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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30多平米的房間被隔成里、外兩間。

「難道要把這些表都扔掉？」王大滿苦笑著搖搖頭「賣到月底吧！到時候，不管剩多少，哪怕扔掉，也要南下了。」

被手指著的古三兒，臉上青氣一閃而過，卻仍滿臉堆笑道：「馬姐，我怎麼可能鬧事呢？就像你說的，這嚴打剛過去，我敢嗎？。我真的找你們203房間的旅客有事情。」

「三哥，不搶就不搶。不搶那也不叫認慫。咱哥們干正經事情，照樣是好樣的。」說完，麻小民想了想，又道：「三哥，上個月，香河那兒，新開了一家製鞋廠。我一個堂兄在那當副廠長，要不，咱們上那兒干去？」

「叫什麼，我還真不知道」古三兒苦笑地道。看到馬姐有發火地跡象，又用近乎哀求的語氣道：「馬姐，你先別發火。」說完，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很快又一咬牙道：「實話和你說吧！馬姐。這不是嚴打過去了嗎！哥幾個這段時間也就敢出來溜達了。但溜達歸溜達，以前的那些事，可是沾都不敢沾啊！」

與此同時。

深吸了一口煙，ｍ•hetuｂｏok•ｃｏｍ.cｏm讓裹著尼古丁的煙氣在肺中停留了一會兒，又狠狠地吐了出去。古三兒苦澀地笑道：「不搶了。你三哥從今往後認慫了。」

扭過頭來，寵溺地揉了揉大妹的頭髮，古三兒柔聲道：「大妹，你放心，哥就是出去找點事做，好掙點錢，給你和二妹買新衣服啊！」

古三兒和兩個妹妹坐在桌旁，正手法熟練地糊著巴掌大小的紙盒，桌子上已經堆了一堆糊好的紙盒。

沒搭理古三兒，瘦弱男子看著自己蒼白的手，自嘲地道：「看樣子，我是真不成了。連打你都打不動了。」接著，又悲聲地道：「你大哥去年判了個死刑，你二哥嚴打的時候，又判了個無期，這個家裡能頂門立戶的現在就剩你了。三兒，我現在也管不動你了。我就是勸勸你，幹什麼之前，多想想你兩個妹妹。你要是再有個什麼事，她們怎麼辦啊？」

門外，瘦高的麻小民在古三兒眼神能瞟到地方晃了一下，就消失在大雜院外。

幾個流里流氣的青年正和旅店老闆娘爭執著。

帝都和-圖-書。

古三兒，17歲，高高壯壯的，可能是平時吃得不太好的緣故，臉色有點蒼白。但整個人卻給人一種結實可靠的感覺。

旅店前台。

小楊家衚衕的一個大雜院內。

王大滿看著擺在床上的一沓沓大團結，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個月來，王大滿擺攤擺遍了帝都戲劇學院、帝都音樂學院、帝都電影學院三所大學的商業街，一共賣了38500塊，就是擺在床上的這些大團結了。現在還剩下低檔表86支，中檔表13支，高檔表5支。

「行，行。我跟您進去，讓他們等著。」

「爸，你放心。我指定不胡來。」說完，古三兒雙眼發紅地，扭頭走了出去。到了外間，剛要走出門口，衣服就從後面被古大妹拽住了，「三哥……」

建國旅社203房間。

別的大學的話，雖然也能賣出去，但花的時間太長了。這與王大滿的計劃可就相衝突了。按他的計劃，6月份之前，他是必須要到達香江的。

耐著性子又糊了幾個紙盒，古三兒站起來，小聲道：「大妹、二妹，我出去一趟和*圖*書。」

「古三兒，我告訴你，你可別在我這兒鬧事！這嚴打可剛剛過去還沒幾天呢，別給自己找不痛快。」矮胖的老闆娘伸著粗壯的手指，指著一個戴著灰色帽子的青年，厲聲喝道。

「哎呦！我的馬姐啊！我向***保證，真的就因為這事啊！」看到有門兒，古三兒立刻滿臉堆笑道。

裡間的一個木床上躺著一位五十多歲的瘦弱男子，一陣陣劇烈的咳嗽聲會時不時從他身上地響起，傳到外間。外間，靠牆擺放著一個飯桌。另一面牆上，整整一面牆都貼著獎狀。不過，獎狀的得主都是古大妹、古二妹的女生名字。

說到這裏古三兒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道：「前幾天，我們幾個在音樂學院那兒溜達的時候，看見你們203的顧客在那兒賣電子錶呢！這不，閑著也是閑著嗎！哥幾個就盯了他好幾天。發現這小子的生意還不錯，而且他自己的貨量還不少。我就想著，是不是能和他批點貨，我們哥幾個也去賣賣看看。要不，成天介，在街面上瞎晃也不是個事啊！」

「咳、咳……」又是一陣劇hetubook.com.com烈的咳嗽后，瘦弱男子沖站在床前的古三兒虛弱地招招手道：「三兒，把頭伸過來。」

「那好吧。不過，古三兒。萬一人家要是不同意，你可不許為難人家。要不然，我可就直接報警了。」

兩個妹妹，小的11歲，大的14歲，都是瘦瘦弱弱的體格。脖子上系著紅領巾，穿的卻不太好，甚至衣服上還有小補丁。

「你說你找203的旅客。」馬姐雙手叉腰，眼中露出嘲諷地道：「那你說，203的旅客叫什麼啊？」

出了大雜院，就看到在衚衕口的麻小民，正依著牆壁吞雲吐霧。

「哥，那你小心點。」古大妹戀戀不捨地鬆開手道。

情況比預想的要好。現在的賣的錢已經是夠支付偷渡費用的了。但剩下的這些表怎麼辦？難道還要繼續擺攤？最好賣的三個大學已經是賣遍了，再去的話，也是浪費時間。

——

1985年5月6日。

西四北三條路。

聽到這話，兩個瘦弱的小姑娘立刻抬起頭來，臉上滿是驚恐、擔心地望著古三兒。還沒等她們說什麼，裡間傳來了虛弱的聲音：「三兒，你進ｈttｐs://m.ｈetuboｏk•ｃom.cｏｍ來……」

拍了拍麻小民肩膀，古三兒搖搖頭道：「不。咱們還是要找一找那個賣電子錶的。」

看到古三兒，麻小民立刻走過來，遞上一根煙，並給點上道：「三哥，哥兒幾個盯了5、6天了。那小子每天最少能賣出去6、7支電子錶。按1支表100塊錢算的話，光咱們盯的這幾天，他最少賣了3000多塊啊！」接著，滿臉希冀地道：「怎麼樣？三哥。搶吧？」

「行。那你跟我來吧。不過他們幾個得在這兒等著」馬姐手指著古三兒身後的幾人道。

古三兒把頭伸到跟前，剛要說話，臉上就挨了輕輕的一巴掌。儘管不疼，古三還是手捂著臉，委屈地道：「爸，咋了？」

看到麻小民臉上錯愕的表情，古三兒解釋道：「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爸自從在工廠塔樓上摔下來后，已經躺床上五年了。我大哥因為犯事，已經是斃了。我二哥也得在裏面待一輩子。我要是再有點什麼事，我兩個小妹妹怎麼辦？」

「您就放心吧！我的馬姐姐哎！」古三兒點頭哈腰地道。

馬姐臉色狐疑地盯著古三兒道：「就因為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