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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幾個選擇，要麼平庸一點與世無爭，要麼強大自身超脫現狀，前者現在還有個詞叫『擺爛』。至於第三個選擇，也是大部分人選擇的，就是湊合著過下去，一邊嘗試著努力，一邊面對著不公。你路直接走歪了，選擇了錯誤的對抗方式，極端了些。」

「那等你們好消息了，看看今天審問她，有沒有大的收穫。」燕雨道。

「進入社會就不同了，想成為好人，成本確實高。大部分人都是不得不找一個平衡，能始終當好人的，要麼不圖進步，就甘心當螺絲釘，不搶任何的稀缺資源；要麼本身就是富二代官二代，不缺稀缺資源。與富二代官二代對應的，還有一種人就是特彆強大的人，這種也是一個意思，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凌駕規則。至於其他出身平凡沒有什麼能力卻不甘平凡的人，維持好人人設，成本太高太高，」陸令道，「所以你說的這些，我能理解。」

青山一個人按住了，而且按得死死的，這個人無論怎麼動都能感覺到一股劇痛，他嘗試著掙扎，但本能終於讓他放棄了。

唉……說到底，還是毐品害人啊。

這人怨毒地看了一眼陸令，那眼神彷彿要吃人。

三個主要負責人，有兩個穿紙尿褲，估計都玩的比較久了，這種人來謀划這種事，陸令是不信的。說明一個問題，這三個人後面，還有人！

「和你們沒話可說！」男子頂了陸令一句。

「怎麼不開門？」

這種東西，使用時和飲酒類似，先興奮后抑制，能讓意識分離、神經錯亂、幻聽、幻視等。

「按理說，相隔大半個中國，我是不相信有聯繫的，要知道全國毐販千千萬，互聯的可能性不大。但那次發現問題，是在向斌的運輸公司，而現在在這裏抓到了向曉涵。這就耐人尋味了。」陸令道。

「別裝了，你又不是搞的白面，至於這麼大的戒斷癥狀嗎？」陸令見形勢穩定，說道。

「這情況應該和燕雨溝通一下。」劉儷文提醒了一句。

葉文興見陸令看著自己，有些納悶：「怎麼了陸哥？」

「裡屋開著呢，效果太差。」

陸令是很清楚的，他這些看似很有道理的大道理，是這人最反感、最不想聽的。

要和_圖_書是陸令一上來這麼說，肯定會被噴，此刻，屋裡確實安靜了許多。

剛剛進支隊辦案區，就聞到了一股腥臭味。

「林隊，辦案區不允許開著門。」

「順著這個問題說下去，你們要注意安全。這個人在暗處，你們卻在明處。」燕雨再次囑咐了一句。她有個當領導的通病，就是自己不在的時候，怎麼也不放心。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故事嗎？」陸令繼續激怒了一句。

在陸令這裏，聽得並不真切，但能聽到聲音，已經說明很厲害了。

因為抓的人太多，支隊放不開，所以分散到了附近四個區以及周邊派出所，支隊這邊多是一些關鍵人物。

陸令從窗戶看了一眼，發現是今天事件的三個主謀之一，就推門進去了。

訊問室的門包裹了厚厚的隔音材料，只有30厘米見方的玻璃窗。

「是啊，你看你現在很壞，對吧？但也許，現在有個老人餓壞了，需要一個饅頭，你也有可能給他買，對嗎？低成本的維持好人人設，其實是很幸福的事情。大學期間，人際關係簡單、沒有那麼多爾虞我詐，也沒有太多的利益糾葛，成為一個好人，很簡單。所以，不要把你大學的時候，是個好人，這樣的事情，拿出來炫耀，沒什麼可炫耀的。」

第一是向斌為首的運輸公司這一條路。這一條路大家都比較了解，接觸的也很多，可以說是明面上的存在。目前高度懷疑這組勢力涉及了販毐行業。

「我說這個問題，主要有一個聯想。」陸令道，「咱們專項培訓的時候，我專門學過一段時間的毐品課，所以比較了解，這個K·粉，它是苯環己哌啶的衍生物。」

「向曉涵在這裏，顯然又是當觀眾，她身邊帶的那個中年人，現在查了半天也是良民，這顯然不是向曉涵的朋友，而應該是她爹的朋友，所以向曉涵過來，應該是她爹的安排。她爸為什麼把女兒安排在這裏？可能就是這邊也有生意，或者有渠道。她爸挺疼女兒的，不會把女兒放在完全陌生的地方。」

履歷很簡單，四家公司的大概情況也都有，沒有什麼特別的。

「嗯，我今天抓到她，看了幾眼，這個人確實有點和圖書病態，她的病，比余士可那種，嚴重多了。」陸令道。

「一葉障目，警察這麼多，社會上人這麼多，不要見識了幾個人就說……」陸令開始了「唐僧」模式。

這是一個年輕人，看著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精神頭非常旺盛，正在「老虎凳」上撒潑，民警按都按不住。

第二是以李家為首的勢力，也就是李樂樂家。李家在財富上，是碾壓向家的存在，只是說李樂樂現在在遼東，並不是說他們家的大本營在遼東。這一家有全國性的企業，真正意義上的富豪家庭。核查李樂樂不難，核查李家勢力困難重重，人家都是正規行業。

「那我明白了，不過說實話，這個人真的夠勇的，他也不怕面臨反撲。」陸令到現在還是覺得這個大佬是很牛的存在。單純這一件事來看，絕對是利國利民。

K·粉算是比較常見的毐品，說白了就是氯胺酮。這玩意有個比較特殊的危害，就是能損壞泌尿系統，基本上玩得久的，都得穿紙尿褲。

「成本？」男子有些不解，他沒想到陸令這麼說。

大道理誰都聽了一大堆，但陸令這麼一說，這位也是理解了。他之前越是怒吼，其實越是心裏面不自信。他覺得所有人都是壞人，他在為民除害……

男人到底是上過大學的人，聽懂了陸令的話，只是他不解，為什麼陸令會向著他說，他迷茫地問了一句：「所以，我沒錯？」

「這些人幾個玩了？」

「這裏面有聯繫？」葉文興有些愣。

「其實並不是大學生多麼善良，」陸令輕吐一口氣，「而是學校期間，維持自己，成為一個好人的成本真的很低。」

整合好這些線索，陸令進了訊問區。

陸令給了個眼神，青山立刻鬆開了這個人，這人也不折騰了，知道沒用，純粹自討苦吃。

這名男子是本科畢業生，一個很普通的二本，畢業後去過四家公司，一家比一家時間短，最近兩年都沒有工作，靠打遊戲賺錢。

「有話就說吧，你這個事也不小，以後想找個像我這樣的人聊聊天，很困難了。」陸令這話多少有些自戀。

陸令不得已，喊青山進來了。

第三是遼東的一些難以形容的存在。比如說前陣子查到的https://m.hetubook.com.com茶葉城那條線，比如說KTV這條線，再比如說覃子從、焦懷正這些線。看似都是一些小人物，但總有一種聯合的感覺，因為很多事的發案時間和地點總是重合。具體是什麼樣的結構，尚不清晰。

陸令講了大概五分鐘，這人終於受不了了：「好人？我告訴你，我比誰都想成為一個好人！少特么在這裏給我放屁了，我被欺負的時候，你們怎麼不出現？我被領導污衊、強行開除，我報警警察怎麼不管我？我那麼努力，加班熬夜，沒有加班費，我去仲裁，仲裁的怎麼說的？讓我提供加班的證據！跟我說打卡時間不能作為加班的證明！我在大學的時候，誰敢說我不是好人？但是，好人，好人就不得好死！」

「哼！」

「陸令的分析很有道理，向斌顯然在桂省的勢力不一般，我最近把目光多放在李樂樂身上，向斌的調查是別人在負責。」燕雨道，「你們多加小心，向曉涵被抓，向斌肯定已經知道了。」燕雨囑咐道。

「怎麼不開排氣扇？」

本來這個屋裡有三個警察，其中兩個人在控制這個人，都快要累死了，見到有人進來幫忙，都紛紛舒了一口氣。

「通風通風，什麼味，有人在這尿尿了？」有個一起過來的領導問道。

青山一看這個，就不服了，這裡是監控室，不能打人，但是他控制的力道明顯加大，明顯超過了這個人的疼痛閾值，這人嘶啞咧嘴地叫了起來。

「有嫌疑人穿著尿不濕，剛剛在這檢查身體的時候，拿下來，他又漏尿，清理完了，還有味。」有民警解釋道。很顯然，他的鼻子已經適應了這裏的味道。

陸令看到這民警，沒急著進去，多問了一句：「是有人玩K·粉嗎？」

「我也查了，首先第一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我們的人做的；第二，目前也沒有什麼組織跳出來負責。綜合考慮，應該是泄憤，有人和這個地方有大仇。」燕雨解釋道。

「嗯。」陸令這才拉了把椅子坐下，準備好好聊一聊，「你有沒有發現，大學生普遍比社會上的人善良？」

瀋州那邊，主要就是死者尚強的父親那一支，目前來看是形單影隻的存在。

但陸令就是要www.hetubook.com.com激怒他。

聽到陸令這句話，這位有些狐疑，但還是點了點頭。單純這個問題本身，他急不起來。

「好，我們五個人安全是沒問題的。」陸令對這個還是比較放心的。

至於東坡村、風雪鎮的絕大部分人，應該並不重要。說到底，就是實力太差、沒錢。

男子顯然沒有想到陸令直接讀出了他的心理話，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青山就喜歡這種事。要是讓他審訊，那太難了，但讓他制服一個人，那太美妙了。

「我不是屠龍少年！我不是惡龍也成不了惡龍，但是，我只想要公平！我想當一個好人，社會呢？社會需要好人嗎？社會需要的，是一群醜陋的、虛偽的、罪惡的人！我成為今天這個樣子，不是我病了，是社會病了！」男子喊道，聲音非常大。

陸令沒有進入辦案區裏面的訊問室，先帶著小隊，找了個沒人的屋子，溝通了一下。

「三個主要的嫌疑人都玩，兩個穿了紙尿褲。」

每一間訊問室，都是有隔音的，隔音門、隔音牆。但即便如此，陸令進去剛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一個訊問室里有人喊。

「還有個事情想問你，伺服器被炸的事情，有什麼眉目了嗎？」

原本這個屋子裡，兩三個警察按不住的一個癮君子，青山輕而易舉地控制住了。這個人本身就戴著手銬，要說控制其實很簡單，但是要按住不讓他亂動非常難。

屋裡一瞬間安靜了，陸令也沒說什麼，反倒是從訊問桌上拿起了一份材料，簡單地瀏覽了起來。

「他會報復我們？」陸令問道。

其他三人沒進來，訊問室並不大，這三人就站在門口的玻璃窗往裡面看。

「陸哥說得對。」葉文興點了點頭。

這名男子身高和陸令相仿，在桂省不算矮個，身材微胖，蠻力還不小，這會兒應該是有些癮癖發作，難以控制。

這人價值觀的形成是很多年、無數事情綜合形成的，怎麼可能被陸令幾句話打動。

「嗯，」燕雨道，「下午的時候，你們的信息傳回來，我核查了一下向曉涵的同行人員的行動軌跡，也就是那個姓林的中年男人。根據他的行動軌跡核查，他去桂省的時間也不長，也就是近兩天的事情。如果說他和向曉涵去hｔtｐs://wwｗ•hetuboｏｋ.ｃｏm.ｃｏｍ桂省的軌跡是重合的，那麼向曉涵去桂省的時間也是清楚的。」

遼東地區，目前有三大勢力。

燕雨接著道：「如果這個假設正確，有人在平台上發布桂省地區需求的時候，恰好就是向曉涵到達桂省的時間，再考慮到目前的這些事情，我們完全可以考慮，這次的需求，就是向曉涵發布的。之前瀋州的尚強、劉錚死亡案可以看出來，向曉涵絕對不太正常。做事比較任性。」

掛了電話，陸令大體整理了一下目前遼省已經發現的一些勢力的圖。

「不知道，但要做好這種準備。」

一行人一起去吃飯，這個時候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吃上，20分鐘吃完飯，接著就都到了支隊的辦案區。

「看來是打過交道，而且非常不愉快。」陸令表示理解。

「嗯。」這民警點了點頭。

進來的林隊長無話可說，嘆了口氣，進了辦案區裏面，蘇翔等人也跟了進去。

這也就是她對於陸令還是真的信任，但凡換別人在這邊，她早就飛過來了。

陸令明白，這位聲音越大，越是說明在他心裏，他真的憤懣，他真的有道理，他真的冤枉。

「從你的表情上，我看出了嫉世憤俗，我看不到後悔和難過，只看到了一臉不服，是這樣吧？」陸令發話了。

「去年4－6月，我在市裡參加選拔的時候，曾經破獲過一次MJ案，那個案子里，發現了MJ水，也就是GHB，後來抓了一個技術人員，叫焦懷正。再後來，把他的基地也搗毀了，還在他家發現了少量的苯環己哌啶，也就是PCP。去年7月初，文興，咱倆在遼東市運輸公司那邊，偽裝偵查，當時破獲了一起運往上京的涉毒案件，你還記得嗎？當時，發現了350克的PCP。而這個氯胺酮，就是PCP的衍生物。理論上說，能製造PCP，就能製造氯胺酮。」

陸令的聲音和剛剛完全不一樣，之前就像是在挑釁他，現在就成了平等的溝通，說話聽起來又是新的觀念，這名男子一時間，還是沒有反駁。

「這……」葉文興陷入了沉思。

今天抓的人太多了！

在小屋裡，陸令很快接通了燕雨的電話，和燕雨把情況說了一下。

很顯然，這會兒你叫了，那就是你認慫了，就別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