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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漢高祖

作者:歷史系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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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8章 日月逝矣,歲不我與

正文

第378章 日月逝矣,歲不我與

「他這是勸你少玩樂,多將心思用在政務上。」
「哈哈哈,若是朕的大臣都像你這樣該多好啊!」
劉長齜牙咧嘴的坐在呂后的面前,看著氣喘吁吁的呂后,遲疑了片刻,問道:「阿母,你吃飯了嘛?」
劉安低著頭,「阿父,現在長安只有您的車是最安全的,沒有人敢來阻攔……還可以隨意出城……」
「高怯!這是什麼粟?!」
「臣出仕較晚。」
呂祿幾乎要跳了起來,一把奪過劉長面前的飯菜,就要去聞。
「臣聽聞,當初齊威王下令,所有的大臣、官吏、百姓,能夠當面批評我的過錯的,可得上等獎賞,能夠上書勸諫我的,得中等獎賞,能夠在眾人集聚的公共場所指責、議論我的過失,並能傳到我耳朵里的,得下等獎賞……」
「然後你就用蒯徹來恐嚇他?你就沒有一點自己的東西嗎??」
「叔孫公??」
任用張釋之最大的壞處,就是讓大臣們產生了一種我上我也上的錯覺。
「阿母~~~~」
於是乎,劉長這裏就成為了重災區,先後有六人進來勸諫,面刺劉長之過,然後四個在牢獄內養傷,兩個在自家府上養傷。
「叔孫公您這是什麼話啊……」
就在這個時候,張不疑忽然起身,拜道:「陛下!!」
隨即,他深信不疑的點著頭,「臣相信。」
「去抓吧!」
「你特么相信還不給朕拿個大點的碗?!」
那一刻,群臣驚愕。
「趙粟!」
呂后搖著頭,「你聽不聽那是你的事,可不能堵著他們的嘴……你知道這麼做會讓天下人如何議論你嘛?」
呂后越說越生氣,手裡掄起棍子,幾乎要落在劉長的身上。
「日月逝矣,歲不我與……」
「哈哈哈,您跟陸公商談好了嗎?」
「嗯。」
「你是怎麼知道朕在想這件事的??」
呂后瞥了他一眼,又說道:「他們要勸諫,你就聽著,哪怕你知道這個道理,也要裝作不知道,再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若是幾句話就能讓他們甘心為你驅使,何樂而不為呢?」
「嗯?!」
呂祿駕著車,「您真的要讓儒家來編寫教材嗎?」
「哦?看來教材的事情談妥了啊……這陸賈做事就是快啊,這兩人一同來做,朕倒是可以放心了!」
「你慌什麼,能被帶到這裏的飯菜,哪個不是經過了幾次的試毒……朕只是說口感不同了而已……你把負責膳食的尚食監給朕叫過來!」
他們聊著天,來到了叔孫通的府邸,有弟子行https://www•hetubook•com•com禮拜見了他們,邀請他們走進內屋。
這老頭已經進入了劉長的斬殺線,雖然不像叔孫通那樣上了五層血怒,可看起來也並不健壯,他身材幹瘦,眼神有些銳利,長著一張法家的臉,劉長覺得,自己已經可以通過長相來區別學派了,像那樣板著臉,彷彿誰都欠他錢一樣的,大概率是法家的,鬍鬚收拾的乾乾淨淨,看著腳尖說話的,大概率是儒家的。
對,對,朕等的就是這個!
而當初的玉杯案,張釋之成功的說服了陛下,這讓張釋之的名望暴漲,那可是陛下啊,油鹽不進,隨時要烹人的陛下,這都能被說服??
呂祿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劉長一愣,「你說的有道理,如此看來,朕當真是賢明之君啊!」
「我聽聞……你打傷了國內諸多大臣……是真的嘛?」
「不必,再等個人來勸諫吧……有個台階,你就可以往下走了……」
劉長大喜過望,大手一揮,說道:「就按著你說的來辦吧!」
「所以你就想要偷我的車?你個豎子!」
朝議結束之後,劉長卻拉著張不疑的手,低聲的說著話。
「陛下……請恕臣失言。」
「我讓你學厲王!學誰不好學厲王!」
周昌和召平更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張不疑,這傢伙什麼時候開始說人話了??
「好……」
「如今有大臣來勸諫陛下,雖然他們勸諫的不對,無中生有,說出了一些錯誤的觀點,並且,勸諫的方式也很不對,是通過當面訓斥陛下來進行的,可陛下乃賢明之君也,就是為了不堵塞那些真正有建議的人的嘴,也應當釋放了他們。」
叔孫通緩緩睜開了雙眼,肅穆的看著面前的天子。
「你信不信這碗朕一隻手就能握住然後捏碎?」
「不,你是個好皇帝,正合適。」
「嗯??」
「啊!阿母!我錯了!我不學厲王!我學武王!我吐肉!不,我學齊王!齊王!」
「叔孫公!!!」
「可陛下不是一直都很擔心儒家會趁機打壓其他學派嗎?」
劉長坐在了他的面前,笑著詢問道。
近侍看了看那碗,又看了看陛下的手。
「這……朕身邊的人都不忠啊!」
長樂宮內的近侍們,在很久之後,終於再次聽到了高皇帝的歌聲,這歌聲是如此的雄厚,繞樑三日,餘音不絕。
「行……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就放人?」
這麼一番話,卻是將這位尚食監高祛給嚇得夠嗆,他即刻跪拜請罪,劉長揮了揮和-圖-書手,「朕戲言耳……你負責膳食,肯定是要自己去嘗的,這是你恪盡職守的肚子啊……起來吧,今日的粟,為什麼與朕以往所吃的不同呢?」
劉長得意的說道:「阿母不必擔心!我可以找一個巫師,讓他去監視那些議論的人,巫師告誰議論,我就殺掉誰,然後再派人去監督百姓,這樣一來,他們就再也不敢說話了!」
隨著聲音越來越小,劉長心滿意足的擦了擦嘴,看著一旁的呂祿,「說起來,這齊……趙粟還不錯,以後多備點。」
「長啊,君王可以強勢,但是絕對不能聽不進勸諫,人總有犯錯的時候,你若是不讓人說話,那要如何去改正呢?你如今所聽到的,都是好話,奉承你的話,這樣一來,你就被迷惑住了,看不清真實的情況,怎麼能因為他們說了實話就要懲罰他們呢?就是懲罰,也該讓廷尉處置,哪有天子毆打來勸諫的大臣的道理!你個豎子!你簡直就是……」
「蒯徹就是因為不肯讓我借用馬車而被阿父烹殺的!」
「朕怎麼覺得這個名字如此耳熟呢??」
劉長看著這位中郎,又看了看劉安,問道:「怎麼回事?」
呂祿驚呆了,陛下你是不是想的有點太大了??
劉長則是跟著高怯吃起了飯,高怯本是不敢的,奈何,有劉長的命令,他也只能陪著劉長一同吃,兩人正狼吞虎咽著,呂祿就帶著人來到了殿內,果然,這廝就是等著有人來請自己呢。
劉長笑著走進了殿內,他撫摸著肚子,正要說些什麼,就看到了阿母那板起來的臉,劉長即刻改變了模樣,一臉諂媚,笑呵呵的走到了阿母的身邊,「阿母?又是誰惹您生氣了??」
到最後,唯一還活蹦亂跳還常常跟群臣接觸的,好像就剩下陛下了。
「太子想要用您的立車……臣不敢給他……」
「來,朕今天就讓你知道蒯徹是怎麼死的……」
劉長大快朵頤,也問起了馮敬的情況,得知他還在府內養傷,劉長很是不屑,「自從張釋之這廝頂撞朕之後,朕的這些大臣們就跟發了瘋似的,居然敢面刺寡人之過!!奏表那就數不勝數了,像這些人啊,大多都是求名,想要通過朕來提升自己的名望,呵,哪有這麼容易?朕還想通過他們來鍛煉自己的武藝呢!」
「陛下先前各種暗示,都幾乎要明示了,臣如何能不知?」
劉長說著,又大吃了幾口面前的粟,吃了片刻,忽然皺起了眉頭,「今日這飯有些不對啊……」
群臣反應過來,急忙叩拜,大和*圖*書聲稱陛下聖明。
令人尷尬的是,在接下來的時日里,劉長卻一直都沒有等來台階,經過先前這些事情,居然沒有人再敢來勸諫了,哪怕是開口說一下那些人的情況,劉長都好放人啊,劉長就很納悶,這些大臣怎麼就這麼慫呢?為什麼都不來勸諫了嘛?難道朕是那種聽不進勸諫的人嘛?
「哦。」
「不是,阿母……他們根本就不是要說實話,他們就是利用我……別的不說,就說那個馮敬,他居然說朕不按著季節的規定去狩獵,會引發天災,這不是胡說八道嘛?朕去打個獵,地方就要發生災害??朕是去射野獸,又不是去射泰一!」
就在劉長提起劉安,準備將他拋出去的時候,有近侍走了過來。
「趙……趙粟!」
「謝謝阿母!」
「哦,呂祿,你現在就帶著人去將這個署長抓了,送去廷尉!」
劉長抬起頭來,打量著面前這老頭。
「莫不是馮敬的親戚?這樣吧,你先帶他過來見朕!」
劉長氣呼呼的坐了下來,「阿母,是他們先罵我的!」
「大胆狂徒!這分明就是趙粟!怎麼敢犯欺君之罪?!」
於是乎,劉長那手一把拍在了馮敬的臉上,幾乎就是蓋住了他整張臉,密不透風,然後一把給按在了地上……
「閉嘴!」
總是眯著雙眼,眼神飄忽不定的,大概率就是黃老的,皮膚黝黑,跟個老農一樣的,大概率是墨家的。
「陛下……這……」
劉長將手裡的豎子丟了下來,隨即坐上了車,準備前往叔孫通的府邸。
呂祿就要往外走,劉長卻叫住了他,狐疑的看著高怯,「叫什麼?」
「長啊……大臣有的求財,有的求權,有的求名……任何人都有私心……有些東西,與你沒有太多損害的,你便是認了也無妨……做皇帝不需要太聰明,也不需要事事親為,你就是要騎馬,也得先餵飽了馬……」
勸啊!
朝議里,劉長盯著群臣,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周昌的身上。
「咳咳,群臣可還有什麼要說的嘛?」
呂祿一愣,問道:「陛下……這是為何啊……」
叔孫通微微睜開了雙眼,無神的側視著前方,頭耷拉在肩膀上,眼神格外的複雜,寫滿了遺憾,不舍,和深深的無奈。
劉長打量著他那堪比五哥的肚子,調笑道:「難怪朕總是覺得吃不飽,原來都是進了這個肚子啊!」
近侍急忙請罪,拿著碗就跑了出去,很快,劉長面前就出現了一個大碗,這碗著實不小,幾乎跟人的頭一般大,可當劉長拿起碗https://m•hetubook.com.com的時候,那碗看起來就非常的正常,完全不顯得大,這主要就是大王的手……有點太大了,前些時日,典客馮敬來勸諫陛下,當面說出了陛下近期內的五個過失,希望陛下能改正。
馮唐一愣,遲疑了片刻,說道:「陛下,這是齊粟……」
「陛下,今日之粟,可合您的胃口?」
「做皇帝不能太聰明?那朕豈不是一輩子都做不好一個好皇帝!」
「可是我不戴帽啊。」
「是負責起居的中郎署長馮唐。」
「馮唐。」
劉長指著面前的粟,看向了呂祿,「這是哪裡的粟?!」
「哈哈哈,如今法家再次崛起,儒家想要稱霸,談何容易啊?」
「不是。」
「是啊……就啟蒙教學這一塊,誰能比得上儒家呢?」
高祛回答道:「陛下,這是中郎署長所下令的,乃是齊地之粟……」
到今天,聽聞這位典客還在府中養傷。
劉長吃飽了飯,正準備找曹姝來鬥嘴,就有近侍來找他,說是太後有請。
「齊威王就按著這些人的勸諫來改正自己的錯誤,很快,齊國就變得強盛了起來。」
「你是馮敬的親戚?」
「胡說!!」
「其實,他們敢這麼勸諫,也是說明了陛下乃是賢君啊,不然他們又怎麼敢來呢?」
「哼,來人啊,這廝欺騙朕,將他帶去廷尉,讓他好好反省!」
劉長大手一揮,頓時兩個甲士拖著馮唐就往外走,「這是齊粟!是齊粟啊!陛下!齊粟啊!!您不能效仿奸賊!豈能指鹿為馬啊!!!」
他們看到張釋之抓著太子刷名望刷的飛起,就不由得將目光放在了宗室身上,奈何,宗室此刻都被張釋之嚇得不敢出門,就連來長安做客的趙佗,都一同吃了瓜落,張釋之先後彈劾了他五次,郅都更是帶人將他的隨身長史給帶走,只因為那位長史頗有文采,趙佗欲哭無淚,我根本就不是宗室啊!!
呂后也是很氣憤,當初的劉盈,大臣說什麼他就聽什麼,這讓她很是不滿,換了個劉長,好嘛,大臣話都沒說完,就被天子一拳給放倒了,天可憐見,我家的孩子怎麼就沒一個正常的啊!!天要亡我啊!!
「陛下,叔孫通派遣他的弟子前來,請您前往他的府內。」
「唉……臣等不到了……實在是撐不住了。」
劉長大聲的打斷了劉安,聽到阿父的聲音,劉安渾身一顫,轉身就想要跑,卻被劉長几步追上,一把抓住后脖頸,就給他抬了起來,隨後又將他放在了自己的身邊,而劉安所恐嚇的,正是負責劉長出行事務的車中郎。
和*圖*書劉長指著面前的飯碗,看向了一旁的近侍。
劉長自信的說道:「朕太了解這些人了,這些都是想做官想瘋了的,還有就是想要揚名天下的,拿朕當墊腳石,朕還能隨了他們的意?」
你平日里不是很能勸諫嘛?
高祛也很是驚訝,卻不敢多說什麼,這位暴君做事向來沒有什麼準則,想抓誰就抓誰,誰又敢多說什麼呢。
呂祿也只好答應,正要外出,忽然想起什麼,轉身看著那位高祛,問道:「是那位中郎署長?」
周昌也是困惑的看著天子,今日陛下怎麼總是看著我呢?那陸賈回來了,莫不是要我主動請辭,將位置讓給那老狗?
劉長不屑的說道:「你還看不懂嘛?這廝是想要勸諫朕呢,他換成齊粟,朕就會將他叫過來,詢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一定會說出一長串的話,將話題引到齊王的身上,就是那個面刺寡人之過的齊王……然後通過他來勸諫朕,讓朕允許群臣勸諫什麼的……」
「你知道蒯徹是怎麼死的嘛?!」
劉長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內屋,就看到了坐在床榻上的叔孫通。
「當初你阿父還在的時候,大臣前來勸諫,若是他們說的有理,你阿父會脫帽來跟他們請教!」
很快,負責膳食的這位圓滾滾的官吏就出現了劉長的面前。
「啊?!?」
叔孫通讓劉長來見自己,而不是來見劉長,這並不是因為叔孫通飄了,是因為劉長親自下的令,叔孫通太老了,劉長生怕這個老頭在半路上出現什麼意外,因此特意下令,讓他往後有事就派弟子來請自己,不要親自趕來皇宮。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您打也打完了,要不吃點東西?」
「叔孫公!朕來了!!」
劉長點了點頭,「那就是朕之臣啊。」
「哈哈哈,這趙粟還不錯。」
「哦……看你的年紀,在皇宮裡幹了不少時日吧?」
劉長看到周昌沒有反應,又看向了召平,召平心裏也很困惑,他看得出大王……陛下在等著什麼,不過,陛下在等什麼呢??
呂后深吸了一口氣,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怒火。
劉長拍了拍張不疑的肩膀,轉過身,就準備出殿,剛剛走了不久,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除了叔孫通和陸賈,我還想讓賈誼,張不疑,王生,陳陶他們都參与進來……不過主要還是以儒家為主……」
「他還說朕在河西修建皇陵,動用了太多的物資,往後不好祭拜,要朕中斷工程,這怎麼說?朕在河西修建皇陵,那是為了西北百年之安寧,難道要聽從他的言語,修了一半然後不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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