋著暴雨,還能摸我的臉,我還是第一次被人摸臉。」
「都是書上的東西。」
現在兩人身上只穿了外衣和泳衣,顯得很清涼,有種穿了比不|穿還誘人的感覺,引人遐思。
他往裡添柴,火逐漸大起來,暖意讓人感到安心。
嗯,還有個大前提,和圖書這傢伙有眼睛。
「你應該學火眼金睛!」李淺夏很不滿。
「真噠?!」小蘿蔔一下子開心起來。
「我學了一個嗅氣味的技能。」小蘿蔔聳聳小鼻子。
李長晝邊撥弄火堆,邊笑道:「沒什麼,我們這裏都沒交配過。」
兩人現在很想家,想念柔軟的大床,想念熱水澡。
「沒了毛,大家都不和我玩了,我剛成年,還沒交配過,唉。」
「但有一個縱慾過度的。」楊清嵐淡淡地說,她沒看某人,但處處針對某人。
李長晝吃的時候,細心感受,沒什麼效果。
吃完烤肉,外衣也幹了,兩位女大學生就在橋洞下換衣服。
三人根據小蘿蔔的判斷,避開危險的方向,來到一處密布石頭的溪邊。
「我們不是白天就遇見了嗎?」
「啊——」李淺夏發出哀嚎,「我都忘了還要回去!我寧願死在這裏!」
果然只是C級,不但要吃東西,還只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且只能治愈傷勢,對「控制多巴胺」的副作用沒效果。
「……」李淺夏不知道說什麼了。
不等哥哥解釋,她又噘了兩口沾了油脂的樹枝,忍不住催促:「你片薄一點,烤快一點。」
李長晝把楊清嵐放下,用小石頭堆砌成火坑,放了些鋪地柏,又拿出一枚子彈,把火藥倒上去。
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月亮,看起來距離地球好近。
「那你怎麼找到我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李淺夏好奇道。
李長晝用樹枝挑起,遞給它。
「吃噠,我吃噠!」小蘿蔔嘟著嘴,奶聲奶氣地說話,能看見嘴唇上清汪汪的口水。
小蘿蔔還在對付跟它身高一樣長的肉片。
「應該熟了。」李長晝用樹枝挑起一片,遞給李淺夏。
「辛苦你了,清嵐。」李淺夏伸著疲憊的懶腰。
只有小蘿蔔還在堆石子玩。
「唉。」小蘿蔔忽然嘆了口氣,小屁股坐在小石頭上,雙手托腮,思考人生似的盯著火焰。
李長晝撥動快要熄滅的篝火,又加了一些樹枝進去。
她手藝不錯,跟著奶奶學過踩縫紉機。
李長晝背過身,烤他的鞋子,李淺夏一邊盯著他,一邊換衣服,楊清嵐和李淺夏背對背,三人成一條直線。
石板上還剩最後一片,小蘿蔔小小的雙手,在小小的膝蓋上搓著。
「好。」李長晝沒有拒絕。
「哥,嗯,給你。」李淺夏把吃了一半的烤豬肉片遞給他。
夕陽的紅光消逝,天空變成蒼藍色,滿月懸挂。
【C級愈合:補充食物后,傷勢愈合速度在一定程度上加快】
他看它那副饞樣,又笑道:「你也吃肉?去喝樹汁去!」
「哦,這樣噠,我每天睡覺都會試試,如果沒有危險我就進來,今天沒有危險噠。」
「累不累?」李長晝看了一眼妹妹,輕聲問。
唉,就像這次背楊清嵐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樣,明明貼得近,卻沒有任何旖旎——隔了那麼多衣服,還有水。
守夜的楊清嵐手臂放在膝蓋上,頭擱在手臂上,也睡著了。
渾身濕淋淋地走了一天,還要防備暗處的敵人,她累了。
楊清嵐吃完自己那片,也意猶未盡。
「不會暴露吧?」李淺夏看了眼白霧,有些擔憂。
兩人沉默不語。
李長晝看了眼妹妹,平靜地說:
頭髮絲打在眼睛里了。
「和白天相比,熬夜不算什麼,睡吧。」
楊清嵐的臉色也不好看。
「回去……的時候背你。」李長晝揉著眼睛。
「每個人都有另外一個自己,更強大、更有恆心的自己,但沉睡在身體里,你把價值遊戲當成工具,它能幫你喚醒它,並且使這個更強大的自我,變得更高。」
「好香,好香!」小蘿蔔咬了小口,一邊呼呼吹氣,一邊咀嚼。
腳邊是山間積雪融化的溪水,燒水、清洗都很方便。
「縱慾過度?」
「啊?」李淺夏一口吃掉剩下的肉,用樹枝指著哥哥,「李長晝,你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小蘿蔔拉著衣領,露出小小小小的溝壑。
防止暴露位置,他沒有開槍。
左手拿「蚊式·吸血槍」,右手拿匕首,猛力一搓,火星四濺。
「休息吧。」楊清嵐說,又叮囑李長晝,「你今天也累了,上半夜我來守夜,有小蘿蔔在沒事。」
「葉子還是綠色的,能燒嗎和_圖_書?」李淺夏邊撿,邊問。
楊清嵐沒繼續說下去,指揮李淺夏撿了團扇狀的植物、扎著細碎葉片的高大植物,拿來燒火。
「有它在,如果有人來,我們可以藏起來兩個人,反埋伏。」李長晝眼神瞅了眼蹲在火坑邊,對著烤肉咽口水的小蘿蔔。
李長晝睡了兩個小時,大概10點的時候醒了。
「哼!」李淺夏扭開小臉,馬尾甩在李長晝臉上,「累不累,反正你都不會背我。」
楊清嵐也脫掉外套,取下豬油、豬皮。
等衣服烘乾,李淺夏用自己的衣服,給小蘿蔔改了一件簡單的裙子。
李淺夏打了一個哈欠。
「你們兩個不要折磨我了。」
周圍石頭很高大,最高的有兩米,三人一蘿蔔躲在石頭與石頭之間,像是躲在一座石橋的橋洞下,從外面很難發現。
又拿起一根樹枝,挑起一片,遞給楊清嵐。
兩位女大學生的衣服飄起陣陣白霧,一時間「橋洞」里恍如七仙女的澡堂。
身後沙沙沙的脫衣聲,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他分不清哪個是楊清嵐,哪個是妹妹的。
火滋滋作響,豬油里的豬肉也滋滋作響,混合著木香的肉香,讓爬山、淋雨、戒備了一路的三人,肚子更加飢餓。
「我的意思是怎麼又在遊戲里遇見你。」
「前提是你的精神足夠強大,能把價值遊戲當工具。」楊清嵐烤著襯衫的袖口,「你需要讀書,它能讓你精神強大,把混沌的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