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純白之始
第一百五十九章 道祖之死
「沒什麼可是！」道祖撓了撓頭，「好了……開小灶聊天！就到這裏為止吧……時間快到了。」
道祖像是在說故事，眉頭揚起。但是現場卻越來越安靜，氣氛越來越沉重和肅穆。
只有一道流星與王詡融為一體，其它流星驟然發光，將他震飛了出去。有一道流星，靜靜地停駐在了伊小奚面前……
那些沙土蟲詭異，不斷的攻擊著，撕咬著八卦圖……卻始終無法突破。只能發出細密尖銳的不甘鳴叫……
「本體許下的大宏願，只會讓無盡的詭異，在侵蝕普通人之前……提前落到我的身上！」
身穿道袍的男子，緩步前行，他看著那些重新落在大地的，身上仍然有八卦圖旋轉的生靈，神色複雜。
土地徹底化為了類似於火星的沙土……不過這種沙土是黑色……等等！
無數的生靈，靜靜的躺在地上。
畢竟，第一次見是小時候的孔孟子……第二次，和陳康交流的孔孟子，從頭到尾都藏在陰影中……
道祖深吸了口氣，飛上了天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恐怖道力在這一刻席捲而出……
「……什，什麼？」孔孟子愣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優雅的用其，解剖著自己。拆下骨頭，抽乾鮮血，摘下五臟六腑……
人皮覆蓋上了星球，幻化出了大氣層……
伊小奚不言不語。
換句話說，她應該沒有藉助這一次機會，吞下道祖分割出的陰陽家十方道葯……但是王詡……
「我現在雖然狀態還行，但是未來終有一日會失控……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到那個時候，沒有了我擔任第一道過濾網……這片土地上的人……真的還能活下來嗎？」
太陽系在這一刻空無一物！只有天庭，唯有天庭。
「哈哈哈，其實活得蠻長的……不過，在詭異的圍攏之下……舉世只有我一人……撐的時間越長，最後的結果也只是越絕望罷了。」
一顆又一顆的流星……自天外急速馳向大地……
他們源源不斷的沖入了道袍男子的軀體之中……
「滾出去。」道祖冷冷開口，他的渾身綻放無量道光，言出法隨。
認真一看，那根本就是偽裝成沙土的細小黑蟲，有點像蚯蚓……但口器是猙獰無比的細密牙齒……
然後……
孔孟子神色平靜，她拿出了一本書，輕輕念叨著，「盤古開天……鴻鈞合道。」
下方眾人神色各異。他們中有人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有ｈｅtuｂooｋ•ｃｏｍ.ｃom說，只是沉重的凝視著道祖。
王詡冷冷的凝視著，突然衝上了前去，他一張大手伸過去，看上去，他居然妄圖將所有流星全都收攏捕獲。
楚白神色有些微妙的看了一眼那個滿臉悲痛的男子。如果說這位真的是表面上否認，但實際上該下手的時候毫不留情……他真的是完美符合，楚白對王詡的認知。
「不可以……如果我，真的失控了，該出手的，只剩下你了！總不至於真的跟本體說的那樣……讓孔孟子來吧？那對於她來說，太殘忍了。」
「老東西！你作出決定了嗎。」孔孟子嘴唇蠕動了一下，聲音低沉。
嗯……楚白看著另外一個漂亮的如同瓷娃娃般的女孩子，眼角微跳，「話說這位……不會是伊小奚吧？」
楚白思來想去，覺得……陳康的那位陰陽家宿敵，大概率也是道祖的弟子。
兩者一者道阿彌陀佛，一者道無量天尊。
太陽，月亮，凝聚出形……
伊小奚沒有騰飛，也沒有生氣，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的看著這一幕。
那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恐怖場景……
所有的生靈，身上的太極八卦圖光華都為之大盛。裹挾著他們漂浮到了半空之中……
那哪裡是星空之圖！那分明是一張地獄繪圖……
道袍男子臉上浮現出猙獰，他的身體在不斷的變形，口中發出了嘶吼。但是最終，他終究還是沒有失控……
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上。
道光閃爍。
道祖停頓了好一會兒，他嘴角微微上揚，「接下來，我會摧毀腳下這顆星球，殺死這個已經化為詭異的星辰，將其扔到外太空……然後，我會殺死我自己，我會讓我的軀體，化為新的地球。」
「不過我是什麼人？這樣子還死不掉！」道祖突然大笑起來，「畢竟我，就算只剩下靈魂……也能活！」
道袍男子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緩緩轉過頭來，看著那個光頭的中年男子。許久之後，他搖了搖頭。
「所以啊，接下來，我會讓我的靈魂，吸納，現在還活著的所有生靈身上的詭異之力……畢竟除了我這個活著的大恐怖做魚餌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方法能把那些有自己意識的詭異，從那些生靈的身體裏面釣出來……」
「如果，是你們……這點污染還沒什麼大問題！但他們的話……下一次醒來，大概率就是他們失控的時候了……如果生靈全和_圖_書部都失控，那我乾的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楚白倒吸了一口氣。他發現，這些沙土居然在蠕動著……
「……該說果然嗎！」楚白神色帶著些許嚴肅的點了點頭。他想起了陳康所說的，伊小奚那個時間段還是九宮……
「我要死了。」道祖坦然開口。
「所以……」
一處空曠的廣場。
光頭男子在原地沉默了很長很長時間，一步跨出，來到了一棵散發著七彩光芒的寶樹下方，他垂下了眼眸，「雖然嚴格來說，現在時機還是有些不太成熟……但我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要不然……」
「……我不要。」王詡冷冷的吐出了三個字，重新坐了下來。
道祖坐在了最高處的石頭上，俯瞰著下方寥寥無幾的弟子。
「拜託了！」道袍男子握住了那虛幻的靈魂，下一瞬間，他的瞳孔赫然擴大……整個星球之上的無數的，籠罩在生靈身上的八卦圖，在這一刻裹挾著濃濃黑氣騰空而起。
那個楚白怎麼看怎麼眼熟的男人沉默的站了起來。
可是，越是觀看，楚白越是被她吸引。她屬於那種越看越有魅力的樣貌……舉手投足，皆有一種遺世獨立，瀟洒超然的風範……
「已經由不得我不做了！」道祖搖了搖頭，「如果我不這麼干……最後，或許活下來的只有我……大地上的所有生靈，你的師兄師弟，甚至包括你，都會死……」
「……要不然！讓我來吧。」平靜的聲音，突然自道袍男子的身後響起。
「你們兩個……」道祖看著面前的中年和尚以及少年道人，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按照老計劃進行吧……」
「反正都是要死了！那就把自己利用的徹底一點……」
墨子沉默的點了點頭。
每一顆星星，都有屬於自己的眼睛……黑洞是一個個血盆大嘴，瘋狂的撕咬著周圍能撕咬到的一切……
「……沒關係！你後面還有我。」光頭男子平靜道，「至於我們都完了……那就只能期待後來人的智慧了！」
楚白瞳孔豁然擴大，這一刻猛然想到了，龍女的那句石油有毒……不，不會吧……
沒有了眼睛的男子，一步步的走到了太陽系的邊緣，緩緩的伸出了手掌。天庭道源在震動，密密麻麻的道痕在太陽系之外浮現……勾勒出了超乎想象的巨大陣圖……
「……這是詭異啊。」楚白終於反應了過來。
「現在，來自於星空的詭異，已經https://www.hetubook.com.com入侵了我們腳下的這顆星辰……嚴格來說，其實腳下的星球已經是個超大型的詭異了。」
楚白沉默的看著那個前輩，看著他一點點的拼湊出了一個全新的地球。
沉默了很長時間，男子緩緩的伸手探向了那半虛半實的道祖。
楚白神色嚴肅，從這稀稀疏疏的六個人中，認出了熟面孔墨子……以及鬼谷子王詡……
「我會讓我的血液，化為浩瀚河流……」
孔孟子垂下了頭，她幾番猶豫，但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跟在了下山的道祖身後……
她沒有第一時間接納，只是安靜的凝視著它，不言也不語。
他一揮手掌，幻化出了一把仙劍，這柄劍不斷的縮小，最後看上去，像是變成了一件玩具……
「……太美了。」屹立在大氣層之外，已經完全看不出形體，只剩下一張人皮的道祖幽幽感慨，「……然後。」
「……還好。」光頭男子鬆了口氣。
道祖拖著腮，有些意興闌珊道，「就算是我，在無盡星海詭異的侵蝕之下……又能活多長時間呢？一萬年？十萬年？甚至一億年乃至於更長的歲月？」
「……可是。」孔孟子咬了咬牙。
畫面消散了。
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座高山最高處的石頭上，凝視著天空，臉上帶著惆悵。
道祖深吸了口氣，他輕輕的伸手，摳下了自己的眼睛。撒向了遠方……
「我會讓我的毛髮，變化為無盡的花草樹木……」
楚白想到了很多。旋即……楚白看了一眼最後身穿道袍的平凡男子，有些拿不準對方的身份……
道祖踉蹌著，走到了地球的位置。他與漂泊在虛空之中的孔孟子等人，與那被無數太極圖庇護著的億萬生靈，擦肩而過……
聽到道源兩個字，現場眾人神色都發生了變化，他們皆是看向了孔孟子。但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那是超乎楚白想象的景象。
大地在顫抖，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隨後徹底的崩碎……那是星球解體的恐怖場景。
終於，一道流星出現在他面前，那是個半虛半實的，縮小版的，蜷縮著的道祖……
「後面那一個，我暫時沒辦法幫你……不過前面嘛！我會儘可能的在死的時候，分裂出我的縱橫家……」
古老的圖，瞬間連通了太陽，月亮以及諸多血淚星辰的力量……強行抗衡外界詭異的侵蝕。
楚白靜靜的站在原地，沉默了很長很長時間wｗw.ｈetｕｂooｋ•cｏm.com。
這一刻，楚白瞳孔忽然收縮，「這怎麼可能？」
兩者綻放無量神力，強行護住了參會的那幾人，不受傷害。
「……阿彌陀佛！」光頭男子嘆息道。然後，他居然就靠著七寶妙樹，睡了過去……
沒有樹木，沒有花草，什麼都沒有……
「所以到時候！就由你來殺我。」道祖打斷了孔孟子的話。
「王詡！」道祖突然開口。
一個身穿儒袍的女子，蹙眉向他走來。
他的額前，隱約有著一片浩瀚天庭浮現……
第一眼看去，孔孟子的面容十分的平凡。
這一瞬間，現場一眾人的眼睛全部都亮了起來，期待的看著道祖，然後就聽到他說……
……
「不用站……我等一下叫到其他人，也都一樣，坐著聽著就行。」道祖啞然失笑，他揉了揉自己的眉間，「王詡，你之前一直念叨著……想成為十方，還念叨著自己要開創自己的道……」
一個赤|裸著上身，手握巨斧的偉岸男子，以及一個身穿道袍和道祖樣貌有六分相似的男子……出現在她的兩側。
「……對不起。但是！只有你……只有憑藉自己力量，凝聚出儒家道源四書五經的你，有殺死那個只有靈魂的我的可能……」道祖嘆息，「不過放心，我基本會死……就算不死，我也會嚴格的封印住自己，我對你這麼說，只是加個保險罷了。」
「……其實我還蠻討厭這句話的！可惜，我，或者說我們，真的儘力了。」有些畸形的道袍男子，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挺直了脊椎，一步步的離開了。
天穹一片漆黑，大地一片死寂。
「……你來了？」像是突然感應到什麼，道祖臉上的情緒瞬間收斂起來，他露出了微笑，緩緩轉過頭來。
要不然，她沒理由在道祖死後繼承陰陽家之力……而這個女子是現場六人，除了孔孟子以外的唯一一個女子……
道祖又寬慰了墨子兩句，「你的路……基本上快走通了！繼續這麼下去……幾百年的功夫，你肯定能夠開闢出你的道。」
太陽是一尊畸變的三足金烏，它有著三隻流著膿血的爪子，兩隻燃燒著火光的眼睛，聯通著血管，跌出了瞳孔……
摳下眼睛，滴下的血淚，化為了太陽系的一顆又一顆星辰……金星，木星，火星，水星……
那是殘酷至極的場景。
「我的左眼，會變成全新的太陽！永遠注視和照耀著凡間……我的右眼，將會化為月亮……看那左眼始終看不到和圖書的黑暗角落。」
「好你個鎚子！」道袍男子罵了一句，「日你大爺，你以為本體那陣圖真的能夠庇護住方方面面嗎……」
「……孔孟子！」楚白瞬間意識到了這個女子的身份。有一說一，這應該算得上是他第一次見到孔孟子的成年體……
「而且！」道祖突然嘆氣，「雖然我第一時間強制讓所有生靈沉睡，不讓他們睜眼看到天上詭異，從而徹底失控……雖然，有太極八卦圖庇護……但還是有那麼些許污染，沉浸在他們的體內。」
「還有！」楚白又看向了一個始終閉著眼睛，轉動著佛珠的光頭男子，「這傢伙……是佛祖嗎？」
然後……
「……這是。」楚白心臟突然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伴隨地球的解體，大氣的撕裂，他終於看到了真正的星空是什麼樣子……
那太大也太浩瀚，瞬間綿延無數……破碎的地球，畸變的月球，太陽系的眾多星辰，甚至是那顆畸形的太陽……全部都被憑空膨脹的天庭擠了出去。
道祖也不在意，又看向了那個瓷娃娃般的可愛少女，「伊小奚，你的話……哈哈哈。陰陽家就給你了！」
「……或許吧。」光頭男子沉默了。
「那些煽情的話！我就不說了。」道祖輕聲道，「我大概解釋一下，我接下來會幹什麼，會發生什麼……你們需要做什麼。」
然後……
荒郊野外。
月亮是一隻球形兔子，她的皮膚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膿包，每一根細密的兔毛都像有生命一般，輕輕晃動著……每一根兔毛上面都有著細密的眼睛……這些布滿了血絲的眼睛，不停的轉動著，足以讓任何一個密集恐懼症患者心態爆炸。
「你在說什麼蠢話！」孔孟子終於按耐不住了，她咬牙切齒道，「你把自己當成了什麼？還有……真的那麼做了，萬一你最後沒有死呢，你承載了整個世界的詭異……你的靈魂一旦失控，你變成詭異，那麼這個世界豈不是……」
「……這就是星空嗎？」楚白毛骨悚然。他想起了自己所吸收的日月星辰之力，他想起了自己這一路上碰到的人，對星空的恐懼……沉默了。
有人類，有妖怪，也有野獸……河流裏面還有魚兒……他們的體表，有著淡淡的太極八卦圖旋轉，庇護……
他們毫不在乎，只是獃獃的凝視著天上的那個男子……
「……不夠！這樣還遠遠不夠。」道祖喃喃道，「這個樣子最多只能撐三十年，還需要……還需要一個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