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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不會作詩，但詩文的好壞，倒也勉強能認出一二。

白雪與白梅融為一體，天地皆白茫一色。

然後那個小小侍女突然語驚四座，將趙默之比作了黑狗。

霎時，滿堂俱靜，全場皆驚！

起碼，他對那厚厚一本《儒典》就沒多少興趣。因為無法用【一目十行】，必須一字一句逐讀，有這時間，去街上調戲幾個小姑娘不香嗎？

只是依目前形勢來看，這個希望只怕是要落空了。

言歸正傳……

「嘿嘿，無需山長揚名了，這很快就要要成儒林之恥了。」

一個兩個三四個！

他這是想要試探李諾的文道底子到底厚不厚。

面對老夫子的質疑，李諾並未正面回答，而是狂妄地反問道：「小生所作太過驚人，就怕姚學士等人聽完了自信心會遭受打啊。倒是不知姚學士又有何著作，可供小生拜讀？」

趙默之的笑容瞬間凝固。

打腫臉充胖子，想要混入梅園漲聲望，現在被這麼一試，就立刻露相了。

「小子，既已知錯，怎還不趕緊跪下磕頭認錯。」

哄堂大笑，笑聲宛若棲霞寺的鐘聲響徹起來，連前邊大雄寶殿里的香客信徒們都聽見了。

哎。

全詩既不鍊字，也不避諱字詞重複，而且單純的數字堆砌顯得笨拙累贅，更無任何文采可言，可就是最後一句，峰迴路轉，平坦處忽見奇峰高聳！

「好教你知曉，姚山長乃是江南儒林領袖，其詩作何其多也？隨便一首詩文，便教讓你甘拜下風。不過本公子倒是有些奇怪，你連人家的詩文都沒讀過，怎還有臉稱『白梅大俠』？這雅號，該不會是你自封的吧？」

「啊呸，趙黑狗子，你笑個屁呀！」

可她一介女流，又能如何？

「小子，這就是你不懂了。能將數字運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唯有姚山長，哪怕是先秦儒聖時代也沒有哦。」

「飛入梅花都不見！」

李諾裝著疑惑的樣子問道。

李諾見盛情那卻，便嘆了口氣，開口吟詩，「《詠雪》！」

和_圖_書這口氣，他必須要出掉。

全詩復誦一遍后，便知此詩的妙處！

一行兩行三五行！

場上，唯有紅娘子還算稍微清醒一些。

而這，也不算他倚老賣老欺負晚輩。

還以為這個從北方來的白梅公子很厲害呢，敢情也只是一個裝模作樣的草包吶！

李諾則是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拱手道：「原來如此，失敬失敬……」

她父親在家族中的威望日益見長，再加上父親的正妻也去世了，她也終於有了機會認祖歸宗。但也正是如此，她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流浪江湖了。

「還真不出所料！這幾個數字了？遠遠超過山長的要求了吧？」

雖還成不了戰詩，但也已超過了姚廣宗那首《飛雪過江》！

李諾的聲音很大，吟誦的方式也是有些誇張，用手指著亭外飛落的小雪花，彷彿稚童在數數一般。

他的才華自然不差。

「不不不，趙兄誤會了，小生的意思是……」

然而她的大侄女南宮琥珀老是哀求她，帶其離開這個家，說寧願浪跡天涯也不願嫁給趙默之這個斯文敗類，這就讓她好生為難了。

「笑死我了哈哈，本公子數一數，嘿嘿，一二三四，一共四個數字了。白梅公子加油啊，只要第二句再出一個數字，那麼姚山長就要為你造勢揚名了。」

趙默之得意大笑，不過太過興奮，少了牙的他便嘴裏漏風，疼得他直吸冷氣。

而眾人眼中則也是紛紛露出了憐憫之色。

只是……

趙默之抓住時機，立刻開啟了嘲諷模式。

「是啊白梅公子，你口氣倒是狂妄，但卻老在這裏推來推去，我奉勸你，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帶著你家侍女趁早滾回北方吧。」

難道……

期間的度太難以把握了。

姚大儒親自下場了！

自己就不該抱有任何幻想的。

這畫面，一下子就變得宏大而深邃。

趙默之不屑道，「你廢話了那麼久，不就是想要拖延時間嗎？本公子告訴你，門都沒有！你要麼趕緊作www.hetubook.com.com一首入園詩，要麼就滾蛋！」

這一看。

而他的立言太過宏大，尤為最後一句「為萬世開太平」，想要達成實乃難於登天。

姚廣宗臉上也是露出笑容，自嘲嘆息：「哎，老夫說話算話，定為白梅公子揚名！」

而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李諾置若罔聞，繼續吟誦：「五六七八九十片！」

身為儒林常青藤，更是能夠和王明陽齊名，姚廣宗只是輕捋白須，便不怒自威。

而白梅公子卻將之貶得一無是處，這如何破局？

詩名雖平平無奇，但也還算契合景意。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

這一聽就知是打油詩。看來，這位公子確實不會作詩啊，害她白高興了一場。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其他學子們也是竊竊私語起來，眼中充滿了鄙夷之色。

怎、怎會如此……

趙默之捂了捂臉頰，傲慢道。

這不也都行了？

李諾指了指姚廣宗，很無辜道：「可是姚學士也沒作詩呀。」

笑聲更甚了……

「啊？這首詩不是『傲梅聖手』所作嗎？與姚學士又有何關係？」

「真是精彩絕倫！」

「一片兩片三四片……」

而現在姚廣宗這位儒林常青藤來了，不正好給他當做墊腳石嗎？

故而這些老傢伙們天天閉關修鍊，都憋著一股勁，看誰先打破這個默契，踏入三品之境！

有一個江南公子譏諷大笑起來。

若這也可以的話，那她綺羅也能張口閉口吟詩了呢！

故而，絕大多數的文道【四品真意境】的大儒都會選擇走另外一條路——著書證道。

眾人再一次嘲諷大笑起來。

堂堂趙家公子，和一個打腫臉充胖子的北方草包，誰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而這臉上流露出的無辜神態，只怕同為本家的奧斯卡影帝小李子見了都自愧不如。

這個白梅公子，草包無疑了。

姚廣宗本還捋著須，裝著氣定神閑的模樣，等著這個什麼白梅公子大吃一驚，跪下認錯呢。結果卻等來了這等和*圖*書具有強烈侮辱性的話，他簡直氣炸。

趙默之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

前三句，直白平鋪，毫無文采可言，甚至都是以數字堆砌而成。但這最後一句「飛入梅花都不見」，便讓這首詩的立意瞬間升華！

「這位小友，不如你也作一首含有數字的詩文如何？只要有一詩中出現五個數字，老夫就承認你的文采。甚至，老夫藉著江南儒林，為你揚名立萬！」

唯有亭中的火爐還在噼里啪啦地響著……

李諾依然沒理會這些嘲笑聲，他聲音越是越來越高昂：「千片萬片無數片！」

可若是無法完成此誓，這輩子也便無法打破這文道桎梏，成為真正的文豪！

「哈哈，簡單？那你倒是作一首啊？」

「哈哈哈，真是孤陋寡聞也！傲梅聖手便是姚山長的雅號！」

她訝異地瞥了李諾一眼。

「也罷，那本公子就先作這入園詩吧……」

他們深知立言證道太難了。

也正因如此，他深得王陽明、杜晏這一幫子文道大儒的佩服。

「白梅公子，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家吧，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紅娘子，突然又有些困惑起來。

想到此處，紅娘子目露精光。

甚至，有些個趙默之的跟班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那首《飛雪過江》可是深得文采斐然，辭藻巧妙……

儒林之恥，就這樣誕生了。

所以，她期待這位白梅公子能夠狠狠打擊趙默之的囂張氣焰，最好讓他身敗名裂。如此一來，侄女也就能脫離虎口了。

「啊這……」

趙默之還真是被難住了。

嗯。

故而今日她便女扮男裝來了梅園，想要看看趙默之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李諾搖了搖頭，「小生的意思是……這首詩太差勁了，連屁都不如啊！」

此首詩出自姚廣宗之手，乃是難得的詠雪賀梅佳作，只要再被世人吟傳個十年八年的，便極有可能成為一首戰詩！

「在下佩服之極，羞愧難當！」

他吟出了最後一句——

紅娘子也www•hetｕbooｋ•cｏm.ｃom是無奈地低下了頭。

這場面肯定會非常精彩！

姚廣宗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一個後背晚生給氣到心肝疼。

比之還好，不是戰詩了嗎？

果然是個斯文敗類。

至於杜晏大學士，他夜以繼日地攻讀《聖人儒典》，為之註疏，一旦完成，也能打破文道境界桎梏，成為一代文豪。

之前那圓臉侍女的「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可是讓他們樂了好久。

李諾裝作什麼是都不知道的儒林小白，眼中綻露出困惑之色。

也就六百首出頭而已！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前人所作。

剛才不就用過一次了嗎？

整個儒林才多少戰詩？

李諾一臉平淡道：「人之精力有窮矣，自然是選擇自己喜歡的課題鑽研。難道趙公子能保證學過所有聖人之言？」

先抑后揚！

他面對的，是一個比他文力還醇厚的儒道之星！

千片萬片無數片，飛入梅花都不見！

她的情緒顯得有些低落起來。

果然如此！

便是對自己的文道之心，許下誓願，竭盡此生去完成它！

然，這番試探註定無用。

李諾而今文道已入【四品巔峰之境】，其文海之大，文氣儲量更是能夠和三品大儒比肩。他之所以還未能進階，乃是未能完成「立言」之言。

對哦！

侄女若是嫁過去，這下半輩子的幸福絕對要完蛋。

難道，他真能做出一首比《飛雪過江》還好的詩詞？

當然，趙默之能高中鄉試第二，自然也不是什麼草包，他的反應也是非常之快，立刻說道：「《飛雪過江》這首詩文你應該有學過吧……三五片飛雪畫梅，七八朵江浪成花……此首詠雪賀梅詩可是列為各大學院必學之詩！」

綺羅面色慘白。

「這能一樣嗎？他乃睢陽書院山長，是江南文道大儒，更是這一次元宵詩會的主評判官。」

比如這句，就顯得太平淡了。什麼一片兩片三片四片的，這也能成詩嗎？

「哈哈哈……」

眾人心中紛紛猜測，此人，絕對是打腫臉充胖子，想來混個ｈｔｔｐs://ｗwｗ.ｈeｔｕｂoｏk.cｏm.cｏm臉熟的。

「真是胸無點墨的草包啊……」

李諾卻是挺起胸膛，在這肆虐的嘲笑聲中，如倔強的傲梅一般，傲骨天成！

這最後一句，果然是化腐朽為神奇也！

綺羅急忙維護李諾的顏面，甚至抽出了劍，柳眉倒立，劍指趙默之！

場上眾人雖然很鄙視這個白梅公子，但此時也都是激動起來。

「哈哈哈！」

而這一句詩吟出后，正在聚精會神豎耳傾聽的眾人都沒能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趙默之笑得臉都快抽筋了。

李諾很無辜地巡視四周，反問道：「難道不是嗎？一首詩才幾個字呀，可這首詩文里的數字又佔了多少？這也太濫竽充數了吧？」

紅娘子目露失望。

而今，王陽明的《帝王江山社稷論》也已完成了大部分。可以說，他離【文道三品】也只是一步之遙了。

「噢？那不知這位小友師出何門，又有何佳作？老夫甚愛詩詞，倒也想拜讀一番……」

而這位白梅公子卻連這都不知，焉能混儒林？

趙默之稍稍後退了幾步，嘴角微微抽搐，惹不起這暴力妞啊！

而那不經意間溢出的絲絲文氣，大多文士見了都會心生敬意。

何為立言？

「放肆，豎子爾敢！」

他這一次是要拿姚廣宗開刀，一旦成功，那就是揚名天下呀！

而一個「飛」字，讓本毫無生氣的畫面悄然流轉起來，雪花飛于白梅叢中，視覺之下，便是難分彼此。

詠雪？

「哈哈！」

眾學子也是同仇敵愾。

由此可見，姚廣宗的文采自然是不差的。

畢竟，他也是給出了條件和彩頭，非常公平！

也得虧梅園詩會有這麼一個入園詩的規矩，不然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混進來。

這位白梅公子，看不上趙默之，故而才讓侍女代他出手教訓之。

趙默之大笑道。

奇怪了，這套路，怎麼有些莫名的熟悉吶？

「是這樣嗎？不過把數字融入到詩文里，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嗎？」

所立之言太輕，文道根本不承認。而立言過重，想要完成又幾乎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