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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今天晚上，有人去他們住處給他們塞錢，這些人都不會背叛你，對吧？」老岳看著大家離開的方向。

「燕雨……」劉儷文還是很了解燕雨的，「這點小牌你都要存著當底牌嗎？現在形勢是不是有點難啊……你要不要給家裡打個電話……」

「剛剛你的人都在，你是隊長，這話我不能說，說了影響你的權威，但實際上，我今天一來，就看到你們攝像頭關了，我就知道麻煩了，」老岳道，「你知道，最大的麻煩在哪裡嗎？」

「他們真的很累了……不過，」燕雨看了看表，跟其他人說道，「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在這盯會兒，等唐柳忙完，我就休息。」

老岳看燕雨不明白，把話說得更直接了些：「沒有所求的人，是最可怕的。錢買不通、色勾不住，但是，任何事都有限度，我還能永遠沒有所求？我有家人孩子，我也是個普通人，我就有很多弱點。我敢說我這些年什麼錯沒犯過嗎？我不敢。所以，我的話你到底明白沒有？」

很多普通人受到的欺壓、打壓，根本就抗不過去，這不是努力與否能決定的。

你努力了，你抗爭了，有用嗎？

老岳說的是大實話，燕雨雖然說很努力很努力，但是很多事她就是沒有經歷過。

「我早該想到的……」燕雨雖然看穿了很多，卻依然喪氣，「岳師傅，您剛剛說，他們安排王澎去出監隊倒掉洗衣粉的事情，是為了吸引我們安排人進去抓現行。是的，我們一旦派人去抓現行，即便這件事發生在出監隊，也會傳的沸沸揚揚。屆時，整個監獄的人都知道我們的存在，那就麻煩了，陸令的工作完全開展不了！」

「滾！」燕雨罵完，感覺舒爽了一點，接著這才講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我是倦了，」老岳道，「之前，在這裏，我沒有所求了，所以我是好人。所以，你們這次查案子，我能放棄休假，陪你們這麼多天。你們是不是覺得，ｈttｐs://ｍ•heｔuboｏｋ.ｃｏｍ•coｍ我應該維持我的信仰，說什麼矢志不渝，像你們一樣，休息都推三阻四，一心一意完成工作？」

你是一名特種兵，你所有訓練都第一名，上了戰場第一天死於榴彈，你說前面的努力有用嗎？

「一會兒劉儷文就到了，我安排她今晚去你房間……」

「……」

「我們現在住的地方，距離B區監獄很近，具體的位置在B區漢家連鎖酒店，你一會兒給唐柳打電話，去找他。然後，你今晚去他的房間待著。」燕雨道。

「好，我就一個事要跟您說。」燕雨道，「陸令的時間可能沒有那麼多了，如果您碰到陸令，能不能告訴他您的真實情況？」

「好，我們睡覺，等這個事忙完，我們把劉儷文送回市局休息，然後就去找您。」

「沒有用的，」燕雨道，「你不懂這些規則，現在我們牌再差，起碼都在自己的手裡。要是我給家裡打了電話，牌就不在咱們手裡了，陸令也得從監獄里立刻出來。那樣，很多事反而查不出來了，永遠都查不出來。現在留給陸令的時間不多了，就期待他手裡的牌多一點吧。」

「行，我走了。希望你們早日把工作做完，我也好省心，不然在這地方過得也難受。」老岳拍拍塵土，轉身離去。

你是某棵大樹的樹苗，你歷經辛苦、從未放棄，你萌芽、長高，兩年後，在你1米多高的時候，來了一個人，拿刀給你砍斷了。

「行，」老岳掐滅了香煙，「你學習能力還不錯，比我不成器的兒子強很多。我其實是無害的，只要你不相信我的話，我也不會害你，害你就是害我自己，這我明白。你現在，有很多事要做，抓緊去做吧，別在這浪費時間了。」

「什麼！」劉儷文一聽，這麼刺|激的嗎？一來就安排他和男人睡覺？

「嗯，來的時候給我帶個枕頭。」

「我啊，」老岳接著點著一根煙，把筆記本夾在heｔｕｂooｋ•cｏｍ•coｍ了腋窩下面，「今天你們把監控關了，我們還聊了這麼久，等我從這裏出去，一定會有人找我。既然找我，人家也不傻，人家啊一定也有人家的辦法。我只能告訴你一句，燕雨，現在，我值得信任。等我從這裏離開，你再見到我，千萬不要信任我，你懂嗎？」

「不行，今晚開始，我得安排人值班了……」燕雨道，「今晚我先值班。」

接著，老岳指了指攝像頭：「你們攝像頭的燈滅了，是你們給關了對吧？你們關了，確實是安全了，但不也是眀牌了？說明你們已經掌握了一些東西並且你們開始懷疑了。既然你們眀牌了，眀牌有眀牌的玩法……你其實，現在都不明白陸令說的『不要急』是什麼意思，他其實，還不想眀牌的，眀牌對他來說，剩下的時間太短了。」

「那女色呢？污衊呢？誹謗呢？投懷送抱呢？亂拍照片呢？」老岳笑道，「這不是你們遼省的地盤，很多事哪有那麼簡單？」

「一旦涉及到忄騷擾方向的污衊和潑髒水，男人是弱勢群體，有嘴說不清，」燕雨道，「奸出婦人口，你一個法醫不會不知道。」

燕雨拿出手機，先給劉儷文打了個電話。

「算了算時間你也該來了，」燕雨道，「我需要你執行一項很重要的任務。」

唐柳聽了一半，手機差點都摔了：「什麼什麼什麼？燕隊！燕隊冷靜啊燕隊！」

「不是。」

「我這邊是最安全的地方，」燕雨道，「你先別著急過來，等忙完了再過來。現在，都睡覺，劉儷文不累，讓她盯著就行，她還是很細心的，什麼都能發現。」

「這世界上，善和惡是絕對的嗎？」老岳問道。

「燕隊，」唐柳道，「我現在就回去睡覺，我安排人盯到12點，晚上12點之後，我睡好了我過來盯著。」

誠然，有用還是有用的。可是，燕雨沒有經歷過刀砍，沒有經歷過榴彈，她歷經風雨成功了，如果去和-圖-書嘲笑那些歷經刀劍、榴彈的失敗者，那她就是傲慢、是愚蠢。

「剛剛那個小唐，他說對方終於眀牌了，這話沒什麼錯。我們能知道的問題，對方不會毫無察覺，之前讓陸令早點回勞動監區，不就是說明人家早就察覺到了嗎？」老岳道。

「今晚塞錢？」燕雨眼神一凝。

「啊？那他們五個人還不夠？還需要我？」劉儷文不解。

「不報警，保留錄像就行，要是鬧得大，服務員報警，錄像也不用給警察，畢竟也不知道誰值得信任。我知道，放走他們，肯定會翻供，但是那不重要，放咱們手裡，不出，就是底牌之一，出了反而沒意思了。」

有的人，很能吃苦，不僅能吃生活的苦，還能吃自律的苦，用功努力，取得了成功。他們把他們的成功認定為是自律和努力，可是，自律和努力就真的一定能成功嗎？

「他？」老岳笑了，「他不用我說。我是什麼狀態，他能看出來。所以，我撒謊對他也是信息，他能聽懂我的話真正的意思。」

不，既然眀牌，那就按照眀牌玩。至少，現在自己的這個屋子，此刻成了安全屋。

「好吧，我去確實就不怕這個了……就是我這個名聲啊……」劉儷文哭了。

此時此刻，說別的沒有任何意義。說她對不起陸令？然後呢？抱頭哭一頓？

這幾位不願意，但是燕雨還是命令他們走了。

「我的這些隊友，不會有人接受錢財的。」燕雨搖了搖頭。

「這事，涉及我們的整體工作，也涉及到了陸令和石青山的安全。今晚的事情解決了，眀牌我們也有了籌碼，或者至少讓對方會收斂一下。這個事發生之後，你們所有人，就搬回市局住宿舍。這樣，至少能給陸令再爭取兩天的時間。」

老岳的離開，讓燕雨嘆了……她只是嘆氣嘆了一瞬，就停滯了，反而是重新吸入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吐了出來。

「啊？」唐柳有些擔心，「這不會有損儷文的名節吧……」和*圖*書

「可惜了，我現在不能找陸令了……」燕雨嘆了口氣，「我發現我沒跟上他的進度。」

「你這些隊員都不錯。」老岳看著唐柳出去，說道。

「他們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你還記得嗎，之前25號晚上上廁所那一次？當時，你們通過監控看到25號狀態不對，跟喝了酒似的，於是你們懷疑25號吸毐了。後來，第二天，你們驗了他的毛髮，才確定他並沒有吸毐。所以，他當時的目的是什麼？和王澎一樣的，就是吸引你們進去抓現行。只要你們抓現行，就意味著你們存在、你們一直盯著他們，就會引起監獄囚犯們的抵觸。」監獄的人雖然是在監控下生活，但很多事還是有張有弛的，一旦人心惶惶，誰也不舒服。畢竟，這隻是勞動監區，不是嚴管監區。

唐柳說完，轉身就走了，沒有給燕雨機會。

「岳師傅，您指教！」燕雨心中一下子多了几絲恐懼，恐懼來自於未知。

「我們都是人，我知道，你一看就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你肯定不會被嚇倒，也不會被買通。你在這地方，你沒有短肋，對吧？」老岳指了指自己，「我有，我多的是，我在C市生活了50年，我和你不一樣。」

「不光是唐柳，今晚，唐柳那裡的所有人，都去他的屋子休息，打地鋪也要在那休息，你還必須在，而且手機要有電，要隨時可以錄像。今晚他那裡，我估計會遭遇仙人跳或者上門服務賊喊捉賊，你們要把人控制住，然後審出來背後的人。」燕雨道。

「您也有苦衷，對嗎？」燕雨有些悲涼。

「那等我們把所有的壞人連根拔起，您就可以跟我們說實話了！」燕雨說這句話，像是給自己打氣。

「您的意思是？」燕雨看著老岳，似乎想抓住些什麼。

「你說。」劉儷文很高興，一來就有任務，這果然比遼省有趣！

「明白了，等您從這裏離開，我就不會再信任您。」燕雨點了點頭，她雖然有挫敗感，但是她和-圖-書成長迅速，她知道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老岳能說這麼直接，已經是聖人了。

掛了和劉儷文的電話，燕雨接著拿起手機，給唐柳打了個電話。

「你們把所有壞人連根拔起？」老岳搖搖頭，「你們是不是這些年太順了……是不是，你從工作到今天，就沒受過一次領導的欺壓和背後的暗算？即便有，也是對方倒霉？是不是你眼裡的善惡是對立的？徹底分開的？」

「什麼苦衷啊？貪官貪幾個億都說自己有苦衷，」老岳倒是無所謂，「這麼多年，我信一句話，就是不要小看任何人。還是剛剛我說的那句話，就是，一旦有人找到我，人家一定有人家的辦法。」

「燕雨！」劉儷文很高興，「你是不是看我的行程了？你怎麼知道我下車了？我到C市了！」

「都很不錯。」燕雨道。

「……」燕雨點了點頭，「好，我立刻開始安排工作！」

「所以，您來監獄，不是救贖您的徒弟的？」燕雨有些聽不懂了，這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老岳是好人還是壞人。

「好吧……我為了陸哥和石……青山，我犧牲一下……」劉儷文嘆了口氣，想了些什麼，卻最終沒有和燕雨說。

眀牌了，陸令需要她。

老岳煙抽了一半，他拿起煙看了看，接著再次抽了一口，含了七八秒，緩緩吐出：「有些事你們還沒有我徒弟李夢看得透徹。李夢他是著急了，他要是走得慢一點，要是沉穩一點，要是不那麼聰明，他現在可能已經是副支隊長了。」

「現在勉強跟上了。」老岳倒是無所謂，「他現在有了防備心，我們倒是不太需要擔心他的安全。」

「那我們審出來他們背後的人，怎麼辦？報警嗎？」

這屋就剩下了老岳和燕雨，老岳看著最後一個人關上了門，說道：「你的這些人，怎麼樣？」

「我錯了，我服從命令！」唐柳立刻道，「您注意安全！」

「您的意思是，我們要裝作啥也不知道，繼續裝傻才對？」燕雨呆愣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