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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怖

作者:瑆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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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信仰 第十九章 不殺生

第一卷 信仰

第十九章 不殺生

「拼合?」秦賜敏銳地察覺了話中之意,「你的意思是,這些帳篷頂上的圖案是由一個完整的圖案,割裂成數份,然後分別繪在了這些帳篷的頂上?」
「多姆?」柯尋問。
小帳篷前面的空地上,擺滿了眾人按牧懌然要求搜集來的東西,耿媽和沙柳在旁邊用米面和面,並且捏成糕的形狀。
「可這不也說明,這個黑屍天,確實是青教的凶神,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是青教的信仰屬地。」沙柳咬著嘴唇辯解。
在白天,最危險的地方怕就只有天葬台了。
天葬台一去一回,需要將近一白天的時間,柯尋腳程快,但算上收集禿鷹羽毛的功夫,回到帳篷區的時候也已經不早了,其他人都已經到齊,衛東甚至還睡了一覺。
「所以……」秦賜恍然,「我們拿著紫茉莉才得以逃過昨晚那一劫,紫茉莉是善相神的供奉,它一定程度上中和了怒相神的凶戾之氣。」
「黑屍天在娑陀教的教義里,是異教惡魔皈依娑陀教后才具有神格的,怒相一面,仍保留著其兇惡殘暴殺生的本性,善相一面,則為娑陀教最高神所馴化度引,成為護法之神,庇佑信徒。」牧懌然說道,「根據帳篷頂的圖案推測,怒相神和善相神所喜愛的供奉,雖名字相同,實物卻有不同,同樣是『五貢肉』,怒相神需要的是真正的肉,善相神則以植物代替,這就是區分二者的標誌。」
「天黑前,儘早趕回來。」
柯尋緊緊盯著牧懌然跑出去的身影,看著他飛速地沖向遠處的帳篷,看著那巨影將手臂由帳頂和-圖-書伸入,又看著有人哭叫著被它拎出來,八隻手齊齊握了上去,凄厲的慘叫聲從指縫間乍瀉即止。
「善相!」一直沒說話的柯尋忽然打了個響指,「在進畫之前,我隱約看到畫上有一對慈眉善目的眼睛,難道就是黑屍天善相的那一面?」
牧懌然看著眾人:「現在你們要做的是搜集以下東西:第一,酒。據我所知,甘雄地區的住民會制青莎酒、葡萄酒、米酒、馬**酒,這些都算上,能弄幾樣弄幾樣。
那、那麼——自己這些人又幹了些什麼?!
最後看著牧懌然衝進了那頂帳篷,巨影手中灑落下飄蓬血雨,瀝瀝拉拉地澆在帳篷上,接著是被破開的頭顱,纏繞著一頭紛亂的長發由帳篷頂端滾落,砰地一聲滑掉在地面,而後是斷口參差的胳膊,腿,肋骨一根根掉落,巨影像在拆一隻鍾錶一般,耐心地,一個零件一個零件地拆解著手中的人體軀幹。
「準備了的不也一樣會死!」耿媽嘶吼著,「周彬準備得夠全了吧?!不是被獻祭了嗎!」
「神系不同,神的屬性也就不同,無法確認屬性,我們就無法做出相應的應對。
黎明到來之前,巨影扔下了手裡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殘破身體,一副被掏空了的骨架掛著幾片飄蕩開裂的皮膚被丟在帳篷頂上,巨影帶著它得到的一副血淋淋的內臟,回到了頭頂的濃黑中。
「那麼,昨晚身邊沒有祭品的我們也同樣活了下來,又怎麼解釋呢?」秦賜問向她。
「原畫上那對慈眉善目的眼睛!」柯尋說。
和_圖_書著牧懌然手指的方向,沙柳的臉刷地一片慘白。
「第二,米面和酥油。甘雄地區有小米、稻米、大麥、小麥、豌豆,不管哪一種,有就弄來。
牧懌然的目光掃過眾人,面色有些意味深長:「我們一直以來最大的難點,就是無法確定這幅畫所描繪的,究竟屬於娑陀教的哪一個支系。由於娑陀教本教和各支系的神系不盡相同,我們也無法確認每晚出現的那隻八臂怪,究竟屬於哪一系的神。
「我想應該是的,」牧懌然微微頷首,「昨晚我觀察過咱們那頂帳篷和耿太太所在的那頂帳篷,發現都是不完整的。」
不殺生,娑陀教其實——不殺生!
秦賜看向牧懌然:「小牧是怎麼知道哪一種植物代表哪一種肉的?」
「第三,香料。甘雄地區大概可以找到樟腦、旃檀木、松香,和其他種類的香料,不管多少,都需要。
「我去天葬台。」柯尋說。
然而白天的光非常散,此刻在帳篷內仰頭看,仍然全是模糊不清的圖案。
「需要等到晚上,」牧懌然道,「在天黑之後,巨影下來之前,我們必須把這些帳篷按頂上的圖案拼合好。」
「有發現嗎?」柯尋問他。
沙柳答不上來。
牧懌然看向他,難得地說了一句:「注意安全。」儘管臉上的神情仍然拒人千里。
「然而就算是娑陀教本教,祭品中也是有『肉』這一項的,」牧懌然說著,指向地上擺著的那一片東西。
「青教就是我們所說的娑陀教的一個分支,」牧懌然面無表情,「經由千百年的發展,逐和圖書漸脫離本教獨立存在。這一支教派,更偏向于崇拜凶神,其下屬寺廟中多供的是怒相凶神,而教內無論是祭祀儀式還是行巫儀式,也都是偏門邪類,異常兇殘血腥。」
「看來關鍵就在這些帳篷頂的圖案上了。」秦賜思索著,「我卻仍有不明白之處,為什麼紫茉莉可以抵禦巨影?」
「是的,」牧懌然點頭,「這可能就是我們離開這裏的唯一方法。」
說到這兒,牧懌然看向沙柳:「你所從書上看到的那些血腥祭品,也沒有什麼錯處,只不過那本書的名字,你大概忘了告訴我們,介意現在說一下么?」
牧懌然看了看他,抿唇按下了剛想出口的話,重新望向眾人:「據我推斷,如果血腥祭品能夠令黑屍天的怒相一面壯大的話,那麼與之對應的以植物為主的另一類祭品,能夠壯大的應該就是黑屍天的善相一面,換句話說,我們或許可以因此而召喚出善相黑屍天,讓這個畫中世界,轉換到這幅畫的本來畫面上去。」
話音剛落,耿媽已是衝到沙柳面前,狠狠地照臉抽了一巴掌:「都是你!都是你誤導了我們!讓我們去弄那些——那些沒人性的東西!是你害了我們,是你讓我們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
「昨晚我在咱們帳篷的頂部,看到的花紋就是這些,」牧懌然平靜地答道,「花紋分內外兩圈,一圈畫有植物圖案,一圈畫有動物圖案。開始我並沒有意識到這兩圈圖案是一一對應的,只以為這是某種對主圖案的修飾,但當我繼續往下看時,發現有幾個圖案畫的和-圖-書是糞便、尿液、腦髓等等,我意識到,這些圖案似乎就是沙柳曾經說過的,五慧露和五貢肉。」
衛東和耿爸連忙把情緒激動的耿媽拉開,沙柳低著頭,扶正被耿媽打歪了的眼鏡,低聲說道:「可我所說的這些祭品,不也一樣起到庇護的作用了嗎,至少馬振華的死可以證明,沒有準備這些祭品的人會死。」
「這個問題等我從娑陀廟裡回來,也許就有了答案。」牧懌然準備動身。
「青教?」耿爸愕然。
「可能是吧。」沙柳低聲答。
牧懌然沒有再看她,只繼續說道:「那個巨影,的確是青教里提到的怒相凶神黑屍天,它也的確以沙柳所說的那些血腥祭品為供奉,用以壯大自己的神力。然而許多人並不知道,或是早已遺忘,在娑陀教本教最初的教義里,黑屍天是位一體兩面神。它,原本生有八隻手,兩張臉。一張臉生而怒相,另一張臉,生而善相。」
牧懌然轉頭看他:「我們需要把所有的小帳篷都集中起來。」
「所以前天晚上我之所以能夠獨自一帳還沒死,也可能不是我的什麼信仰之力,只是因為我懷裡揣著紫茉莉?」柯尋攤手,「好吧,裝逼失敗。」
「小牧,現在人到齊了,可以給我們講講你的思路了嗎?」秦賜望向牧懌然。
「這其中很有幾支支系教派後來者居上,繁榮一時,其名聲和影響力,甚至有蓋過本教的勢頭。
「我們知道,娑陀教自創始之初,歸化融合了多教派的教義和神系設定,經歷千百年的發展變化,又衍生出數支分支教派,各自發揚m.hetubook•com.com壯大,有了獨立的教義和神系,既遊離于本教之外,又與本教密切相關。
沒有人有心思吃什麼早飯,秦賜和牧懌然把趙丹的殘肢湊在一起用氈毯蓋住后,大家就一起動手,將所有的小帳篷都挪到了一起。
柯尋沖他一笑,轉身上路。
其中幾樣,是他昨天留在娑陀廟裡的,被廟中的修行者加工過後,剛才全部拿了回來,「但在正統的娑陀教本教教義中,肉可以以植物代之。比如,紫茉莉,代表狗肉,當歸,代表馬肉,天門冬花根,代表象肉,刺蒺藜,代表孔雀肉,黃精花根,代表,人肉。」
沙柳顫抖著嘴唇,沒敢去看眾人盯向她的目光,低著聲說道:「書名……書名是《青教祭儀諸物開示》。」
牧懌然剛才正在點檢眾人帶回來的東西,此時正好點完,聽秦賜這麼說,點了點頭,眾人就都停下手,齊齊地望向他。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耿爸忙問,「之前那些祭品肯定是不能用了,那要怎麼完成那個人給的任務?」
眾人沒有多問一句,事實上到了此時此境,已經沒有人還有多餘的精力和心力再去質疑什麼,一連幾天,眾人幾乎沒有怎麼入睡過,此刻生理機能只剩下「聽話行事」功能還勉強殘存著。
「於是很多人都忘記了最初娑陀教本教的教義,其中一點,是不殺生。」
柯尋第一個沖向了那頂帳篷,掀開掛滿血絲的帳簾,看見沙柳在帳角吐得死去活來,耿媽暈倒在氈毯上,牧懌然望著帳頂的花紋面無表情。
眾人直聽得齊齊一震。
「第四,天葬台那邊,禿鷹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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