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八章 斬心魔
看著挺胸抬頭的趙佶，方臘半晌才道，「因此、你的意思是——我只要答應輔佐岳飛，就可以殺了你？」
再是敢設想的人，恐怕也猜不到趙佶會有這個決定！
他出劍如此突然，哪怕岳飛都是根本沒有絲毫防備。岳飛隨即縱身，到了趙佶的身旁，內心凜然。
水輕夢笑道，「既然如此，你應該高興才對，一切不正是向好的方向發展？」隨即微吸一口氣。
方臘點頭，喃喃道，「你說的沒錯。答案是在本心，不在他處。」
水輕夢一直默默的注視著皇宮的動靜，終於道，「方臘不再決定用趙佶的人頭，換取邵青雲的復活，這很不容易。」
很多人不正是因為明白，這才無法選擇？！
岳飛怔住。
那面的方臘揮劍后收劍，話落轉望林凌雲，「凌雲，我們走吧。」
沒人知道沈約在說什麼，可方臘好像明了！
方臘握劍之手不由抽緊。
「你也早知道邵青雲要對你說什麼。」沈約輕聲道
和圖書，「可就和趙佶一樣，真正做出決定的不應是我，你也無需從旁人那裡得到答案，在你的內心，不是早有一個答案了嗎？」
「只要方教主答應我這個請求，那你就可以動手了。」趙佶甚至有分期待道。
君子終有君子之為。
水輕夢又道，「琴絲，邵青雲臨終前，要告訴方臘的事情是不是——給她報仇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堅持自己的本心，不被仇恨驅動？」
趙佶突然伸手摸向頭頂。
趙佶看向方臘，沉聲道：「鵬舉不明，但方教主當然明白。我信沈先生，沈先生選擇信任方教主，也就信方教主一言九鼎！」
眾人詫異，心道沈約和邵青雲並不熟悉，你這般詢問，多是問道於盲了。
一言落地，眾皇子公主如同天塌地陷般，滿是驚駭之意。
她這般說話的時候，多少有些欽佩之意。
方臘一句話讓趙佶心涼，可下一句卻讓趙佶隨即熱血沸騰，「但我可以和-圖-書給你三個月的時間。」
沈約平靜道，「請問。」
但他說完走上前後，方臘終於明白了趙佶的意思。
水輕夢略有蹙眉道，「趙佶醒悟新生，方臘選擇不再受都子俊掌控，既然如此，你嘆息什麼？」
眾人緊張的望著方臘，很多人無法體會趙佶的執著，更不了解方臘究竟在想什麼。
他的髮髻滾落，他的頭頂涼涼，但他沒有疼痛的感覺。
岳飛跪地握槍。
看向自己的子女，如早就看透子女所想般，趙佶凝聲道，「因此若有我的子孫對鵬舉不利，只請方教主誅殺無赦！」
方臘隨即又道，「斬殺這樣的一個人，我想青雲也不會同意。」頓了片刻，方臘又道：「青雲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
他方臘揮劍一割輕而易舉，可趙佶不是曾經的趙佶，他方臘揮劍容易，可揮劍、也就意味著他做下了承諾！
林凌雲大為錯愕，「教主，我們就這麼走了？趙佶對明教大肆殺和*圖*書戮，我們豈能一走了之？」她忿然中更是不解。
趙佶突然道，「鵬舉，你起來。」
眾人如今多在垂拱殿前，他若入殿，那就離趙佶有些距離。他自覺和方臘動手，勝負五五，如果要保護趙佶，勝負就變成四六。
琴絲沒有回答。
「你莫非敢不聽朕的旨意嗎？」趙佶臉色沉冷。
因為保鏢總比殺手更艱難，也更束手束腳。
「我不會答應你的條件。」
趙佶仍站在原地，渾身上下似沒有任何傷痕。
可一切又像有了本質的改變。
方臘沉默片刻，「他不是趙佶。」
一切似乎沒有改變。
琴絲那面卻嘆息一聲。
良久，方臘終道，「沈約，我能否問你一個問題？」
方臘眼中有光輝閃耀。
沈約再道，「她看穿了一切，我想，她在意的或許只是想對你說的話。」
「無論如何，這總是個不錯的結局。」
琴絲半晌才道，「我只怕，一切不過是將將開始罷了。」
方臘似有所思。
方和-圖-書臘握緊薄劍的手青筋暴起，「你為什麼推測，邵青雲臨死前握著的蟠龍如意，是要交給我的？」
沈約默然片刻，「我想她記得什麼，我想她也明白了什麼。」
趙佶用力點頭，「正是如此。我請方教主擔當大宋國師！鵬舉寬恕待人，可他對人寬容，別人對他卻不會客氣。」
沈約隨即又道，「她明白她的死不是偶然，但我想她這樣的人，本不在意自身的安危。」
趙佶如何會有這般不靠譜的命令？
他說出這個答案后，自己都感覺有點荒唐。
方臘皺眉道，「你不怕我言而無信？」說著握劍上前，劍鋒已可刺到趙佶的身上。
他雖是不知所以，但在那一刻，還是以保護趙佶為第一要義。
岳飛驚凜，倒退中一步步走向垂拱殿。
方臘咬牙。
隨即一揮手，方臘決絕道：「我們走！」
岳飛緩緩起身時，趙佶又道，「你走入垂拱殿內。」
言罷，昂起頭來。
琴絲幽幽再嘆，「你雖然少經紅塵雜亂，和_圖_書但你看待事情的角度，比一輩子混跡紅塵的人還要清醒很多。」
那一刻，她像想到了什麼，驀地肅然起來。
趙佶敘說的時候感慨中有著決心，決定中又夾雜著愧疚，讓人一時間不解其意。
握緊薄劍，方臘卻像是放下了某些東西，咬牙道，「三個月後，我再考慮，是否取你的項上人頭。」
如果他到了垂拱殿內，要在方臘劍下保護趙佶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一言落，眾皇子公主倒都是一樣的感覺，暗想難道眼下的父皇是個假的，不然怎麼會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決定？
盯著方臘的雙眼，沈約真誠道，「我不知道你和邵青雲在天子基的事情，但我想，就是因為天子基一事後，你們才相信光明、追尋光明。」
這是個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結果，因為在空間還原前，方臘也選擇給趙佶三個月的時間。
言罷揮劍。
可最快最鋒利的劍切過身體的時候，傷痕總是要在片刻后出現。
一劍從趙佶眼前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