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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追求心中的完美，但卻深記自己的殘缺。

田妮兒默然片刻，終於重複道：「我說了，我不賣了。」

豹子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就如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樣。

沈約明白這種人的心理。

有人已經準備倒酒後起鬨喊著喝杯交杯酒，沖淡方才的不快……

可這種人卻始終不明白——臉是別人給的，面子都是自己丟的。習慣羞辱別人的人，本來就要做好被羞辱的準備。

半晌，田妮兒終於道：「我不賣了。」

沈約突然想起她在離開那個木板屋時說過的話——我賣是因為我不想賣，因為我不賣就無法在這個骯髒的地方活下去，但我現在不用賣了。

屈辱註定人後吞咽，榮耀定要顯於人前。

這世上有幾個會記得自己曾經許過的諾言？

那個手下退後一步，低下頭來，但沈約看得到他嘴角的笑意。

奸人千篇一律、英雄各有悲情……

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田妮兒——有的甚至已經帶了絲艷羡之意，一百萬間，已經是很多人一生都無法獲得的價值，只要一晚，為什ｍ•hｅｔｕboｏｋ•coｍ•ｃom麼不考慮一下？

豹子卻很有力量的說道：「今晚你陪我睡一晚，我給你十萬間！」

不能怪反派話多，實則是因為他們所做的一切，本來就是為了向所有人宣說自己的正確。

田妮兒搖搖頭。

豹子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緩緩道：「一百萬間！」

這看起來很正常。

在旁人眼中，她已經開始畏懼，開始認清這個世界，說話的只應是那些握有力量的人物……

豹子臉色沒有了從容，反倒有了些蕭殺，這已經不再是一場遊戲，如果受屈辱的不是田妮兒，以後被恥笑的就是他豹子。

「二十萬間。」豹子提高了報價。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和方初意之間沒有開始就會結束了。

一模一樣的手段。

酒需要田妮兒滿上，這才意味著對豹子的尊敬。

如今的她，再不會看方初意一眼，以後也不會再看。

田妮兒走到了豹子的面前，拎起了桌子上的一瓶酒，看起來已經要準備給豹子倒酒。豹子嘴角帶著笑，可隨即僵凝在臉上。

田妮兒好像已經看清這些規則hetubook.com.com。

豹子一揮手，先前那兩個攔路的漢子又擋在了田妮兒的面前。

瓶子一轉，已經被田妮兒握住瓶嘴，然後所有人就見到田妮兒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瓶子砸在了豹子的頭上！

不但豹子意外，在場很多人都有些意外，沈約卻看得到田妮兒的傷悲——當著愛著的人揭開自己曾經血淋淋的傷疤，是怎樣的一種傷悲？

他在大庭廣眾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滿是自豪。

沈約知曉。

「豹哥沒有說完你就走，不是很不給豹哥面子？」一旁的手下很有威嚴的幫腔道。

他知道很多人作死的時候，都以為自己很強大，但在死亡來臨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也不過是弱雞一個。

能預測到未來的人，或許也不會作死了。

田妮兒終於走向了豹子。

寒冷的感覺如同在內心浮生。

在很多人如此替田妮兒打算的時候，田妮兒已經回道：「我說過了，我不賣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賣了。」

田妮兒一個踉蹌，幾乎栽倒在地，她的臉上已經現出了五道指痕，可見對方的出手之重。

他看得穿www.hetubook.com.com太多的這種戲份。

沈約看著豹子溫和的表情，突然想到了米店的那個白老闆。

他大咧咧的坐在那裡，享受著自己的勝利的成果。

沈約暗嘆。

田妮兒立在那裡沒有回聲，她好像又回到了年幼的時候，面對著狡詐的米店老闆，她無能為力。

「我還沒有說完。」豹子如同個皇帝般的坐在那裡。

畢竟他們還是知道一些做人的道理——羞辱別人不是什麼笑話，那只是人類的悲劇。

田妮兒身軀還在顫抖，她逃得了曾經讓她傷痛的環境，卻逃不掉世俗的惡意……

她能做什麼？

田妮兒不是那種尋死上弔、需要同情的女人，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豹子先是訝然，隨即大笑了起來，幾乎笑出了眼淚，他的手下也跟著笑了起來，如同沒有靈魂的傀儡。

無力的感覺讓她的身軀有些顫抖。

方初意最擅長的是動腦，但他已經準備動手。

半晌，豹子大笑了起來，笑聲如傳染病般傳給周圍幾個捧場的手下，遠方的食客卻沒有幾個在笑。

原來、田妮兒從來沒有忘記說過的話。

砰！

四周和圖書靜寂。

沒有開始是因為內心深處的自卑。

出聲的是豹子，他及時的止住了自己的手下，皺眉道：「你是個人嗎？怎麼能對女人動粗？」

豹子笑了起來，感覺在所有人面前贏回了面子，「你改變主意就好，過來喝一杯。」

田妮兒捂著臉，嘴角已破流淌著鮮血，但她卻沒有拭去那絲鮮血，她的身軀又顫抖起來。

誰能理解那種無力？

夜深、且冷。

四周微有嘩然，田妮兒仍是搖頭。

「你說什麼？」豹子以手搭在耳邊，裝作沒有聽清的樣子。

她咬牙說出了這四個字，身軀慢慢的不再顫抖。

有錢了，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你的榮耀，你也可以用錢洗白自己的低賤，既然如此，田妮兒應該考慮一下……

沈約已經看到方初意握著酒杯的手在發抖。

「住手！」

豹子說要和田妮兒喝上一杯，有識相的手下快手快腳的擺上兩個空酒杯。

自古以來的嫖客一擲千金為了博得歌姬的一夜，就是如他這般萬丈豪情。

那他以後如何在暗黑街立足？

回頭不易，遺忘亦難。

看向田妮兒，豹子聲音溫和道：「田妮兒，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很欣賞你的個性，一百萬，我只要和你共度一晚，這個要求，很過分嗎？你要知道，這裏的一流明星，很多也不過是五十萬的。」

如果那些人知道結局，恐怕後果就會有所改變，但有幾個在事發之前就能預測到結局的人呢？

這是一場戲。

看向豹哥，田妮兒低聲道：「不過分，真的不過分。我改變主意了。」

很多人會考慮一下的，哪怕帶著榮耀的光環。

很多人不是經過社會的毒打后，才會發現這個世界的本質，進而遵從這個世界虛偽的規則？

田妮兒的回答讓豹子有些意外。

田妮兒回答后，就要向後廚的方向走去，她所有的歡快都在回答那一句話后，盡數的被抹殺。

話音落，一人沖了出來，一巴掌已經扇在了田妮兒的臉上！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操作，既能逼對方就範，還可以博得個好的名聲。

豹子繼續提高價格，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一場遊戲，有什麼東西用錢買不到呢？

人總是會有衝動的時候，這種時候，他能忍住，不是因為豹子的強大，而是因為不想給田妮兒的內心補上一刀。

「五十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