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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一路從畫中進進出出，到第幾幅畫才算是個終點呢？

於是柯尋帶大家來到了一家店面乾淨的餄餎館，身材健美的飯館老闆打量著眼前四個水靈靈的男人——T恤胸前的水果圖案襯得每個人都鮮嫩多汁……

牧懌然那邊似乎有了什麼情況，沖大家點點頭，便終止了視頻聊天。

一輩子不停地入畫，這大概是最絕望的一件事。

眾人聽了，深以為是這個道理，便都舉杯跟老闆喝。

李老闆直接開口了，嗓門也大：「二位新朋友恐怕是不知道，三年前，人家還叫我胖坨李吶！一身肉230多斤，不信吧？要不是柯神，估計現在都胖得走不動道兒了！」

「算下來，咱們一共闖了多少關了？」朱浩文經過觀察，感覺這間包廂很安全，才聊起了這個敏感話題，但還是避免使用「畫」字。

衛東已經喝得面紅耳赤，使勁揪了揪自己的頭髮：「你們說這事兒什麼時候算完，難道咱們就一輩子不停地……闖關？」

柯尋望著按下去的視頻，牧懌然的最後一個對視給了自己。

「牧老大，你什麼時候過來~咱們去柯兒那包餃砸~」衛東的酒量不行，三五杯白酒下肚就有些暈乎。

「在這個假設的前提下，」朱浩文用手蘸了水，在桌面上寫下了13這個數字，「從l市的第一關開始，到今天已經度過了7關，13關已經過半拐彎，但就我經歷過的這三關來看，似乎艱難程度不分伯仲，並沒有什麼由易到難的規律。」

秦賜和朱浩文也不見外，各自咬https://m.hetubook.com.com了一口手裡的燒餅，紛紛表示有嚼勁兒。

關於所有畫作的規律總結，每個人都渴望窺見一二，一旦掌握到蛛絲馬跡，說不定就是保命的法寶。

朱浩文品嘗著美味的雞蛋卷肉，在心裏算了算賬：「也就是說，從總數上看，這個遊戲已經進行了七關了。秦哥，你確定你們走進的是第一關嗎？」

但眼下的分析，也都只是憑空猜測而已。

「如果能確定秦哥他們當初經歷的是第一關，那也就是說，這件事是有個起始的，」朱浩文伸出的手遲疑了一下，還是落下來拍了拍身旁的衛東，「萬事都會有始有終，不可能無限循環。」

牧懌然淡淡一笑沒作聲，但柯尋卻從其笑容中明白，這個人大概是沒空兒過來陪大家了——下一次見面，恐怕只能等到下一幅畫了。

「我們s市是個融會貫通的城市，包容力特彆強。」柯尋作為嚮導，帶領大家下了高鐵之後，路過一個燒餅攤兒，一人給買了個方形帶芝麻的燒餅，「缸爐燒餅，s市的特色之一。」

衛東吃到家鄉味道，有一種再次獲得新生之感：「我就想著，等什麼時候發達了就拍一部《舌尖兒上的燒餅》，把全國的燒餅都拍上，什麼蟹殼黃啊什麼烤饢啊什麼棋子兒啊，還有我們s市獨一份的缸爐方燒餅！」

這些畫作，一定有個冥冥中的總數。

若是換做以前，大家或許會因為這句感慨而心情沮喪，但此刻卻無人想這些，每個人都哈哈一笑www.hetubook.com.com，舉起了杯中酒：「貪戀人間的人，最值得喝酒~」

秦賜將思緒拉回到不願回憶的那一天：「當時的13個人都表示自己是第一次，那是在西北的l市，我因為醫學交流在那裡工作了半年，周末閑暇就去美術館逛逛，現在還記得那個美術館的名字——時間美術館。」

飯館老闆張口就是s市城東的口音：「柯神~你老說來，老晃點我，今兒得往狠了招待你一回！」

「總歸那次是個開始，」柯尋把話頭接過來，「目前咱們經歷的每一關都有其規矩，只要有規矩有規律，那就代表有定數，所以我們不可能永無止境地去闖關，這些關卡，肯定有個總數。」

柯尋看了看手機，17點多：「時間還早呢，咱們幾個先找個飯店歇會兒，吃了飯再各回各家。」

「因為這些作品的流派和風格不同，所以展現出來的世界也不一樣，」這次開口的是牧懌然，「NPC的表現也不盡相同，有的十分機械，有的面目模糊，有的卻能暗中觀察我們，甚至實施蠱惑。」

眾人都點頭，秦賜還說：「咱們晚上吃點兒簡單的，等過幾天小牧來了再好好聚。」

柯尋把手機擺在桌子中間，屏幕里正是牧懌然，微微皺了皺眉頭，盯著眼前微晃的鏡頭，終於有所了解，把手中的咖啡杯送到鏡頭前，與大家幹了一杯。

包廂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正是飯館老闆，托盤裡是四大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餄餎面，碧綠的香菜撒在上面，看起來十分可口。

「既然https://m.hetubook.com.com人數是13個，那或許，總數兒也和13有關吧。」衛東說出了很多人的想法，然後又抓抓腦袋，「真不是個吉利數兒。」

「關於起始這件事，只能有兩個結論，」牧懌然在屏幕里開口了，「或許在l市那次，是這件事情的總開端；又或許，是之前某次全軍覆沒之後的新起點。」

牧懌然被柯尋說中了口味，放下手中的咖啡，摸著下巴看了看諸位，還有這一桌看得到吃不到的美食。

朱浩文繼續說：「我是從筒子樓開始，和大家一起的，算下來一共闖了三關了。」

「海帶和小酥肉~你的最愛~」柯尋將兩個蒸碗往鏡頭前一推。

畫，這個詭異的存在，自己是應該痛恨它還是感激它呢？柯尋與牧懌然「碰了個杯」，一飲而盡。

秦賜接了個電話，跟大夥交代：「醫學交流會的主辦方已經安排好了酒店，浩文兒如果不方便可以跟我住酒店。」

秦賜喝完酒之後，臉色不紅，而是泛白：「我和小牧一起經歷過兩次，第三次就遇見了小柯和東子。」

「我親手壓床子漏的餄餎，口感絕對不一般！」老闆熱情地把餄餎面一一擺在桌上，另外又擺了一盤切好的牛肉，以及幾小碟子調料，「剛才進門時聽了幾耳朵，你們這些年輕人說的話我都聽不懂了，跟我那個整天宅在家裡玩遊戲的小子差不多，成天跟同學們聊天聊得神乎其神，我就跟他講：真正兇險的不是電腦里的遊戲世界，而是現實！等你走上社會就知道了，在遊戲裡邊折一命還能復活，和-圖-書在現實社會摔一跤，有時候就很難爬起來了。」

那邊柯尋與李老闆在包廂門口念叨：「就四個人，都自己人，快別整那些虛頭巴腦了，全羊宴？得了得了快歇！來四碗正宗的餄餎面，再配幾個小菜就成……」

「不好意思，自從健身以後就戒了酒，」老闆給自己倒了杯茶，與大家喝了，「我今年本命年，痴長兄弟們幾歲，在這小五十年裡，也經歷了不少的江湖險惡沉浮顛簸。我是覺著，有些看似很難的事兒，也不見得是壞事，人嘛，總得有些經歷，一旦經歷過了，也就沒那麼膽怯了。」

牧懌然在屏幕那端沉默著。

衛東把雞蛋卷肉往朱浩文面前一推：「我和柯兒痴長你兩幅。」

「根據剛才小牧的意思，難道這些關卡中的NPC在慢慢強大？甚至漸漸有思想？」秦賜揣度著。

牧懌然指的就是大家剛剛走出來的那幅《影》：「對了，關於那些莫里斯花紋，的確和畫家的經歷有關：這個人曾經為了學業生計，為一所巨型豪宅進行過莫里斯花紋繪製，那些花紋以橙色為主，連綿不絕，遍布整個豪宅，畫家進行了足足一年的繪製，之後又進行了接近半年的心理治療，這件事大概對他本人造成了很大的刺|激。」

「小夥子，志向高遠啊！」一位坐在燒餅攤旁邊吃燒餅的老大爺贊了一句。

這就說明了為什麼一幅野獸派畫作里會出現莫里斯花紋的窗子，而容讓在那幅畫里的形象又是以橙色出現——這些都代表著畫家的內心世界。

秦賜此時的心情，只有入過畫的人才會懂https://m.hetubook.com.com得。

「大爺，您牙口兒好，有福！」衛東也回一句，還向大夥說，「這就是我們s市的交流方式，在老人們眼裡，我們全是有為青年兒~」

朱浩文使勁兒嚼著燒餅，感覺腮幫子都甩開了：「我就住我姨家了，表哥結婚布置也需要人手，我到時候得提前過去幫幫忙。」

衛東小聲跟兩個夥伴咬耳朵：「柯兒就是李老闆的再生……」

「老李敞亮，我給他32個贊~」衛東不客氣，伸筷子夾了個蒸丸子，放在秦賜碗里，又夾了一塊飽含湯汁的炸豆腐，放在朱浩文碗里，大家一起經歷過這麼幾幅畫，對彼此的胃口也差不多摸清了。

李老闆邊說邊向大家展示著大臂上的肌肉線條，秦賜和朱浩文不覺為柯尋這個金牌塑身專家豎起大拇指——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和夥伴們在畫外相處，談笑風生之間，又不覺有幾分生死相惜。

「我認為，咱們最好把每次的經歷都記下來，不必詳細記錄，只要隱晦的把一些關鍵詞彙和數字記錄下來就行，說不定能從中找出一些規律。」從朱浩文的表情來看，這個人應該把自己經歷的三幅畫都記錄下來了。

「自從有了入……的經歷，這還是第一次平心靜氣地品嘗美食。」朱浩文將炸豆腐蘸滿了炸辣椒油，辣酥酥熱騰騰的送入口中，一邊呼著熱氣，一邊過癮地咀嚼著：「多吃一次好的，就對這人間多一份貪戀啊……」

李老闆一面說著「店面小，飯菜簡單」，一面就安排服務員魚貫擺上了「十六蒸碗」，十六道蒸碗算上上頭扣的黑瓷碗，就是三十二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