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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了秦賜的「入畫規則」介紹，李小春一臉的不敢相信，目光里有些審視眾人的意思，彷彿生怕這是個整蠱自己的遊戲——畢竟是睡著來到這兒的，誰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啥子。

李小春分析得沒錯，大家也都有同感，剛才的咳嗽聲分明來自大理石地磚的下面。

眾人聽了都認為有道理，邵陵又點了一遍人數：「反正我們的人齊了，這個世界不可能一直停滯著。」

「那您……」

「是的，古代松鼠圖案有多子多福的意思。」華霽秋說，「『松鼠葡萄』常常被古人用在刺繡或者瓷器上。」

「是的，」華霽秋肯定地點頭，「司佑軍和亓年，這是一對夫婦，同時也都是考古專業的學者，他們在生命的最後幾年時光，一直致力於年畫木版殘片的收集工作，這一幅《和合》就是他們從這些殘片中找到的合適花紋的殘片，拼接到一起的。」

「我只是個無業者。」

「考古學者？」邵陵獨自問。

「後退！」方菲突然說，「那裡的地磚開始鬆動了！」

華霽秋將摘下來的眼鏡重新戴上，沒有用，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了，並不是摘下眼鏡就能回到熟悉的從前。

華霽秋看了看眼前這個學生模樣的姑娘，起初還覺得隊伍里的幾個年輕姑娘相對有些弱，但此時又覺得這些人都不簡單。

岳岑始終沒有作聲，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當第二聲咳嗽響起來的時候，大家更斷定這咳嗽聲來自一個陌生人。

「我對繪畫之類的記憶力也很有限，如果是文字之類的東西會m.hetubook.com.com記得更清楚一些。」儘管這麼說著，顧青青還是用筆點在了畫右下角的位置，「我記得這個地方應該是一隻蝙蝠吧。」

柯尋沐浴在牧懌然涼涼的目光里，沖對方露出一個毫無心機的笑容。

華霽秋輕嘆了口氣，說道：「作為本次年畫展廳的講解員，我對這幅畫應該是比較了解的，但願能給大家帶來線索。」

柯尋忍不住問道：「您剛才說，他們在生命最後的幾年時光里收集了那些木版殘片，他們是怎麼離開人世的呢？這種說法就好像，他們當時知道自己幾年之後會死一樣。」

牧懌然說道：「目前的這個地點非常空曠，也非常明亮，按照周圍的光亮程度來分析，那些地方應該是禁地，也就是之前說過的畫的邊沿位置。我認為這幅畫如果向下發展，要麼是場景發生變化，要麼就會出現一位NPC。我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在等待中儘可能多的了解這幅畫的內容。」

「畫的名字是《和合》，這與他們夫妻二人有關嗎？」久不發言的輪椅女士岳岑突然問道。

羅勏看了看李小春較為健壯的體格，問一句：「哥們兒，你在美術館做什麼工作的？」

牧懌然皺了皺眉，警覺的目光將在場所有同伴都掃了一眼。

衛東急忙擺擺手：「不敢當，我就是個小美工。——這地方好像是一隻松鼠，古代吉祥圖案里也有松鼠嗎？」

眾人聽了這話，都有若有所思。

這句話提醒了華霽秋，他很快在右下角畫出了一隻造型古樸的和-圖-書蝙蝠，那對翅膀的線條彷彿祥雲如意。

李小春確定了入畫這件事的真實性之後，心情反而平靜了一些，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漸漸就養成了一副隨遇而安的性子。

李小春：「廚子。」

在華霽秋埋頭作畫的過程里，岳岑又向眾人問出了幾個關於以往入畫的問題，這些問題的切入點找得都非常准，甚至有些角度是大家近期才想到的，此時卻被其用從容的語態次第問出來。

牧懌然清了清嗓子說：「現在的這座大廳無法給我們提供線索，我們不如利用這段時間來弄清楚《和合》這幅畫。」

此時大廳寬敞明亮，咳嗽聲如此清晰，大家卻看不到那個人的身影。

柯尋：「柯尋，擅長running，這位是牧懌然，擅長driving……不，擅長thinking。」

衛東雖然沒聽懂curing意思，但也並不影響自己的介紹：「衛東，擅長……eating。」

羅勏內心獨白：應該是保安吧，但願是偵察兵出身的保安！

羅勏：「……」

邵陵沒想到大家都善意地配合了這個初來乍到的夥伴，於是便也說：「邵陵，比較擅長choosing。」

華霽秋接過了顧青青遞過來的筆記本：「我試試看。」

吳悠追問一句：「您的意思是說，司年，這個名字屬於兩個人？！」

邵陵：……

能夠有一個如此了解畫作的人在團隊里，的確是件幸運的事。

邵陵也覺出情況不對：「剛才是誰？誰在咳嗽？」

那邊的華霽秋已經完成了幾乎一半https://m.hetubook.com.com的畫，顧青青在一旁認真觀摩著：「真難得，華館長您畫的和原畫很像啊。」

岳岑抬頭看向大家：「根據現在的情況，我們除了等待還有什麼能做的嗎？」

衛東忍不住問：「岑姐，你是做什麼工作的？是偵探嗎？」

華霽秋仔細看了看衛東畫出來的一串圓圈：「這應該不是葡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一串佛珠的局部。」

的確，「和合」兩個字，很容易令人聯想到和合二仙，這一對掌管人間婚姻美滿的神仙。

華霽秋不絕對這個小夥子刮目相看：「想不到咱們這裏還有繪畫人才。」

華霽秋倒是問出了一兩個常規問題，被秦賜耐心解答之後，一時也陷入了沉默。

一時沒有人回答。

或許是因為華館長也在這裏，李小春感覺這件事還有一定的可信度，他走到華霽秋身邊，不知小聲和對方說了些什麼，華霽秋無奈地回答：「事實應該就是秦醫生說的這樣……對，我們現在應該就在畫里……真的，我覺得是真的。」

「兩位？」眾人疑心自己聽錯了。

「這松鼠和多子多福有什麼關係呢？」羅勏不覺問道。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華霽秋看看所置身的這間明亮寬廣又令人絕望的大廳，努力收回渙散的心神，「再說，和合二仙也並非只掌管婚姻，同時也保佑著家庭和諧，甚至世間和平。」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蝙蝠的斜上方應該是一隻仙桃。」衛東也走過來，拿起筆在那個位置畫了一隻桃子。

「華館長，您能憑藉記憶m.hetubook.com.com將那幅年畫的大概花紋畫下來嗎？」顧青青邊說邊打開了自己隨身帶的書包，還好裏面的筆記本和筆都在。

「因為鼠代表子時，與『子』諧音，松樹子實也多，又代表長壽，因此松鼠常有多子多福之意。」

華霽秋此時卻握著筆，微簇著眉頭：「我記住的也只是我比較感興趣的一些花紋，還有十幾塊花紋實在是想不起來了，而且我也很難保證這些花紋的位置一定正確。」

幾個問題回合下來，連牧懌然都不覺對岳岑另眼相看。

岳岑輕輕一笑：「謝謝誇獎，可惜，優秀的偵探似乎只存在於推理小說中。」

大家此時都用認真的表情望著華霽秋，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其他人都沒再說什麼，蹦著英文的尷尬自我介紹就這樣卡在了邵陵這裏。

華霽秋的聲音努力保持著講解員該有的清晰度和適當語速：「這幅《和合》是由28塊木版殘片拼接印刷而成的，作者也並非專業的年畫工藝師，而是兩位考古學者。」

「是我疏忽了，」秦賜才發覺剛才只跟大家講了畫的大概規則，卻忘記互相介紹了，「我叫秦賜，擅長，curing。」

衛東似乎想起了什麼，在那松鼠的旁邊畫了幾個圓圈：「您剛才說到松鼠葡萄，我記得這個位置還真畫了幾顆葡萄，當時我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多看了一眼，葡萄上面好像還有一些吉祥花紋。」

柯尋正想回答，卻發現大家現在所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華霽秋：「他們死於幾年前的一次考古事故，那支考古隊的其他人都安然無恙https://m.hetubook.com.com，唯獨他們夫妻二人執意要去一個比較危險的地帶，之後就沒能生還。但他們在那次考古之前，就將生前身後事都料理清楚了，因此很多業內人士都推測這兩個人似乎就是準備赴死去的……他們將生前收集的很多年畫木版殘片都捐給了我們美術館，其中就有這幅用殘片組成的年畫作品《和合》。」

這一發現讓所有人緊張起來，大家在牧懌然的手勢之下聚攏在一起，默不作聲地井然後退，眼見大廳正中那裡的磚縫變大，一整塊地面開始慢慢下陷。

經過大家的一起回憶，漸漸又想起來幾幅圖案，但始終沒能畫滿，而且位置也不大準確。

衛東打量著眼前這個坐著輪椅的無業中年女性，卻絲毫從其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弱勢者的姿態——圍著藏青色草木染披肩的無業中年女性，因為坐著輪椅，很多時候需要對人仰視，但從她的目光里只能讓人看到智慧從容與不卑不亢。

羅勏：「古代人真會聯想啊。」

還好這次的三個新人都比較給力，沒有人發出尖叫或露出很惶恐的神色，李小春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慢慢向眾人靠攏：「我、我怎麼覺得，這聲音好像是從地下傳上來的。」

李小春覺得自己應該有一個明明白白的自我介紹，於是又清了清嗓子道：「我叫李小春，因為是春天生的，我爺爺就給我起名李小春，我、我擅長……擅長cooking，你們呢？咱們既然要一起經歷……那麼多，總得提前了解一下。」

眾人：你的關注點為何這樣與眾不同。

一聲清嗓子的咳嗽聲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