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地方怎會有倭人出現？

龜田友三再次出現在井源面前的時候，屁股已經被打爛了，全都是血。

龜田友三苦著臉，說道：「倭國境內的多位大名，互相爭鬥，毛利信將軍本來勢頭正盛，卻被……被天朝的石亨將軍打壓，被迫離開本土……」

在極冷的天氣下，別說挨揍了，就算是光著身子站著，也能凍成冰塊。

「我來問你，你們那個毛利信為何要來此地？」

清點完戰場，有副將上前來報，此戰共殺敵八十，俘虜三十餘人。

「運糧給你們的人，你可曾見過？」

他們和韃靼殘部又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大爺，我真的不知……」

龜田友三似乎想到什麼，又說道：「韃靼人是脫脫不花帶隊，女真人是赫哲帶隊，這二人都是各自部族最大的首領，想來，帶去的人也都是精銳。」

龜田友三哭著道：「都是毛利將軍聯繫的，我只知道糧食從大明境內的商賈走私而來，至於這人是什麼身份，叫什麼名字，我真的不知道……」

「你說什麼？」

這個數倒是能對得上，只不過，這些人乘船去了哪裡？

井源呼地一下站起來，走上前兩步，緊緊地盯著他，問道：「再說一遍！」

「放你娘的屁！」

一刻鐘后，慘叫聲明顯變少了。

井源不耐煩道：「你別磨磨唧唧的，直接說，那個毛利信是怎麼和韃靼部勾結在一起的？」

「待……待不下去了……」

「什麼？」

「定是那個毛利信為非作歹，石亨作為我大明派遣到倭國的使臣，遇到不公之事，本就該當管束一二，是也不是？」

「從大明境內……走私來的！」

「有多少船？」

說起來，中原人高矮胖瘦什麼樣的人都有，身材偏矮偏瘦的也不在少數，可是，像他們這樣普遍矮小的，看起來完全就是兩碼事。

「有什麼區別嗎？」

井源看了看于謙，兩人相視點了點頭，看得出來，這個龜田友三沒有說謊，和-圖-書有些事他根本不知情。

「是倭國十位大名之一，後來，後來……」

井源突然意識到，情況似乎比自己的預想要嚴重，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定有一場陰謀。

龜田友三簡急得眼淚直流，他的漢話本就是半吊子，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釋，只得連連口頭求饒。

「大概有六百人。」

一時間，哭喊聲、求饒聲響成一片，龜田友三更是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井源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道：「他娘的，誰讓你這龜孫子不說清楚？」

眾人越想越氣，下手也越來越狠。

「不急，先打，說不定他真的有所隱瞞呢！」

于謙一直在認真聽著，此時說道：「感覺他沒有說謊，那個毛利和韃靼人之間應該是達成了某種協議，這種事下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井源哈哈大笑，道：「來人！」

龜田友三哭天搶地，終於看到了活命的希望。

「見過！」

將士們揍人也是真的狠，一棍子下來，直接見血。

龜田友三想了想，說道：「我們這邊只有六百，韃靼人多，據說有好幾千，女真人大概有兩千，夜叉國不清楚，只知道他們的首領叫庫里蠻。」

井源再一次抬起頭，看向于謙，眼中神色詫異。

眾侍衛來到近前，按照井源的吩咐，將所有俘虜都拉出去。

于謙指了指身前，一群蜷縮著如同鵪鶉一樣的俘虜，說道：「還有這麼多呢，總不能一人挨打，其他人看熱鬧吧？」

這也難怪，大家心裏都有氣憋著，要不是這些人暗中圖謀不軌，誰會跑到冰天雪地里來打仗？

那人一聽有希望活命，磕頭更加賣力：「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韃靼人的首領是脫脫不花，這個沒什麼好說的，大家都知道。

「你方才說了韃靼人和女真人，為何沒有夜叉國？」

緊接著，外面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甚至他根本無法走路，是被兩名明軍抬進去的。

井源和圖書看了看外面，說道：「看這龜孫子的身板，估計扛不住幾下子。」

「饒命，饒命啊……」

倭人這邊是毛利信，如此說來，全都是各自的部族首領親自帶隊！

井源上下打量著這些人，身上穿的破破爛爛，有的還赤著胳膊，嘴唇凍得紫青，狼狽的樣子比乞丐都不如。

龜田友三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

井源沖他擺了擺手，說道：「行了，你繼續說，那個毛什麼的……」

明軍氣勢如虹，瞬間便已攻破城寨。

「只知道姓王，我們都叫他王管事。」

「是，是……小的名叫龜田友三，是倭國大名毛利信的手下……」

龜田友三繼續說道：「島上不但有韃靼人和女真人，還有來自夜叉國的蠻人。」

「毛利將軍確實接見過幾名夜叉國信使，可那些人早就走了啊。」

「毛利將軍在本土已經待不下去了……」

「毛利將軍帶五百人出海，剩下這一百多人都是老弱病殘，留下守島的。」

「那好，你便說說，你知道什麼？」

井源又問道：「那三十多艘船是什麼時候出發的？」

「啊，這……」

「後來怎麼了？為何不在你們倭國待著，反而要跑到這極北苦寒之地，和韃靼人勾結在一起，狼狽為奸！」

井源雙目微盍，臉上儘是肅殺之氣，幾人嚇得瑟瑟發抖，磕頭如搗蒜。

井源冷笑一聲，道：「來人，拖出去打，看他嘴硬到何時！」

龜田友三已經嚇傻了，只得有氣無力地求饒。

井源問道：「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龜田友三費力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和他們一個管事的打過交道，每次船到了，我們要去卸貨。」

龜田友三趕忙擺手解釋道：「不，不是大明……倭國的大名，是守護大名……」

「啟稟侯爺，卑下已經帶人仔細搜尋過了，確實就只有這些人。」

「就算要離開倭國，去哪裡不好，偏偏要來這鬼地方，他娘的，這地方一年四hetubook.com.com季冰雪覆蓋，連根毛都沒有，你說他圖什麼？」

井源暗暗記下，又問道：「你再說說，你們那個毛利，帶人去哪了？」

「女真人？」

「有，但是不多！」

因為三十多人已經被打死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沒有力氣再叫了。

此處常年冰雪覆蓋，種糧是不可能的，島上生活的動物也少得可憐，想要靠打獵維持生計，三五十人還行，想要養活一支六百人的軍隊，根本就是做夢。

「很高，有點瘦，嗯……對了，臉上有道疤，在這裏！」

「這個毛利信是什麼來頭？」

然後將這些人身上本就襤褸的衣服一股腦扒掉，每兩人一組，一個人按著，另一個掄起棍子猛揍。

「毛利將軍走的時候什麼都沒說，不過有些奇怪，他把船都帶走了。」

井源突然怒目圓睜，道：「倭國是倭國，大明是大明，倭國大明是什麼意思？」

「確認無誤，全都搜過了！」

于謙擺擺手，道：「他說的不是大明，是大名！」

「大爺，饒……饒命啊……」

「你說什麼？」

「去哪了？」

于謙只得解釋道：「這倭國的大名就是個稱呼，他們的地主叫名主，大地主就叫大名主，擁有大量土地的同時，也有自己的武裝勢力，你可以理解為割據一方的藩鎮，軍閥，權力再大些便是一方諸侯。」

井源臉色愕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打死你們這群龜孫！

這時候，在一旁冷眼觀瞧的于謙發話了。

「那管事的叫什麼？」

「那……將人帶回來再審審？」

井源頓時皺起眉頭，問道：「糧食從何處來？」

井源更是怒不可遏，道：「我大明乃天朝上國，何用爾等鼠輩來守護？你這個龜孫子竟然出言羞辱我大明？來人，把他拖出去，切碎了，丟到海里喂王八！」

井源心中更加疑惑，如此說來，韃靼人、女真人、倭人聯合起來，派了兩千精銳出海，而且，還是各自的部族首領親自帶隊和-圖-書。

左右侍衛根本不由分說，拖著他就往外走。

因為他們從這人的口音聽出來，此人非蒙非漢，而是倭人！

不多時，幾名衣衫襤褸的俘虜被人押了過來。

其他人似乎不懂漢話，但是看到對方主帥震怒，還有龜田友三屁滾尿流的模樣，知道情況不妙，全都趴在地上，渾身顫抖，不敢吱聲。

「哼！」

井源和于謙對視一眼，兩人的臉色同時變得陰沉下來。

井源還在氣頭上：「于大人，這龜孫子辱罵我大明……」

「不是大明，是大名……」

井源想到他剛才說的，所有船隻加起來，大致能容納兩千人。

「且慢！」

井源黑色黢黑，眼中殺氣迸出，龜田友三嚇得渾身發抖。

「對，對……就是……」

「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毛利將軍聯繫的，我只知道會有人定期運糧食過來，其他的……毛利將軍不跟我們說……」

庫里蠻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只有大概一千韃靼人和五百女真人。」

「既然你說了，你負責後勤，那麼，這六百多人平時吃什麼？」

井源沉聲道：「即便是走私來的，人家也不可能白送，你們用什麼交易？」

「人呢，去哪了？」

龜田友三喘著粗氣，斷斷續續道：「我不……不知……」

龜田友三說道：「我們有糧食。」

「不……不知道……」

龜田友三眼中再度升起希望，趕忙說道：「小的追隨毛利將軍多年，又懂漢話，將軍給小的一個職位，主要負責島上的後勤保障。」

「還嘴硬是吧？」

「是！」

大冷的天，圍著篝火吃烤肉不香嗎？

「應該是回到夜叉國了……」

對於這個結果，井源很不滿意，問道：「偌大的寨子，怎麼可能才百十號人？你們是不是沒有仔細搜尋？」

龜田友三咽了口唾沫，說道：「是韃靼部主動聯繫的毛利信將軍。」

井源突然笑了，說道：「還他娘的是個硬骨頭！」

龜田友三苦苦思索，說道：「我www.hetubook.com.com記不清，大概有十幾天了……」

井源當即面色一沉，道：「想要饒你狗命，須得看你能不能提供有價值的情報！」

「這人長什麼樣？」

「對，是韃靼人，而且，還可能有女真人。」

龜田友三磕頭如搗蒜，被兩名身穿鎧甲的侍衛一左一右架了出去。

「大大小小一共三十四艘，能容納兩千人，將軍身邊只有五百人，我感覺……這些船上還有別的人。」

「誰？韃靼人嗎？」

龜田友三趕忙說道：「小人是倭國大名毛利信的手下。」

井源看向于謙，問道：「于尚書，你怎麼看？」

「你確定全都搜過了？」

龜田友三哪裡敢說半個不字，只好伏在地上磕頭。

「饒命，饒命……」

「沒有騙人，都是真話……」

「你們和韃靼人之間究竟有什麼陰謀，說！」

井源突然冷哼一聲，道：「你以為這番說辭能騙得了人？」

龜田友三伸手在右眼角處比劃了一下，只不過他屁股上鮮血如注，一下子牽動了傷口，疼的直咧嘴。

龜田友三張大嘴巴，喃喃道：「是，是……天朝的石亨將軍，他……他管束后，毛利信將軍便尋求其他的……」

而且，他們的身材偏矮，比正常人至少矮了一頭。

其中有一個人似乎是領頭的，操著生硬的漢話說道：「求求大爺，饒我們狗命……」

井源皺起眉，問道：「在毛利離島之前，這些人都在島上嗎？」

女真人的首領赫哲倒是沒什麼名氣，想來其地位和脫脫不花大致相當。

井源一拍桌子，罵道：「我大明何時干涉過別國之內政？」

井源愈發感覺到不可思議，又問道：「總共有多少人？」

「別廢話，說！」

「是真的啊，小人不敢說謊啊，韃靼人在極北之地缺少物資，便派了一些人出去尋求貿易，毛利將軍給他們走私過一些糧食和布匹，後來將軍失了勢，韃靼人就來拉攏，然後就……來這裏了……」

「那行吧，帶俘虜上來，本侯要親自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