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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點頭，津津有味地地細細咀嚼：「很香。」

「好，不吃了。」楊清嵐很嚴肅，配合小孩的那種嚴肅。

比教堂雕像里還要聖潔、比天文鐘更讓人仰望的楊小姐，今天算是知道什麼是熊孩子了，哪怕淡泊——不愛搭理人——如她，也想過脫掉碧的褲子，對她的屁股來幾下。

沒什麼辦法，無非兩個選擇，一，跑；二，搶小孩的棒棒糖，硬碰硬，正面戰鬥他們勝率太低。

「碧，不能說髒話哦。」楊清嵐柔聲道。

「吃點東西，不能一直吃糖哦。」

「臭死了！」碧捏著鼻子，扭過身去，裙擺跟著飄。

「不吃算了。」這句話是李長晝說的。

走出城堡，李長晝被香氣吸引了。

沙皇公主咽了咽口水。

就在幾名遊客準備上前時，李長晝緊緊將碧摟住，笑著輕拍她纖細的背，安慰地在她耳邊哄：

楊清嵐接過塔塔蜜，用勺子挖走最上面的草莓，勺子的切面能看見各種輔料。

兩人不動聲色，繼續往前走。

她把盛蘑菇的盒子遞過來。

見事不對，李長晝趕緊勸：「彆氣，彆氣，她還是個孩子。」

楊清嵐盯著他看了兩秒，然後一笑：「剛好，這是一家書店，我送一本《鄉村醫生》。」

「不要讓本公主重複第二遍。」

「求……求什麼？」李長晝楞了下。

碧相當意外地打量李長晝，忍不住誇獎他：「挺有眼光嘛，狗東西。」

棒棒糖撞在李長晝的手背上，融化的糖分和口水黏在上面。

李長晝上前，對楊清嵐說：「這孩子一個人，我們把她送和圖書到景區工作人員那裡？」

「碧，你的父母呢？還是就住在捷克？」

「公主殿下，請等一等，我們還沒進22號房子看過！」李長晝忙說。

「你把我當小孩？」

「碧。」沙皇公主仰起頭。

楊清嵐白了他一眼，手下意識又挖了一勺。

「破街，還不如歐登塞。」

沙皇公主仔細看看，黃褐色的麵包、雪白的奶油、新鮮的紅草莓，鼻尖滿是香氣。

就在這時，她嘴裏的棒棒糖，酒瓶瓶塞似的飛了出去。

「我求你？我——」

而且李長晝還是一名男性，一名黑頭髮黑皮膚的男性，抱著一名明顯沒有血緣關係、長得十分可愛的金髮蘿莉，這不得不讓人想到煉銅。

「我再買一根香腸，我們兩個換著吃。」李長晝走到店門前去排隊。

楊清嵐端著盛有蘑菇的盒子，用長長的竹籤挑起一塊，喂到碧的小嘴邊。

香，帶有油脂，很有嚼勁。

很快，他們從嘴臭公主那裡聽到對黃金街的評價。

他用送的小刀叉，切下一片大紅色、皮微皺的香腸。

翻譯——你的嘴巴居然比我吃棒棒糖的甜嘴還要香，豈有此理。

不知道是說蘑菇臭，還是楊清嵐的氣味好聞。

過了一秒，嘴重新張開。

楊清嵐深吸一口氣。

楊清嵐和碧站在遠處，低聲說著話。

金髮碧眼，穿著偏哥特風格裙子的沙皇公主，正抱著手臂，叼著牙籤似的叼著棒棒糖，仰著臉瞅他們。

時間好像變慢了，她看見棒棒糖上發光的口水，看見一直用溫柔目光注視她的楊清嵐的黑色雙眸，和_圖_書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藍色。

她進來買的青少年票（兒童票4歲以下），還是用「念力」從身邊捷克佬身上取的錢。

「我求你，」他也蹲下來，露出知錯就改的笑，「小公主，求求你了，和我們一起玩吧，讓我給你買東西，好不好？」

「……」

不一會兒，李長晝端著兩個盒子回來。

在現在如此這樣簡陋的情況下，有兩個錢包跟著，勉強也能接受。

「好吃好吃。」李長晝看著楊清嵐，笑眯眯地說，另有所指。

「送我的第一件禮物？我會當成傳家寶供起來的。」李長晝當即表示。

「再動一下，擰斷你的脖子。」

美貌在任何時候都不是多餘的，甚至非常重要，百米長的小街剛走完，李長晝已經成功應聘為沙皇公主的男僕。

碧同樣是用瞅的看她一眼：「你有意見，婊子？」

「你呢？」李長晝問楊清嵐。

「嗯！」他也點頭，「恩恩！好吃！」，又是一片。

他看向楊清嵐，希望反髒話女神能替自己主張正義。

她伸手抓住飛走的棒棒糖，往嘴裏塞。

不等楊清嵐解釋，碧轉過身，趾高氣昂地說：「蠢貨，你這樣怎麼做我的男僕，歐登塞是安徒生的故鄉。」

「清嵐，這個絕對好吃！」他邊走過來，邊獻寶似的說，「外表看不出什麼，裏面全是草莓，麵包還是熱的！」

「清嵐。」他用叉子把香腸送過去。

「等等。」身後傳來碧的聲音，疑惑中帶著高高在上，「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真好聽。」

「叫我們？」李和-圖-書長晝指著自己問。

忽然，她的動作停住了，隨後彎下腰，把勺子遞到碧咽口水的嘴邊。

「來，嘗嘗，還冒著熱氣。」他說。

李長晝和楊清嵐對視一眼，又一起回頭。

碧蹙著小小的眉間，讓棒棒糖在嘴裏滾來滾去，認真思考了一會兒。

「再說。你有口臭，離我遠一點。」

「喂。」她扭頭瞅向李長晝，「你也求我。」

被捂著嘴的碧，發了瘋一般掙扎，雙腿亂踢，粉|嫩的臉頰鼓得通紅。

「沒錯。」

隊伍不是很正式，買的人一共只有三四個人，大家都隨意站著。

「那姐姐和哥哥陪你玩好不好？姐姐請你吃東西。」楊清嵐柔聲說。

李長晝哪裡看過什麼卡夫卡！

「大學生不讀書，跑來捷克？」碧的眼神有些狠厲了。

碧上下打量他們，問：「兩個黑頭髮黑眼睛的黃種人……會說捷克語？」

碧哼了聲：「跟上。」她往黃金巷深處走去。

她看起來很喜歡這個金髮碧眼的小女孩，眼睛里都帶著喜愛。

「……」

兩人對視一眼，李長晝不打算理睬。

「嗯。」楊清嵐點頭，「嘴裏全是幸福甜蜜的味道。」

楊清嵐很清楚這位沙皇公主的說話風格了，翻譯過來就是——她討厭長得比自己好看的女人。

「不吃不吃，不吃了！」他連忙躲開，哄李淺夏時的語氣。

「嘗嘗吧。」她笑著說。

之前，她再怎麼精簡隨從，身邊至少也有一名貼身侍女、四名女僕、一名管家、一位廚師、一位甜點師、以及六個侍從。

楊清嵐輕飄飄地瞪過來，李長晝和*圖*書嘴合上。

兩人同時露出微笑，楊清嵐上前兩步，牛仔褲裹著的修長雙腿彎曲，她蹲下身體，笑著說：

「怎麼樣？」李長晝問。

「求我讓你們跟著，給我付錢。」

頓了頓，她左右看看，又問：「小朋友，你一個人嗎？你父母呢？」

「蘑菇也好吃。」楊清嵐吃掉一塊蘑菇，「你也嘗嘗。」

「歐登塞？」李長晝疑惑地看向楊清嵐。

「好香，看起來不錯，來一點？」他徵詢兩人的意見。

李長晝另外一隻手摟住碧細小的身體，不讓她從自己懷裡滑走。

「給我拿在手上看。」楊清嵐淡淡地說。

離開香腸攤，往前沒走幾步，是一家甜品店。

楊清嵐想了想，說：「蘑菇吧。」

「我怎麼記得好像是一部驚悚片？」他疑惑道，這部片子把李淺夏嚇得上廁所都要喊他一起。

楊清嵐把竹籤放回盒子，騰出手按住隨風搖曳的秀髮，如桃花盛開般張開嘴唇，整潔白皙的牙齒，從叉子上咬走香腸。

「怎麼有點下流？」

「不準吃了！」碧突然大吼，「本公主都沒吃，你們竟然敢吃東西，給我收起來，臭豬！」

但堂堂公主，怎麼能自己取錢，自己付錢？

遊客露出懷疑的神色，眼前怎麼看都像是在綁架小孩。

楊清嵐笑得更深了些：「10月1日是夏國的假期哦。」

周圍的遊客看過來。

碧對兩人很不滿，決定找個地方教訓下兩人，讓他們知道公主的不可冒犯。

「碧吃嗎？」楊清嵐柔聲問，已經徹底變成姐姐。

「這家店我知道！」李長晝做過旅遊攻略，「捷和_圖_書克國寶級的甜品，塔塔蜜！」

不等沙皇公主說不準，他已經衝進店裡，很快拿著一份灑滿糖霜的塔塔蜜出來。

十月初的布拉格平均氣溫在10度左右，吃熱的剛剛好。

這簡直是輛以糞便為彈藥的坦克，誰敢搭話，就向誰開炮。

楊清嵐沉吟兩秒，沒回答李長晝，還是對碧說：「你好，我叫清，你叫什麼名字？」

李長晝和楊清嵐跟著沙皇公主在黃金街閑逛，門都很小，三人中也只有沙皇公主不用低頭就能進去。

李長晝看了一會兒她吃東西，又切一塊，送進自己嘴裏。

李長晝戀戀不捨地又吃了一片香腸，碧抬腳踹了過來。

楊清嵐用竹籤挑起香菇，放到他嘴裏，眼睛裡帶著嗔怪。

「《鄉村醫生》？」

她猶豫了兩下，張開嘴去含勺子。

路邊一家店裡在賣各種烤香腸、烤肉、烤蘑菇。

「你喂我。」李長晝一邊迫不及待地繼續切香腸，一邊把臉伸過去。

「唔！唔嗚嗚！！！」

關於這位沙皇公主，李長晝他們自然也討論過。

「不吃。」碧始終仰著臉。

「碧，你的父母呢？一個人嗎？」

「……」李長晝咬住口腔內壁右側的肉。

「據說《鄉村醫生》是在這裏寫的。」楊清嵐一副遊客的樣子，此時的她或許是真的遊客。

「不關你的事，我討厭長得丑的女人。」

「姐姐和哥哥是夏國人，大學生，讀的是小語種，知道什麼是小語種嗎？就是聯合國通用語種外的語種。」

「這本我供著，回頭你把你看過的那本給我看？」

「待會兒想去哪兒？」她笑著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