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網開一面？
趙瓔珞臉色更白，淚水湧上眼眶，突然轉身跑了出去。
沈約聽到「忍行」兩字，知道趙福金說的就是蔡鞗。
笑容很是勉強，趙福金重整思路，「沈公子初到京城，只怕聽說了蔡家的一些謠傳。」
趙福金內心微凜，仍舊圓場道，「當初沈公子有何言論？我倒不知呢？」
「你說謊！」
若真如此，這世上不儘是盡善盡美之人？
鄭皇后保持沉默。
依照修行的習慣，他只負責指路，但對方走不走，要看機緣。
趙巧雲嘴角露出絲笑容，向賽月望去，賽月向趙巧雲眨眨眼眸，意思就是——我沒想錯吧，趙福金迷惑不了沈大哥。
趙福金忍無可忍，話出口自覺得不妥，可仍舊堅持道，「父皇絕不會派忍行出使金國。」
趙瓔珞垂著頭，螓首上玉釵尾墜無風自動。
趙瓔珞微微上前一步。
沈約接受了趙瓔珞和碧玉珠，那就是接受了她趙福金的好意，如此一來，沈約很難再對蔡家施展雷霆打擊。
「是什麼謠傳？有關蔡京是六賊之首的『謠傳』？蔡攸是無恥的諂媚之臣，當著天子的面，著婦人服飾，淫|亂廟堂的『謠傳』？」沈約反問道。
趙福金明艷的花顏也有了分陰霾，「沈公子，我想你對蔡家誤會太深。」她習慣於男人對她的誇讚，沒見過有男人對她居然會有這般態度，一時間方寸大亂。
鄭皇后輕咳一聲，示意趙福金注意言辭，但聽趙福金所言，還是忍不住詫異道，「金人宣戰，官家如何會派蔡鞗出使？」
眾女子微怔，哪怕趙福金也是不解沈約的意思。
趙福金雖覺得這是一場根本不會談不攏的買賣，但見沈約沉吟，終於有些心慌，緩緩道，「沈公子莫非不肯原諒瓔珞妹妹嗎？」
沈約神色不變，彷彿聽不懂般，「福金公主，雖說瓔珞公主是這次宴請的主角，但真正勸瓔珞公主宴請沈某的人，只怕仍和_圖_書是福金公主！」
沈約淡然道，「你錯了，剷除六賊不過是令尊的意思。因為所有的旨意，均是令尊所下。」
鄭皇后微有嘆息，可內心升起警覺，暗想沈約此言何意？官家終日愁眉不展，難道說，他也知道，根本無法留住沈約？！
強迫某些人去走的路，終究還會回頭，只有發自內心去行的道路，才可能到達終點。
他並沒有說謊，攬秀軒內，他不過陳述了某些事實，最終宣判的是趙佶！
只要沈約接受她的美意，雙方的矛盾不解自解。
沈約緩緩道，「你見六賊被剷除，心中不安，只怕蔡家倒塌，要來見我，無非是希望蔡家能幸免於難。」
有關六賊的事情，他雖然沒有刻意聽，可不時有六賊的惡事傳到他耳中。
她輕描淡寫，避重就輕的不正面回復，沈約卻堅持道，「但我卻無意這種無聊的應酬，福金公主若有什麼想說，不妨在此一併說出，以免耽誤彼此的時間。」
用現代的角度來和-圖-書形容，就是一些男人自以為幽默有趣的講著黃段子，做著下流動作，只為了博取趙佶的興趣相投。
對於趙福金的心思，鄭皇后自然瞭然，她也看到了趙巧雲和喬貴人的不安，這種時候，她仍找喬貴人母女前來，當然不是為了給二人難堪，而是覺得，坦誠比隱瞞重要。
趙福金略有不安，不想沈約揭穿這個事實，「我其實也想設宴款待沈公子，就怕沈公子拒絕。」
她坐鎮後宮多年，靠的當然不僅是善良，而是對人情世故的看破。她知道官家對蔡家也是感情複雜。
沈約已道，「沈某和瓔珞公主素無瓜葛，若說賠罪，實在太過了。」
沈約拿著那碧玉珠，微有沉默。
他沒有替趙佶宣判。
趙福金聽出其中的潛台詞，堅持道：「沈公子，蔡家和你始終無仇無怨，你為何不肯高抬貴手，網開一面？」
話一落，鄭皇后蹙眉，趙瓔珞霍然抬頭，花容蒼白。
趙福金微愕，感覺這話里似乎藏著微妙的心思，https://www.hetubook.com.com輕笑道：「我可從未拒絕過沈公子什麼，以後想必也不會。」
這個沈約如此絕情，又是為了什麼？
趙福金啞口無言。
趙福金眼皮微跳，見沈約再度遞迴碧玉珠，緩緩道，「很多人有緣無份，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但此物是我的一點兒心意，沈公子真要拒人千里嗎？」
沈約隨即又道，「難得瓔珞公主請客，沈某謝過。可沈某當初的言論，就是今日的結論。」
沈約終於道，「福金公主言重了。」
沈約反問道，「那福金公主認為，是沈某執意派蔡待制出使送死嗎？」
蔡攸是蔡京之子，所做比蔡京更過，蔡京還算是個正經的奸臣，可蔡攸荒謬之處，更過蔡京，根據梁紅玉所言，蔡攸經常在後宮設宴的時候，穿女人的服飾模仿些不雅的動作討趙佶喜歡。
一言落，哪怕鄭皇后都在蹙眉。
宮中靜寂。
沈約淡然道，「沈某不是此間之人，唯有辜負旁人的好意。」
有些意思，眾人心知肚明，卻是不會說和圖書破。
兩國交戰，出使幾乎等同於送死！
趙巧雲、賽月互望一眼，都記得沈約當初的言論是什麼——趙瓔珞不想嫁，沈約當時就表明了態度，你不嫁最好不過，我也不喜歡你。
趙福金給趙瓔珞做媒本是一石二鳥之計，她或許對沈約屬意，可終究是已嫁之身，牽線沈約和趙瓔珞是她想出的極好辦法。
「我說的不是事實？」沈約反問。
她們從趙福金的話中，解讀出讓她們不滿的暗示。
兩女共侍一夫並不出奇，但皇室的兩個公主同嫁一個男子，終究還是稀罕之事，可她從趙佶那裡看出，趙佶並不反對。
趙福金盡展歡顏，用力握了下趙瓔珞的縴手，示意道，「既然如此，瓔珞妹妹，還不給沈公子倒酒賠罪？」
賽月幾乎要站起來，卻被趙巧雲一把按住。
沈約盯著趙福金，半晌才道，「我只怕拒人千里的是福金公主。」
趙福金不安之意更濃，她著實沒有想到沈約會拒絕的這般斬釘截鐵、不留餘地。
既然如此，破例也只有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