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你們在派出所的肯定是這樣。」李靜靜點了點頭。她打聽過，市裡的單位，女警反而是不累，「不過，市裡還是繁華一些。」

「額，我說的都是實話。」

陸令第一次接觸孫所，就是在剛來的時候，一起蹲守路口。孫所能隨時睡著，一有一點動靜就立刻醒來，也不是一般人。

怎麼就沒人信他呢！

人都不是聖人，多少都會有點違規，比如說上班玩會兒手機。這種事只要不過分，一般沒人說，但是較真的話，絕對是違反規定。

「您的意思是，東坡村，還有事？」陸令瞪大了眼睛。

因為青山救人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青山有大概率通過這次考核，也沒幾個人懷疑陸令會通過不了。

這個事情並不難，無非是插個牌子的事情。為了防止被破壞，也為了防盜，牌子就是用硬塑料做的，綁在了水庫旁的電線杆上。

關於孫所，他其實不太擔心。孫所這個人，日常話也不多，總是那個狀態，有了這個事，自然就有了警惕心，以後也不太可能有人敢往槍口上撞。

「有線索給你錢，偷偷給你。要是重要線索，幾萬塊都有可能。」陸令道。

這領導不可能只涉及兩次這種事，而且這種事不可能只涉及到被查領導自己。基本上，這一刀砍到哪算哪，繼續深究的可能性……

陸令在前台多待了一會兒，一直到李靜靜忙完這位居民的業務，陸令才終於說道：「靜靜姐，你別嫌棄我話多。你說，如果這個事之後沒有發生工作調動，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

總之，有了兩次事情之後，沒人敢相信他了。

「警官同志，我……我真的沒賭錢！我……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還玩！」王金鵬有些無奈。

早在四五十年之前，這邊就亂，只是經歷了三十八年前的行動，老一輩偃旗息鼓，又過了一些年，新生代，劉氏兄弟等人才逐漸崛起。

「對，但是這個事，沒有發生任何事故，又不能按照故意殺人罪去受理，畢竟螺絲可能也會自己脫落。孫所家那邊，沒有監控，誰也不能確定螺絲是被人卸下去的。」王所道。

王金鵬可是被陸令害慘了！

「還行，就是市裡實在是太忙了。」陸令說道。

「王所，咱們講良心啊！您問我，『這是水庫魚嗎』，我說的是，『有眼光』，我這是誇您有眼光，我可沒承認這是水庫魚！」陸令道。

「大概半個月之前，咱們所國龍所長的車子，被人偷了幾個螺絲。」王所認真地說道。

「靜靜姐好。」陸令給李靜靜打了個招呼。

王所看到陸令，就單獨叫陸令到了室外，和他聊了起來。

假事成真了？真的反骨了？

很多人夢想成為一名輔警，又有很多人夢想成為周新新這樣的警察，而周新新眼裡陸令這種才算優秀。在陸令自己看來，自己又很普通，燕雨那樣才算優秀。

有時候不怕你沒出息，就怕鄰居孩子有出息。周新新也不知道得罪誰了，這天天被人說，他都無奈了，看陸ｈeｔuｂｏoｋ.ｃｏｍ•com令的眼神也怪怪的。

昨天晚上吃飯李靜靜沒過來。這也是常態，李靜靜不喝酒，一般很少摻和派出所的飯局。

「不是不是……啊……唉……」

「嗯。」陸令想問一個問題，但沒有問出口。

有人問，以前是怎麼搞的？幾年以前，並非全部電腦化，很多老民警都會弄，再後來，胡軍來了，胡軍分管戶籍，也會操作。現在，就只剩下李靜靜一個人了。

局長一聽就明白了，但沒有答應。最終，局長給了他一個建議。

「為啥不去玩了？都不帶你了？」陸令問道。

陸令在這裏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麵包車。倒不是說他記憶力多好、能記住這個車，主要是他看到了王金鵬，也就是最開始送他來派出所的那一輛車。

「很有可能，當初的一些事，也能撥亂反正！我可能就……」這時候，李靜靜看到有人來辦業務，立刻不說了，接著開始辦公。

結果，第二次抓賭，當時他又沒在現場，而是警察都去了之後，他推門再進去的。說他不是內線，誰信？

東坡村並不是一個多麼團結的村子，這一戶又在村口，距離陶萬宇家不遠，被偷了也沒有人發現小偷。

這兩個月也沒什麼大案子，還是那些詐騙、盜竊、故意傷害、尋釁滋事，沒有什麼新意，很快他也失去了興趣。

李靜靜這個人吧，市裡朋友挺多的，家也在市裡，但是這個事情還真是想簡單了。

「螺絲？」陸令眉頭皺了起來。誰閑著沒事，偷別人車上的螺絲？

三年前的一個冬天，天空下著小雪。那會兒孫所剛來蘇營鎮派出所擔任副所長，就去林區警務站那邊熟悉情況。

上次陸令處理那個胳膊骨折的案子，後來所里和治安大隊一起抓賭，陸令還和孫所聊過天，當時孫所也沒有和他說全部的事情。（注：30－31章）

「您講。」陸令認真地說道。

真他NN的冤枉啊！我王金鵬是這種人？？？

「會不會有別的什麼事情，孫所忘了？我記得第一次抓賭，還抓到過那個案子當時的報警人。」陸令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這很自覺嘛。」陸令道。

對面的在冰上跑了幾十米之後，知道不會被追，看著這邊把糧食倒了，當時就氣炸了，但是卻無可奈何。

正好，東坡村裡有人來報警，說家裡糧食被偷了。

搞是可以搞的，但是名義不要用派出所的名義，用民間的名義，可以去鎮政府，聯繫一下相關辦公室。

「他的汽車右前輪，一共五個螺絲，被人卸掉了三個，剩下倆，也都鬆開了很多。如果這車開上高速公路，後果不堪設想。要不是孫所這個人開車非常仔細，車技也很好，感覺到輪胎不正常后停車檢查，這個事可能就會非常麻煩。」王所認真地說道。

陸令這個事情有人查，哪怕那個領導因此免職，和李靜靜關係也不大。

「我也有所耳聞。」這幾天陸令釣著魚，聽游少華說過此事，但是他沒有太在https://m.hetubook.com.com意。

小鎮到了這個季節，逐漸就繁華起來了。每天都有人擺攤賣菜，還有人賣豬頭肉，飯店也都在營業中。

冬天只能靠老客戶打電話了。

這些年，確實有一部分人有錢了，跑全國大環線，這裏也算是可以小憩的地方，風景很不錯。

這件事也就這樣了。

「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啊。」李靜靜道。

這邊還算好的，再往上游的吉省，有的地方才100多米寬，那結了冰之後更是簡單。

上班，也沒啥事，中午的時候休息，陸令帶著青山去鎮北邊吃飯。

值班第一天，一晚上，就一個警情，鎮上的燒烤店鬧了糾紛。結果，陸令和青山剛剛準備走著過去，那邊又打110，撤警了。

「有你這句話，也夠了。」王興江滿意地點了點頭，「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只是，所里能幫你的，一定會幫到底。」

前文提到過，東坡村的歷史問題非常久遠，並非近三年的問題，甚至不是近三十年的問題。

很多人指責這個噴塗看著太讓人厭惡，但很快的就有明白人看懂了，這是防止下水庫游泳的。

王興江說完，就直接離開了。

好久沒怎麼見，陸令反倒是覺得周新新還不如以前狀態好，明顯是有些失落，陸令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怎麼回事。

「孫所來咱們單位也就三年，以前的事情，不應該拖到現在。在這邊的事情，我基本上也都知道。」王所道，「而且，東坡村的那一戶，後來只被偷了一次，這裏面有沒有其它問題，我們也不知道。」

帶著青山處理了兩個警情，一轉眼，就到了下午下班時間。

「其實吧，我也不傻，只是沒那麼精明。」李靜靜想了想，「你不用為我擔心。」

王金鵬這個職業和經歷，知道的事情絕對是不少！

這個時間點人不多，但他在這待著，還掛著個牌子，上面有電話，總歸是個吆喝，如果有人記下了，以後用車就可以給他打電話。

有時候，領導說話你要是不聽，領導自然就可以拿這些小事來敲打你。

人可以拉，貨也可以拉，給錢就成。

「啊？謝我幹嘛？」陸令還真的是有些不解。

李靜靜這段時間，還是成長了一點，但在這個怪圈裡，依然是出不來。她如果是22歲大學畢業來這裏，她絲毫不用急，待上三四年，領導換屆，總有機會變動，但她快30歲了，也許真的有一天不得不辭職。

「嗯。」陸令點了點頭。

「哼，和游少華沒學著好！」王所哼了一句。

……

孫所當時還和報警人說別倒，但是報警人也是真生氣，總之就是倒了。這報警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這個事，會引發這麼大的問題？」陸令有些不敢相信。

拋開這個事情不談，接觸的人多了，陸令又發現李靜靜其實是個很合格的警察。

好巧不巧的，孫所帶著報警人去查，路上遇到了對方，就和報警人一起去追。

李靜靜不同，李靜靜上班工作態度很好，m.hetubook.com.com領導幾乎沒有敲打的機會。只要有人來辦公，李靜靜從來都是工作為主。而沒有人來辦公的時候，李靜靜除了去廁所，也不會離開工作崗位。

「那不是很好嗎？」陸令問道，他不知道王所為啥找他聊這個。

「是這樣，那個報警人就是東坡村的。他們村是真的亂……我們也仔細核查過，沒發現什麼問題，就是普通的報警人。畢竟當時走私的那些人里，沒有留下活口，沒辦法再核查下去。」王興江道。

「是啊，很好啊。你們和其他人不一樣，接下來的機會難得，一定要好好把握。」

「你出去這段時間，進步很快。」王所接著道。

「這……」王金鵬怦然心動。

這個事情，陸令也真的放在了心上。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只有一個目標，是能辦理一起大的涉毐案件，那現在又多了一個目標，查明胡軍案的真相。

這邊的村子，大家雖然不是多麼富裕，但偷糧食的還是不多，孫所就猜測是對岸的人過來偷的。畢竟東坡村距離對面不遠。

陸令現在掌握的線索還是不夠多，也沒辦法復盤這些事情。關鍵的一些線索、一些人都沒法找。

總歸是個好事，貼了這個告示之後，高林水庫還真的是很久沒有出過溺亡事件。當然，這就是后話了。

對方為了逃走，帶著糧食跑到了岸邊，眼看就要被追上，就把糧食扔了。

「我聽市裡的朋友說了，當初安排咱倆的那個領導，因為你的事情，被查了！現在傳的沸沸揚揚的！」李靜靜小聲說道。

總之，事情沒完。

……

眼看就是六月了，作為邊境小鎮，也會有自駕游的遊客從這裏路過。

但畢竟認識不少年了，放出來之後，大家還是比較信任他。

別看他被抓進去了，但是大家都不信，就覺得他拿警察錢了。

陸令沒有盯前台夜班，也沒出過警，第二天照常上班。這邊的規矩，只要晚上夜班出警了，第二天就可以休息一天。

雖然天氣已經暖和了很多，但是鎮上的警情還是沒那麼多，基本上一天七八個，一個組四五個人處理起來還是比較得心應手的。

「按理說，真的有人那麼缺螺絲，也應該一個輪子偷一個，這樣做，這是害人性命啊！」陸令當然明白這裏面的問題。

王興江說這個事，陸令是信的。孫所一直情緒非常差，可能也是一直想過這個事情。胡指導死了之後，孫所狀態一直非常差。

也正因為如此，最近好幾個領導，縣局的、所里的，都找周新新聊過，希望他和陸令學習，也抓緊進步。

趴活，也就是當計程車，在這裏可以租他的車去縣城或者市區，一般都是攢夠了幾個人才出發。

陸令還是第一次看李靜靜這樣笑，這麼一笑，還挺好看的。

但，說歸說，看到陸令，他有些怕，把車座往後放了放，算是躲了躲。

陸令和青山走了之後，周新新就被暫時放在三組，現在他倆一回來，新新就回一組了。

王所接著開始給陸令講起了三年前發生的和圖書事情。

「孫所和我說，去年胡軍犧牲的那個時候，他有一種感覺，就是當時的那些敵人，並不是衝著胡軍去的，也可能是衝著他去的。但是，刀槍不長眼，結果犧牲的人是胡指導。結合最近這個事，可能真的是有人要報復孫所。」

蘇營鎮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車站，但是鎮子中間，有一個站牌，這附近有個一兩百平米的空地，過路的長途車可能會停下買點吃的，而短途車沒有客上車就不會停。總之，有人賣水果和飲食、香煙。

在這趴活，也就夏天能幹，冬天不行。冬天一直在這待著，能凍死，要是開著暖氣，還不夠油錢。

「那孫所得罪過誰呢？」陸令問道。

「當警察時間長了，得罪人是很正常的。不過，我倆細細分析了一下，可能性最大的，還是三年前的一件事。」

「我們現在看這個案子，還是猶如一團迷霧。之所以看不到太陽，是因為我們站的角度不夠高，如果有一天，你站在更高的地方，能看到很多案子之間的線條，我希望你們把這個事情查得更清楚一些。」

「什麼？」陸令問道。

「好。」陸令點了點頭。

「你這次在縣局、市局的表現，我聽說了，表現很好，青山也表現很好，咱們所因此受益，局領導很是關心。今年年底你們要是出去幫忙了，雖然還佔著所里的編製，但領導還會給咱們安排新人。馬上，也會有新的指導員調過來。」

「車子跑著跑著，輪子脫落的事情還是有的，尤其是車齡比較長的車。孫所的車也可能是一個個脫落，直到開始搖晃才發現。畢竟，他也很久沒有開車前檢查螺絲了。總之，沒有監控，什麼也說不清楚。」

結果陸令看到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反而主動過去找他：「我都看到你了，別躲了。」

他現在，一個局也湊不進去，只能天天在這裏趴活。

說完，王興江非常認真地說道：「到我們這個年齡，有時候真的不會特別在意某一個單獨案件的得失，但胡軍是我兄弟，這種感情，你是懂的。」

市裡是很好，但是陸令不能那麼說，說了李靜靜更不痛快了。

總之，用屁股想都知道誰乾的。

但那之後，這戶人家就被盯上了。被盯上之後，家裡遭了一次賊，而且賊還很壞，帶不走的東西就搞破壞。

「按理說不會。但是，孫所也沒有惹過其他什麼人。」王興江道。

「你看，起碼這次職業警察報名，我就沒報名，這就很有自知之明了。且不說我能不能選上，我報名，王所也不會同意。」李靜靜露出了笑容。

「沒有的話……」李靜靜神色一黯，顯然她也知道這個可能，「就沒辦法了。可能……會辭職吧。」

所以，一晚上，沒有警情。

走著，到了鎮子中間區域，這邊是鎮上的車站。

陸令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如果一個警情沒出，那就照常上班。

陸令嘆了口氣。

最可怕的是，有些事情都知道交淺莫言深，沒人會告訴李靜靜這些事的基本道理。在這種基礎崗和圖書位幹得太好，唉……

陸令回到辦公室，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把最近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派出所的一些案件主動地看了看。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李靜靜接著道，「我收拾一下上周的材料。」

而這邊的村民，知道糧食被那些人拿了，就覺得臟，幾十斤小麥直接就倒了，壓根沒帶回去。也是為了嘲笑對面，出一口氣。

「啊？」王金鵬愣住了。

「王所，我沒辦法做出任何保證。」陸令也同樣認真地說道。

周一，是陸令他們組值班。

陸令看到了王金鵬，王金鵬也看到了他。

「掉了三個還不是故意的？」陸令有些不解。

「我不認為孫所是因為這個事被報復，會不會有別的什麼事，孫所給忘了？」陸令再次問道。

只看效果的話，這確實非常有效，很多外地的家長看到網上的這個圖之後，都決定要儘可能地約束孩子，不要去水庫游泳。

李靜靜從來沒有待過體制內，可能壓根看不懂這些。

「行了，不和你說這個。有個挺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這事情很快就被人拍視頻發到了網上，確實引起了一些討論。

可以這麼說，現在派出所的戶籍工作，離開李靜靜，根本玩不轉，其他老民警也不行。這種情況下，李靜靜想走，難度就太大了。

「那肯定。」聽到「繁華」二字，陸令點了點頭，腦海中莫名其妙地回想起游少華在酒吧的樣子。

「一定有事。」王所道。

這些人居然敢憑空污衊我的清白？我王金鵬，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能做哪些蠅營狗苟之事！就是餓死，死外面，也不可能給警察當狗啊！

王所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能聽到，接著說：「這還不是問題，我和孫所單獨溝通了此事，也因此有了一個猜想。」

「嗯，回來啦？感覺怎麼樣？」李靜靜看著狀態還不錯。

李靜靜一個人開車走了，陸令也看到了下樓的王所。

「啊？」陸令不知道王所到底要說啥。

「這不是您請客，我不好意思嘛……」王興江請客，陸令買菜就不合適了，說這魚是自己釣的，也是為了更恰如其分。

王金鵬這個時候沒事做，就在鎮上趴活。

「昨天我問你，那魚是水庫魚嗎？睜眼說瞎話，高林水庫的野生魚什麼味，我能不知道啊？你這肯定是去縣城買的！」王所笑道，「進步挺快，都學會騙人了。」

「沒事，沒事，他們不帶你玩，我帶你玩。以後給我當線人，怎麼樣？好處少不了你的。」陸令道。

王所是個做實事的人，但還是謹慎地和分管局長說了一下。

「嗯！」

除此之外，水庫入口處還做了噴塗。

這邊的河不比市區那邊，並不是多寬闊，也就是三百米左右寬，冬天一結冰，晚上想過來一趟太簡單了。

第一次抓賭，他被抓，當時陸令看他不忿，就單獨叫到了一個屋子裡，聊了幾句，把他放出去了，然後別人都以為他和警察有關係。雖然他被拘留了，但是大家都覺得他不靠譜。這種懷疑，寧可信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