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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葵對他的羡慕，並不只是假意的安慰。

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檀九也不是精明的人，但是在他面前說假話，他一向都可以輕而易舉識破。

主要是因為恐懼。

「有一點點，下次不要這麼嚇人了，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就好。而且……」重葵頓了一下，「不要聽任何人的挑撥，別人的話都不重要，檀九，你自己的心才最重要。」

在檀九的身上，多年以來孤獨行走在月光下的荒涼，讓他染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了滿身風霜，所以她的溫暖，如此珍貴。

「我自己？」

一旦知道自己永遠都成不了她的同類，那種恐懼便鋪天蓋地。

在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為何自己這麼執著地想成為真正的人類。

檀九低下頭，無聲地把她抱進懷中。

「我只想做人，哪怕只做一天。」檀九喃喃地說，「真正的人。」

「你不喜歡做人類？」檀九有些https://www.hetubook.com.com意外，也似乎……有些驚喜？

檀九沒有繼續說什麼，靜靜地抱著她一會兒，從她髮絲間嗅到清新的花草香味，這樣的氣息，足以讓他的情緒都安靜下來。

「我剛才是不是，嚇壞你了？」檀九問，剛才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那麼激動。

重葵慢慢走到他面前，然後伸出手，抱著他的腰，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做夢並不是什麼好事，也有的人，不會做夢。和-圖-書」重葵說，「檀九，你比任何人都像人，你為何要糾結這些？有的人，會做夢，可是連畜生都不如，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

「真正的人有什麼好？」重葵悲涼地說，「束手束腳，滿身枷鎖，而你，你完全自由，沒有任何人能束縛你。」

今天的檀九，本來就很奇怪，讓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也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很累。」重葵說，她一向都會說實話，太虛情假意的東西，說給檀www•ｈｅtｕｂoｏｋ.coｍ•ｃoｍ九聽，他也知道是假的。

「當然不是，人類並不是最好的。」重葵說，「人類有很多身不由己，牽絆太多，容易瞻前顧後，我這樣生活了一輩子，真的很累很累，如果可以，我不想繼續這樣生活了。」

重葵一怔，做夢……

檀九所擁有的自由，正是她最缺少的。

「如果你覺得自己是人類，那無論如何你都是，別人覺得你不是，那是別人的想法，你不用在意，人活著，幹嘛非要考慮別人的想法，自己快樂才是和圖書最重要的。」

這個擁抱，無關感情，無關風月，只是把她身上的溫暖，傳遞給他。

「重葵……做人類才是最好的，是嗎？」檀九問。

檀九怔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點頭：「嗯。」

是她的錯覺吧？

因為……只有在人類的身上，才有這樣的溫暖。

傀儡，是冰冷的。

他怔怔地抬起頭，看著窗外，月光灑滿窗檯，外面的花園裡，寂靜的花草都在沉睡，只有月光像是一雙無形的手，從他們身上拿走生命。

檀九在她面前站著，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