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和陳嘉魚是分手了嗎？
陳嘉魚咳了一聲：「那個，我也脫衣服了啊。」
少年和少女的腦袋並在一起，笑得都很燦爛。
眾人嚇了一跳，齊刷刷地轉頭看去。
「你推測，我和你是來自於不同的平行世界，只是偶然發生了交集。」她側頭看著陳嘉魚，輕聲地說，「所以你判斷，在這一次循環結束后，這兩個平行世界會再次回到它們原本的軌道上，而我們……將會永遠的分開。」
「嗯，晚安。」
陳嘉魚的心沉了下去。
適才的情緒過於強烈，她一個衝動，險些將自己的秘密說出了口。
再加上反覆循環，追不追的，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吃過午飯，侯子凡、夏宇、何彥、朱舒和田恬聚在操場旁的小涼亭附近。
如果換做是他，應該也會生氣吧。
饒是蔡佳怡自認腦袋一向好使，也被這話的荒誕小小地噎了一下。
「你幹嘛？」
「憑什麼他道歉，菜菜就要原諒他？」朱舒怒道，「像這種劈腿渣男，菜菜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反而是件好事！我祝福陳嘉魚和沈念初綁定吧，別再禍害蔡佳怡了！」
「三個月，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她瞪著陳嘉魚，聲音因為憤怒變得比平時略高了少許。「哈，你知道我有多期待高考以後嗎？」
蔡佳怡的目光變得柔和無比，她走到陳嘉魚的面前，踮起腳，柔柔地親了他一口。
過了會兒，她的眼底突然出現了一絲灼熱的怒氣。
桌膛內傳來輕微的震動。
陳嘉魚的心跳卻突然快了幾拍。
蔡佳怡安靜了。
夏宇託了下眼鏡，淡淡的說，「根據陳嘉魚的表現來判斷，概率應該有百分之八十以上。」
陳嘉魚把蔡佳怡從燃氣爐前拉開。
「蔡佳怡剛才打電話給朱舒，這大半夜的，她只是哭，朱舒問她哭什麼也不說，哭了半天才把電話掛了。朱舒讓我來問你，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沈念初平靜地說。
「只剩下三個月了，還不到一百天嗎？太短了啊，我們才剛剛在一起沒多久，好多事情都沒有做，你就告訴我，我們只剩下三個月了？」蔡佳怡淚流滿面，喃喃地問。
某些……她不那麼願意讓他知曉的事。
陳嘉魚思索了會兒，才回答。
「嗯～～人家信你。」她湊過來，甜滋滋地在陳嘉魚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又仰著笑靨問，「為什麼呢？」
蔡佳怡撅起唇，手中的筷子用力戳在碗里。
……
這番話聽在眾人耳朵里，有些不可思議，但細一想，卻又覺得頗合情理。
「我靠，你們兩個又怎麼了？你該不會又要和她分手？！」
於是，她不禁往被子里再次縮了一截，以至於飄出來的聲音有一點發悶。
「陳嘉魚，你這個天下第一自私的壞蛋！」
「……」她眼珠子飄來悠去，小聲嘟噥，「我就隨便問一下，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你要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我也不怎麼在意啦，就是有一點點好奇而已，真的只有一點點點點哦。」
「……」
站在蔡佳怡家的門前。
何彥沉吟著：「如果陳嘉魚和沈念初分手，再去和蔡佳怡賠禮道歉，蔡佳怡會原諒他嗎？」
門後傳來蔡佳怡的聲音：「誰呀？」
就像是始終平靜無波的湖水裡，因為異物的闖入，突然泛起了一圈漣漪。
「！！！」
「真話嗎？」
「好了，你可以進來了。」
「沒什麼。」蔡佳怡搖搖頭，抬起小臉看著他，輕聲地說，「好吧，三個月就三個月，剩下的這三個月里，我們把所有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不知何時，他來到了學校的大門外。
陳嘉魚沉默了半晌，才「嗯。」了一聲。
陳嘉魚站在那裡，突然覺得無力至極，轉過身，腳步緩慢沉重地走出了門。
「依我看，沒準是陳嘉魚對沈念初舊情未消，看到沈念初對他有情，於是忍不住瞞著菜菜又和沈念初……結果被菜菜發現，她才會傷心到了極點。」
「你笑什麼？」蔡佳怡問。
「不過，除了高二那次表白之外，我沒有追過她，一次也沒有。」
「作為流言其中的一條船，這種事情很影響我的聲譽，畢竟我要是真的把他撬來了倒還好，壓根沒得到什麼好處，卻無辜背了口鍋，太冤枉了不是嗎？」
侯子凡眯著眼，表情十分嚴肅：「我問過老陳，但他什麼也不肯告訴我，只說都是他的錯。」
她將臉貼在陳嘉魚的懷裡，閉上了眼睛，哽咽地說。
「……算了！」蔡佳怡突然下定決心般地搖頭，「你不用說啦。」
有時候說與不說，只在一念之間。
「那是怎麼了？！」
「……」
一張布滿淚水的小臉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沈念初走了。
「不是純睡覺，還能是什麼？」
出來后，她將手中的獲獎證書和獎盃放在了陳嘉魚的面前。
回家的時候，阮秀蓮和陳玉藻早已睡熟了，陳嘉魚沒有驚動她們，回了房間。
蔡佳怡垂下眸，潔白的牙齒咬了下唇hetubook.com.com，復又鬆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教室里的人也一個一個地多起來。
她憤怒控訴的話語像是變成了一把把巨錘，轟擊在陳嘉魚的胸口上，他有些喘不過氣，無言地張了張嘴，卻只感覺到了臉頰上的濕意。
這時，侯子凡一個箭步過來，「老陳，我有話問你。」
陳嘉魚牽上她的手，晃了晃：「我餓了。」
「……」她閉上眼，語氣有點扭捏，「哦。」
「我艹，老陳你能不能別每次有點什麼事就憋著？你什麼都不說，我們怎麼幫你們？還有，這離高考就一百天都不到了，你們兩個能不能讓人省點心啊……」
說罷，沈念初又從書包里拿出了兩樣東西。
他猛地愣住了。
他似乎看到了她先脫掉了外套，再抬手去除了一件薄毛衣，以及下面的長褲，露出了貼身的秋衣秋褲。
可她的眼淚好像無窮無盡，他怎麼擦都擦不完。
「哦。」陳嘉魚很自覺的把她放下，然後走了出去。
陳嘉魚被他拽到了走廊。
「警告你不要那麼做？」蔡佳怡皺起眉，「為什麼會有這種聲音？是某種錯覺嗎？」
蔡佳怡強行壓下想彎起來的嘴角，似是很勉強地嘆了口氣，「好吧。不過，我先申明，純睡覺的哦。」
時間還早，教室里空蕩蕩的，沒幾個人。
「你們在說什麼，陳嘉魚和我怎麼了，蔡佳怡又怎麼了？」
他再睜開眼。
蔡佳怡的臉板了起來：「哦，你誤會了，我和他沒有分手，只是鬧了點小矛盾而已。」
「……」
將證書和獎盃放好，她又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你說，你經歷了上百次循環了……那這麼多次循環里……」
「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得到，至少，我得到了秋天麥子的顏色。」
「沒有，我沒這麼說過，你趕緊回去吧……」
陳嘉魚也沒說話，手抬起來，輕輕碰觸著她的臉，她的額頭，她的發。
「……」
兩人決定煮麵條。
聽完后，蔡佳怡眼底的疑惑終於漸漸化為明了。
「除了那次告白之外，你有追求過沈念初嗎？」
可能是一整套的嫩粉色，或者淺淺的藕荷色，也可能是溫軟的玉色——這三個顏色她很喜歡，會襯得她的皮膚嫩白如玉，面料柔軟又貼身，自然勾勒出了女孩兒勻稱曼妙的身形，然後再彎下腰，輕輕扯掉了腳上的棉襪，露出一雙白生生的小腳……
直到這時，她的哭聲還從上面飄出來。
她要好好的思考一下，究竟該怎麼做。
蔡佳怡去拿了把小蔥，在水龍頭下沖洗。
接過紙巾擦了嘴，陳嘉魚看著她，好奇道：「你很想知道這個？」
「是嗎？」
她臉微微一紅，小聲嘀咕：「人家不想睡，非要人家睡……霸道鬼……」
可一旦說出口，就無法收回了。
從拉住他，變成了推他往外走。
李岳看到她，微笑起來：「比賽回來了？怎麼樣，得獎了嗎？」
「如果是按你說的，每到那一天，一切都會重新開始，那麼我呢？難道每一次的我也會轉學過來嗎？這不可能——」
「……我困了，走吧，去睡覺。」
她臉上的淚水還在滾落，卻抬手指著門，啞著嗓子喊，「騙子，壞蛋，你給我走！走得遠遠的！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一定是失望極了。
就算她開了門，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來到床邊坐下，她將相冊攤在腿上，然後一張張地翻閱起來。
陳嘉魚的動作止住了，過了幾秒，方才試探地問：「要不……我不回去了，就連晚上也……」
「……」
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滑下。
蔡佳怡一臉無可奈何，「好啦，算我怕你，那你就別走了。」
一進去，他就聞到裏面有一種溫暖柔和的甜香，和她平時身上的香味差不多，但也許是因為被子捂住空氣不流通的原因，比平時聞到的更濃郁一些。
「……」她板起臉，「我數到三，你走不走？」
「……」她翻了個嬌俏的白眼。
陳嘉魚摸出手機，看了眼。
「嗯，是看綜藝呢，還是再看一集電視劇呢……」
她一怔，「啊？」
「別問了，都是我的錯。」
……
自不遠處，響起了一個清冷柔和的聲音。
蔡佳怡站在門口，有些意外。
埋在心底的疑團，這一刻方才被解開。
徘徊在蔡佳怡家的不遠處，抬頭望著那扇熟悉的窗戶，陳嘉魚忍不住想，他走後，她又哭了多久？現在起床了嗎？還是和他一樣，徹夜未眠？
可過了好幾秒，卻一直都沒有等到她拳頭的落下。
許久后，還是停下了要敲門的動作，苦澀的浪潮在心中一層一層地翻湧。
陳嘉魚邊挑起一筷子麵條放進嘴裏，邊含糊道，「不會，你問吧。」
吃過面，再看了會兒電視，時間也到了晚上。
「啊！」
正要起身時，突然蔡佳怡又拉住了他。
陳嘉魚下意識地抬起了手，沿著她的眼角，輕輕揩拭。
二和圖書十分鐘后，沈念初敲了兩下面前的門。
燈光把少年的影子投在上面，隨著他的動作晃動著，完美的輪廓線條嗅出力與美的流動，讓她有點心猿意馬，臉頰也有些發燙。
正遐想間，女孩兒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
化學課。
所以，她連學校也不來了嗎？
夜風中，好似遠遠地飄來了一個女孩兒的哭聲……
沈念初卻站在那裡沒動，只是搖了搖頭，「我只請了一節課的假，就不進去了，只是來和你確認一件事情。」
非常熟悉，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可是……」何彥喏嚅著，「蔡佳怡的脾氣挺好，到底陳嘉魚要做錯什麼，才能惹得她生這麼大的氣啊？」
「腳踩兩條船？」
在意得要命。
陳嘉魚抬起手，卻遲遲沒有落下去。
陳嘉魚知道這小綠茶在裝模作樣，突然伸出手，一手抄過她膝彎，一手從她背後伸過去，輕而易舉地把她直接抱了起來。
「是我，沈念初。」
「你們難道忘記了？前段時間，沈念初還和菜菜為了陳嘉魚吵架，這件事可鬧得沸沸揚揚的。何況，我們都知道，陳嘉魚以前是喜歡沈念初的，只是沈念初不喜歡他，他後面才和菜菜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
兩人似乎對這個話題沒有進一步深入和展開聊下去的興趣，繼續吃面。
走出樓門口。
只是一秒，陳嘉魚便跳了起來，無視眾人驚訝的目光，衝出教室。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我公平嗎？」
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了黑暗。
蔡佳怡的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臂，脫口道，「可我不一樣，我……」
他躺在床上，明明已經二十多個小時沒睡，卻半點困意也沒有。
他抬起頭，看著黑沉沉的天幕上，月亮投下的一縷孤哀凄涼的慘白月光。
「……」
陳嘉魚啞著喉嚨，半天擠出兩個字。
「嗯。」
陳嘉魚卻只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是蔡佳怡的消息。
……
一直到上午的四堂課上完，蔡佳怡也沒有出現。
接著，她甜甜一笑，「其實呢，對這個答案我也不是很在乎。就算你追過她，也很正常呀，畢竟男生都有個初戀白月光嘛，反正，我不是那種專制狹隘的女朋友，心胸開闊，才不會在乎呢，更加不會吃醋，也不會懷疑什麼的……好了，快吃面吧！」
「應該是你身上的味道。」
陳嘉魚說：「你數到一百也沒用。」
陳嘉魚想說什麼，但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梗塞得緊緊的，連一絲氣都透不出，更別說發出任何聲音了。
「……」
眾人面面相覷。
「有點事要找你，因為你不在學校，所以來這裏了。」
化學老師正背對著學生，在黑板上書寫著方程式。
陳嘉魚沉默了會兒，低聲道：「沒用的，能想的辦法，我都想過了。」
一旦她說出自己的秘密，無可避免地，便也會讓陳嘉魚知曉某些事。
陳嘉魚雙手交握，放在腿上，靠著沙發背，低沉緩慢的講述著。蔡佳怡則是將腳蜷上了沙發，雙手抱著小腿，下巴擱在膝蓋上，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
「這是他的獲獎證書和獎盃，我幫他領了，你轉交給他吧。」
「都是他的錯？」田恬一愣，輕聲猜測，「該不會是陳嘉魚做錯了什麼事，惹菜菜生氣了？」
但直到早自習的鈴聲響起，蔡佳怡的座位依舊是空的。
夏宇搖了搖頭：「我感覺……可能比這個還嚴重。」
兩人對視了幾秒，她才輕聲問，「你確定……真的沒有辦法嗎？」
陳嘉魚笑了，他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我會想辦法的。」她抬手抹了把淚痕未乾的臉，輕聲說。
「老陳這傢伙，」侯子凡一臉恨恨，「怎麼能做這種事！」
而後，便看著卧室的門在他面前關上了。
沈念初的語氣里透出一絲遺憾，「看來，我還要繼續等下去了？」
「我是怕麻煩，到時候又要多收拾一次，累不累？」陳嘉魚一本正經地陳述著自己的理由，「再說了，你之前就答應過我，要和我一塊兒睡的，現在只是履行承諾而已。」
隨後，她拿起了書桌上的那本《小王子》，翻開其中一頁。
蔡佳怡覺得自己的心跳更快了兩分。
沈念初笑了一下，溫溫吞吞地說，「當然了，如果你真的要和他分手，那我這口鍋背一背，倒也沒什麼關係……畢竟你也知道，我還沒真的放棄呢……」
侯子凡抓狂地扯著自己的頭髮，最後，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把手機一扔，恨恨道：「算了算了，老子不管這兩個傢伙，也管不了，愛怎麼地就怎麼地吧！」
蔡佳怡瞟了她一眼，「有時候，人要適當學會放棄。」
「你怎麼來了？」
侯子凡吼了半天，突然聽到了某種異樣的動靜。
十五分鐘后，陳嘉魚敲響了蔡佳怡家的門。
沙發上。
陳嘉魚點了點頭。
對這個所謂的循和圖書環，他第一次憎恨得如此強烈，這恨中，又夾雜著無能為力的痛苦。
「有嗎？」蔡佳怡的聲音從裏面飄過來，「我沒聞到呀。」
「奇怪就奇怪在這裏，你是這次循環里的唯一的例外。」陳嘉魚只是看著她，低聲說，「之前的九十九次里，你從沒出現過。唯獨這一次……」
於是，他抬腳走了進去。
「……聽不出來。」
還沒等陳嘉魚開口，連珠炮似的吼聲已經傳來了。
陳嘉魚差點被麵條嗆死，咳嗽起來。
「結束你所說的循環的辦法。」
陳嘉魚起身下床，推開了窗戶。
也會覺得對方自私吧，付出了那麼多，未來卻註定是一場空。
廚房。
「要不要這麼狗血……」
「不會吧？」
「最開始循環的時候，我是想過要追她的。但奇怪的是……每次我想要採取什麼行動的時候，大腦里就好像有個聲音在警告我，讓我不要那麼做。」
蔡佳怡的臉突然紅了一下。
她驚呼一聲，遙控器掉在地上，兩隻小腳丫上下撲騰。
「難怪，難怪你之前一直拒絕我，一直在迴避我的感情……就是因為這些嗎？」
……
「啊？」
陳嘉魚手伸過來，把蔥拿走。
顯然，對這四個字，她極其肯定。
指尖輕輕拂過照片，痴痴地看了會兒，蔡佳怡把相冊輕輕合攏，放回原處。
陳嘉魚得寸進尺：「我也不想睡次卧。」
但湖畢竟是湖，待漣漪散去，又會再次恢復平靜。
這是個很微妙的細節，但陳嘉魚並沒有注意。
為什麼，為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到睡覺時間了。」陳嘉魚理所當然地說了句，抱著她往卧室走。
陳嘉魚拿起手機，緩慢地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蔡佳怡捂著臉，卻一點也不生氣，滿眼滿臉的笑意。
深沉如墨的夜幕上，只有幾粒小小的星光在安靜地閃爍著，四周居民樓的燈光也熄了泰半，天地一片寂靜，聽不到半點人聲，唯獨從遠處的馬路上偶爾有模湖的車聲與鳴笛聲傳來。
「陳嘉魚，你真傻啊，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這些，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對這一切的。就算最終我們還是要分開，至少，我會更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這就不牢你費心了。」
好難過啊，真的好難過。
這時，蔡佳怡忽然想起了什麼，臉微紅了下，伸手推了推陳嘉魚。
她說完這句，沒等陳嘉魚反應，就忽然踏上一步，緊緊抱住了他。
只是感覺很熟悉。
陳嘉魚用帶著怨念的目光瞅她，瞅了半天，蔡佳怡反而拿著遙控器，在那裡一本正經地挑起了節目。
久而久之，對沈念初的喜歡，便一點點淡了，他也就徹底不在意了。
……
「嗯。」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朱舒一眼瞪了回去。
語文組辦公室。
「對不起。」
「菜菜呢，她太愛陳嘉魚了，即使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她也不忍心說出事實，讓他顏面掃盡，所以只能哭和對他避而不見。」
朱舒的目光掃過他們，有條有理地分析著。
蔡佳怡嚇了一跳，連忙替他輕輕拍背。
關得很嚴實，隔音很好，裏面的動靜只要不是太大聲，一點兒都傳不出來。
麵條下鍋后，陳嘉魚瞥了她一眼，突然彎起了唇角。
蔡佳怡將門關上。
女孩兒俏臉上的表情微有些頓滯，過了幾秒，長長的睫毛才連眨了兩下，恢復了靈動，若無其事地反問：「你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沈念初緩步走了進去。
有些時候越是衝動，就越是要冷靜；而有些時候知道的越多，也不一定越好。
話雖如此說，不時瞥向他的眼神里，卻透著一股揪心揪肝的醋意。
……
「你就負責看我做，給我加油，說男朋友真棒，帥死了。」陳嘉魚說，「等我做好以後，你再負責美美的吃，不好吃也要說好吃。」
「……什麼？」
陳嘉魚想了想：「還是先說這個吧，被你這麼一提，我不吐不快了。」
「聽起來是誰的聲音呢？」
早自習結束了。
「我給她們打個電話，明天再詳細解釋就行了。」
又過去幾分鐘，蔡佳怡突然身子一頓，驀地自陳嘉魚的懷裡抬起了頭。
……
「對不起。」
直到窗外夕陽的暮色慢慢轉成了幽暗，蔡佳怡才輕嘆了一聲：「就按照你說的，明天我們一起去學校請個長假。」
門打開，蔡佳怡定定地看著他。
突然間。
蔡佳怡霍然抬頭，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麵條吃到一半，蔡佳怡忽然想起什麼，放下筷子，起身走去了她的房間。
「……不知道，快點睡覺啦。」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害羞。
咽下一口麵條，蔡佳怡突然抬起頭，若有所思地開口：「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別不高興啊。」
陳嘉魚笑了一下，隨後啪的一下把燈關了。
一秒鐘都不想和他分開。
陳嘉魚想說「是的。」可嗓子像是被
和_圖_書卡住了一樣，最終只能點了點頭。
此時衝動開始退潮，大腦也驟然冷靜了下來。
陳嘉魚並沒有閃躲，而是閉上了眼。
蔡佳怡扭頭看著牆壁。
「哦，她來過啊……」
憑藉著記憶，陳嘉魚伸手掀開了被子，然後躺在了她身邊。
陳嘉魚的心也很疼，他閉了閉眼：「對……對不起。」
陳嘉魚一怔：「想什麼辦法？」
陳嘉魚看著她：「你怎麼了？」
蔡佳怡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一把推開了陳嘉魚。
侯子凡問：「蔡佳怡沒來？你和她是又怎麼了？」
陳嘉魚身上穿的是一件衛衣，裏面還有件T恤，於是，他站在床邊，雙手交叉抓著衛衣的下擺，往上一掀，就將衛衣給脫了下來，然後把外面的長褲也脫了，和衛衣一起疊起來，放在了旁邊的柜子上。
「啊，已經十點了。」陳嘉魚伸了個懶腰，轉頭看身邊的蔡佳怡，「你困不困？」
蔡佳怡眼圈發紅，衝著他，舉起了拳頭。
「艹，老陳你也……哭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嘉魚卻像是一點也沒注意到般，低低一笑。
等陳嘉魚咳嗽緩過來，她又抽出桌上的紙巾遞給他。
「怎麼會在你這裏？」
「……」
她的臉更紅了，「不行，你得回去，否則阿姨和早早會擔心的啦。」
侯子凡忽然眼睛一亮：「難道是老陳想霸王硬上……」
所有的話語，在三個月後即將失去一切的事實之前，都顯得那麼蒼白、軟弱。
「知道了知道了，好歹讓我把電視關了呀！」
蔡佳怡伸手接過去，輕聲說，「好。」
……
「哦……」沈念初神情似笑非笑，語調平緩柔和，「有人說你和陳嘉魚吵架，是因為他腳踩兩條船被你發現了。」
陳嘉魚的手緩緩的落在她的頭頂，動作小心而輕慢地揉著。
「和我一起睡，好處可多了。萬一你半夜踢了被子，我能幫你蓋；如果你半夜想喝水，我來幫你倒，」陳嘉魚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肩，一副王婆賣瓜的架勢，「你看這肩膀多好，又寬又結實，還是純人肉的，天然無污染，恆溫有彈性，免費送你當枕頭。」
「我想吃你做的。」陳嘉魚說，「要不我做飯給你吃也行，或者我們一起。」
過了會兒，門開了。
兩人彼此依偎著。
等了很久，卻沒有任何回復。
一步，一步。
「我艹，你別老是這樣一聲不吭啊！」侯子凡急了，用力握著陳嘉魚的肩膀，大聲道，「你什麼都不說，就算我想幫你們，也幫不了，快說啊，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
相冊裏面是她和陳嘉魚的照片，過了片刻，翻到一張兩人在遊樂園時拍的合影時，蔡佳怡的動作慢了下來。
「……」
「脫好了的話，記得關掉燈……晚安。」
「真是不可思議……」蔡佳怡側轉頭，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所以，你的意思是，每次到了那一天，一切都會重新開始，甚至包括其他人的記憶在內……只有你，是唯一的例外？」
眾人紛紛表示懷疑。
念完這一句，蔡佳怡抿了抿唇。
她的單刀直入毫不掩飾直接讓蔡佳怡愣住了。
五點多。
蔡佳怡噗嗤笑了，「好吧，我就看你做，給你加油。」
學生們說笑著，嘩啦啦地湧向食堂。
「哦，進來說吧。」蔡佳怡側了下身。
「你說得對，循環這麼多次，就算我追過她，也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沈念初笑了笑，「是啊，有一點小事。」
陳嘉魚沉默了會兒，才低低地說：「我不知道。或許……你關於我的記憶會不再存在……不過你放心，我會記得你，我會把屬於你的那一分記憶留在我心裏最寶貴的地方，永遠不會忘記。」
更重要的是，說出來，對現在兩人的境況有任何幫助嗎？能改變什麼嗎？
撇了撇嘴，她繼續說：「你們想想，如果不是這樣，陳嘉魚為什麼說都是他的錯，又不告訴我們原因？還不是因為劈腿這種事情，太沒道德，他說不出口！」
「你和陳嘉魚是分手了嗎？」
「嗯。」陳嘉魚點了點頭，鬆開了摟住她的手臂，低聲說，「那我先回去了，和我媽媽說一聲，明天再來找你。」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現在能過來嗎？」
蔡佳怡咬著嘴唇，目光里都是不舍，「……我不想你走。」
蔡佳怡甩了下手上的水，無奈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能做點什麼？」
「……好。」陳嘉魚環著她的手臂又緊了緊，似乎要把她揉進身體里。
「等下我會來關的。」
他忍不住低聲說：「被子里怎麼這麼香啊？」
滿心期待的美麗未來，卻突然被人告知只是個僅能維持三個月的肥皂泡，三個月後，它就會徹底破滅。
蔡佳怡半垂下眸，過了片刻，才淺淺一笑：「如果我真的把你忘了，那我也未免太可憐了，到頭來，連回憶都不能剩下。」
朱舒沉吟了會兒，突然神情一凝，「該
和_圖_書不會是陳嘉魚腳踩兩條船，被菜菜發現了吧？」
床是雙人床，上面有兩個枕頭，被子也是大大的那種，所以也省去了重新拿枕頭換被褥的工作。
「你說呢？」
陳嘉魚轉身，離開。
不遠處，沈念初秋水般的眸光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若有所思地問：「你們剛才在討論什麼？什麼劈腿渣男，什麼綁定和禍害？」
陳嘉魚老老實實地躺好，過了幾秒，低聲說：「你縮得那麼裏面幹什麼？我都抱不到你。」
「那很好啊。」李岳欣慰地點點頭。
看著校門，陳嘉魚忽然想，雖然只剩下三個月時間，但只要在學校，他就能每天看到她。
沈念初說：「得了個二等獎。」
只是從抽泣聲，徹底放開，變成了那種毫不壓抑的痛哭。
「你困就先去睡呀，我還不困。再看會兒。」
又過了幾分鐘，侯子凡突然打來了電話。
陳嘉魚看過去。
「這叫提供情緒價值，難度很大的。」陳嘉魚一本正經。
陳嘉魚看清楚是什麼后，一愣。
「小時候，我爸媽就經常一起在廚房裡做飯。」陳嘉魚說，「每次看到那一幕，我就會想，等我長大以後有了女朋友，也要像這樣，和她一起做飯。」
「放我下來，你先出去啦，我要先換衣服。你在外面等著，聽到我說可以進來了，你才能進來哦。」
「我在心底描繪了那麼多那麼多和你一起的未來，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情，等著高考以後和你一起去做，我還想和你紀念我們的一周年、兩周年……甚至十周年，二十周年……」
走下台階。
「我也不知道。」
「那出去吃東西？」
「你就是這個意思。」陳嘉魚立即反應過來，腳像生了根一樣扎在地板上，「我不走了，晚上也要睡在這裏。」
很顯然，她不是不在意，而是——
蔡佳怡頓了一頓，而後，接了下去。
身後，是蔡佳怡的抽泣聲。
答案她並不能確定。
萬一，不僅於事無補……反而還起到了反作用呢？
蔡佳怡看一眼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兩隻腳晃呀晃的，故意說，「不困哦。」
「我去拿碗來。」
一縷水意滲進了他的衣服，濕濕的，涼涼的。
「這不可能」，她是用一種極其確鑿的口吻說出來的。
蔡佳怡定定地看著他，臉頰上是淚水，眼底也蓄滿了一汪清澈，每眨一下眼，就有兩顆晶瑩的淚珠快速滑落下來。
唯獨這一次，九十九次未曾有過變化的循環里，多出了一個你。
震驚了會兒，蔡佳怡的心情終於稍稍平復，眸子里湧出更多的疑惑，「就算如此，但我還是有一點想不通——」
「給你。」
他到底，到底做錯了什麼，命運要這麼戲耍他，對他這麼殘酷？！
「……不是。」
陳嘉魚的頭微微低著，眸色很沉，也不說話。
陳嘉魚知道她的意思，嘆了聲氣，「我試過很多次想擺脫循環，但從沒成功過。」
每進來一個人，陳嘉魚就抬頭望過去。
「啊？還有什麼事嗎？」
「好，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好半天，教室里空了，陳嘉魚才站起身。
「你這是什麼表情？」陳嘉魚覺得好笑，抬起左手，擰了她臉一下，「以為我在騙你啊？」
從書架上，輕輕抽出了一本相冊。
蔡佳怡坐下，若無其事地說，「中午沈念初拿來的。」
「……」
田恬忍不住問：「那現在該怎麼辦？」
教室里，學生們開始發出各種聲音，有的站起來活動身體，有的呼朋喚友去廁所或是小賣部。
「李老師，我想再請一節課的假。」
「你這個壞蛋，自私鬼！」
陳嘉魚失了會神，視線重新回到蔡佳怡的身上，見她還在蹙眉思索，抬手揉了下她的腦袋，「好了，面都涼了，趕緊吃吧。」
只是，視線還悄悄地從被子里鑽出來，瞅著牆上的影子。
在阮秀蓮起床之前，陳嘉魚就出了門。
回答他的是電話掛斷的聲音。
每哭一聲，就好像在陳嘉魚的心臟上割一刀。
他瞥了一眼蔡佳怡，在她的臉色徹底沉下去之前，繼續說了下去。
「現在，你卻告訴我，我們只剩下三個月了？」
陳嘉魚按捺住心猿意馬，先把電視機關掉，再伸手擰動門把，輕輕地推門而入。
「油煙對皮膚不好，我來。」
下一瞬，似是想起了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什麼？」
陳嘉魚又靜了幾秒鐘，抬起手，將侯子凡的手撥開。
陳嘉魚有些失神。
「……」
侯子凡看著他的背影，「嘖」了一聲。
「……」
「你說什麼？」
「哦。」
「洗菜傷手，放著，等會兒我來洗。」
蔡佳怡已經鑽進了被子里，她躺在靠牆的那一邊，大概是有點不好意思，連臉都快埋進被子里，一雙眼睛特別專註的盯著天花板，就好像上面掛了張世界名畫。
安靜片刻，蔡佳怡又問，「如果按照你所說的，最終的結局是我們分開了，那，我們還會記得彼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