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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只有瓦剌去打漢人的草谷，誰成想，這一次竟然反過來，人家跑到草原上來打你的草谷。

「監察使大人，我……」

哈銘拱手道：「多謝了！」

「這些是什麼人？」

等了沒多久，只見數十名侍衛擁著一人來到營門。

扎格爾駐守後方，也就遠離了殺敵立功的機會。

夜晚，查干諾爾大營篝火通明，營地里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原來是漠西四部的，怪不得看起來有些面生，來喝酒！」

伯顏呼吸開始急促，可能是由於他只剩下一隻眼睛的緣故，表情看起來十分的猙獰。

「這就對了，來，喝酒！」

「廢話，當然是明軍！」

「對，對，都是兄弟……」

朱祁鎮和李珍商議了一番，把這些人挑選出來，冒充瓦剌騎兵，然後剩下的偽裝成俘虜，用繩子捆著，跟在隊伍後方。

「將軍，都檢查過了，沒有生還者！」

查干諾爾大營是瓦剌的軍需輜重補給重地，在明軍突襲草原的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眼見有不明隊伍，立即提高了警惕。

扎和_圖_書格爾又問道：「聽說伯顏將軍親自派兵追擊，不知現在何處？」

眾人的衣服鎧甲早已破敗不堪，有些人在襲擊瓦剌部落的時候，乾脆換成了當地人的皮衣，頭髮鬍子也亂蓬蓬的，不仔細辨認，根本看不出來。

兩萬餘人化作二十幾個隊，分散開來向著草原深處進發。

「小皇帝欺人太甚，傳令下去，部隊化整為零，以千人為單位分頭追擊，若發現明軍的蹤跡，先不要急著進攻，以狼煙為號，圍而殲之！」

簡直豈有此理！

可能是元朝的統治者對中原的官職有什麼誤解，給人安排職位的時候都比較隨意，以致左右丞相都泛濫了，更別提一個小小的樞密院監察使。

扎格爾很是熱情，拉著哈銘的手就往裡走，其餘的將士也紛紛進入大營，先是將「俘虜」關押起來，然後跟著駐地軍官去營房休息。

總之，就是聽起來像個大官就行，叫什麼並不重要。

此人早年跟隨馬哈木汗四處征戰，落了一身傷殘，也先掌管瓦剌后，就將他留在後方照看軍和-圖-書需，卻沒想到，遠在大漠腹地竟也會死在明軍的刀下。

哈銘一飲而盡，臉上醉意更甚。

「大哥見笑了，這些明軍就是欺負一下牧民，遇到我等精銳，還不是……不是……丟盔棄甲，望風而逃！」

「那是自然！」

「站住！你們是幹什麼的？」

再看向後陣，竟然有很多用繩子縛起來的俘虜，看樣子，至少一兩千人。

「將軍，這裡是右丞相哲羅的營地！」

扎格爾看時機已成熟，便不動聲色地說道：「聽說此番明軍流入大漠，屠殺了不少部落，兄弟今日可是大功一件！」

「阿古拉兄弟，你這話就見外了，到了這裏，你我就是兄弟，什麼大人不大人的？」

這裡是也先此次南征的補給中轉站，由樞密院左監察使扎格爾坐鎮。

「哎！」

哈銘翻身下馬，繼續用蒙語回道：「在下伯顏大將軍旗下千夫長阿古拉，見過監察使大人！」

哈銘搖了搖手，一頭栽倒在桌子上。

扎格爾放下酒杯，假裝不悅道：「你又來了，再這樣，我就生氣了！ｈeｔubook•cｏｍ.ｃoｍ」

……

伯顏騎在馬上，看著一地殘垣斷壁，臉上的肌肉逐漸變得扭曲起來。

「阿古拉將軍這是哪裡的話，快來，請進！」

自從永樂皇帝朱棣靖難之後，很多蒙古人，特別是朵顏三衛的人開始加入大明，此次新組建的三千營，挑選的都是騎術精良者，其中很多人都有著蒙古血統。

守衛看到這麼多明軍俘虜，哪裡還敢懷疑，趕忙說道：「將軍稍待片刻，小的這就去通知監察使大人！」

安靜的夜空被一陣馬蹄聲打破，哨兵上前查看，只見月色下，一隊約三千人規模的騎兵奔襲而至。

扎格爾就等他這句話呢，當下喜不自勝，舉起酒杯道：「兄弟夠意思，來，大哥再敬你一杯！」

「是！」

「好，好，大……大哥！」

伯顏率軍在草原上奔襲數日，可是，每次尋到明軍的蹤跡，只有被毀去的部落營地，人早跑沒影了。

此時他心中暗暗佩服，皇上說的沒錯，名利二字真的會讓人上頭。

扎格爾見狀，試探著說道：「其實，我接到消息后，也和-圖-書有所準備，若是這支明軍不自量力，偷襲營地，定教他有來無回！只不過，這個功勞被兄弟你搶先一步，與哥哥我無緣，真是遺憾至極啊！」

哲羅不是別人，正是伯顏同族的一位兄長，若是按照年齡來排序，也先見了也要喊一聲大哥。

「你們……抓到了？」

隊伍最前方，一名將領用蒙語回答道：「我們是伯顏將軍的手下，奉命追擊明軍！」

晚宴上，扎格爾頻頻敬酒，哈銘則是來者不拒，沒過多久，臉上就有了幾分醉意。

扎格爾看著哈銘身後的俘虜，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當下說道：「這是自然，快來人，招呼將士們進營寨休息！」

那好，就給你個立功的機會！

「阿古拉兄弟是哪個部落的？」

「大哥這是哪裡話？」哈銘睜著朦朧醉眼，說道，「到時候兄弟上奏也先太師，就說是和大哥一同出兵剿滅，有功勞大家一起領，豈不美哉？」

哈銘醉眼朦朧道：「兄弟不敢高攀……」

此人先是掃了一眼，然後問道：「我乃樞密院左監察使扎格爾，這位將軍怎麼m.hetubook.com.com稱呼？」

哈銘一臉的不耐煩狀，揮手道：「抓緊時間！」

「將軍率主力向北追擊，途中擔心明軍可能會偷襲查干諾爾大營，於是派我帶了一千人馬過來支援，長生天保佑，果然在查干諾爾湖的北側發現明軍，此戰殺敵千余，俘虜千余，我已派了快馬前去通報將軍，現如今將士們人困馬乏，這才不請自來，勞煩監察使大人，給大家準備點吃的！」

看到巨大的戰功擺在眼前，他甚至都沒有心思去懷疑哈銘的身份，心中惦記的完全是如何分一杯羹，蹭一份功勞。

查干諾爾湖畔，坐落著一處營地。

說話的正是哈銘，他本來就是蒙古人，換了裝扮，更是和瓦剌軍官沒什麼兩樣。

扎格爾一邊勸酒，說道：「我長你幾歲，你喊一聲大哥，不過分吧？」

哈銘回答道：「兄弟是準噶爾部的。」

「不，不……能再……再喝了……」

「來，大哥再敬你一杯！」

「兄弟，來，喝酒！」

哨兵舉著火把湊過去，只見此人身材高大，滿臉的絡腮鬍子，身上穿著狼皮鎧甲，不自覺地便放鬆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