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見龍在田，正是斯時
第八百三十一章 柳五兒
因為這個緣故，所以素日里錢槐倒是也經常和柳嫂子的這個侄兒經常廝混在一起，今日聽說他病了，這方才和眾人一併來看望。
這個其實就看命，要是命硬，喝點兒解暑葯，挺挺也就過去了，要是命不硬，灌再多解暑的東西，也就過去了……
柳嫂子便是道：「送你舅舅的兒子，昨日熱病，也想這些東西吃，如今我倒半盞與他去。」
芳官笑道：「難道哄你不成？我聽見屋裡正經還少兩個人的窩兒，並沒補上。一個是紅玉的，璉二奶奶要去還沒給人來，一個是墜兒的，也還沒補。如今要你一個也不算過分。」
這錢槐如今十幾歲的年紀，尚未娶親，不知從哪裡知道了柳五兒相貌標誌，逮住機會看了，果然連心都是跟著酥了！
賈家內部也自然是早就各房配上了冰鑒和解暑的東西，比之現代空調房還要涼爽！
柳嫂子聞言還是攔著道：「噯喲喲！我的姑娘，我們的頭皮兒薄，比不得你們。」
柳嫂子見一群人來了，再一看緊跟在後面的正是錢槐，雙方談親沒談攏，此時再見面難免尷尬，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便推說不得閑，起身要走了。
柳五兒聞言便是點頭道：「你說的有理，只是如此如何是好？」
不過不是別人拿的，正是她的寶貝兒子賈寶玉偷偷拿的，當時正好王夫人不在，寶玉見了，便是自己偷偷的帶了回去。
如此一說，五兒也是不再說什麼了，二人別過，芳官自去不提。
是的，可能很多人不知道，這年頭喝葡萄酒最佳的飲用方法，是熱著喝……
侯爺身邊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瞅著呢！等到猴年馬月也輪不上她們！
這方才想著叫柳五兒緩一緩，等著賈家內宅的震蕩稍微穩當一些之後，再進來當差。
單表五兒回來，柳嫂子沖了些玫瑰露子與她喝了，母女二人談起芳官，自然又是免不得深謝芳官之情。
市民們消暑自然是靠吃酥山吃冰酸梅湯，或者去冰室，再不濟樹蔭底下蹲著也能頂不少用。
芳官想起來聽人說這玫瑰露養人，那柳嫂子有個女兒叫做柳五兒，今年才十六歲，雖是廚役之女，卻生的人物與平、襲、紫、鴛皆類。
因此懟了寶玉一番之後，芳官便是拿著玫瑰露子回了小廚房，本身剩的也不是很多了，便是連瓶子一起送了過來。
錢家見狀，便也沒放在心上和圖書，雖然柳五兒長得好，柳家也還算不錯，但是強扭的瓜又不甜，況且錢家的條件，要什麼樣的沒有？何必強求？自然也就是作罷了！
按照古書上的說法，這些人都像是被活生生的煮熟一般，內里五臟六腑早已是泛白了！卻是現代所言熱射病的癥狀一致！
芳官便是笑道：「不如等冷一冷，老太太、太太心閑了，憑是天大的事先和老的一說，沒有不成的。」
而那個時候的德國人法國人和奧地利人都喜歡這種喝法，甚至還會在煮熱的紅酒裏面加入丁香桂皮檸檬之類的頑意兒……
錢槐雖然也是在豪門大院做了這麼多年，小姐丫鬟長得好的也沒少看，但是錢槐深深的知道，那都不是自己能夠染指的！
只是看著還剩一些的玫瑰露子，柳嫂子卻是道：「再不承望得了這些東西，雖然是個珍貴物兒，卻是吃多了也最動熱，竟把這個倒些送個人去，也是個大情。」
卻原來是柳嫂子看著柳五兒歲數實在是有些大了，再不進府做事，恐怕日後會被拉去配小子！
故而五兒便是也沒話了，心想這破爛地方髒亂的很，想來也是沒有什麼主子會來的，倒也無妨，當下便是將這件事也拋之腦後，卻未料因此反而是惹上大禍甚至是差點兒身死！
近日柳家又想送柳五兒往園內去，越發將此事丟開，只等三五年後放出來，自向外邊擇婿了。
芳官本事要回叫柳五兒進來當差的，只是這個時候內宅里的風氣就已經隱隱的有些不對了，自從寶玉和鳳姐兒中了魘法之後，賈家內宅很是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
五兒聞言忙問道：「送誰？」
怎奈那錢槐不得五兒，心中又氣又愧，若是柳五兒果然從了，以錢槐心性，得意兩天也不過就是拋到腦後了，只是如今不得，心中越發的發恨定要弄取成配，方了此願！
寶玉聞言便是急忙的對芳官道：「正好昨兒那邊送過來了點兒玫瑰露，你就都拿去給她罷。」
五兒聽了，半日沒言語，隨他媽倒了半盞子去，將剩的連瓶便放在傢伙廚內。
正趕上這個時候幾個和柳嫂子侄兒相好對勁的幾個小廝也都是進來了，卻是走來問侯他的病的。
也正是這個緣故，芳官便是將這玫瑰露送給了柳五兒，叫柳五兒回去喝了對身子好。
而主子們能享受到的，下人們自然和圖書享受不到，故而柳嫂子的這個侄子就是這幾日在外面亂跑亂顛的，患上了熱病。
芳官笑道：「就剩了這些，連瓶子都給你們罷。」
家中排行第五，這方才叫柳五兒，此女身子骨素來不好，柔弱不堪，故而並未像尋常這樣人家到了歲數就進來當差。
芳官也不和她多寒暄，只是看著柳五兒微微有些蒼白的小臉兒問道：「這幾日好些了么？」
柳嫂子便是插話道：「我沒叫她往前去，姑娘們也不認得她，再者說倘有不對眼的人看見了，又是一番口舌。」
卻說柳嫂子去了她哥嫂家中，見侄子躺著，便取出了玫瑰露。
好在柳嫂子得了這麼點兒玫瑰露，這玩意兒就著涼水又解暑又養人，當下便是好了大半，剩的半盞，用紙覆著，放在桌上。
五兒見了，便是不免冷笑道：「依我說，竟不給他也罷了，倘或有人盤問起來，倒又是一場事了。」
而這麼看了一圈，東府的那位侯爺估摸著是看不上自家女兒的，也沒這個門路送進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錢家在賈家內部很是有幾分財勢，尤其是在像賴家這樣的頂級僕人都被賈璟弄死之後，錢家就更是數得上的豪奴了！
柳五兒恰好那一日染了熱風寒，芳官送去了玫瑰露子吃了，這方才好了過來，芳官也是如此今日方才有此一問！
用水浴的法子，隔著玻璃瓶燙到半溫不熱，能夠激發葡萄酒香甜的口感。
看了這麼一圈兒獨獨的還是寶玉身邊最為合適，況且寶玉房裡素來是人多事輕，估摸著也肯定是要放一批人回去的。
柳五兒聞言點了點頭，芳官繼續道：「皆因平兒每每的和麝月說，凡有動人動錢的事，得挨的且挨一日更好，你也知道我跟那個趙不死的事兒，準是叫三姑娘惦記上了，如今正要尋我們屋裡的事沒尋著，何苦來往網裡碰去？倘或說些話駁了，那時老了，倒難迴轉。」
芳官瞭然的點了點頭道：「我都知道了，你只放心罷，這件事肯定是穩妥的，也就這幾日，消停些了就是了。」
當即回去便是和父母說了，欲娶他為妻，錢華夫妻二人也素知柳嫂子，對此也很是滿意，便央中保媒人再三求告。
柳嫂子夫妻二人自然也是情願的，畢竟錢家的條件確實不錯，她們本身也沒準備叫五兒攀什麼高枝兒，所以錢家還真是門當戶對的一家！
也m.hetubook.com.com因為這個緣故，方才認了這個乾親，趙姨娘管錢華他爹叫做乾爹，錢華是她乾哥哥，那麼錢槐自然也就是她的內侄了！
現從井上取了涼水，和吃了一碗，心中一暢，頭目清涼，病已是好了大半！
這話說的倒也沒錯，原是這麼個道理，故而連賈家主子們，見下人偷拿一些東西打零嘴兒，也是不說什麼的。
她哥嫂亦是從賈家辦差的，豈會不認識這等珍貴物事？一見了自是驚喜非常！
眾人當中有一小伙名喚錢槐者，乃系趙姨娘之內侄，他父母現在庫上管帳很是得人看重。
芳官點了點頭，柳五兒也是不知可否，柳嫂子緊接著便是笑著道：「再說了，明兒托你攜帶她有了房頭，怕沒有人帶著她逛呢，只怕逛膩了的日子還有呢。」
芳官拿了一個五寸來高的小玻璃瓶來，迎亮照看，裏面小半瓶胭脂一般的汁子，還道是寶玉吃的西洋葡萄酒。
柳嫂子見狀便是急忙的道：「快拿旋子燙滾水，你且坐下。」
賈環……說到底還是庶子，並不是最佳選擇。
趙姨娘長得漂亮，所以當初錢華他爹看重這一點，就是奔著把趙姨娘捧成姨太太的心思去的！
芳官也沒當回事兒，聽柳嫂子這麼一說，當即便是急匆匆的跑回了寶玉的院子，跟寶玉說了這件事。
就連身處小冰河期的明朝，也有不少關於大暑之時熱死人的記錄，最高的時候，甚至京城一日之內，就有幾千人同時被活活熱死！
柳五兒便是站起身來送了芳官出去，見左右無人，這方才拉著芳官問道：「我的話到底說了沒有？」
回去之後吃了點就丟一旁去了，芳官來了寶玉便是將這瓶玫瑰露給了芳官。
既是到了寶玉房內，請大夫吃藥，自然也就是從寶玉的房裡出。
他小的時候就跟著賈環一併上學，等到了賈環跟從鏡山先生學習之後，這方才不用他了。
有些人可能會以為古人的夏天不熱，或者是古人扛熱，但是實際上，大家都是一樣的人，你熱，古人怎麼會不熱呢……
芳官聽了便是笑道：「這怕什麼？一會兒咱們就去逛逛就是了，沒人說嘴的，萬事有我呢。」
芳官聞言便是笑著看了寶玉一眼，隨後便是翻了個白眼道：「現在府上正是亂的時候，你就不怕三姑娘拿你做筏子？」
柳嫂子知道這物事珍貴，就連她在廚下的都沒見過，因https://m.hetubook.com.com此便是對芳官千恩萬謝，只是到底是還是想再得一些，畢竟這養人的東西，多吃點兒，沒準兒女兒的體弱就好了過來了！
柳嫂子聞言卻是滿不在乎的道：「那裡怕起這些來，還了得了？我們辛辛苦苦的，裡頭賺些東西，也是應當的，難道是賊偷的不成？」
他哥嫂見狀也顧不上招呼錢槐等人了，便是急忙的送柳嫂子道：「他姑媽怎麼不吃茶就走？這麼著急做甚麼？倒難為姑媽記掛。」
如今仍舊給賈環趙姨娘做小廝，只是卻也多用不上他，賈環出門並不帶他，趙姨娘卻也用不上出門，故而倒是如今也經常遊手好閒。
芳官吃了一半，也不吃了，便是存著，這個柳嫂子又素來是和芳官等人交好的，倒是比她們乾娘還是親近。
正趕上柳五兒也進來了，在園子四周逛了逛散悶兒之後，便是跟著她娘一起回到了廚房，正吃茶歇腳兒。
這幾日便是如此，悶熱的出奇，每當這個時候，朝廷都會在街口免費配發綠豆湯和解暑葯。
趙姨娘雖然自作聰明又為人小氣，但是卻也有一點值得稱道，那就是知恩圖報，故而從一個家生子變成姨太太之後，趙姨娘自然也是少不了照顧錢家，反倒是比照顧自己真正的娘家趙家還要親近！
寶玉也是見過五兒的，當即便是想起來自己怎麼忘記了這麼一個美人兒，心下只有一萬個同意的道理。
至於這個趙姨娘的內侄為什麼反而姓錢，自然是因為並非是親侄子，錢槐家裡本就是府上有名的管著賬目的奴僕，錢槐他爹錢華的爹當初很有勢力，頗是能夠在主子面前說上兩句話的。
柳五兒聞言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道：「今兒倒是精神些，這方才能進來逛逛，這後邊一帶，也沒什麼意思，不過見些大石頭大樹和房子后牆，正經好景緻也沒看見。」
看著芳官疑惑的眼神，柳五兒方才解釋道：「趁如今挑上來了，一則給我媽爭口氣，也不枉養我一場，二則添上月錢，家裡又從容些，三則我的心開一開，只怕這病就好了，便是請大夫吃藥，也省了家裡的錢。」
說著，又倒了茶來，芳官才不願意吃這廚下煮的給婆子們吃的茶呢，便只漱了一口就走了。
其實王夫人還真是沒冤枉人，因為她房裡還真就丟了一瓶玫瑰露子……
爭奈五兒卻執意不從，雖礙於錢家身份，未曾明言，行止之中卻已帶和-圖-書出對錢槐的厭惡疏遠，因此父母未敢應允。
寶玉聞言，也只能是無奈的點頭應下了，心中卻還是想著柳五兒的好樣貌，難免的有些心癢難耐……
而且在寶玉身邊柳嫂子也算是有門路，就是芳官！如今便和芳官說了，央芳官去與寶玉說，看看寶玉身邊的人要是放出去一批的話，能不能叫柳五兒也去寶玉房裡當差！
少年慕艾，所好不過是色字罷了，如今有這麼一個身份相近，甚至是比錢家還要低不少的美人兒，長得就跟侯爺房裡的晴雯，鳳姐兒房裡的平兒，老太太身邊的鴛鴦一樣的美人兒，錢槐怎會沒有心思？
柳嫂子當時正是忙著做飯，便是吩咐柳五兒道：「我這裏佔著手，五丫頭送送。」
因為這個時候這玩意兒還是舶來品，除了富貴人家之外也沒誰喝過，所以喝法自然也是從外國傳來的喝法。
寶玉聞言笑道：「這值當什麼？我去跟三妹妹說，三妹妹也不至於因為這種事情就為難我的……」
再加上趙姨娘鬧了這麼一出，探春放出話來，正是要好好的找個人炮製一番出出氣呢，這個時候芳官更是越發的小心翼翼！
柳嫂子聞言便是連忙說是應該的，隨後便是笑著道：「原是該留下來看看好不好的，只怕裏面傳飯，到時候找不到我可就壞了，等再閑了出來瞧侄子罷，不用送了，你們自回去招呼他們就是了。」
柳五兒聽了，這方知是玫瑰露，忙接了過來又謝了芳官。
芳官卻是翻了個白眼道：「就是你不怕，也得替她著想，等著罷，她身子骨還沒大好呢！就是等大好了，也得等璉二奶奶重新做事了，有人掌著大局了進來方才穩妥！」
誰料一進門就看到了柳嫂子，不免的便是多看了兩眼，他看著柳嫂子，柳嫂子自然也就看見他了。
東府就只有一個侯爺身邊兒有缺，剩下的都是沒奔頭的，那麼就只有看西府了，老太太身邊肯定是送不進去的，也太辛苦，太太身邊也用不上這麼多人侍奉。
芳官聞言便是疑惑道：「怎麼就只在這犄角旮旯的逛？自然是沒正經好景緻的，為什麼不往前去？」
柳五兒聞言嘆息一聲道：「雖如此說，我卻性急等不得了。」
賈璟早就知道了這個道理了，對於富貴人家來說，你在古代的生活，是絲毫不亞於現代的……
芳官便是應了，隨後寶玉便是試探的問道：「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願意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