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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內靜寂。

蔡京看了眼童貫，見他黑須都像發亮的樣子，微笑道：「當時王太傅設立經撫房，不經樞密院，徑直管轄邊事……」

沈約一聽，暗想我說童貫有幾分道理，你也隨聲附和，場面功夫做的倒是嫻熟。

沈約又道，「我想蔡老的意思是，禍事都是王黼、王安中引發的，金人出兵，罪在二人，不如砍了這兩人的腦袋，送給金人？」

蔡京留意著沈約和趙佶的臉色，繼續道，「當年張覺降宋，本公是覺得不妥的。」

沈約看出李綱的反對，微笑道：「樞密使說的有幾分道理。」他這般說，內心卻知，很多人都是先說出點兒道理，然後在其中蘊藏自身的心思。

這本是世人的矛盾之處，行著齷蹉之實，卻嚮往著光明使者的稱謂。既然如此，為何不伊始就追隨光明？

沈約微有揚眉，「我當初聽陳東所言，京城有六賊，分別為蔡老，樞密使童貫，王黼，梁師成，朱勔，李彥。這王黼，就是陳東所言的六賊之一嗎？」

在大多人眼ｍ•hｅtuboｏk.com.cｏｍ中，這終究是趙佶來決定的事情。

可沈約除了伊始痛斥了耿南仲一頓后，對李綱、蔡京的表態很不清楚。沈約方才為蔡京討座，眾人認為這代表著禮遇和風頭指向，多有決定跟隨蔡京的建議，可沈約隨即稱呼蔡京為六賊之一，這彎轉的讓眾人著實措手不及。

感慨趙佶行事荒唐，沈約豎子無禮，居然自當天子般對他如此老臣這般言語，蔡京終究還是隱藏不滿，緩聲道，「本公也覺得樞密使說的有幾分道理。」

童貫聽聞自己在沈約口中也成為了六賊，內心震怒，卻亦有驚惶。

眾人大驚！

李綱卻是淡然道，「卑職覺得，沈先生所言不差。」

蔡京滿是尷尬，一時不能言語。

沈約問道，「王太傅又是哪個？」

群臣見狀，暗想你小子如何這般問策？不但彎轉的快，而且不等蔡京說完，就跳躍發問，著實天馬行空的隨心所欲。

蔡京微有驚奇之意。

「閣下……就是梁師成？」沈約再hetubook.com.com問。

梁師成微有異樣，半晌才道，「蔡老有何說法？沈公子……似乎沒有聽蔡老說完想法？」

沈約修習三摩地一致境，看人自然看其統一。

童貫被都子俊他們改造了？

這些年來，讓他蔡京坐著說話的除了趙佶，再無第二人了。蔡京習慣所然，本要說「謝主隆恩」，可話到嘴邊，才發覺讓他坐著說話的是沈約。

眾人多有類似的經歷，堅信這點。

從沈約得趙佶允許，主持對金議策時，眾人都在琢磨著風向。

那麵灰之人本來盡量不讓自己處於沈約的視野中，見沈約還是看過來，很是詫異，可這個問題讓他也是無法回答。

世人多不統一，童貫更不統一，如果是太監，長鬍子的是有，但很難像童貫長的那般茂盛。

觀人不但要觀言，更要觀行。

沈約察覺有異，隨即發現童貫身軀內竟有光華，微有詫異。

沈約淡然道，「何必聽完？蔡老既然提及王黼設立經撫房，不經樞密院徑直管轄邊事，想必就是說，當和*圖*書時張覺降宋，對金人張覺的處理策略，都是經撫房所出？」

眾人神色各異。

「本公曾有諫言，可是……」

群臣費解，搞不懂這個不認識蔡京、童貫、李綱的沈約，為何唯獨認識梁師成？

這是個難題。

童貫出列一步，微捋黑須，大義凜然道，「張覺一事，錯在王安中是非不明，打破海上之盟的約定，金人因此興兵，本有緣由。破解之道就應由果推因，解決前因才是正道。」

蔡京見沈約無知，不再驚訝，解釋道，「王太傅名黼，字將明。」

因為改造，童貫還保留男性的某些特徵？

他不將原因解釋，徑直道，「閣下可贊同蔡老的說法？」

李綱見狀，暗想你這是當著和尚罵禿子，蔡京怎麼回答？

頓了下，李綱補充道，「王黼就是陳東所言的六賊之一。」

沈約將眾人的表態盡數看到眼中，望向站在角落處，一麵灰無須之人，「這位想必也是陳東所言的六賊之一？」

那人強笑道，「沈公子如何認得……不才？」他聲音微有尖細，和_圖_書不過說的緩慢，就很有穩重之感。

這些念頭自然浮起，沈約隨即轉為平靜道，「原來樞密使……」他知道樞密使已是宋人掌最高軍事大權的人，緩緩又道：「樞密使既然不同李大人的提議，不知是何想法？」

沈約肯定是在傳天子的心意！

他們哪怕是賊人的行徑，可絕不認為自己是賊。

李綱微有詫異，隨即嘿然不語。

蔡京暗想，你小子滿口的大道理看起來冠冕堂皇，可朝廷的事情，哪是這般簡單的？你仗著天子的名頭飛揚跋扈的行事，難道沒有想到也會有倒台的那一天？

風向主戰主和？

雖有不滿，可蔡京想著沈約為他討了座位，雖然一開口就問候他的老婆，但終究對他還有尊重。在朝廷四起四落，蔡京自然明白這世上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蔡京眉頭緊鎖，半裝作半是身體原因，顫顫就要站起。

沈約沉聲道，「蔡老年事已高，坐著說話就好。」

得罪六賊的事情，少人去做。

微笑的看著蔡京，沈約凝聲道，「蔡老可是這個www.hetubook.com.com意思？」

沈約心道，我剛才提及六賊的梁師成時，你很是不安，又長個真正的太監相，立在角落雖不起眼，可位次還在李綱之前，你讓我如何想不到你就是梁師成？

蔡京再度乾咳，「謝……」驀地收聲，改口道，「多謝沈公子的體諒。」

答「是」，蔡京就是自承為六賊之一，答「不是」，這京城又沒有第二個王黼。

言語有極大的欺騙性，容易哄騙世上蒙昧之人，行為才是很多人本質的體現，真正的清醒者多採用觀行斷人。

誰對誰錯無關緊要，緊要的是，誰在趙佶眼中最是重要。

眾人暗想，你李綱這麼說，是在向蔡京等人挑戰嗎？

沈約立即道，「既知不妥，為何不止？」

趙佶始終不發表看法，眾人難免從沈約的態度琢磨趙佶的心思。

都子俊他們為何要改造童貫？

沈約望向李綱，淡然道，「蔡老不能答，那李少卿能否替蔡老答覆？」

李綱暗自皺眉，有一些人卻是神色振奮，蔡京咳嗽幾聲，沈約知道蔡京終於要發表看法，問道，「蔡老也有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