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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定、了。」

……

這家店鋪的首頁里有挺多有意思的小玩意，陳嘉魚手指往下拉動著頁面，看到感興趣的，就順手點進去看一下商品介紹。

正如女孩兒之前說過的那樣，生活是需要儀式感的，沒有儀式感的日子不叫生活，只能稱之為「生存」。

前幾天，陳嘉魚還在網上搜了一下高中生該送女朋友什麼樣的聖誕禮物。

響應的人寥寥。

等掛斷了通話，蔡佳怡趴在床上，臉上的不快已經消失了，兩隻小腿翹了起來，來回輕快晃動的幅度里，透著某種肉眼可見的愉悅。

幾天？幾個月？

話沒說完，雪球已經糊在了臉上。

晚上，陳嘉魚正和蔡佳怡在視頻，片刻后，屏幕里的女孩抬手捂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我困啦。」

先寫了兩個人的名字，再畫了一顆大大的愛心將它們圈在一起。

那個八音盒被他藏在了書包里，打算等到了她家樓下再拿出來。

這段時間里，一切都沒有太大的變化，生活里充斥的仍然是滿滿的上課、題目，以及考試。

不過，看她好像很喜歡小王子這個童話，應該會滿意的吧？

陳嘉魚在看她抬起手的時候，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了，早有準備，一臉無動於衷的說：「還好。」

她曾把陳嘉魚當做她漆黑的夜裡那顆唯一的星，指著他發出的微弱的光，生怕他有朝一日熄滅了，留著她一個人在黑暗裡驚慌失措。

這天早上見面時，蔡佳怡手裡拎著個禮品袋，遞給了陳嘉魚：「喏，給你的禮物。」

「外面好多雪啊，有沒有人和我一起去玩雪！」

晚自習回去的路上，陳嘉魚抽空揉了把她的腦袋，調侃道：「怎麼了，一整天都耷拉著臉，不會是因為沒有聖誕禮物生氣吧？你不是說沒關係的嗎？」

……

幾分鐘后，陳嘉魚就收到了她發過來的幾條鏈接，是一家專門賣各種工藝品、創意禮品的店鋪，並交代了該拍哪一款ｗｗｗ.h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oｍ、數量顏色等等。

過了兩天。

沒錯，對於本國的高中生來說，聖誕節自然是沒有什麼假期的，別說放假了，一堂課都不會帶少的，晚自習也是照舊要上的。

是一個中年男人。

這丫頭現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凡出現，多半就只有一個目的——要錢。

陳嘉魚立即擺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明天又不是周末，能有什麼計劃？」

「沒有生氣？你這嘴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陳嘉魚又揉了一下。她頭髮又軟又順滑，摸起來很舒服。

反正就沒個定論。

這次的理由也很充分，馬上聖誕節要到了，她打算給要好的小姐妹和朋友在網上買點賀卡啊小禮物啊什麼的，但是手裡沒錢。

陳嘉魚說：「你去我就去。」

陳嘉魚「嗯。」了一聲。

這時候，蔡佳怡看了陳嘉魚一眼，笑著說：「你的頭上好多雪哦，像頭髮都白了一樣。」說著踮起腳，抬手給他撣了撣頭髮上的雪。

那是一個小王子的八音盒，售價398元。

陳嘉魚唇角翹了下：「很喜歡，謝謝。」

一個普通的日子你能記得多久？

要是時間，能永遠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

蔡佳怡愣了一下，後面的話就被她咽了回去，過了一會兒，她露出了一個有些意外的淡笑，輕聲地說。

陳嘉魚打開袋子，裏面是一個禮盒，繼續拆開。

啪嘰，梅開二度。

高三生還是很理智的，比起打雪仗來，寧願留在教室里刷題。

一對大，一對小。

但陳嘉魚知道，等天氣稍微暖和一點，它們就會消失不見了。

「？？？」

她把樹枝遞過來，陳嘉魚拿著，在雪地上勾勒她的模樣。

她挑起眉，「那聖誕禮物呢，總該有吧？」

陳嘉魚追過去。

忽然有人跑過來，對著兩人身旁的大樹用力的踹了一腳。

陳嘉魚笑了笑：「晚安。」

可陳嘉魚還沒放鬆他，「再丟一次和-圖-書，還有我的份。」

陳嘉魚則是轉頭看去。

蔡佳怡別開臉，氣哼哼地，「我才沒有生氣，還有，別動手動腳的啊。」

但到後來，她才發現錯了，其實她自己也是會發光的啊。

這場雪斷斷續續的下了兩三天就停了。

突如其來的冷意刺|激得蔡佳怡縮了一下，叫道，「啊！冷死了！」

半個月前的那一天，發生了什麼你能記得嗎？

侯子凡：「……行了沒？」

操場上還有一些學生也在奔跑打鬧，有的在堆雪人，有的在打雪仗，空中不時飛過一個雪球，然後啪的一聲，砸在人的身上或是地上，濺起漫天雪屑。

它們陷在雪中，深深的，很清晰。

正要掛斷通話時，她忽然想起什麼般，說，「等一下哦。」

「爸爸，你怎麼來了？」

一整天，蔡佳怡都噘著嘴，對陳嘉魚愛答不理的樣子。

「八音盒……」陳嘉魚自語著，「會不會有點老土？」

樹上厚厚的積雪簌簌而落，頓時澆了陳嘉魚和蔡佳怡滿身滿頭，像是兩人一齊白了頭。

陳嘉魚拍完后，沒有立刻關掉頁面，而是進了那家店鋪的首頁。

蔡佳怡則是笑了一下：「玩雪嗎，可以，陳嘉魚你呢？」

侯子凡便跑到陳嘉魚這邊，問：「老陳，朱舒，你們出來玩雪嗎？」

陳嘉魚一字一頓，用平淡的語氣，吐出殺氣凌然的四個字，站起了身。

再次下拉頁面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一樣東西。

但才堆了兩下，她就放棄了，原因是太冷了，手都凍紅了。

看著這一幕，蔡佳怡早就笑到花枝亂顫。

蔡佳怡笑得前仰後合。

「哼，反正……」

眼見離單元樓越來越近，他已經隱隱開始期待，當她看到禮物時的驚喜表情。

「……」

陳嘉魚和她牽著手走了一段路，回首望了眼，白色的積雪裡出現了兩行蜿蜒的腳印。

「謝謝男朋友。」女孩兒蹦蹦跳跳的過來，一臉開心的捏了個大雪球，然後和-圖-書沖侯子凡露出個甜甜的笑：「不好意思啦。」

蔡佳怡徑直把圍巾和手套拆開，先將圍巾在他脖子上繞了一圈，系好了，看了幾眼，調整了一下，再給他戴上了手套。

金髮的小王子坐在他的小小星球上，安靜的看著前方的玫瑰花。

禮盒內，有一條圍巾和一雙手套。

操場上笑聲不斷，兩人又在操場上散了會兒步。

「別打臉……」侯子凡幽怨地閉眼，自暴自棄。

田恬搖頭說：「我今天沒戴手套，手好冷，不想玩雪。」

……

不遠處，兇手侯子凡正嘿嘿地笑：「怎麼樣老陳，過不過癮啊？」

她琥珀色的眼珠轉了轉，突然把冰冰的小手塞進陳嘉魚的脖子里，「冷不冷？」

「你真不可愛。」她悻悻地收回手，將手套戴好，又扯著陳嘉魚走到了旁邊的一塊雪地，然後撿了根樹枝，蹲在地上寫寫劃劃。

「壞蛋，演技這麼差還想騙我，想給我驚喜嗎？人家就勉為其難的配合你一下好啦。」

陳嘉魚接了，「裏面是什麼。」

侯子凡不假思索，撒腿就跑。

看著屏幕里一臉不解風情的陳嘉魚，蔡佳怡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正按捺著要順著網線過來咬他一口的衝動，口中卻說，「嗯，你說得對，外國的節日沒什麼可過的。」

陳嘉魚：「你沒生氣吧？」

「魚哥，魚哥我錯了。」侯子凡一邊跑一邊求饒。

只是眼瞅著聖誕節都快到了，他還沒想好買什麼禮物。

陳嘉魚不死心，又去其他店鋪搜索了一番，依舊沒有見著他想要的款式。

「我是在網上買，等下我把商品連接發給你，哥你幫我付一下錢就行了。」陳玉藻說。

「就買這個吧。」陳嘉魚剛要下訂單，看著八音盒又想到了什麼，聯繫客服，把商品鏈接發了過去，「這個還有別的款式嗎？」

他之前就想給蔡佳怡買一個聖誕禮物。

只有那些被特別難忘堆砌起來的瞬間，才能證明這一天是特別的，證明它不ｈｅtu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同於其它日子，讓人回想起來的時候，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天。

「行。」陳嘉魚說，「那你發給我吧。」

這天晚上。

陳嘉魚瞥了她一眼，薄唇微啟，從裏面吐出兩個字：「沒有。」

「要多少，兩百夠不夠？」陳嘉魚問。

她的頭頂、肩上同樣有不少沒融化的積雪，陳嘉魚也幫她輕拍幾下，將那些雪震落。

「好了，走吧。」

因為時間還早，行人道上的積雪還挺厚實，每踩一腳，都會發出一聲嘎吱嘎吱的響。

「晚安。」

陳嘉魚剛到家，陳玉藻就屁顛的來了。

陳嘉魚蹲在她旁邊，說：「把樹枝給我。」

蔡佳怡邊走邊輕踢著地上的積雪，輕聲道：「燕京的雪比這裏還要大得多，美得多……但是，我還是覺得這一次最有意思了。」

偶爾在校園裡碰到沈念初，她還是那個她，清清冷冷，看似和過去沒有什麼變化，但又偏生讓人感覺哪裡不一樣了。

「嗯。」陳玉藻連連點頭。

侯子凡又去拉了夏宇他們，一群人就下了樓。

她用一種隨口閑聊般的語氣說：「男朋友，好像明天就到平安夜了，是嗎？」

「沒有，我沒生氣呀。」她板著臉，哼了一聲，「好了，我睡覺了，晚安哦。」

侯子凡痛不欲生：「嗚嗚嗚，冷死了，好冷啊。」

「雖然你說用不著，但是我覺得還是戴上好，畢竟天氣太冷了，萬一凍到了，以後脖子會疼的。」蔡佳怡眼睛彎彎的說，「怎麼樣，喜不喜歡？」

……

侯子凡：「……」

第二天，平安夜。

「……」她眼珠輕轉，聲音略微拖長了點，笑盈盈地問，「那……明天你有沒有什麼計劃呀？」

偶爾，沈念初也會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們的背影，清麗的臉上會露出一個柔和的笑。

陳嘉魚：「怎麼了？」

蔡佳怡眨了眨眼，笑盈盈的道：「你打開看看呀。」

陳嘉魚轉頭沖她說：「過來，用雪丟他。」

「噢噢。」蔡佳怡捏吧和_圖_書捏吧，又捧起個大雪球，壞笑著看向侯子凡。

陳嘉魚點點頭：「嗯，是啊。」然後就沒下文了。

「看來只有自己想辦法了。」陳嘉魚喃喃了句，先把音樂盒拍了下來，在網站里裡外外看了一圈，再挑選了一款挺可愛的小狐狸鑰匙扣，又去一家手工店鋪買了套做手工的工具。

蔡佳怡拉著陳嘉魚去堆雪人。

自己學會做自己的光源，從此不需要再依賴別人的光。

早自習結束，侯子凡跑到走廊上看了眼，然後又折回來，喊道。

但幾十秒后，儘管他極力掙扎，依舊沒有逃脫被陳嘉魚按在了雪堆中的命運。

有的人說女生喜歡貴重的，甭管什麼玩意兒，都往貴重了挑，絕對不會出錯。也有人說心意到了就行，高中生送什麼首飾啊鮮花啊衣服啊……太俗了，不如手工自製點小東西。還有人說送鮮花巧克力這些浪漫的，更有甚者說直接星級酒店開一套房啥啥的。

客服回：「親，您指的什麼？」

可是無論再怎麼不情願，時光的長河依舊永不停息，不斷向前。

「聖誕節平安夜什麼的，不是外國的節日嗎？我們中國人需要送什麼聖誕禮物啊？」

客服：「親，沒有呢，就這一個款式的呢。」

「聖誕節？」

她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前方的陰影里走出了一道人影。

又過了些日子，時間也來到了十二月下旬。

「你這叫自作孽不可活。」陳嘉魚這才鬆了手，放開了侯子凡，後者跳起來拍打著身上和臉上的雪。

商品有演示視頻，只要上緊發條，小小星球和上面的小王子就開始緩慢旋轉，伴隨著童話般的悅耳叮咚聲。

「玩雪？幼稚死了。」朱舒撇了撇嘴，但還是問前面的田恬和蔡佳怡：「你們要去嗎？」

陳嘉魚：「我的意思是，有沒有不是小王子和玫瑰花的，而是小王子和狐狸的？」

是啊，經歷了這個雪天這麼多次，也只有這一次，會讓他永遠無法忘記。

全部付款，坐等到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