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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尋心裏一顫，沒想到事實和杜靈雨的幻覺產生了如此真實的吻合。

「巫大人在這個世界是個很神秘的存在，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也許能看透時間。」牧懌然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柯尋卻一臉認真地看著杜靈雨：「你剛才的幻覺是什麼？」

旅官大人平靜地看了柯尋一眼：「把繩子用金剪刀剪斷，水晶棺自己會落入凍土裡，那才是真正的入土為安。」

人為投毒，而且投毒人非常有計劃性和目的性，這件事做得悄無聲息，任何人都沒有察覺，而且成功地令奚盛楠成為唯一一個受害者。

秦賜走在牧懌然的身邊，低聲問道：「小牧，你今天有些沉默，是想到什麼了嗎？」

柯尋知道後面的問話可能有些殘忍，但還是想趁著杜靈雨此時的記憶清晰，把自己想問的問出來：「大概有多少棺材？」

頂層是一面大大的木質穹頂，在穹頂的側邊有一圈灰濛濛的玻璃窗，旅官大人命人將一面窗子打開，霎那間刺骨的寒風就吹了進來，彷彿隨時能將這裏的一切凍成冰雕。

幾位葬禮執行人將水晶棺繫上了牢固的繩索，然後小心翼翼地準備將其抬出窗子。

「之後又是一聲咔嚓，那聲音特別清楚特別大，然後倒數第二幅棺材也掉下去了……就掉進下面的深淵，灰濛濛的什麼也看不見的深淵……」杜靈雨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

「十三副？」衛東聽見自己問出這個可怕的答案。

「除非是按條件殺人，這一次殺掉的是愛吃辣椒的人，就像https://m.hetubook.com.com很多年前有個殺人犯只殺穿紅裙子的女人。」曹友寧說。

「小杜，你沒事兒吧？」柯尋發現了杜靈雨的異樣，衛東則及時扶住了杜靈雨昏昏欲倒的身子。

「一模一樣，但因為距離很遠，我看不清裏面……」杜靈雨都驚訝，自己剛才居然在可怕的幻覺里努力觀察著，「還沒有完，後來，我聽見耳朵邊有剪刀的咔嚓聲，然後最下面的那一副棺材就掉下去了。」

衛東和柯尋對視一眼，此刻也只能輕輕拍拍杜靈雨的肩膀：「別怕，外面白茫茫的，很容易產生幻覺。」

「這……是不是楚家的勢力範圍比較大？」秦賜推測。

衛東也不知自己現在該做什麼，唯有張開雙臂以戰友的姿態抱住了杜靈雨，試圖給對方一些溫暖和力量。

而柯尋已經走到了旅官大人身邊：「請問大人，入土儀式是怎樣的？我這還是第一次參加親友的葬禮。」

陸恆突然變得有些失控，剛才他一直如遊魂般茫然獃滯，此刻突然撲向了水晶棺：「我不相信盛楠死了！我不相信！她還那麼年輕，她還不到30歲！」

「如果投毒者的目標就是奚盛楠，那麼這件投毒案做得非常完美。」邵陵皺了皺眉頭，「我實在想不通，投毒者是怎樣獲知我們每個人的口味的。」

柯尋緊緊握著杜靈雨的手，努力讓對方平靜下來：「掉下去之後呢？」

衛東犀利地看了羅勏一眼：你這句話會得罪全世界所有美工的髮際線…和-圖-書…

旅官大人的表情始終維持著巧妙的疏離感：「滅燈之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我已經問過了本旅的巫大人，大人推測，毒死奚盛楠的是個男人，而且那個男人同樣會有報應。」

曹永寧和麥芃幾個人急忙將陸恆拉到了一旁。

眾人便跟在奚盛楠的棺材後面慢慢向著前方走去。

「懸棺吧，冰凝之後，一切都清凈了。」旅官大人神情嚴肅地執行著葬禮儀式。

「陸恆，我們也不想看到今天這個情景，」杜靈雨在一旁勸慰，「現在更重要的是好好活下去，找出奚姐的死因。」

因為開窗的原因，令整個燈旅的頂層異常寒冷，杜靈雨戴上了棉袍後面的棉帽，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壯了壯膽子，向著出棺的窗邊走了過去。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足以令人消化很久。

繩子慢慢向下遞著，勻速穩當得如同某種精密儀器的運作，令人相信這口棺材絕不會因失衡而跌落。

「是啊，」羅勏也跟著說道，「我都不知道你們的口味，我以前還以為東哥是個嗜辣星人呢。」

「這就迎合了那位大人剛才說的話，滅燈之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牧懌然慢慢說道。

柯尋也忍不住說道：「還有那個巫大人，當初是看過瑕玉的遺體之後，才說出了自己的推測，但這回巫大人並沒有露面，他是怎麼知道，行兇者是個男人的呢？」

頭痛和耳鳴又來了，杜靈雨甚至感覺視力一片模糊，若不是被刺骨的寒風不斷刺|激著，真有可能會暈厥在這裏。

杜和圖書靈雨卻在出著冷汗，她感覺自己的牙齒在打著哆嗦，柯尋和衛東將她扶到了遠離窗口的位置。

很多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但奚盛楠總得入土為安，即使所入的是凍土。

陸恆聽見這話，減輕了掙扎，眼睛里卻只剩下了空洞無神。

杜靈雨：「我覺得咱們內部成員不可能互相殘殺，但外面的人對我們的口味更不了解，又怎麼能準確無誤地殺死了奚姐呢。」

水晶棺穩穩噹噹被送下去，奚盛楠那張烏青發黑的臉漸漸被水晶棺面迅速聚攏的冰晶所籠罩，從朦朧模糊到徹底看不清。

「可是，可是她還很年輕。」柯尋的聲音惋惜著，眼睛卻一直望著旅官大人。

「那些棺材都一模一樣嗎？」

「這個世界的時間非常混亂，我懷疑奚盛楠中毒這件事也和時間的錯亂有關。」邵陵說。

秦賜將那瓶有毒辣醬交給了旅官大人：「……我們所能提供的也就是這麼多了，就像是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下毒害死奚盛楠一樣，我們也不相信奚盛楠會對瑕玉……實在想不出作案的動機。」

幾位手下將奚盛楠的遺體抬出房間，走廊里擺放了一副水晶棺，遺體被慢慢放進了水晶棺內。

邵陵也微微點頭：「即使大家曾經一起經歷過前一幅畫，我也並不了解所有老成員們的口味。」

「你們不是要送一送同伴嗎？那就一起來吧。」旅官大人說到這裏，就率先走出了房門。

曹友寧也跟著說道：「我們這幾個攝影小組的倒是互相了解，因為經常一起出去採風，但我們對www.hetubook.com.com你們老成員完全不了解啊！這事兒怎麼想都不對，沒有人能保證那瓶有毒辣椒醬一定會被奚姐一個人吃。」

牧懌然收起心神，看了看站在身旁的秦賜：「就眼下來講，奚盛楠死於非命，守在她身邊的始終是我們這些同伴，也並沒有外人前來圍觀；但昨天瑕玉之死，同樣死於非命，卻引起了一定的恐慌。」

「你的意思是說，人們圍觀的那個地方就是案發現場？瑕玉被人殺死的案發現場？」秦賜越發的一頭霧水，「如果這樣的話，那兇手更沒有機會在公眾場合殺掉瑕玉。」

杜靈雨頓了頓，剛才的幻象彷彿還浮現在眼前，她瞪著失神的雙眼，口中喃喃說道：「我看見，就在奚姐那一副水晶棺的下面，還懸著十幾副棺材，排成整整齊齊一個豎列……好多好多棺材，長得就像一列火車……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杜靈雨無神地看了一眼衛東：「大概吧，大概十二三副。」

沒有人提出任何異議。

「但願不是這個原因，我不希望那個楚家來找咱們的麻煩，」牧懌然輕輕一咳，「剛才兩件人命案所做的對比，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案發現場不同——奚盛楠死於房間內，瑕玉就死於二樓的那個廣場。」

這個幻覺太可怕了，連衛東都聽著肝兒顫。

「不知道怎麼了，剛才就好像產生幻覺了一樣，」杜靈雨望著眉毛和劉海都被吹成了雪白的柯尋和衛東，感覺這兩個人彷彿在幾分鐘之間突然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人。

「輪迴對每個人都是公https://m.hetubook.com.com平的，死亡才是真正的圓滿。」旅官大人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對了，放大鏡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為了防止後面的惡**件發生，最好儘快把那本醫書弄明白。」

旅官大人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你最好閉上嘴巴，再胡言亂語地說這些禁忌之語，我會下令將你同她一起冰凝入土。」

眾人跟著前面的水晶棺一直沿台階向上走，慢慢就走到了這座逆旅的頂層，路過的行人往往會停下腳步看看這支奇怪的送葬隊伍，但也只是看看而已，畢竟別人的生死與自己無關。

「不不，這件事情絕非你們說的那麼簡單，」秦賜收好了自己的試毒針，又墊著布巾把那瓶有毒辣醬蓋好了蓋子，「剛才管事人通過勘驗，已經牽出另一樁案子，那個瑕玉死於前一晚，但扎在身上的兇器卻是我們從外面世界帶進來的，這件事非常離譜。」

「外面太冷了，至少得零下二三十度。」衛東擦了擦自己結了白霜的眉毛，「估計你是要被凍暈了。」

這時候門突然開了，旅官大人帶著幾個手下走進來：「幾位親屬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如果沒有，我們就準備移屍入棺。」

杜靈雨哆嗦著回憶著：「十五副……不，可能不到十五副，我沒有數，大概是……」

杜靈雨感覺臉上有刺骨般的寒涼，這才發現外面還飄著雪花，她並不敢完全靠窗向外探著身子看，於是便瑟縮在柯尋和衛東之間的位置，踮著腳尖望著外面那慢慢下沉的水晶棺。

走在一旁的方菲聽到這話，腳步慢了慢，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