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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青山點了點頭。

果然，陳思睿已經死了。

後來，燕志雲因為虐待兒童致死，僅被判處7年有期徒刑。刑滿釋放后，她去扒了女兒的墳。

六七斤的新生兒尚且脆弱，兩三斤的就更不用說了。孩子出生后不久，因為費用問題，李露就帶著兩個孩子從醫院走了。

審訊室外，青山一個人看著小男孩。

這個時候，孩子「哇」得一聲就哭了，跑過來就抱著他媽媽的腰，死死把頭往裡面塞。

「C市……」李露眼睛有些失神，她用空洞的雙眼看了看陸令，看得並不真切，「孩子……」

屋裡有一個看著五六歲的孩子，還是很瘦弱，眼睛沒什麼神采，聽說陸令等人是警察，孩子嚇得直抖。

安排好了行程，陸令、燕雨、石青山，三人乘坐飛機直奔李露所在的城市。

審訊室內，經過三個小時的努力，陸令和燕雨終於突破了李露的心理防線，問清楚了第一件事。

「以後，照顧好你自己，不要欺負別人。」青山再次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青山有些不解，但是他不是刨根問底的人，只是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好了，不說這個了。我知道，你媽應該是犯錯了，你以後可能要一個人照顧自己。你要好好吃飯，多交一些朋友，這樣就好了，就不會被欺負了。」

「不，不能和老師說，老師會告訴我媽！」男孩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驚恐起來，「不能告訴我媽，不能告訴我媽……」

學校這邊，也登記了孩子的家庭住址，這也省得陸令他們幾人去找了。

5歲時，因為飢餓，麗麗偷吃油渣被灌熱油，並且被燕志雲捂著嘴不讓熱油出來，最終孩子被折磨了整整7天，后死亡。

「你喝水嗎？」青山看著孩子糾結而局促的樣子，遞過去一瓶水。

讀完之後，陸令拍了拍一旁的青山，和李露說道：「你想多了也沒用，還是要跟我們走。再問你一遍，孩子你有辦法安置嗎？沒有的話，我們警方會想辦法安置。和-圖-書」

李露現在並不在C市，已知線索顯示，李露現在在南方某市，陸令和燕雨準備親自去抓。

陸令依然忘不掉，李露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的樣子。

「C市的事，」陸令開門見山，「你不用多解釋，我就問你一句話，我們把你帶走，孩子你有沒有其他的安頓方式，如果沒有，我們想辦法安頓。」

李露生了兩個孩子之後，因為是龍鳳胎，所以都很瘦小。

……

在這個女人自己的法律里，她確實認為自己沒犯法。

在她的法則里，她比陳思睿要強，就可以打陳思睿。

兩歲的女兒，多次遭受燕志雲毒打，後來，孩子只要被她吼一聲，就會嚇得拉一褲子。

……

開門的正是李露，屋裡還有她兒子。

兩個一樣大的孩子，應該是同時上幼兒園才是。按照傅廣兵的說法，當年也不可能存在男方把孩子帶走一個這種可能。

等吧。

青山對這個案子也是有些了解的，他也知道之前的猜測，知道陳思睿大概率是死了，但是，他看著男孩的眼神，還是沒有說實話。

這件事轟動了青省，省里的報紙都報道過，但是，燕志雲變本加厲。

三人在附近找了個咖啡店喝起了咖啡，每隔一個小時換人去李露住處看一下。就這樣，一直到下午五點多，李露才回家了，三位一起去敲了敲門。

陸令拿出了《傳喚證》，開始給李露宣讀。

「我……我怎麼樣……才能……變得像你一樣？」

燕志雲每天只給孩子兩個小饅頭吃，為了吃飽，孩子無數次跪地給母親乞討，卻被再次毒打。

男孩的姥姥要晚上十二點才能過來，在此之前，青山要保護好男孩。

說著，李露一把把兒子拉開：「我跟你說過無數次，你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不能哭，什麼都不用怕，你以後是要做大事的人，記住了！」

「你在學校被欺負了，要記得和老師說。」青山道。

「長大……」男孩再次陷入了沉www.hetubook.com.com思之中。

從外面可以輕易看出，屋裡沒人。一般這個季節，屋裡有人都會開空調。

他見過母親打陳思睿，他都嚇壞了，當時就躲在屋裡死活不敢出來。後來母親帶著陳思睿離開了家，再後來，母親帶著他離開了C市。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男孩有些疑惑。

隨著訊問的進展，陸令和燕雨面色都越來越冷清。

「警察憑什麼就有權帶我走？」李露再次說道。

下了飛機之後，得到了一個好消息，李露兒子的信息查到了，目前確實是在一所小學讀書，現在已經讀完了一年級，放暑假在家。

陸令前幾天，和燕雨提到《刑法》里有些內容無法做到罪責刑相適應，當時就想過這個案子。陸令看來，這個案子絕對是故意殺人案。有些專家說可以定故意傷害致人死亡，但陸令覺得這就是故意殺人，按照虐待致死簡直是離譜。

今天再次看到李露這個案子，居然也有驚人的相似之處！

拿到了李露與她兒子的信息表，三人就先去了一下轄區派出所。因為是在城區，派出所非常忙，沒有派人協助抓捕。

「當然，也為了保護我自己，我要把欺負我的人，通通打一遍！」男孩揮舞著雙手，咬牙切齒地說道。

「叔叔。」孩子第一次和青山說話。

青山看著男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唯一有問題的，是警察查到了七年前李露在一家小型私立醫院生娃的記錄，當時，李露生了兩個娃，一男一女。根據醫院的紙質記錄，這兩個孩子都是健康的。

他明白，在這裏講道理沒有意義，還容易對孩子產生更壞的影響。直接帶走，帶走之後再說。

李露沒有拒絕，跟著出了門，帶著孩子一起去了轄區派出所。

他實在是不知道那麼多大道理，想了足足一分鐘，才扶了扶男孩，讓男孩坐直一些，說道：「我的師父曾經給我講過一句話，他說，越是成長，靠暴力可以解決的問題就越少ｈetubｏｏｋ.ｃoｍ•ｃom，直至消失。」

青山小時候，因為沒有媽媽，在學校里也被人欺負。青山並不是弱小，他只是怯懦，後來他忍不住動了手，打傷了人，從此才沒人敢欺負他。

接著，李露和陸令等人說道：「我沒犯法，為什麼要帶我走？」

這讓陸令想起了一個真實的案件。

一般的孩子足月後都能超過6斤，而李露因為身體不好，再加上是雙胞胎，兩個孩子都只有不到3斤，而且女兒還略微重一點。

對於公安來說，有了這樣的信息，想查清楚一個人實在是太簡單了。

……

3歲時，因為飢餓，麗麗偷吃雞食，被燕志雲用針線把嘴巴縫了起來。

……

篇幅原因，寥寥數句，不進行贅述，詳細的過程比這個要殘忍數倍。

男孩很怕，看著青山，他格外害怕。青山實在是太高大強壯了，他甚至懷疑，青山稍微一用力，都能把他整個人折斷。

就這樣，一直坐了半個多小時，孩子逐漸發現，青山雖然看著威猛，但是神色一直都是很平靜的樣子，並沒有什麼暴虐的氣息。雖然孩子不懂那麼多，但是本能告訴他，青山其實不危險。

然而，即便如此，兒子也總是生病。李露沒有把責任推到前夫身上，也不怪自己照顧不周，就怪女兒把懷孕的營養都搶走了。

誰知，這個時候，原本眼神空洞的李露一下子變得有些狠厲，稍微用力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不許哭！男子漢大丈夫，不許哭！」

女兒去哪了。

青山，第一次說了慌：「我也不知道，他曾經欺負過你，你不恨他嗎？」

關於李露的兒子，暫時還查不到什麼信息，這麼小的孩子，公安這裏的信息太少，按照常理，現在應該讀完一年級了。

李露的身份很快就查了出來，基本上都和傅廣兵說的情況吻合。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保護你自己。」青山道，「這麼說，你是個好孩子。」

「可是……」男孩被青山拍了兩下，驚恐之色漸漸消散，變得沉默hetubook.com.com寡言起來。

「怎麼了？」

在這種照顧模式下，不到三個月，女兒就夭折了。

後來，因為她身體原因，奶水不夠，女兒又比兒子強壯，她就刻意只給兒子餵奶，給女兒喂劣質奶粉。

外地抓捕要和當地公安說一聲，但是當地公安幫不幫忙是沒有規定的。三人也理解，現在是下午兩點，三人直接去了李露的住處。

孩子接過水，含著腰，低著頭，眼睛往上這樣看著青山，一言不發。

這種前提下，李露對於兒子被欺負的事情，會比其他人更加極端。面對陳思睿的欺負，李露從來想的都不是關幾天，而是要狠狠地打一頓。

「我師父說話一直都很有道理，我也不知道這句話全部的意思，但是我猜，隨著你慢慢長大，就會好起來的。」青山道。

「如果我變強壯了，我就可以保護我媽媽。」男孩道。

他經常做噩夢，他被母親灌輸了太多的、強硬的價值觀。他的母親告訴他為了目的要不擇手段、男子漢大丈夫要捨我其誰，但是他在學校里永遠都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對於天生弱小的他來說，他太羡慕青山了。

「你是李露是吧？警察，調查情況。」陸令出示完警察證，就直接進了屋，後面燕雨和青山形成掎角之勢，算是把李露簡單地包圍了起來。

因為飢餓，麗麗偷吃饅頭，被燕志雲用鐵鎚砸手。

「可是，還是會被欺負……」男孩低著頭，喃喃道。

「恨，但是我覺得，我媽不該那樣對他，不該那麼打他。我要是知道我媽會那麼打他，我就不把陳思睿喊過來了。」男孩想了想，「我也不知道這樣對不對，應該是錯的。」

李露一聽是警察，愣了一下。她從事的行業沒變，她第一時間以為是警察來抓黃，倒是沒有怎麼吃驚，跟著陸令就進了屋。

審訊室外，青山看著男孩：「你為什麼想要變得強壯呢？」

青省蘇麗案。

李露住在一個老小區的一樓，窗戶開著，有防盜網。

李露終於還是明白了處境，她信和-圖-書奉基礎的生存法則，警察人高馬大的，她反抗不了。她想了想，說道：「我讓我媽過來。」

「陳思睿現在怎麼樣了？」男孩抬頭看著青山，問道。

1987年，燕志雲違反計劃生育政策，生下了女兒麗麗，為了躲避單位處分，把孩子送到了別人家裡，後來被發現，丟了工作，於是非常討厭麗麗。

男孩不再哭泣，他看不懂也聽不懂母親為什麼跟他說這些。

如果青山也如這個男孩這般瘦小，那事情就會麻煩很多。對於此事，青山是知道的，好在，現在時代進步了，學校的管理也嚴格了，校園暴力雖然有，但是比起二十年前可是少了太多。

「好，你打電話讓你媽來，我們暫時把孩子帶到派出所，等著你媽來領。」說完，陸令指了指李露，「別讓我們強行傳喚了，跟我們走吧。」

「因為我是警察，我有權帶你走。」陸令沒有解釋什麼，他看得出來，這女人說的是實話。

於是，李露開始更加不細心地照顧女兒，甚至有時候哭的不行了都不去餵奶粉。

陸令看著小孩的樣子，就知道這不正常。普通的孩子看到警察不會這個樣子，這不是普通的害怕，這是恐慌。

女兒夭折后，李露覺得自己少了個負擔，把女兒埋了，然後帶著兒子，就開始了自己的工作生涯，後來去了C市。

青山哪知道孩子想那麼多，孩子不提要求，他就靜靜地陪著。這樣的工作對青山來說非常簡單，就靜靜地坐著就好了。

昨晚忙到凌晨四點，老狼兒子成功住院。昨天確實難，回家后看了看車上的記錄，昨天光在TJ市裡來回開車，就跑了200多公里，六個多小時。過程不提了，大家不必擔心，結局是好的。

今晚，老狼兒子也成功地開始了治療，呼……大家可以放心了。

「如果不是因為有她，我兒子絕對不會那麼瘦小！」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三個小時，這期間，派出所來來往往有無數人，打架鬧事的都遇到一波，但是孩子莫名地感覺到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