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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陸，這件事回頭我一定跟姐夫說說。」

陸松酒意還沒上頭，發現蔣輪越喝越多，急忙按住酒杯：「姑爺，您喝醉了，早些回去休息。」

兩千兩銀子，對蘇熙貴這樣的大商賈來說或許不算什麼。

陸松進到書房，發現朱祐杬站在窗口位置，手上拿著一個竹筒四下看著。

蔣輪顫顫巍巍起身，站不穩，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朱浩能掐會算也就罷了，居然還懂什麼製造琉璃？

張佐點點頭，望了朱祐杬一眼，發現朱祐杬對於什麼價錢並不關心，便代表王府問道：「那這麼一個，成本大概需要多少？」

先是跟唐寅喝，後面跟陸松喝。

陸松連忙問道：「姑爺可還能撐得住？」

張佐笑呵呵道：「這麼一個小物件兒，用不了多少錢吧？」

這件事難道不是唐寅跟朱浩說的？

朱浩稍微琢磨了一下，道：「如果是製造琉璃時順帶做出來，成本近乎于無，但要特別製造的話……可能需要二十兩銀子上下。」

「嘶……真不便宜啊。」

酒喝開了，蔣輪的酒話便剎不住。

陸松本來只當張佐是在吹牛逼。

……

蔣輪替朱浩說話：「張奉正，既然都說了這東西世間絕無僅有，那價錢定是非同一般。」

陸松看到唐寅，發現唐寅正常多了，一點沒有醉的樣子，陸松不由心生疑竇，蔣輪說第一輪酒是跟唐寅喝的，不會是誆自己吧？

「這……」

陸松差點兒驚呼出口。

朱祐杬道：「先前一次wwｗ.ｈetubook.ｃoｍ•coｍ去，你是副使，回來后聽說你在京師結交各路人馬，處理各種關係遊刃有餘，所以這次準備以你為正使前去，順帶讓陸典仗一路護送和陪同，此去不用停留太久，來回月余便可。」

那朱浩又是聽誰說的？

蔣輪倒不是那種喜歡藉著酒勁兒撒潑之人，但他喝醉后話特別多，屬於話癆那種。

其實這次他跟蔣輪酒喝得不多，但因為蔣輪第一輪是跟酒蒙子唐寅喝的，來喝第二輪時其實已帶著醉酒上桌。

朱祐杬道：「張奉正，若是王府一次調撥兩千兩銀子出來，可有問題？」

「好，我這就去。」

給王府辦事，看起來是一種榮幸，但對他這樣混吃等死沒什麼野心的人來說，只是辛苦的跑腿活。

「姐夫，我剛從京師回來，又讓我去，這山長水遠的，是不是……」蔣輪此時已不計較望遠鏡是什麼，只在意又要旅途奔波千里迢迢趕赴京師，太折騰人了。

陸松聽到后一陣惡寒。

張佐心中核算一下：「呃……大差不差。」

「你不知道，我到京師后，京城達官顯貴都不知道當今聖上后妃懷孕是假的，那次我跟禮部幾個官員喝酒，席間喝多了我把這件事說出來，他們還嘲笑我，你猜這麼著，過了幾天，果然印證了我的說法……要不怎麼說老陸你都可以當王府長史了呢？」

王府內誰都知道蔣輪酒量好，蔣輪之前去京師三個月，回到安陸便進入天天喝和-圖-書酒的狀態，好像要把之前沒喝的酒一併補上。

但蔣輪畢竟是興王的小舅子，雖是過繼，卻是唯一的那個，誰都知道蔣輪是什麼路數，也沒人要求蔣輪能跟別的王府屬官那般守規矩……

陸松一怔。

蔣輪還是不情願。

偏偏現實如此，這不擺明告訴禮部的人，興王府在暗中調查皇宮后妃懷孕之事？

蔣輪甩開陸松的手，顯得很講義氣：「下次見到姐夫，我就跟他說……」

之前在王府預警之事上，朱浩不也承認了，其實唐寅提議加強戒備，也是出自他的主意？

蔣輪想要舉薦陸松。

「我可沒喝醉，我是那種喝醉酒就跑去睡覺的人嗎？我精神得很，現在就算給我一頭牛，我都能把它給打死……咦，說到哪兒了？」

再說了，這次是興王臨時傳見，只要不當差的時候，也沒說不讓喝酒啊。

蔣輪笑呵呵問道：「姐夫，什麼叫望遠鏡？」

張佐笑招呼道，「還有姑爺……王爺，您看是不是可以吩咐事情了？」

張佐見蔣輪喝酒醉得不成樣子，不由微微皺眉，他平時不喜歡醉鬼，張佐屬於那種愛乾淨的斯文人，這大概也是老太監的通病，那就是潔癖。

朱祐杬把望遠鏡交給蔣輪，蔣輪拿過來放在眼前仔細打量，張佐代為介紹：「望遠鏡，顧名思義，就是能把遠處的東西拉到近處來……這是朱浩做的，本地有琉璃工坊能加工出來，外地可沒有此物。若是作為貢品，或可在戰場上洞察敵情和圖書，料敵于先。」

到了朱祐杬書房門口，只見張佐和唐寅已先一步到來。

但興王府畢竟是靠朝廷撥款吃飯的，王府上下的俸祿全都靠朝廷支應，而用來活動的銀子多是王府田畝所出，一下子拿出兩千兩來的確不少了。

「沒事沒事……老陸，你扶我下樓……等出去吹吹風，醒醒酒，又是一條好漢！」

朝中不會懷疑這件事其實是被興王府的人給捅破的吧？

下午未時將盡。

一開口，酒氣瞬間瀰漫在房間里，朱祐杬皺了皺眉，放下望遠鏡，轉身看向小舅子，上下打量后以怪責的口吻道：「剛回來就飲這麼多酒，也不怕你姐姐擔心……喝酒對身體不好，尤其容易誤事，到京師后切記少飲。」

陸松順著視線看過去，才發現原來牆角還站了一個人，只是因為這人個頭小，自己進來時注意力全放在窗口一干人身上，未留意到那人的存在。

如果說前一次去京師他還有期待，想闊別多年後再見識一下京城風貌，但現在早就不作此想了。

顯然張佐是為王府考慮，既想支使朱浩為王府做事，又想省錢。

隨即自嘲一笑，現在他跟朱浩的關係很鐵，全無戒備心理，琢磨這些作何？

蔣輪琢磨一下，突然想到什麼，接下來的話算是把陸松先前的疑惑給解開。

蔣輪還在喝酒，這已是他今天中午的第二頓酒，算是轉場。

對朱祐杬來說，這次算是下了「血本」。

換作別人，陸松不敢這麼扶著去見興王。

和*圖*書蔣輪把望遠鏡放在眼前看了半天，因為喝太多酒，視線都模糊了，啥都看不到，搖搖頭交還給陸松。

陸松道：「姑爺說哪裡話，我怎會到處宣揚？再說……這隻是酒桌上的閑話，做不得准。」

陸松作為軍人，感覺這件東西或許能在戰場上大放異彩。

可喝醉酒的人永遠也不會願意承認自己酒量淺，越醉牛逼吹得越響，陸松只能扶著蔣輪三步一搖，晃晃悠悠往王府內院去了。

蔣輪撓撓頭。

張佐說著，往房子一角瞥了眼。

「嘿，沒事。」

朱祐杬道：「張奉正你來說吧。」

陸松很無奈。

陸松連忙阻止：「姑爺言重了，當時不過是隨便預測了下，做不得准，畢竟陛下這些年都沒聽說能讓宮中哪個妃子懷孕，再者如此結果對王府而言才是最好的……不必計較那些有的沒的。」

這邊蔣輪剛說要在興王面前舉薦陸松，興王就傳見，陸松不由與其對視一眼，這也太巧了吧？

蔣輪拍了拍陸松肩膀，「我敢說，你比唐伯虎，謀略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今天還試探問了下，他說自己根本就沒猜到……」

「老陸，這件事你可不能對外人說啊。」蔣輪似乎意識到自己泄露了了不得的秘密，趕緊提醒。

這是什麼路數？

大管家的心思就是複雜。

「……老陸啊，我說你，你可是咱王府未來的希望所在！你不但手上功夫好，智計也絕對是王府中數一數二的！來，我給你倒酒。」

「是這樣的，王爺準備讓和_圖_書姑爺和陸典仗，帶隊往京師送一件貢品，就是王爺手上拿的東西，聽說叫望遠鏡。」

張佐又望向朱祐杬，畢竟需要興王來拍板。

朱浩回道：「可以做，但成本很高。」

朱浩？！

「那好，送貢品時，一併上表，若是陛下認為此物能相助我大明，我興王府願意造一百個，以協助軍中將士刺探敵情。」

以朱浩的年紀，能分辨住皇帝后妃懷孕這件事是真是假？

你蔣輪不知輕重，喝醉了居然敢對禮部的人說皇帝后妃懷孕是假的？你讓禮部的人怎麼想？

恰在此時，外面小廝進來：「兩位爺，王爺派人來通傳兩位前去議事。」

唐寅好像早就知道有這東西，並不往前湊，至於旁人……也就只有張佐了，似也見識過過，笑眯眯打量先後進屋的陸松和蔣輪。

朱祐杬直接下達命令，而不是先詢問意見，就沒打算給小舅子留有餘地，隨即他望著臨時叫過來的朱浩，問道：「若是朝廷覺得這件貢品好，你是否有能力做一批出來？」

……

「陸典仗來了？」

朱浩近前指導：「陸典仗，望遠鏡需要對焦，就是擰動中間這個東西，看不同距離的物體，需要調整。」

等陸松拿過來，對著窗外看了看，不由大吃一驚，換了幾個角度，看到的東西清晰度各有不同，卻真的能把遠處的景物拉近。

朱浩道：「琉璃是用砂子燒制的，本身成本不高，但要從燒出來的琉璃中挑選精緻的琉璃片，然後用心打磨，成本就會急劇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