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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是義父的女兒啊……

那時候，他以為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可以讓她至少能在這世界上留下點兒什麼。

「其實，我現在已經不怕會把自己的身體獻給姜離了。」重葵看著他的背影說，「我只是不甘心，為什麼我死之後什麼都不能留下來？」

至少，自己能做的，就只能這樣了……

「還會有新的凈靈體嗎？」重葵說，「跟我一樣的，從出生就在等死的人嗎？」

巫離怔忪了片和-圖-書刻，說道：「你睡吧。」

那時候的巫離沒有想到過，自己做了這個決定之後，會在無盡的悔恨中渡過餘生。

「能不能放棄，不是我能決定，我只是想報答義父對我的恩情。」

「知道。」

可是現在……九年朝夕相處，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小孩子，每天在絕望中等待著魂飛魄散的那天。

這一整間屋子，除了他帶來的蠟燭之外，沒有任何光芒，幽暗的光讓一切都顯和-圖-書得不夠真實。

「知道我把身體給她之後，我會怎麼樣嗎？她知道她把那些人當做葯來吃掉嗎？」

重葵轉動著眼珠，病得幾乎死去，她的一雙眼睛，還是那麼黑亮。

「你呢？巫離，你會放棄嗎？」

「重葵。」忽然之間，巫離聽到自己的聲音，連他自己都驚詫了。

巫離停下腳步，背對著她，半晌都無法言語。

接下來他要說的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清楚，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和圖書說出來了。

那是被理智控制著的心，讓他不由自主地開口說話了。

巫離看著蠟燭上跳躍的火光，眼眸伸出似乎也有什麼在跳躍。

「你看過為她準備的那些葯，她不會死，會等到一具新的凈靈體。」巫離也對她沒有任何隱瞞。

「我越來越怕見到光，也不敢再照鏡子，因為我知道這一切都不屬於我……」身後的小女孩哽咽著，「屬於姜離……她知道我的存在嗎？」

他不能不救她，義父和-圖-書為他丟了性命，臨終之前便是囑託他，要好好照顧姜離。

巫離抿著唇，看著她蒼白的病容，說道：「重葵，你很恨我們吧。」

重葵咬著乾裂的嘴唇，說道：「你義父的恩情比得上你的良心嗎？」

「知道。」

是正確的吧，一定是正確的。

他知道姜離是個惡魔……看到她毫不猶豫喝下人血的時候，他的心裏，其實也充滿厭惡。

「大人不會放棄的，他不會允許自己失敗。」

他猶豫了良久，有很多話和-圖-書似乎要脫口而出，他儘力忍著，可是良知卻在撼動他的心，讓他無所適從。

「她明明是個惡魔，哈哈哈哈……」重葵忍不住笑起來，「而你們，都是被惡魔奴役的人！」

而且……她現在就要死了……

這是他最深的感情負債，讓他深深把自己的良心給壓下去了。

這一番話，改變了他們兩個人的命運。

「當然。」重葵還是盯著他，「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會放棄嗎？做這些事情，愧對你的良心吧，你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