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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怖

作者:瑆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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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薛定諤的貓 第一章 凜冬將至

第一卷 薛定諤的貓

第一章 凜冬將至

這是……末日狂歡?死前解壓?
邵陵在這一瞬間,忽然體味到了「畫」的極致殘忍。
《逆旅》里失去生命的幾個年輕人,讓大家的情緒著實低沉了很久。
這個人的音質,可能是聲控者的福利,天生的撩妹腔里,卻又有著一縷乾淨的少年音。
柯尋把他拽到身邊,伸臂攬住他的肩頭,帶著他繼續往前走,一邊走著,一邊有意寬慰他地在嘴裏低聲哼起歌:「涼風輕輕吹到悄然進了我衣襟,夏天偷去聽不見聲音……付出多少熱誠也沒法去計得真,卻也不需再驚懼——風雨侵——」
邵陵再次沉默。
他聽見了來自身後的腳步聲,唱著歌轉過頭看過來,眉毛揚著,唇角揚著,毛茸茸的亂髮也揚著,陽光灑在身前的雪上,折映進他的眼裡,眼睛里就帶了光,彷彿多年前校園裡那些英俊的青春少年,無憂無慮,恣意張揚。
老闆端著托盤走過來,問柯尋:「那麼,這位先生付賬?」
「這些問題,在群里不是已經說過了么,為什麼到了這兒又重複一遍。」方菲從手機屏幕上抬起眼睛,微感奇怪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們。
「那老闆就住樓上,一叫就下來了。」柯尋從雪人身體上跳下來,彎腰搓了兩顆大雪球,暗挫挫衝著毫無察覺的衛東和羅勏去了。
「來啊邵哥,一起快活啊!」羅勏被衛東摁趴在雪地里,做蛙泳狀原地划動。
「喏,美術館旁邊有個咖啡館,都在裡頭窩著呢。」柯尋用下巴給他指。
「緊張的情緒容易讓人不斷重複自己說過的話。」朱浩文則仍然和_圖_書沒有抬起頭,淡淡地拋出一句。
「去吧。」柯尋在他肩上握了一下,「早點進去,咱們還能有充足的時間了解一下畫里的環境,早進比晚進好,這事兒你躲不了的。」
「凜冬將至美術館,據說原本是想要建成一個室內主題公園,負責該項目的班子內部人員出了問題,這個項目就擱淺了,後來改建成了美術館,名字倒是保留了之前主題公園的,和之前的舊站美術館有點類似,這似乎更證實了我們總結出來的那條線索。」邵陵站在這個四人座的卡間旁邊,看著牧懌然幾人。
「…………」好的,裡面包的是一大塊景觀石。磕腳了。疼。
邵陵將目光望向正和衛東互相往褲襠里塞雪球的羅勏:「……」……我想說什麼來著……「其他人呢?」
邵陵帶著一臉不敢苟同地穩步走過去。
羅勏嘴唇抖了抖,拽著柯尋的胳膊勉強站起身:「我不去了,那咱們……進吧。」
等老闆走了,邵陵問向幾個老成員:「就沒有什麼辦法阻止別人不要進目標展廳?」
邵陵微微搖了搖頭:「總是覺得……自己的入畫準備仍然做得不夠充分。」
唯一倖存下來的曹友寧,也果然沒有出現在這裏。
「又琢磨什麼呢?」柯尋坐在沒了頭的雪人的身體上,兩手插|進羽絨服兜,半張臉縮進毛絨絨的圍巾里看著他笑,「是不是特羡慕蘿蔔同學思想大條想得開?」
「眼不見心不煩,走吧,該開館了,」柯尋說著站起身,「咱們第一個進去,免得為其他人著急,和*圖*書該是誰總會是誰。」
「老闆,給我來一杯拿鐵,」衛東一邊摘帽子一邊提聲道,「這裏邊兒長得最帥的那個人付賬。」
凜冬將至美術館的開館時間是上午九點半,此刻還有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邵陵決定躲進咖啡館去暖和一下,順便離二貨人群遠一點。
一行人踩著積雪,慢慢地向著美術館的方向去。
「啪啷」一聲,羅勏險些失手摔了杯子,捂著肚子仰臉看著柯尋,「這、這就進去啊?不再等等了?我想上廁所……」
柯尋笑:「我都經歷了多少幅畫了,再不看開點還怎麼過?你瞧,愁眉苦臉緊緊張張也得入畫,吃喝玩樂開開心心也得入畫,結果是一樣的,當然要選擇一個更好更享受的過程。這一點蘿蔔就比咱們這些人都想得開——雖然這小子該怕還是怕,該慫還是慫。」
眼前的陽光,晴雪,少年與歌,在「畫」的掌下,脆弱得就像是一片薄如蟬翼的玻璃,一戳就破。
「所以該來的依然會來,」衛東有些無奈地聳聳肩,「命中注定該你進畫,你就怎麼也躲不過去這一劫。邵總,別操心別人了,你保得了這個保不了那個,到最後只會讓自己充滿挫敗感和無力感。」
「沒有辦法,」秦賜微嘆,「我們這些拿到門票的人,也就是已經進過畫的人,每次進畫的最晚時間是當天的晚上八點之前,超過這個時間,你將無法再進畫,並且在幾天之內死於非命。
「老闆好眼光。」柯尋笑,「我問一下,旁邊那美術館,這幾天來參觀的人多不多?」和*圖*書
「涼風輕輕吹到悄然進了我衣襟,夏天偷去聽不見聲音。日子匆匆走過倍令我有百感生,記掛那一片景象繽紛。隨風輕輕吹到你步進了我的心,在一息間改變我一生。付出多少熱誠也沒法去計得真,卻也不需再驚懼——風雨侵——」
邵陵秦賜:「……」
朱浩文和方菲各坐一旁,都拿著手機擺弄。
說著用手圈了一下八名成員所在的範圍。
「吹呀吹,讓這風吹,抹乾眼眸里,亮晶的眼淚——」
就像個害怕去醫院打針的小孩子,離那間打針的診室越近,就越是害怕想逃,越是緊張恐懼。
「但新人在現實世界時似乎不受這個限制,也就是說,當我們進入畫中后,如果人還沒有湊齊,畫內的時間會停止,直到新人進全為止。
邵陵對於這種狀態還是有些不太習慣——即便是當年高考,他也複習到了最後一刻。
「事實上,」秦賜安慰他,「以前的入畫經歷證明,無論我們事先做了多少準備,最終讓我們進入的那幅畫,永遠不是我們提前圈定在範圍里的那一幅。所以倒不如順其自然些,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被三顆碩大的雪人頭顱埋進雪地里的邵陵:「……」我收回我剛才所有的無知想象。
「……吹呀吹,讓這風吹,哀傷通通帶走,管風裡是誰——」「少年」唱著歌,雙手慢慢舉起雪人的頭部,一臉壞笑地照臉砸來。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似乎冥冥中總有一股力量在排除一切不相干的因素,想要把美術館建在它想要建的地方。」秦賜道。
和-圖-書「咖啡館這麼早就開門?」邵陵向著那邊看,這個時間美術館都沒開門呢。
「……」邵陵不想再關注這三人雞飛狗跳,倒是好奇柯尋怎麼做的這麼結實的雪人,這麼大個男人坐在上面都不會塌,提腳踢了踢雪人,腳尖一下子陷進雪人的身體,然後被裡面的硬物阻住。
「凜冬將至美術館」,從館名上看就可以得知,是一家新建起沒有幾年的新館,位於C市一處極具詩情畫意的地方——當然,如果是秋天來這裏,你會欣賞到滿眼銀杏紅楓的絕佳景色,而眼下卻是隆冬,舉目之處除了虯屈光禿的寒樹枯枝,就是白茫茫的一片雪。
邵陵:「……」這三個人確定是即將冒生死險的入畫者嗎?怎麼一個個沒心沒肺的……
牧懌然和秦賜相對而坐,微微偏著頭,看著窗外的雪景,和在雪景里打鬧的雪地三傻。
時間還早,剛剛上午八點,這個地方暫時還沒有路人光顧,雪地上落下的亂七八糟的腳印,全部來自遠處那三名二貨。
老闆搖頭:「這幾天一直下雪,根本沒人來,又沒有什麼畫展,不過今天可能會有人吧,昨天有個劇組到這兒來取景,在我這兒喝咖啡的時候聽見他們說今天要過來拍幾個鏡頭,還說這個美術館人少,方便拍攝。」
牧懌然微微點頭:「負責人身份很有些背景,因為出車禍被人拍到了照片發在網上,網友從他所開的豪車一直深扒到了他複雜的人際關係和私人生活,其中涉及到了一些較為敏感的事件,這個項目被叫停,並因此冷卻了一年多的時間。」
和*圖*書「而新人在現實世界甚至可能是三天後才來到美術館進入畫中——當然,截止目前還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但此前在《凈土》那幅畫里,曾出現過因人數一時湊不齊而畫內時間停止的情況,所以我們推測,如果一直湊不齊人,畫就會一直停止畫內的時間,直到新人湊齊為止。」
邵陵覺得現在的大家就像是參加高考的前一天,放下了所有的複習資料,不再去想任何關於課本的內容,努力地讓全身心都放鬆下來,以最鬆弛和飽滿的情緒,準備迎接最終決定命運的那一時刻。
邵陵:「你也不比他差。」
「吹啊吹……讓這風吹……哀傷通通帶走,管風裡是誰……」羅勏顫著聲音跟著哼,一串涼到刺膚的眼淚落在腳下泥濘的雪地上。
三個人堆了三個看起來特別瓷實的雪人,但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怪奇心理,這三個人現在都騎在雪人的身上,扯著嗓子,吼著寮國郊區腔的粵語歌。
邵陵聽見柯尋的尾音帶著分岔兒地揚上了天。
邵陵垂了垂眼皮,走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坐下來,要了一杯白咖啡。
喝到一半的時候,廳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伴著一陣冷風,雪地三傻排著隊走了進來。
美術館就建在白雪黑枝交錯縱橫的深處。
邵陵無語地看著柯尋、衛東和羅勏三個傢伙在遠遠的雪地上,曬著太陽吼歌,迎著冷風撒野。
羅勏走在最後面,如果不是柯尋拽著他,好幾次他都腿軟想癱坐在地上,耍賴不想邁步。
地上的積雪厚到可以沒過腳面,雖然今日陽光晴朗,也沒有絲毫要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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