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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上京城門前？

金人的管束，更像不怒自威。

他也相信沈約所言——無論誰來搶奪他和沈約二人，終究還是要和完顏晟照面的。

韓紅豆娥眉微豎，反問道：「你說什麼？」

他再次就要舉槍。

她聽楊幺提及監戶一事，就對楊幺沒什麼好感了，但對沈約，她還是難免好奇。

楊幺見完顏希尹若有意、若無意的看著沈約的方向，知道錐立囊中、鋒銳自顯——老道的完顏希尹不但對沈約很是好奇，而且有了警惕之意。

完顏希尹笑笑，「萬事皆有變數，或許韓丞相也想通了，事情還是大夥協商的好？」

沈約究竟如何救下的那個孩童？

急於表明立場的人，通常都是那些不諳世事、急於立功之輩，若是以往，他楊幺倒會主動選擇，可如今水寨已失，他楊幺更不在乎什麼天下大業，何必當什麼出頭鳥？

換句話說，金人如今的權力層有家、國兩種屬性。

馬上幾人，看起來比馬兒還要衰老疲憊，可和-圖-書就在完顏希尹望過來時，那些人卻如矯健的雄鷹般捨棄馬鞍，縱身衝來。

他這並非違心言語，說的亦是實情，因為沈約擊敗過酆都判官，可話落完顏希尹之耳，完全是另外的意思。

眾人變色。

就在完顏希尹扭頭的時候，有幾匹蒙塵的老馬已近了完顏希尹的身前。

沈約終於回過神的樣子，微笑道：「沈某如何敢怪責大人？怪責大人的……只怕另有其人。」

「這可是丞相找來的人。」韓紅豆絲毫不退。

見楊幺仍未稍動，完顏希尹終於向沈約的方向看了眼，緩緩道：「楊寨主還有什麼問題？」

楊幺或許不太清楚，但在上京有些時日的人，莫不知道完顏希尹本為國論勃極烈手下第一謀臣，有時候一言九鼎，權利已不在名義丞相韓企先之下。

金人中位列于勃極烈中人均姓完顏，亦掌管著軍事大權。

韓紅豆握緊手中的寶劍，終於一揮手，寶劍入鞘。韓紅豆再不看楊幺，轉身離和*圖*書去，只是走遠前，不由向沈約看了眼。

話未說完，一人急匆匆的到了韓紅豆身邊，低語了幾句。

兵刃雖是不同，可那些人的目標卻是只有一個！

他到如今才發現，酆都判官搞了件驚天的事情，這件事遠超他楊幺的想象。

他雙眼中鋒芒閃動，似乎一切盡在意料的模樣。

「沈先生居然有這般大能？」

有百姓悄然按順序出入城，不敢大聲，哪怕那個接過孩子的婦人亦是不敢大聲表達喜悅之情。

完顏希尹很是平靜道：「紅豆姑娘，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等均知楊寨主是重要之人，亦要和楊寨主商討重要之事。」

完顏斜保和韓紅豆在城門前交手，雖然製造了混亂，但兩人罷手后，城門前很快再現秩序井然。

完顏希尹目光微凝。

槍杆子出政權一話，在古代也是有效的。

對沈約的判斷，楊幺微有動搖——若是金主完顏晟真的病重，完顏希尹、韓企先他們本不應該這般急於爭搶ｍ•hｅtuboｏｋ.com.cｏm。

果如楊幺所料，完顏希尹見韓紅豆要將楊幺帶走，微笑道：「其實招待楊寨主一事，不勞紅豆姑娘了。」

中原有三省六部的領導班子，金人因為出自野蠻之地、地廣人稀，管理制度和中原有很大不同。雖然近年來，金人因為疆土擴大、在官職管理上面，開始向中原靠攏，可如今仍舊實施著立國時期的勃極烈制度。

向不遠處的沈約看了眼，見他正皺著眉頭似想著什麼，楊幺笑而不語。

簡單來說，勃極烈制度是眾人議事裁決的方式，金人皇帝雖然處於最高領導的位置，但位列勃極烈的人物，在金人眼中、和位列仙班差不多，對皇帝都起著制約作用。

爭搶功勞、卻不顧君王死活的事情，不應該是這幫人明面做的事情。

那些人同時向完顏希尹殺到！

那幾人或持刀、或挺劍，還有的手持罕見的鐵錐……

韓紅豆內心凜然。

楊幺內心詫異。

完顏希尹！

金人皇帝並非一言堂，只要勃和-圖-書極烈中的人覺得皇帝所行有差，不但可以否決皇帝的旨意，甚至可以聯合起來懲治皇帝。

完顏希尹微有驚詫的樣子，走向沈約，仍舊雙手拱禮，「不才今日才聽到沈先生大名，若有怠慢之處，還請不要見怪。」

「完顏希尹，我不懂你說什麼。」韓紅豆略有倔強道：「這是丞相要找的人，吩咐我將其帶到……」

聽到國論勃極烈幾字，他知道要等待他的人絕對是個大人物了。

楊幺不知道如今的國論勃極烈是誰，可知道絕對是要命的人物。因為金人位列勃極烈中人並不太多，甚至屈指可數。

金帝對外是皇帝，一言九鼎，但在女真內事上，還遵循古老的宗族制度，受到勃極烈的約束。

可居然有人要行刺完顏希尹？

楊幺身為洞庭水寨義軍首領，可說是如今僅次於偽齊劉豫的勢力，如何不懂權力場的伎倆？

「但我如今多聽沈先生的建議。」楊幺向沈約一指，介紹道：「沈約沈先生，酆都判官見到沈先生，亦是甘ｈeｔｕｂoｏk•ｃoｍ•ｃom拜下風的。」

完顏斜保本來一直乖巧的和個孩子般跟在完顏希尹身旁，聞言怒道：「大胆，你說什麼？」

一切悄然。

眼下的衝突，儘可能讓別人來解決，他楊幺絕對不急表明心意。

馬兒似趕了太遠的路程，難免疲憊。

這種制約並非打龍袍的那種制約，而是更近可剝龍鱗的那種。

若非極度重要的事情，如何驚得動金人丞相韓企先和完顏希尹這些人？

完顏希尹見韓紅豆主動退讓，倒不順風扯旗，全當方才的衝突沒有發生過，「楊寨主，國論勃極烈等候多時了，還請移步。」

楊幺倒很想問一句——你們的重要之事是什麼？

「楊某沒什麼問題。」

完顏希尹突然再次握住完顏斜保的手，霍然向一旁望過去。

完顏希尹說的事情可大可小，小了說，不過是個玩笑，可往大了說，背叛金主一事可滅九族的。

完顏希尹淡然道：「可哪怕是韓丞相，也會和大夥齊心協力的盡忠，紅豆姑娘，你說是不是？」

韓紅豆秀顏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