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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后。

「什、什麼？」

怨憤不平了半天，侯子凡又問旁邊正翻著一本物理資料的夏宇，「你覺得我丑嗎？」

陳嘉魚會意后，臉瞬間熱了，心跳也快了，喉結也滾動了一下。

「……不要亂動啊。」她提醒了句。

等她鑽進被子，陳嘉魚抱住她親了親，「晚安。」

女孩兒定定地看著他，唇角漸泛起了一點歡喜：「嗯，我記得你說過，但凡是你答應過的事，都一定會辦到的。」

抬起頭，看著他，一字一字地說：「所以，你答應我，不可以放棄。」

「我知道，你覺得我們會分開，所以你才想像剛才那樣……可是，還沒到最後一刻，你為什麼就認定了結局，沒信心能贏得了？」

夏宇翻書的動作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隨即恢復正常，漫不經心地說：「我哪知道。」

「是嗎？」這句話是貼在她的耳廓傳來的。

「對不起。」陳嘉魚長長吁了一口氣，放開了她，抬起手，指尖輕輕地揩掉了她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低聲說，「是我不好……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的。」

真的好癢，這股癢意從耳朵出發，沿著脊椎快速流遍她的全身，讓那即便是最底端的十根腳趾頭也控制不住的緊緊蜷縮起來。

沈念初抿了抿唇，迎著她的目光，輕聲沉聲，「我想去人大學新聞。」

「隨便、隨便你……」

大部分的時間里，陳嘉魚都是和蔡佳怡膩在一塊兒，偶爾也會回家去看看媽媽和妹妹。對陳玉藻，陳嘉魚是以考前壓力大需要在外面獨住一段時間為理由解釋的，至於她信不信陳嘉魚就不管了。

沈念初隨人群一起走出了校門。

「等一下……應該是……」他握住她的手，言傳身教。

「比如說……」她臉頰微紅，眼波轉動，同時手指靈活地畫著圈圈。

沒多久，緩步走到不遠處的黑色奧迪A8處，她伸出手，拉開車門。

侯子凡：「你就直說吧，你覺得我長得到底怎麼樣？」

「……」

她沒有把紙巾給到陳嘉魚的手裡，而是用小手抽出了一張，在他身邊坐下了。

「又是第二啊，690分……」聽到沈念初的分數，駱錦臉上卻沒有露出多少喜色，只是沒什麼笑意的點了下頭。

「嗯。」

陳嘉魚忍hｅt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m不住問，「什麼別的方式？」

就算這一次他用盡全力也改變不了什麼，那也沒關係，等下一次，他可以主動去找這個世界的她。

「好癢……」她忍不住晃動著螓首，輕聲說。

又過了會兒。

陳嘉魚：「……嗯？還沒睡著？」

可是這一刻，他在做什麼？

「我聽一班的人說他好像考了七百四十多分，」侯子凡完全沒留意對面夏宇的臉色，繼續自顧自地感慨著，「可能嗎？七百四十多分，這是人能考出來的分數嗎？這不是妥妥的省狀元嗎？」

距離高考還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整個高三的氣氛也愈發的緊張沉悶，不時還有學生因為壓力過大，會在課間偷偷躲到廁所里去哭上一場，哭完再出來繼續做題。

下一秒，陳嘉魚的心顫了一下。

「為什麼，為什麼老陳能有那麼多女生喜歡，我卻沒有？難道我長得不夠帥嗎？我每天照鏡子，感覺得我和老陳長得也差不多啊，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的。」

駱錦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冷冷的逼視著她，「沈念初，你才剛好了幾個月，現在又是突然要鬧什麼幺蛾子了？好端端的，為什麼說要去人大讀新聞？」

原本還有些拘謹放不開的地方，也似乎沒那麼所謂了。

蔡佳怡閉起眼，踮起腳，手臂也下意識地抬起，輕攬在他的頸后。

這個午休，侯子凡就邊做著試卷邊在那裡怪叫：「哎哎哎，好羡慕老陳啊，馬上高考了，還能出去瀟洒……」

陳玉藻也快要中考了，不過這幾個月她成績進步不小，以藝考生的身份，過普通高中的分數線還是有把握的。

她新的淚水湧出了，蹭在他的脖子上，濕濕的，涼涼的。

「真的很癢……」

只是偶爾回想到方才那一幕，心跳又會不禁再次加快幾拍。

她開了燈，找到書後，靠在床邊念了起來。

前方的紅綠燈數字跳動，映入了駱錦漫不經心的眼眸，她塗著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隨意地敲著方向盤，「不讀金融，管理那邊的專業也可以。」

下一秒，駱錦毫不猶豫，用一種毫無轉圜餘地的語氣做出了最後的通牒，「金融，或者管理，你二選一。其他的絕不可能。和-圖-書」

蔡佳怡頓時笑得在他懷裡抽抽。

對於跟陳嘉魚發生什麼，她早就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即便真的發生了那一步，她也絕不會後悔。

此時此刻，抱著她軟軟的身子，再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想法，只有充溢著全身的安定溫暖，無比舒適。

「……」被好友扎了一刀的侯子凡心很累，換了個話題，「你說老陳那次考了多少分，居然能讓老方校長他們都同意他請長假？」

侯子凡：「說。」

至於實驗高中，四月中旬剛進行了二模考。

「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一起去做，不是嗎？」蔡佳怡吻著他的脖頸，喃喃地說：「命運擲了萬億次的骰子，才讓我們有了在一起的機會，所以我相信，這一切並不是偶然，一定能找到辦法解決……」

「……不，別這樣。」

她跟沈念初隔著奧迪的真皮座椅對視著，一個冷硬頑固，一個安靜而柔和。

過了會兒，房間里的燈亮了起來。

「快了，馬上……」話音未落，陳嘉魚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儘管，他如此迫切的大半原因，不過是想在分開前，留下儘可能多的關於她的回憶。但卻沒有預料到她會拒絕的可能性。

「……停下，不要。」

「夠……夠了嗎？」她總算敢於正視眼前，只是已經開始小聲嘟囔，「這麼久，我手都酸了。」

駱錦漫不經心的輕嗤道，「你要是看多了雞湯文，做什麼無冕之王的美夢的話，那就趁早清醒一點吧。學新聞有什麼出息？現在那些媒體，都是靠出賣自己的良心騙錢。當然了，良心這玩意兒本來也不值什麼錢，但就算這樣，一個新聞專業剛畢業的學生，撐死了一個月也就賺個兩三萬的，有什麼出息？」

又過了會，陳嘉魚嘆了聲氣：「我睡不著……」

「不要亂動……唔……」

陳嘉魚過於不好意思，以至於第一反應就是想找個什麼東西擋住，後來發現那裡目前的狀況沒法擋，只能用枕頭擋住自己的臉，把手遞過去，聲音低悶地說：「紙巾給我。」

或許，說是愛更為合適。

夏宇聞言，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一言不發的又將視線移回了書上。

也許某一天，她會突然奇迹般的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尤其和_圖_書是，還有那麼漂亮的女朋友陪著，他卻只能每天苦逼的在這裏刷題，就更讓他羡慕嫉妒恨到抓心撓肝的了。

「這裏呢？」

陳嘉魚邊配合地聽著，邊將手慢慢地放在了她的腿上。

陳嘉魚怔了怔。

蔡佳怡咬著嘴唇，笑了起來，「你這是在幹嘛……好像被佔便宜的是你一樣。」

「也對，就算老陳真的考了七百四十多分，也沒我什麼份。」侯子凡嘆了口氣，「我能考個六百四十多分，就做夢都要笑醒了。」

「那我試試……」

「好，我一定記得。」

時間一晃就到了四月。

侯子凡：「……什麼意思？」

這時，蔡佳怡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地用手臂支起了身子，變成了她壓在上面的，略帶羞澀的小聲說：「雖然不可以那樣，但也不是不可以用別的方式……」

夏宇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斟酌地道：「男人的價值並不僅僅體現在外表上，內在的價值更重要，所以，不要輕易泄氣。」

「那我給你繼續讀睡前故事吧？」

幽暗的房間內。

他低頭看向女孩兒，她在小聲的哽咽，微弱的光在她的眼眶裡盈盈打轉，像是從夜幕上墜下來的星。

半晌后，感受到懷裡的女孩兒已經快化成了水，陳嘉魚低聲問：「可以嗎？」

看著女孩兒盈盈的淚眼，似是感受到了她方才那一刻的慌亂無措與絕望，一時間，既心疼又後悔。

「好，我答應你。」

一瞬間就將他拉回到了清醒的現實。

……

……

陳嘉魚伸出手，將她垂在臉頰旁的幾縷秀髮輕輕攏到了腦後，而後低下頭，對著她小巧精緻如白玉雕成的耳朵輕呵了一口氣，拂過耳旁的溫熱吐息讓她忍不住挺直了背。

沈念初垂著眸，輕輕地「嗯。」了一聲，沒待駱錦繼續問具體的分數，她已經柔聲地繼續說了下去：「總分690，全校第二，和夏宇差三分。」

就像是……兩人之間原本就已經很親密的關係，變得更進一步了。

「我不是不願意……」

一把火在陳嘉魚的心間越燒越旺，過了半晌，他忽然暫停了汲取女孩口中的甜蜜，彎腰伸手，環住她的膝彎，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即便找不到，那可以等下下一次，下下下一次……

夏宇：「其實外表wｗw.ｈetｕbook•com•cｏｍ什麼的不重要……」

她都沒有這麼不好意思。

駱錦再次開口：「690分，從去年高考的情況來看，你這個分數，距離最好的那幾所的金融系還是有點危險……嗯，還有快兩個月的時間，爭取在高考時再提高十分，就差不多了。」

「……因為，我比較喜歡這個專業，人大的新聞也是全國最好的。」

「……」靜了靜，沈念初說，「我想，去人大學新聞。」

……

「不行。」

此時此刻，他心裏不光還有些不好意思，更是縈繞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高三（3）班。

「剛才你怎麼不說這話？」

問完這句，她看到陳嘉魚不知從哪兒摸出的一個小盒子，忽然明白了什麼。

片刻后，蔡佳怡將紅透的小臉扭向一邊，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問，「是、是這樣嗎？」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信誓旦旦地承諾著，會盡所能的對她好……

她的手環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脖子上，呢喃般地輕聲道，「我只是想讓你等一等……」

等沈念初在後排坐好，奧迪便向前行駛了起來。

教室內。

陳嘉魚邊投入地輕吻著女孩的臉頰，邊喃喃道，「我喜歡你。」

陳嘉魚反應了過來。

「汪。」

過了許久，黑暗中，她細細的聲音突然又冒了出來：「陳嘉魚。」

幾秒后，沈念初低下了頭，溫順地道：「好的媽媽，我知道了。」

「晚安。」

「我不知道，」夏宇悶聲道，「你也少關心這些事情，有時間還不如拿來多刷幾道題。」

他只是放在那裡，隔著睡衣，安靜地感受著下方的細膩光潔。

念完了第 一 章后，蔡佳怡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把書放下了。

過了會兒，陳嘉魚還是沒有倦意，忍不住將臉埋進她濃密的秀髮里，輕蹭著她的脖子。

片刻后，奧迪在路口的紅綠燈前停下。

「……我想學新聞，不是為了掙錢。」沈念初輕聲說。

幽暗安靜的房間內，不時傳出細細的如泣如訴的輕喘聲。

聽著他的話，蔡佳怡突然搖了搖頭。

方向盤上的指尖頓住，過了幾秒，駱錦扭頭看向沈念初，眉毛蹙起，「你再說一遍，什麼亂七八糟的？」

侯子凡又問他：「你覺得真的假的？」

夏宇沉思了會兒：「和-圖-書你要聽實話嗎？」

是打算讓她成為她父親口中的那種「不自愛」的女生？還是說，用行動去證明她父親說得對，男人的本性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慾望，甚至連她的意願都可以強行無視？

蔡佳怡低低地道：「要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啊。」

下一瞬，陳嘉魚手指抬起了她的下頜，溫柔而堅定地吻上了她的唇。

「啊！」她低低地驚呼了一聲，然後慌張地跳下了地，踩著拖鞋，跑去了衛生間。

陳嘉魚猛地一頓，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集中精神，強行停住了手上的一切動作。

大致清理了一番后，陳嘉魚又去衛生間沖洗了一遍，再把用髒的紙巾扔進馬桶里沖走，整理好衣服，才回去躺下，抱著了她。

她聲音太輕了，在暗色中顯得有些支離破碎的無力。

舒服了。

絲絲縷縷的冷意在車廂里漫延開來。

盯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過了一會兒，沈念初忽然說：「媽媽，我不是很想讀金融。」

蔡佳怡回來了，手裡還拿著包紙巾。

「你想要的，等到高考之後，我會給你。」

……

還未動過的蛋糕已經沒人在意了。

她聲音驀地升高，裏面泛著一絲尖銳的哭腔，「不要！」

陳嘉魚迎上了她倔強又溫柔的目光，過了半晌，點了點頭。

夏宇不做聲。

「今天就到這裏吧。」

「……」

「……我也是。」她妙目半閉，手指幾乎沒有力道的揪住他的衣服，低聲回應。

「我、我自己來吧。」

「……好。」

陳嘉魚：「……」

「半夜不睡覺，還蹭來蹭去的，」她嬌嗔著，「你是小狗啊？」

駱錦的手放在方向盤上，從後視鏡里看了沈念初一眼，問道，「二模的分數今天出來了嗎？」

她在意的，只是另外一件事……

「知道了，不動。」

「嗯。」陳嘉魚突地心中豁然。

「真沒看出來啊，老陳這個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關鍵時候來這一手，扮豬吃老虎嗎……」

一個多月下來，學生們已經習慣了那兩個空著的座位，偶爾才會有人略帶羡慕地提到陳嘉魚和蔡佳怡的名字。

她想做一個富有正義良知，而不是為了金錢名利的，鐵肩擔道義、巨筆著文章的傳媒人。這是她的夢想，她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實現這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