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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動物通人性，但有些世人卻有著極為卑劣的獸|性。

在他為遼人做事的時候，就親眼看到遼人所謂的「打草谷」。

眾人見到那噴泉時都是一聲歡呼，李斌見到趙佶就在左近，卻還是先衝到池水中猛灌了幾口，這才跪到趙佶的身前，痛哭流涕道：「聖上，微臣幾乎以為見不到你了。微臣苦苦哀求沈先生，他算定你會在這裏，我們這才趕到，不想真能遇到聖上。」

這是他在金人的地盤學得的示弱之法。

生死關頭，方現人之本色，他楊幺著實看過不少英雄豪傑，可如沈約般，平靜面對生死之人，他亦是第一次看到。

在這個年代，說噴泉是有些超前的用語，但沈約只能這麼形容，一道泉水從一個水池噴出，灑落在池中。

前方有水聲傳來。

沈約知道楊幺一番好意，接過水囊，才要飲水，感覺到完顏烈正看著自己，心中微動，突然閉上眼睛。

李斌不由道，「你怎麼知道？」

楊幺察覺到不對，低聲道，「hetubook.com.com怎麼了，水中有問題？」

眾人都趕到水池之前，紛紛灌水入肚。

他這般敘說自然是春秋筆法，削削減減，只表自己想表之事。

當然了，提及「朕」的時候，他盡量讓語氣少些威嚴，多些點醒。這就如流浪者帶塊名表般，想讓人看到自己昔日的尊嚴，卻又因為如今的不堪、羞於向人宣示曾經的美好。

楊幺看到眼中，內心著實欽佩。

片刻后，沈約臉色改變，才要呼喝什麼，可見到眾人的情況時，倏然收聲。

當初完顏希尹一離開不見蹤影后，完顏烈立即讓趙佶、詩盈和晴兒前往永劫城。趙佶很是意外，可見完顏烈殺氣騰騰的樣子，著實不敢忤逆。出奇的是，詩盈居然也沒有抗爭。

沈約默然。

楊幺身軀僵凝。

楊幺居然能忍住渴意，先用水囊裝滿了水，然後奉到沈約面前，真誠道：「沈先生請用水。」

趙佶才吐出一口氣，可隨即差點噎死，因為完顏烈已道：「但和圖書沈約不喝，這水一定是大有問題！」

長街周圍，居然有木製的房屋。

空氣清涼。

完顏烈淡淡道，「我其實不知道水有沒有問題。」

完顏希尹本湊到池邊喝了兩口水，聞言將含在口中的那口水噴了出來。

完顏希尹知道楊幺說的大有可能。

見完顏烈橫過來一眼，趙佶忙道，「但朕想著顏老先生謀略過人，定有奇謀，這才跟隨。賽月還一直念叨著沈先生，如今總算盼來了沈先生。看來沈先生和顏老先生真的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沈約笑望完顏烈道，「不是我來的晚，而是我把你想的太好了。」

石駝卻喃喃道：「鬼城，是鬼城。」他在沙漠中磨練的一雙眼睛，總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危機。

沈約再次點頭，他到了一個三叉路口，鼻翼動動，選擇向左手的方向。

在別的事情上，李斌或許不行，但在敘說忠心因果上，他倒是輕車熟路。

沈約「嗯」了聲。

說話的，赫然就是完顏烈。

完顏烈居www.hetubook.com.com然站在一個噴泉前。

這不就是現代風格的噴泉嗎？

那就是說遼主對邊境守軍不發軍糧，但授意那些守軍擄掠屠殺無罪。是以那些守軍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到國之邊境處，擄掠百姓，當百姓如動物般。

永劫城很是古樸，卻也異常整潔。

完顏烈卻揚聲道：「水中真的有問題？」

完顏烈不理會沈約的揶揄，淡然道，「我從來就不是個好人，請你記住這點。」

趙佶大駭，他來的早，喝水也喝得最是歡暢，直到此刻才聽到水中有問題，如何能夠不急？

可到了永劫城，看似脫離了沙漠絕境，趙佶感覺自己和皇帝的位置越來越近，也和李斌般，悄然的改變了稱呼。

微風吹過來，讓人很難想象這居然是在沙漠之中。

見到永劫城就在眼前不遠的時候，卻無人歡呼。

楊幺得沈約誇獎，倒有些開心，「這看起來卻像是一座新建的城池！」

沈約沒有回答楊幺的問題，但答案卻沉甸甸的壓在眾人的胸口。

https://m.hetubook.com.com一路行來，沈約喝水最少，很多時候，不過是意思意思。

眾人都看著沈約。

沈約沒有回應，但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落日餘光撕出天邊腥紅的血色，照在眾人身上，卻拖出道黑長的影子。

池水永無枯竭的模樣。

越是自認為掌控一切的人，越能幹出喪心病狂的事情，因為他對自身創造的秩序，開始麻木、深惡痛絕。

街道縱橫，都是大塊的青石鋪就，踏在其上，讓人有種安寧的感覺。

趙佶顯然是和李斌一個系統出來的，不由抹了下眼角道，「朕也幾乎以為看不到愛卿了，顏老先生要來此，朕本來不想……」

「沈先生，我們應該先找到聖上。」李斌喏喏又有些期待道。

沈約看著古老的城門，如同食人的血盆大口般，終於說了句，「這恐怕是最後離開的機會。」然後他走進了城門。

儒雅究竟刻入他的骨子裡，讓他在大多時間都能保持風度，他沒有和李斌、王雙全等人般，如同惡狗搶食的喝水，但終究還是喝和圖書了一口，聽到完顏烈所言，內心大寒。

眾人都不由加快了腳步，隨即就聽到一個宏亮的聲音，「沈約，你來的太晚了。」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

沈約笑笑，「你看的很仔細。」

人類以為的實景，很多不過是轉瞬即逝；眾人覺得如同海市蜃樓的永劫城，偏偏真實的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何謂打草谷？

楊幺隨即道：「沙漠中不可能有這麼乾淨的城池，整日風沙，哪座城池都應是沙塵鋪路。」

日轉西方，漸漸落入地平線那側。

楊幺冷冷道，「沈先生就是在找你的那個狗皇帝。」

眾人雖然心情沉重，可進入其中，都不由精神振作。

除沈約外，眾人多是疲憊不堪。

「顏老先生是在說笑嗎？」趙佶焦急道。

楊幺微吸一口氣，跟緊沈約道，「沈先生，這裏實在邪門。」

趙佶來到永劫城，極為忐忑，完顏烈卻說沈約一定會來，趙佶內心不信，但見到沈約等人趕到的時候，還是喜出望外，可怕自己拋棄沈約一事被爆，主動表示自己的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