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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不知道從哪兒射過來，耀得筆桿上的星點熠熠生輝。

唉——

沈念初只看了一眼，就立即怔住了。

沈念初抿了抿唇，輕聲的說：「……好的。」

所以，兩人此刻站在一起，便天然多出了幾分讓人能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八卦的吸引力。

十歲生日的那一天，陳嘉魚已經體驗過一次失去至親至愛的感受。

她曾聽老孫老胡他們說過，十二歲到十八歲這個年齡段，也正是所謂的「青春叛逆期」。這個時候的孩子，會非常容易傷春悲秋，也非常渴望獨立性，不會像幼年時那麼容易依賴父母，即便遇到了什麼，也多半不願意受到父母過多的干預。

不願失去她，但若是失去的結局已經註定，找不到方法改變。

沈念初輕撫著筆身。

早自習開始了。

所以，雖然從昨晚開始，她就發現兒子顯出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本來有心想詢問原因，但又擔心是到了「叛逆期」，她反覆追根究底問東問西，反而更容易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適得其反。

但……陳嘉魚不一樣。

高三（3）班和-圖-書。

教室內，書聲琅琅。

高三（1）班教室。

趁著雙腳還未曾深陷入喜歡的泥沼，用盡全力及時抽身。

沈念初伸手接過，並沒有打開看裏面的內容，只是溫柔而得體地說，「沒關係，你也不知道會臨時有事。」

出了教室門，她站在了陳嘉魚面前的不遠處，嘴角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你找我啊？」

等下了晚自習，走在路上，她突然從哪個角落裡跳出來，笑著說：「陳嘉魚，我在這兒呢！」等他又驚又喜地望去，卻發現只是樹枝被夜風吹動，發出的聲響和晃動的影子。

那時，一切都沒有變，即便是校園裡的任何一處最細微的角落，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寫樂的四季織雪椿，要五六百塊一支。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捏著書頁，又看了看窗外。

雖說這段時間以來，兒子變得比過去明顯的穩重、懂事了不少。

按照慣例，聽到她這麼說，下一秒，陳嘉魚多半就會一個爆栗敲過來。

可儘管過了這麼久，當時的錐心之痛，只要想起，依舊沒有淡化一https://m.hetubook.com.com分一毫。

看著陳嘉魚離開后，沈念初才拿著紙袋，轉回了教室。

她又不是什麼教育專家，委實難以摸清現在孩子的心思。思前想後，也沒找出好主意，只能暫時寄希望于並沒有什麼大事，只是兒子有點小煩惱之上了。

沈念初微怔地抬起頭，朝門外望了眼，當見到站在走廊上的那道挺拔身影時，她的眼睛瞬間亮了亮，直接放下筆，起身走了過去。

嗚嗚嗚，我可憐的小腦袋又要遭殃了。

是一個精緻的禮品筆盒。

忐忑了幾秒，爆栗卻沒有如她料想中的來臨，甚至於，陳嘉魚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沉默地開門離去。

陳嘉魚拿著英語書，餘光瞥了眼身邊空空的座位。

他恐懼的是，當下一次的重頭再來，一夜之後，他走進教室時，或許就再也尋覓不到那個心心念念的身影，再也聽不到她對他說的「早上好」，再也看不到她沖他彎起的雙眼，也嗅不到她髮絲和身上傳來的香味，牽不到她溫軟的小手……

可就是，沒有了她。

看著他的背影和圖書，陳玉藻一臉茫然，喃喃道。

坐到座位上，她的目光這才看向了那個紙袋，有些期待地屏住呼吸，打開了它，拿出了裏面的東西。

就怕到那時，他看到教室會想起她，進了食堂會想起她，去到操場會想起她……

沈念初正在驗算一道數學題，忽然，一名學生走到了她的桌前：「沈念初，外面有人找你。」

到了現在，蔡佳怡都沒有出現，想必是她的身體還不太舒服，請了假。

她認識這隻鋼筆。

她輕輕掀開盒蓋，便看到一隻白底鑲嵌著金色星點的鋼筆，正靜靜地躺在黑色的絲絨中。

所以……一個男生會因為什麼樣的理由，對一個女生這麼大方呢？

阮秀蓮的目光瞟向他的碗，發現裏面的粥還剩下一大半，另外幾樣早點也沒怎麼動過，頓時有些驚訝：「你今天早上就吃這麼點？」

怎麼也沒想到，陳嘉魚竟然會送她這麼值錢的禮物。

如果怎麼也抹不去，那他滿腔的相思，又能去向誰述說？

她分明不在，卻又無處不在。

話一出口，她就為自己的嘴快而懊惱起來。

「有人找我？」

阮和*圖*書秀蓮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其實，她很想和他多說幾句話，但走廊附近人來人往，就這麼短暫的片刻時間，已經有不少雙目光在好奇地打量著她和陳嘉魚。

他恐懼了。

她知道他的家庭情況。

如果，他能很快就將她忘記，那倒也沒有什麼。

雖然，對她來說，這支筆的價格，並不算昂貴。

到現在，陳嘉魚已經是徹底接受了現實——無論他怎麼做，到了那一天，一切都會重置。

不知道她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但再怎麼說，他也才是個剛滿十八歲孩子。

唇角，一點點地彎了起來。

今天是個陰天，天空略顯冷清陰沉，一絲陽光都沒有。

但不少人都知道，陳嘉魚向她告白過，還失敗了。

「嗯。」

從第一次發現自己陷入循環的震驚、難以置信，後來的嘗試掙扎、自暴自棄……

正因如此，當面臨著一個可能失去蔡佳怡的未來時。

阮秀蓮抿了抿唇，皺眉思索著。

陳玉藻也跟著瞅了眼，一臉震驚：「陳嘉魚，你吃得也太少了吧，還不如我呢……你該不會是在減肥吧？！」

教室里和_圖_書沒有她，食堂里沒有她，操場上沒有她，晚自習下后，兩人並肩行走的那條路上，也沒有了她……

要買下這支筆，陳嘉魚可能需要攢一個月、甚至兩三個月的零用錢。

……

他不想……再體驗一次。

「這是生日禮物，昨天我沒能去，不好意思。」

陳嘉魚沒有接話，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沒別的事情了，我先走了。」

「我吃好了，去上學了。」

陳嘉魚低沉的「嗯。」了一聲，再把手裡拎著的那個裝鋼筆的紙袋遞過去。

「媽，哥今天是怎麼啦？」

換任何一個男生來找沈念初，可能都不會這麼引人矚目。

課間。

要等待多久，要用多少個循環，才能把她從記憶里抹去？

放下筷子，陳嘉魚站起身，拎起一邊的書包，聲音微沉地丟下了一句。

那他唯一能做的……

到那時，他該怎麼辦才好？

這個枯燥的、被書山題海所填沒的日復一日的高三生活，他已經反覆地經歷了上百次之多，而教室里的每一張臉孔，他也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或許，就是讓自己在失去時，不要那麼痛苦。

……

實驗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