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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們叫我大哥，總得孝敬點什麼吧？何況又不真的是自己兄弟。」李刀知道這老大完全明白了。

「不。」李刀搖搖頭：「這隻能算是熱身。」

其他監室吆五喝六的喧嘩傳來，讓這冷清的十三室多了些閑適的感覺，很有些團圓飯的味道。這裏不準喝酒，只能以飲料代替，但也無損他們過年的熱情。

白向雲霍地坐起來：「怎麼回事？」

懵豬偉也點頭附和：「除非被抽上幾百鞭，不然還真的是松筋活骨的按摩。嘿……經驗之談。」

倦意襲來，白向雲合上毫無焦點的看了天花板很久的眼睛，對長明燈的不適應終究敵不過惡鬥后的疲倦。

監室靜了下來，四個人都在默默的抽著煙。

「要是再抹上一層鹽就更好玩了。」

想到這裏，白象雲心中笑了。

哐啷一聲，監棟的大鐵門突然打開來，隨著充滿怒火的咒罵與急速的腳步聲，一個管教拿著兩條皮鞭快步的走到水池邊，一伸手浸了下去。

掌握著真理的人同時也是掌握著最多資源的人。

至少他看到被抽的人的表情是如此說明。

「對，張Sir。插爆這讓人不能安睡的傢伙的菊花。」阿拉鬼嘎嘎怪笑起來。

外面走道的咒罵聲皮鞭聲不斷，慘叫聲求饒聲也越來越微弱。

「沒事了。」李刀毫不在乎的說：「整整兩瓶的止痛藥，還有幾顆安定可不是白吞的。」

多年的軍旅生涯早就養成了他從不和_圖_書深睡的警惕，何況身處這自己還只是一知半解的地方。

李刀淡淡一笑：「以後你會看到的。」

慘呼聲果然一會就低了下去，變成了哼哼唧唧的呻|吟，看來是進入狀態了。

白向雲不由目瞪口呆，心中不期然的想起一句話：人吶，真是賤。

隨著管教粗魯的咒罵，清脆的「砰砰」聲響起，還不時雜夾著一聲慘叫。從密度和聲音判斷應該不只一人被抽，聽起來甚為熱鬧。

白向雲點點頭。大魚吃小魚是自然規律，也是社會規則，沒本事就乖乖的認孫子。

白向雲坐在他對面，看著他還有點歪斜的鼻樑，想起下午被自己打得堆了一地的人，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歉意：「還疼嗎？」

「聽說以前有個因為經濟問題進來的官兒，嫌這些東西難吃，叫直接從香格里拉送整桌的來，承包食堂的人還不是一樣送來了。」李刀呵呵笑著說，「只是價格貴了三倍。」

白向雲當然知道浸水加鹽的皮鞭意味著什麼。真被這東西抽上幾十下，不躺三天再脫層皮的人就是鐵打的。

「老大，這是看守所專門為犯人們加菜開的廚房，還有日雜百貨。好是好，就是東西貴了點。」朱七一邊剝蝦一邊解釋說。

不知過了多久……

夜漸深，看守所慢慢靜了下來。在這沒有什麼娛樂的地方，睡覺成了渡過漫漫長夜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要錢？我也有。

白向雲心中一和圖書寒，人性這東西到了這裏怎麼就被放大和扭曲成這個樣子了呢。

「又是按摩。不知是誰這麼幸運。」懵豬偉翻過身來趴在枕頭上，一臉有滋有味的幸災樂禍。

「老大，別想太多。剛進來的前幾天誰都一樣，慢慢就能調適過來了。」

朱七和懵豬偉能留在這室，當然也是善於觀言察色的人物。見兩位老大的樣子，他們更不敢說話。

白向雲到底有著什麼樣的背景？李刀他們雖然心中疑惑，卻一句也不敢問。

李刀見他的樣子，知道不小心觸到了不該觸到的地方。在這裏呆了三個多月，加上以前自己也不記得多少次進來的經驗，他很明白白向雲這時候的心態。下午的時候他下手這麼狠，也是受這不穩定的心態影響。

軍人、商人、獄犯。三位一體，多麼完美的組合。

「大過年的被抓到。活該！」李刀昂起頭，豎起兩指輕輕拍打著腮邦，一個個完美的煙圈從他啜圓的嘴裏飄出。

「這裏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東西？」白向雲夾過朱七剝好殼的大對蝦放進嘴裏，嫩嫩滑滑的新鮮香氣直衝腦門。

「老大，你把它當成噪音就行了。反正也是只能聽不能看。」另一邊睡得稍遠的朱七也冷漠的開聲。

「是啊，張Sir，你老人家累了就叫我一聲，胖子我別的沒有，力氣倒有點。」胖哥賤笑著說。

「還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嘿嘿……」白向雲心中又打起了商人和*圖*書小算盤。這裏的情況看來複雜得很，以後的日子那麼長，自己得趁早打算。只要對得起自己內心，無論做什麼他都不後悔！

「有錢什麼沒有？在哪裡都是一樣。」李刀撇撇嘴接過懵豬偉遞來的雞腿，還自嘲了一句：吃什麼補什麼。

李刀看了他一眼，到目前為止，這新老大對他們來說還是個迷樣的人物，不但身手高強，更出手大方。而送飯菜來的管教除了樂呵呵的和他打個招呼外，也沒什麼奇怪的神色。

李刀翻了個身有如夢囈般說：「還不是又一個老丁被玩得受不了。睡吧，沒什麼奇怪的。」

「救命啊！」

接著他就發現白向雲臉色有些不對，拍拍他肩膀又說：「老大別往心裏去。這地方就是這樣。我李刀也只佩服有本事的人。哈，最多你以後請我去香格里拉多吃幾頓補充點營養就好了。」

「張Sir，那個壞人這麼囂張？操|死他！」吊眼四那淫|賤的聲音又響起來。

慘叫又響了起來。這回比開頭的時候更撕心裂肺，還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求饒聲。

要手段？我更有。

這感覺讓白向雲有些不習慣，就象室內長明不熄的燈泡對他來說很是刺眼一樣。

晚餐出乎白向雲意外的豐盛，雞鴨魚肉海鮮野味無所不包，還全是新鮮的，味道雖比不上五星酒店名廚大師的手藝，但也算得上是色香味俱全。

白向雲明白了，這壓榨剝削可不是資本家的專利，在黑hetｕｂｏok.ｃｏm•coｍ社會和監獄這種地方更為常見。

白向雲沉默下來。在進警署之前的那晚，他還因為生意上的原因在那吃在那住呢。請他吃？他倒希望還有這樣的機會，以自己所知不多的關於這方面的法律知識，能不能從這裏走出去還不知道呢。

冬天的夜晚總是降臨得比較快，地處郊外的看守所有些靜溢，只是偶爾傳來的爆竹煙花聲讓人覺得是在過年。

李刀湊到坐在門口透過柵欄鐵門呆看夜空的白向雲身邊，遞給他一根煙。

這是白向雲幾天來吃得最舒心的一頓。他是個勇於面對現實的人。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也不再期冀什麼。

別的監室也是議論紛紛，但都不敢大聲。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任何風吹草動都是武警們鎮壓的對象。

鐵門響，鐵門再響。喧嘩，又再喧嘩……

「老大，這你就不知道了。」朱七坐了起來，一副專家的樣子講述道：「開頭那幾鞭是很火辣的疼，疼到就象自己的肌膚被燒灼撕裂似的。十多鞭后就適應了，這時候的那種感覺……唔～～酥酥痒痒麻麻的，舒服著呢。」

要拳頭？我有。

一聲凄厲的慘呼響徹夜空。跟著外面的走道和頭上的樓頂就響起密集的腳步聲。

看著火柴慢慢熄滅，白向雲向哨樓方向噴出口中的煙霧，在隱約中看著一身綠裝來回晃悠的武警，悠悠的說：「這就是坐牢嗎？」

「碰上了殺手張值班，這下那倒霉蛋完了。ｈtｔps://ｗwｗ•ｈｅｔubooｋ•cｏm•ｃｏｍ」李刀叫朱七遞過煙，就蹲在鐵門那聽起大戲來。

「你們這些猴子給我老實點。別哪天讓我操你們。」張管教把浸了一會的皮鞭拿起，怒吼一聲走了出去。

李刀聞言笑著點點頭，若有深意的看了看正在玩「梭哈」賭煙的懵豬偉他們一眼，說：「基本上都是。不過錢不是我們的。呵呵……」

拳頭就是真理！不是么？

「都給我跪下，操你媽的……」

白向雲點點頭。想想也是，在這種彙集了特殊人群的特殊地方，哪會象自己現在看到的平靜夜空這麼簡單。在街上擺個小攤子還勾心鬥角的搶生意呢。

朱七邊邪笑著邊給兩人點上煙。反正倒霉的不是他，樂得意淫一下。

「香格里拉……」

「對了，平時你們也是這樣吃的嗎？」白向雲想起剛剛的「晚宴」，最後剩下的大部分飯菜都被懵豬偉倒進了下水道。

「哦？」白向雲望向他。

自己今天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要不是自己有兩把刷子的話，現在想來不是用牙刷刷蹲廁就是扮小丑為身邊的人解悶。

想想今天發生在這室的事情，他還真有種幸至的感覺。這麼大的事傷這麼多人也沒人打小報告，李刀他們做大哥做得還真有一套。

「按摩？這不是皮鞭打的聲音嗎？」白向雲想起下午在走道時見到的管教桌子上那一條條牛皮鞭。在軍隊時他雖然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但也總見過別人被懲罰。那玩意落到身上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