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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尋了一處空處，兩人對峙了起來，劉長只攻，欒布只守。

果然，剛剛下課，劉長就一臉乖巧的坐在了如意的身邊。

「公子，你學的這劍法，太過狠辣……出手快，每次都是直取要害，要奪人性命，不留分毫，全力而攻，這是市井遊俠之劍，並非是我這樣的君子之劍……」

「母！！救命啊！！！」

蓋公上午要讀書，教授劍法只是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其餘時日里，劉長都是閑著無聊，他很需要一位能陪自己練劍的人，本來是想要讓如意來陪練，可是他不願意，至於四哥和劉恢，算了，他們對自己挺好的，若是傷了他們怎麼辦呢？

「哇！！！」

「你一個人也敢來送死？」

欒布點著頭，說道：「劍，君子之藝也，不可不學。」

說不動劉如意，劉長看向了劉恆和劉恢，思索了片刻，又搖了搖頭，沒有開口。

眾人看著劉長一本正經的模樣，面面相覷，周勝之額頭冒著冷汗，看著周圍的眾人，卻發現眾人都是一臉的惶恐，不斷的後退著。

「蓋公我師也，豈能用劍對著他？」

「我不是要借你什麼……弟有難，請兄助之。」

這些人也帶上了木棍，大概是上次吃了空手的虧，這一次，雖然面前只有劉長，可他們還是非常的謹慎，時不時看向周圍，就怕從哪裡冒出一伙人來將他們痛打。

「公……公子……這是什……什麼劍法？」

和-圖-書在跟著蓋公練了半個多月後，劉長終於決定出去跟那幾個小崽子過過招，他做好了準備。先是大吃了一頓，然後帶著自己的木劍，便跟著尚方之人以去看新農具的名義外出了，在半路上送走欒布之後，劉長終於在皇宮門外找到了那幾個傢伙。

劉長將木劍對準了他們，神色更是肅穆。

劉長練劍的事情，也被其他幾個皇子所知道了，可當他們得知劉長是跟著蓋公練劍的時候，卻只覺得不可思議，蓋公能懂什麼劍法啊？為什麼不去跟真正懂劍法的人去練呢？

劉長冷笑著，緩緩拿下了木棍，嚴肅的說道：「我跟你們不同，我自幼遊歷各地，曾跟隨很多人學習，我在齊國，曾跟隨一位隱士高人練習劍法，學了六七年，城外遭遇賊寇，那一戰，我便斬殺賊寇三十餘人……有奸人蠱惑淮陰侯謀反，我與三百甲士之中，直取對方首級……我本不想為難你們，可是今日，你們欺我太甚，我也便不客氣了……」

劉長暴呵一聲，猛地衝上去。

劉長本以為可以捏一下軟柿子，可是他沒有想到，這看起來文弱的欒布也不是什麼軟蛋，這廝的劍法跟蓋公截然相反，大開大合，蓋公的劍法是刺，直接戳眉心，心口，雙目，而欒布的劍總是砍脖子……你特么是舍人還是劊子手啊？？

「就是這麼無情。」

「臣願意陪公子練劍！」

「大ｈetｕbｏok.ｃｏｍ•ｃoｍ王啊，你身為諸侯，怎麼可以如此無情呢？」

「公子。」

「你是我弟，豈能用劍對著你？」

劉長每天都在操練劍法，日子倒是過的很充實，只可惜，衣裳又爛了幾塊，終於還是挨了揍。不過，呂后並不反對他練習劍法，得知他正式跟隨蓋公練劍，呂后還親自派人給蓋公送去肉乾，作為拜師之禮，並且多次囑咐：「此子頑劣，若有無禮之處，請多保函。」

劉長暴呵了一聲，朝前幾個跳步，學著蓋公的樣子，迅速拔劍，就朝著欒布的腹部刺去，欒布一個側步躲開，雙手持木劍，直接揮向了劉長的脖頸，木劍貼在劉長的脖頸處停了下來。

「人們都用它，但不知它的名。看不見它的形，這就是道。萬物都來取用，它並不減少。又復歸於它，但並不增多。誰得了這個道，誰就能使天下服從，使天下整齊划！」

「跟一位高人學的，他可比你厲害多了！」

「別看了，就我一個。」

「唔……你以後千萬不要拿著真劍跟我陪練……」

劉長手持木棍，也是恭恭敬敬的回禮，「是這樣的，今日來，按父皇之令，我一直在學習劍法……只是苦於沒有人可以與我陪練。」

蓋公黑著臉，不由得眯起了雙眼，「君子之劍是吧？好，你過來，我教你兩招，你明天再去找他切磋……」

看到這一幕，劉如意怒火中燒，「有事大王，ｗｗw.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om.cｏｍ沒事如意，你哪怕去坑一次其他哥哥呢？就盯著我不放？？」

「不借。」

……

「你還好意思說這劍法狠辣？你砍人頭就是君子劍是吧？」

欒布恭恭敬敬的站在劉長的面前，這是劉長第一次將他叫進皇宮裡，畢竟皇宮裡有呂后看著他，也就不需要他這個舍人來看管。

「師父說，這才是小人之劍，專門用來對付君子的。」

「不幫。」

「送死？」

「公……公子……您這位老……老師……他不厚道。」

劉長當即說道：「是啊！師父！我找來一人與我對練，那人甚是看不起我的劍法，說什麼我的劍法乃是不成器的遊俠才學的，根本無用，還說他的劍是君子之劍，我的劍不道德，不仁義，下賤至極……」

劉長皺著眉頭，開始思索，自己還有哪些討厭的人可以陪自己練劍呢？

如意，戚夫人，樊卿，阿父，曹夫人，樊伉，樊市人，周勝之，周亞夫，周堅……嗯，如意……如意……

「你連個真劍都沒有，怎麼敢這般吹噓？」

眾人嚎啕大哭，丟下手裡的武器就開始瘋跑，頭也不回，四散而逃。

劉長冷笑著，「要不你跟蓋公練練？」

劉長練的很是艱難，他根本就不是欒布的對手，無論使用如何卑劣的手段，都沒有能碰到對方一次。

「那我倆練練？」

看著他這諂媚的小人臉，幾個皇子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這豎子今天怎麼對蓋和圖書公如此恭敬啊？

如意得意洋洋的對劉長說道：「若是實在找不到陪你練劍的人，可以跟我學啊，何必為難蓋公這樣的人呢？」

「你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來呢？」

「這你也能看出來？？」

「你總是在不經意的傾斜身體，躲避砍擊，可我不曾用過砍擊……你的對手，似乎很喜歡劈砍？」

「哥～～」

劉長大聲的反駁道。

當傍晚，劉長跟蓋公操練的時候，蓋公只是看了一眼，就問道：「你跟人比試劍法了？」

劉長不由得開口誇讚著，恨不得跳起來給老師鼓掌。

忽然，劉長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對呀，怎麼把他給忘記了呢？？

欒布悶哼了一聲，丟下木劍，雙手捂著胯部，臉色陰晴變幻，渾身微微顫抖著，許久，一言不發。

劉長終於發現了，這個時代所謂的文人，都是一幫子莽夫，不是戳你雙眼，就是砍你的頭。或者說，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文人，大家拿起書可以講道理，放下書也可以講道理。雖然方式不同，但是目的都是在講道理。

「殺！」

「公子是從哪裡學的劍法？」

「咳，請公子恕罪，只是公子方才的姿勢實在是太適合劈砍了……臣情不自禁……」

「既然你們不願意來，那我就上了，殺！！！」

「呵！」

劉長盯著面前的欒布，大跨一步，手中長劍刺向了他的腹部，欒布再次側身躲開，木劍順勢朝著劉長的脖頸揮去，在一擊不中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oｍ•coｍ的時候，劉長便屈膝蹲下，手中木劍朝欒布推了出去！欒布的劍劈了個空，而劉長手中木劍飛出，直接砸在了欒布的胯部。

「喂！別跑啊！！我還沒有跟你們對打呢！！哎！！」

欒布頓時說不出話來，公子看似不正經，可每次，都能說出一些非常有道理的話，讓人無法反駁，果真聰慧。

不過，欒布也不輕鬆，他皺著眉頭，打退了劉長數次的進攻，在劉長喘著氣，休息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

劉長一反常態，不再睡覺，也不發獃，他專心致志的聽著老師的課，甚至幾次主動回答問題，他上次這個模樣的時候，搶走了如意的駿馬。

「在最初時候，沒有萬物，一切都混同為一，也沒有明暗，好像是一無所有的虛空。沒有形狀，也沒有名稱，但它有個統一而不變的東西，能適應各種各樣的需要。鳥得了它會飛，魚得了它會游，萬物得到它就有了生命，無論什麼事得到它就會成功。」

「說的太好了！太對了！」

「嘿嘿嘿，好啊。」

「劍法就是劍法！說什麼毒辣不毒辣！」

因為如此，幾個哥哥都是心生警惕，絕對不能被這廝欺騙，誰知道這小崽子心裏又在憋著什麼壞水呢？

劉長有些不滿的看著他，「不是說好只守不攻嗎？」

此刻，他們的人數已經變得更多了。

「我學劍的前一年，用利劍，再一年，以軟劍，再一年，什麼都可以作為劍……這就是劍法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