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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下去。」夜星沉堅持道。

「你……」

他這般想的時候，明鏡花突然暗了一半。

「這是……」夜星沉欲言又止。

但世人祝福心想事成，實則事事有礙。

夜星沉冷笑道，「你認識這花兒？」

夜星沉低語道，「三世為人的他，看到了秦朝的滅亡，看到了漢朝的將滅，他知道，這種滅亡不可避免。就和你沈約說的那樣……」

劉啟想看劉武死不瞑目，劉武何嘗不想看到劉啟終生痛苦？

它靜靜的綻放，似在擁抱著世人的傷悲。

夜星沉臉色倏變，不等發聲，明鏡花隨即恢復了原狀。夜星沉不明所以，沈約那一刻卻有個驚奇的發現——明鏡花雖照不出他的影子，但能和他的思想產生一種奇妙的關聯。

沈約先怔后醒，暫放明鏡花奇特一事，「你留在這裏，一定是為了守護——守護你認為最美好的……一切。」

當沈約腦海中閃過這三字的時候，石上長出的那朵花再度暴漲，花瓣的數量m.hetubook.com.com早就難以盡數。

為什麼會有這種現象產生？

黃帝、漢末、宋代，明暗界，九州……

沈約同樣震撼。

沈約剎那心轉，斷定道，「你是在等……明鏡花開后，實現和婉兒再見的心愿嗎？」

沈約默然，這是現實。因為科學的盡頭還是神學，但人類的盡頭似乎就是腐朽。

當初他午夜醒來，偶爾就會在鏡中看不到自己，但旁人終究能看到他的身影，等他腦海中的記憶漸漸迴轉，他以為那是鏡觀引發的現象。

明鏡花突然有幾片花瓣掉落下來。

這世上難有這般繁密的花朵。

一念及此，明鏡花再度暴漲，其中花瓣如同雨後春筍般急劇的增多。

那是劉啟的棺槨。

夜星沉臉色微變，何嘗聽不出沈約是在說他的盲信。

沈約盯著夜星沉，一字字道，「可他沒有告訴你，明鏡花其實就是三千世界……的縮影？」

「變成夜星沉的劉武，想要毀滅這個世界。hｔtｐs://m.ｈeｔubooｋ•ｃoｍ.ｃｏm」

明鏡花？

明鏡花晶瑩剔透，如同世人哀傷的淚水。

夜星沉哂笑道，「他那時候覺得，這個世界沒有存在的理由。」

夜星沉凝望暴漲的明鏡花，緩緩握緊了拳頭。

世人間的祝福語有許多，心想事成無疑是極為流行的一種。

夜星沉終於道，「劉武掌控了冥數，他的仇人死絕。那些害他的老實人化作了塵土，那個一心讓他死不瞑目的劉啟，骨頭都爛的難見。」

夜星沉大驚，失聲道，「為什麼？」他對明鏡花的關切，似乎超越了一切。

捨去的不是皮囊，而是執著皮囊的小我。

這是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一種花，夜星沉見花有期，究竟因為什麼？

沈約聽聞夜星沉這麼說，腦海中突然閃過劉武站在一個棺槨前的場面。

念頭出現的速度超過了他的推斷邏輯，沈約在說出結論的剎那，望見了夜星沉眼中的淚影，知道自己猜並無差錯。

夜星沉沒有ｈｔｔps://wｗw•hetubook•coｍ.cｏｍ回頭去看沈約，凝聲道，「世人的劣根，註定了苟且，註定了殘忍，註定了他們永遠只能蠅營狗苟的活著。」

他沈約就是通曉這些道理，才以為當初午夜觀鏡在心、心疑我無我，這才導致鏡中無人，可如今為何鏡中有人，唯獨沒有他沈約？

傳說中，鬼在鏡子中是無法被看到的。

夜星沉醉心花開中，可在張繼先有所反應的時候，引發了他的警覺，讓他注目花開的時候，也是露出驚駭之意。

沈約聽夜星沉說出「明鏡花開，心愿重來」八字時極為訝然，他難信夜星沉這樣的人物，也會將希望寄托在一朵花上。

霍然轉頭，看向沈約，夜星沉聲音略有顫抖，「為什麼？」

這暗示著什麼？

張繼先想必就是想到這點，才露出驚怖的表情。

花瓣透明如鏡，其上影影綽綽，就如無數鏡片般、折射出世間萬物的身影。

鏡非塵鏡，更像風月寶鑒，可觀世上幻影，知幻觀空不執，正是鏡觀的用意和圖書。

沈約心中微動，突然道，「或許因為……三千世界，本來就在毀滅。因為劉武的一個念頭毀滅，或者因為旁人的念頭毀滅……」

修行者自有一鏡。

他問的奇怪，沈約同樣有絲奇怪，因為他知道夜星沉、張繼先為何驚詫。

世人有執，執為小我，和尚總說身體無非臭皮囊，不過是觀棄捨法門的一種，因為臭皮囊污濁，這才一心捨去。

沈約聽著夜星沉的回憶，腦海中卻在急速的關聯一些線索。

有些仇恨，死都不能滅絕。

「劉武大仇看似得報，但他絲毫不快樂。」

可唯獨沒有他沈約的！

沈約搖搖頭，「不認識，但我和一些人最大的不同是——那些人人云亦云，只聽到別人說這是明鏡花，就認定它是明鏡花。」

三千世界！

沈約沒有躲避之意，極為清醒道，「我有個猜想，這不是明鏡花。」

他本想說夜星沉是守護事物，可隨即想到，修行無塵，夜星沉這般認知，同為修行之人，修行者不縈外物，能讓夜星沉還關切的hｔtps://wｗw•ｈeｔｕｂｏok•com•com，多半是人。

沈約迅疾思索，腦海中再有四字顯現。

如同有利刃將明鏡花切割，讓明鏡花的另外一半，失去了內在光輝的照射。

這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事情。

「劉武開始厭惡這個世界，開始想要毀滅這個世界。」

為何明鏡花中沒有他的身影？

夜星沉霍然扭頭，盯著沈約，「你說什麼？」

沈約詫異，還是道，「何為明鏡花？」

「這是單鵬告訴你的，是不是？」

半晌沉寂。

明鏡花如鏡，層層疊疊的花瓣如同無數鏡片在堆積，照出世間萬物的影蹤，那其中，自然有夜星沉、張繼先的身影。

沈約幾乎立即斷定——那時候近乎無所不能的劉武，終於還是到了劉啟的棺槨前。

張繼先隨即向沈約看來，眼中帶著驚詫、甚至有奇詭的味道。

夜星沉凝望著地上的那朵明鏡花，「仇恨就是嗔，嗔和貪婪般，只會讓人感覺到空虛和無趣。」

他沈約在想到暗界的時候，明鏡花暗了一半。

沈約見狀、眼皮微微跳動下，他發現了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