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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此而已。

「李刀，靜下心來。什麼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巨大的聲音振蕩著整個緊閉室，在裏面的李刀更有種把頭伸進正在鳴響的銅鐘的感覺，忙不迭的舉手捂住耳朵。

「好！」

相互摸索著又腫起不少的雙掌，白向雲暗嘆口氣，忍著鑽心的疼痛自我按摩起手臂來，在軍隊中學過顯淺醫學知識的他知道，在沒有任何藥物治療的情況下，雙手如果不能自我恢復過來的話，在他到時間出禁閉時也差不多要廢了。

看前還是一片沒有絲毫變化的黑暗，讓李刀覺得這裏除了他自己，一切都凝滯了似的，也根本無法計算摸索完三面牆用了多少時間，只知道雙腳已經開始有了點麻麻痒痒的感覺，還有點打鬥過後的虛軟，頭部和雙手的傷口也越來越痛。而摸遍三面牆的雙手更有種膩膩的感覺，讓他十分噁心，在破碎的衣服上猛擦不已，好一陣后才覺得好受了點。

三天呢！在這現在已經完全確定除了站還是只能站的鬼地方，那須要多少體力和多堅強的意志去支撐啊。飯和水應該是會供應的，只是不知道會供應什麼樣的貨色而已——這點當初吊眼四沒說過。

窄小的禁閉室一片漆黑，黑到將五指放到眼前也看不到。李刀試了試，自己這樣可算是瘦弱的身體也是想轉身都困難，更不用說蹲下躺著等舒服姿勢。不由擔心起體格和-圖-書粗壯的白向雲來。

就著柵欄門外射進來的昏黃燈光，兩人慢慢看清楚了「小黑屋」的真面目：兩尺寬、兩尺深，水泥牆壁坑坑窪窪，窄小的地面黑乎乎的。

總之一句話，現在白向雲全身上下沒有一寸地方是舒服的，連胃也在惡臭氣味的熏陶下酸水翻騰不已。

隨著厚厚的生鏽鐵門「哐啷」打開，一陣噁心的氣味撲鼻而來，白向雲和李刀終於見識到了這隻聽過吊眼四描述的傳說中的禁閉室——在監獄中讓犯人聞之顫抖、大名鼎鼎的「小黑屋」。

白向雲心中咒罵著一點點的調整著全身重心，最大限度的讓自己在這怎麼也無法舒適的地方盡量舒適點。

「是……雲哥……」

「道友成……以後我不玩死你就跟你媽姓！」

「李刀，靜下心，不要想太多。」白向雲的聲音又傳進來，只是好像有點上氣不接下氣：「還有，傷口盡量不要接觸到牆壁，會感染的。」

「看來這一個個窩就是在象我這樣的心態下『前人』摳出來的吧。」

「雲哥，我沒事。」李刀嚇了一跳，趴到鐵門對著那細小的空隙大聲回答說。

兩人的雙腿都開始沉重麻木起來，每次意在舒筋活絡的踢動效果也越來越差，而消耗體能的後果就是讓他們的嘴巴越來越乾渴，連腦筋也好像因為缺水而凝固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李刀https://www.hetubook.com.com已經把三面牆壁上的坑坑窪窪數了幾十遍，連鐵門那一個個突出的焊點也數完了；白向雲也無數次的調整了自己的身體，雙手的疼痛雖然越來越強烈，卻讓他覺得自己基本上又能完全的控制忍受了。

好一會後李刀放開雙手，聽到了鐵門空隙傳進白向雲微弱而嘶啞的呼叫。

李刀靠在牆壁上，心中呢喃不已。

「兄弟，我沒事。好好休息吧……要撐三天呢。」

李刀應和一聲，調平呼吸，讓難聞的氣味盡量少的進入肺中，雙手慢慢的摸索起牆壁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嗯……」

良久后鐵門的空隙才傳進白向雲微弱而模糊不清的聲音，讓李刀費了好大勁才聽清楚，但懸著的心卻放了下來。

「吊眼四，你他媽的還真是個實話實說的老實人。」

對比起這種能讓人崩潰的環境，白向雲今天吊籃球架的懲罰實在是小菜一碟。

白向雲淡淡說完，自己走了進去。

和現在的環境相對比起來，「盪鞦韆」還真是個人道的懲罰方式。

「雲哥……你沒事吧？」

白向雲那邊沒有再傳出聲音，直到武警出去，將和看守所監室式樣差不多的柵欄鐵門關上。

人生的屈辱莫過於此吧。

「三天……」李刀心中呢喃起來：「但願三天後我還沒瘋掉。」

李刀覺得自己聲音有點哽咽，雙手慢慢滑wwｗ•heｔｕｂook.cｏｍ•coｍ下，心中滿是英雄氣短。

李刀一個窩一個窩的摸過去，心中還在一二三四的數著。摸完一面他就轉過另一邊繼續摸，直到三面牆在雙手夠得著的範圍內全摸了個遍。

對面的白向雲現在的情況比李刀糟糕十倍不止。

他有點懷念起今天吊籃球架的懲罰來。

李刀對押送的武警吼了起來，眼中卻滿是哀求。

自己的東西被偷，卻因此而受到嚴厲的懲罰，偷東西的人還理直氣壯的向他們敲詐，在他們努力抗爭的時候，卻又因此而被關進不見天日的禁閉室。

禁閉室在北樓側面，一個小小的柵欄鐵門內。

在今晚的打鬥中，白向雲除了被從架床上跳下的那個傢伙的腳颳了一下后肩外，並沒受到其他更嚴重的傷害，被一大群人擠在中間只是讓他呼吸比平時困難了點而已。可是傍晚時服用的止痛藥效力正在慢慢消退，手腕漲痛，肩胛撕痛，喉嚨更是猶如火燒，對水極度的渴望。

李刀大聲應了就靜下來。

這鬼地方不但坐卧不得睡覺也要站著，還死寂無聊臭氣熏天，這才是最讓人打內心害怕的東西。一想到要在這呆三天，李刀就覺得自己的心臟顫抖起來。

現在兩人已經完全適應了黑暗，乾脆閉上眼睛去做自己該做想做而又能做的事情，反正就算把眼睛睜得再大也不會有任何區別的。

和李刀相比，被冤屈懲罰的精神ｈｅtｕbｏｏk•coｍ•cｏm折磨並沒怎麼影響白向雲的意志——和軍隊中動輒十天半月的野外生存拉練比起來，這些連屁都算不上，但缺水餓肚子卻能讓任何人絕望。

除了擔心原來比他更虛弱傷得更重得白向雲現在的狀況外，李刀已經覺得無事可做，心中開始覺得煩躁起來，忍不住一腳踢在厚厚的鐵門上。

武警木無表情的將門鎖上，又指指對面打開的小鐵門，示意李刀進去。

「我大哥的身體現在這麼虛弱，在這裏三天會死人的。」

更慘的是他覺得自己全身的皮膚開始怪異的麻癢起來，但他強忍著沒有用手去抓。有過軍營艱苦訓練的他知道，這是皮膚被長時間曝晒的後果，加之自己身體現在缺水嚴重，鹽分不足，皮膚被曝晒后脫皮的現象會提早來臨。

「李刀，像個男人點。」

李刀走了進去，在鐵門鎖上前哀然而又絕望的叫了聲：「雲哥……」

聲音在李刀身邊振蕩著，讓他有點懷疑自己說話是不是變成瓮聲瓮氣了，更擔心這樣的聲音能不能傳到白向雲那邊。

門內是一條寬僅容身的甬道，甬道很深，也很幽暗，在柵欄門外看進去讓人有種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感覺，還涼颼颼的陰風陣陣。甬道兩邊排著一扇扇小鐵門，一下子看不清楚有多少扇，門內就是禁閉室了。

「這世界真的是好人就應該被人欺，真的就沒了天理了么？」

可是現在他信了——在進來不到和*圖*書三分鐘的時間內信了。

「如果說監獄是沒有倫理道德，沒有人性的地獄的話，那禁閉室就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轉劫所。」

「我只執行命令。」

看來白向雲知道李刀心中想什麼，聲音迅速的傳了進來，只是微弱不變。

鐵門的空隙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李刀不由驚喜的趴到鐵門上，對著空隙大聲的嘶吼：「誰？是誰來了？我們要水，我們要葯，我們要煙……」

在被武警押出監倉前，他和李刀都換上了乾淨的衣服，高壓水槍那一陣噴射也算是幫他們洗澡了，加之這裏陰涼，所以現在兩人暫時沒有渾身粘膩的痛苦，但那種死寂無聊卻慢慢碰觸著他們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砰～～」

李刀想起在看守所時吊四形容監獄「小黑屋」的「名言」。當初他還嗤之以鼻不以為然，還譏諷他吊眼四：「禁閉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整個禁閉室十幾間小黑屋看來就他們兩人「入住」，在兩人都沒再出聲后一片死寂，外面的聲音一點都傳不進來。

「李刀……兄弟……你怎麼了？」

「雲哥……」李刀又叫了起來，卻不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麼。

白向雲現在就是這樣。李刀喂他的那點水和稀飯早就在今晚這場混亂征戰中消耗殆盡，現在他的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起來，雙腳也有如今天被剛剛放下籃球架時虛軟，胯部也隱隱作痛，今天被陽光照射過多的雙眼更是酸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