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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如此多驕

作者:嗷世巔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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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熙鳳協理寧國府、來順仗勢會芳園(下)

第六十章 熙鳳協理寧國府、來順仗勢會芳園(下)

亥時。
這廝竟還搞起先斬後奏來了。
賈芹見狀,也忙苦著臉往上羅織周福的罪狀。
「這……」
他因尋思著,一來日後必是要得罪寧國府的,早些晚些也沒什麼分別。
來順一面鉗制著他,一面把那賬本放在了他胸前,然後提起拳頭就是一套閃電五連!
旁邊周福更是連起身都懶得起身,回頭醉醺醺的招手道:「你小子怎來的這麼晚,快快快、過來陪哥哥們一起吃酒!」
周福這會兒倒是識時務的緊,立刻龍飛鳳舞往上描畫。
說著,又狠狠剜了何三一眼。
「我、我我我……」
故此王熙鳳在裏面只有八分森嚴,他在外面卻足足做到了十二分,直拿出當年做甲方監工的派頭,大到牌樓、宣台,小到針頭線腦,就沒有他管不到的地方。
找自家老子的緣故,就不用多說了。
對面賈芹嚇的連連後退。
賈芹戰戰兢兢起身,看著身前的白紙,頗有些莫名其妙。
「寫、寫什麼?」
至於找何三幫忙,卻是因為這廝慣是個五毒俱全的,東西二府里但凡有什麼歪門邪道,多半都瞞不過這廝。
下了門閂,一腳門裡一腳門外之際,來順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轉頭沖正扶起周福的何三笑道:「三哥,今兒這事兒辦的不錯,就依你之前說的,往後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這……」
當然,近期是怕夠嗆了,正因為賈珍的托請,王熙鳳才露了個大臉兒,若她投桃報李把焦大送回寧國府,來家怕是哭都找不找調兒。
……
直打的周福罵聲變成了哀聲,原本就憋紫了的胖臉,又雜了青白二色。
這回周福、賈芹也看出不對來了。
賈璜站住了腳,看看屋裡緊盯著自己的三人,不由訕笑著搓手道:「都是自家人,怎麼就弄成這樣了?」
賈芹拚命往後縮著身子,慌張的支吾道:「我就是瞧二奶奶在那邊兒掌了權,才想著跟周福去撈一筆小錢,絕沒有別的……」
不過看他爛泥也似的,順著桌角滑落在地,滿https://www.hetubook.com.com臉驚懼惶恐的樣子,顯然已經被這幾拳打沒了傲氣、驚去了勇氣。
當天下午何三就急吼吼尋了過來,說在寧國府里聚賭的不是別個,正是自家干兄弟周福與三房裡的芹四爺。
「寫吧。」
至少以來家自己影響力,想要跳過這一節,是絕無可能的——即便有銀子,也找不著花錢的門路。
賈芹看著那紙筆,默默吞了口唾沫,又賠笑道:「來管事,你有什麼吩咐,咱們照做就是,何必非要把事情鬧大呢?」
非止如此,連那賴升也是鼎力支持,但凡是來順提出的要求,他從無半個不字。
周福下意識的退了半步,但隨即又咬著牙往前迎了一步,乍著膀子伸著脖子,鬥雞似的吼道:「來順,你特娘動我一下試……」
何三倒還有幾分清醒,眼見來順自外面進來,忙起身招呼道:「順哥兒,你來啦——這我兄弟和芹四爺餓得緊了,就先要了些……嗝~!」
那賈芹則是唱起了白臉:「都是自家人,這鬧個什麼?你要是嫌咱們沒等你,那待會哥哥們先自罰三杯可好?」
酒館里靜了好半晌,周福這才猛地推開了何三的攙扶,氣咻咻的罵道:「這狗入的來順,老子和他沒個完!」
他拍著胸脯得意道:「不過順哥兒你大可放心,我來之前就已經知會了周福和芹四爺,讓他們先把那賭局給停了。」
周福被壓在桌上,一邊怒罵一邊用力的掙動,可他本就不如來順雄健,此時又喝的爛醉,即便把臉憋成了紫茄子,也拗不過來順一條臂膀的力道。
那三盤五碗的,登時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入夜後,來順裝模作樣展開的突查行動,結果自然是毫無所獲,唯獨那引路的檢舉人,不知被什麼給絆了個跟頭,白白磕掉掉了一顆門牙。
周福拍案而起,指著來順喝道:「來順,你今兒是要給老子擺鴻門宴不成?!」
齊掌柜還有些猶疑,卻早被那漢子一和-圖-書手一個,提溜著丟到後院里,順勢反鎖了後門。
「不用了,還是我自個跟他們說吧。」
旁邊璜大奶奶整理著髮髻,心下卻是愈發打定了主意……
來順說著,不等二人插嘴解釋,又道:「不過別寫你們自個的事兒,互相檢舉揭發一下吧——當然了,要是實在不樂意出賣朋友,往後這罪名都落到自個身上,也就怪不得別人了。」
「我……」
這提前承爵的審查,是多少年來的慣例,又因為當初曾發生過,兵部官員與人內外勾結奪爵的事兒,引得勛貴們群起激憤,故此這方面卡的極嚴。
來順眼中更顯狠戾,面上卻一副鬆了口氣架勢,連連點頭道:「這就好、這就好——那他們可知道,是我使人暗中查出這事兒,又設法通風報信的?」
來順不等他說完,就不輕不重的搡了他一把。
何三則是想著上前阻攔,只是他剛邁出半步,就被那蒙面漢子攔了下來。
且那周瑞之子周福,明知道這邊兒是自己在巡查,偏偏不曾知會自己一聲,就跑來聚眾設賭,顯然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最重要的目的沒能達到,反而有些弄巧成拙的架勢,這來順心下正鬱悶呢,不想又從母親徐氏那裡,聽來了另一樁壞消息。
「放心吧,這東西我自個留著,除非你們不開眼,非要跟我爭個高低死活,否則這東西絕不會外傳。」
總之這隆源三年,對來家來說稱得上是開局不利。
來順說著,看看周福、再看看賈芹,捏著下巴道:「你這吃了苦頭,他卻好端端的,倒不怎麼公平——罷了,你再多寫他一樁錯處吧,譬如調戲東府丫鬟之類的。」
說著,沖後面使了個眼色。
這相親相愛一家人……
來順按照約定到了酒肆,卻見何三與兩個眼熟卻沒見過的年輕人,早已經喝的紅頭脹臉,正在店內邊划拳邊笑鬧著。
「少廢話!」
來順已經抽空和乾爹商量好了,等寧國府這邊的喪事辦完,就在家裡擺幾桌席面,先把這義父義子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名分敲死了,然後再伺機走王熙鳳的門路承爵。
何三被他拘的背都駝了,忙告饒道:「我是急著過來告訴你,就、就沒說太清楚——你等我回去再跟他們分說分說!」
「來順,你特娘的好大的狗膽!你敢動老子一根毫毛,老子讓你全家都……」
然後又壓著嗓子,沖齊掌柜和店小二雙全道:「我們來管事要辦些私事,勞煩兩位避一避吧。」
於是他一面不動聲色的,安撫了那檢舉人,又刻意從這府里尋了十來個執事,擺出要連夜突襲的架勢。
打從初一這日開始,來順就領了會芳園的糾察重任。
這還不算,他腹中翻湧難耐,忍不住仰頭噴出一道穢泉來,那黃的、綠的、黑的、灰的,劈頭蓋臉落在他身上,淋淋漓漓的恍似開了雜貨鋪一般。
一面卻又悄悄聯絡了自家老子並何三兩個,讓他們設法探查這其中是否有什麼古怪之處。
然而這一來,會芳園裡倒愈發秩序井然了。
頓了頓,來順又補充道:「倒是你們如果咬死了不寫,那我現在就把你們送到二奶奶面前,聽憑她發落!」
可雙方這一團和氣的,豈不是愈發給自己承爵脫籍,製造障礙么?
但盤問那檢舉人時,他將時間地點格局說的甚是詳細,恍似親眼得見一般,可細問組織聚賭都有哪個,偏又一問三不知。
二來么,也盼著自己能拿住什麼賈珍想保之人,惹得賈珍與王熙鳳起了衝突,方便日後橫刀奪爵一事。
那第二個『試』字還未出口,來順已然箭步上前,一把薅住周福的脖領子,藉助沖勢將他按倒在酒桌上!
何三暗暗叫苦,待要解釋幾句,卻聽對面賈芹咬牙道:「現如今咱們都被他捏住了把柄,你怎麼和他斗?還是先消停些,想想怎麼堵璜大叔的嘴吧!」
來順又給那蒙面漢子使了個眼色,那漢子立刻從櫃檯里翻出了紙墨筆硯,走過來把剩餘的酒菜一股腦掃掉,又在周瑞、賈芹面前各擺了一套紙筆。
驚呼聲中,賈璜與金氏和*圖*書夫婦,就跌跌撞撞的衝進了酒館里。
竟惹得賈珍在王熙鳳面前連誇了幾回,說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有了這一里一外管束著,也不知省了他多少心思。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焦大調養了半個月,傷勢病情大有改善,近來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倒是不用擔心他會提前咽氣。
非但偷奸耍滑的把他恨到了骨子裡,連寧國府里的老實人,也都人人自危,生怕被他尋到什麼錯處。
說著說著,他就忍不住打起了酒嗝。
何三支吾道:「自、自然曉得!」
兩人互相攀比著長短多寡,到最後真真假假的,也不知寫了多少對方的罪狀上去。
這時對面一直裝死的周福,卻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二話不說抓起毛筆就問:「怎麼寫?」
這雙方要是起了衝突,可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若不是來順每天夜裡,還能瞧見賈珍去兒媳靈前啜泣,多半以為這廝是準備移情別戀,從兒媳升格到弟媳了。
說著,鬆開對何三的鉗制,沒事人一般回了會芳園。
撂下這話,他這才領著那蒙面漢子,撞入了呼號的夜風之中。
來順略略過目之後,滿意的收起了那兩封檢舉書,又指著地上的狼藉道:「這東西你們自己掂量著賠——最好能堵住璜大爺和璜大奶奶的嘴,否則消息傳出去,可就賴不得我了。」
來順焦躁的不行,抽時間和自家老子商量了兩回,結果就換成了來旺吃不下睡不著。
來順仍是一概不理,自去櫃檯拿了賬本,又慢條斯理的走向周福。
來順因就攬住他的肩膀,用力往下壓迫著質問道:「三哥,這賣人情的事兒,你越過我一個人幹了,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來順登時就起了警惕之心,因為以往跑來檢舉的,多半是擔心會牽連到自己,所以檢舉的也都是同組的夥伴。
他本就往後縮,被這一搡,登時摔了個滾地葫蘆。
來順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賈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猶豫著把手伸向了那紙筆。
「哎呦~」
hetubook•com•com等過了初八之後,來旺去那吏部、兵部打探回來的消息,也不甚理想。
因王熙鳳定下了連坐的法子,先前來順就已經收到過幾次檢舉了,所以起初也沒有太過在意。
何三會意,躡手躡腳的到了後門前,悄默聲下了門閂,然後猛的一把拉開!
來順胳膊一探,隔著桌子把他揪到了面前,冷笑著反問:「你也知道都是自己人,那為何偏偏這時候去寧國府做局設賭?說!你是對我們二奶奶有什麼不滿,還是存了別的歹心?!」
果不其然!
於是來順就把凶戾的目光,轉向了對面的賈芹。
「寫你們是怎麼在寧國府設賭,刻意要坑害二奶奶的!」
被他這一瞪,賈芹撲通一聲跌坐回條凳上,隨即又覺著不妥,急忙起身拱手賠笑道:「來管事,這都自己人,何必鬧到……」
來順卻是理也不理,見酒館里再沒有別的客人,便向身後打了個手勢,立刻有個雄壯的蒙面漢子走了進來,利落的把前門落了閂。
「就把你們在哪兒設賭,賺了多少銀子,如何不把二奶奶放在眼裡之類的,寫下來就成。」
卻是王熙鳳因見尤氏病了,賈珍又吃不下睡不著的,便每日給這府上帶些各色細粥、精緻小菜,分發給尤氏、賈珍、賈蓉幾個。
來順說著,摸出懷錶看了看時間,不容置疑的道:「晚上九點,也就是亥時,你讓他們去東衚衕璜大爺的酒館里等著我。」
好個賈芹,竟全然不急著起來,順勢就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來管事,這事兒不是我起的頭啊,冤有頭債有主,您、您也……」
在他吐出來的同時,來順就及時抽身躲開,站在一旁警惕著這廝的反撲。
說著,招呼那蒙面人施施然到了門前。
而賈珍也投桃報李,命人將最好的上等菜,每日送往抱廈廳中,一應待遇比他自己還強出不少。
而既是同組的夥伴,又怎會只知道聚賭的細節,卻不知道聚賭之人是誰的道理?
卻說這一日,來順正心煩意亂,忽然接了個檢舉,說是有人夜裡在會芳園附近聚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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