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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殺過鬼子，救過婦孺友軍的軍官沒死在敵人手上，反而擱自己人手上報銷了，想想其實挺可笑的。

他和林譯是誰的部下？

「哦，對了，上邊轉來一封信，鈞座著我一定親自交到你的手上。」唐基沖身後站的人使個眼色，何書光推推眼鏡框，拿出一封信遞給林躍。

……

龍文章是誰？一個理庫的軍需中尉，要是一個補襪子的主兒都能假冒團長打出一場讓人叫好的戰役，虞嘯卿的臉往哪兒擱？遠征軍里那些佔著茅坑不拉屎的關係戶的臉往哪兒擱？

人們選擇性地將龍文章遺忘了，覺得他一定是死了，魂兒附在了狗肉身上。

何書光走後，阿譯叫了倆人把吃的搬去北屋，迷龍把李烏拉堵在了牆角，不辣和要麻在分從二樓散兵身上偷來的糖果，滿漢和泥蛋眼巴巴地瞅著孟煩了，聽他講林上尉摸到日軍屁股後面炮轟竹內司令部的故事。

蛇屁股從倆人的談話中知道竹內連山胳膊傷了，副聯隊長立花齊雄www.hetubook.com.com死了，人就埋在南天門最高峰。還聽說虞嘯卿要林躍去主力團當副團長，何書光問他為什麼不答應下來，林躍的回答是想休息一段時間再說。

三天前不是才送過補給嗎？

「鈞座交代滴，鈞座交代滴，份內事，份內事。」唐基又拍拍他的肩膀，回頭喊了一聲：「李冰。」

前面棚屋底下站姿筆挺的阿譯瞪了倆人一眼：「別亂講話。」

他前腳邁進大門，後腳滿漢就湊過來：「林營長，來大官了，已經在裏面等了你半個多小時。」

沒有郵票沒有郵戳，只有一行鋼筆書寫的英文小字。

「哎，應該滴，應該滴。」唐基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虞嘯卿嘛……

……

「一大一小兩隻狐狸啦。」

「有，有補給品。」唐基走到他面前，一臉和善地道：「軍部剛剛發下一批新鞋，我上次來這裏看見幾個弟兄的鞋都磨破了，就順路給大家捎來了。」

等了他半個多小時？

唐和圖書基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要把南天門一役的功勞安在他和林譯頭上？

有吃有喝有空閑，一群人又恢復入緬前收容站里的生活，吃飯睡覺打架鬥嘴，打架鬥嘴吃飯睡覺，誰要有口好吃的有個好玩的，總會引來一陣哄搶，於是拒敵于西岸的英雄們褪去光環，成了迷大爺嘴裏沒出息的狗熊。

「是唐副師座啊，我還以為何連長又來給我們送補給品呢。」

唐基這個人，摘下帽子能在郝獸醫墳前哭的淚眼婆娑，戴上帽子可以為了虞家人的利益不擇手段，是個笑面虎似的人物，但是在物資配給後勤保障這種事上，還是很大方的。

「一封書信而已，派人通知我去師部拿就是了，這點小事還用勞煩唐副師座親自跑一趟？我心有愧，心有愧啊。」

林躍練了一個來月飛刀，漸漸摸到了竅門，弓箭也使得更熟練了，時不時便會有一兩隻時運不濟的鳥兒從樹上掉下來，變成要麻等人碗里的肉湯。

「謝唐副師座美意和圖書。」

而且這麼一來即拉攏了他，又安撫了炮灰團的人，還能把他跟他從西岸帶回來的人變成虞家軍一員。一箭三雕，瞧這如意算盤打的。

董刀去問龍文章的事，給何書光懟了回去，孟煩了也遭了幾句風涼話。

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這事不用你說我們也會儘力去做滴，弟兄們不容易啊，一路走來十分辛苦。這樣吧，明天……不，下午我就安排軍醫過去給傷員診治，好不好呀？」唐基拍著他的胸口說道：「林上尉有一顆為部下著想的心，好啊，很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誠不欺我啊。」

李冰上前一步，把手裡捧的東西遞給林躍。

旁邊蛇屁股碰了碰要麻：「像不像？」

「虞師座，唐副師座，現在弟兄們歷經九死一生才回到禪達，精神與身體都很疲憊，還有一部分人受了傷，希望師里能好好照顧他們。」

虞嘯卿叫他到主力團當副團長，給他以龍文章的事情岔開，現在當著何書光、李冰等和_圖_書人的面自然不好追問，只能揮揮手，放他離去。

大官？

唐基起身說道：「林上尉，我可等到你了。」

還是說死啦死啦的官司要開庭了……好像快了點吧？

「像撒子？」

林躍向二人敬了一個軍禮：「虞師座，唐副師座，如果沒有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院子里的人很不爽，直到林躍從樓上下來，往廊柱前一倚，何書光屁顛屁顛跑過去問他是怎麼把一個營的人帶回來的，大家的心理又平衡了。

走過長街，拐了個彎，與拒馬樁後面站的兩名士兵點頭致意，迎面看見收容站外停著兩輛吉普車，門前還有一雙持槍警衛。

林躍笑了笑，心想總算是來了。

從收容站出來的人都知道這是屁話，那人就是個一天都閑不住的主兒，就說他從橫瀾山陣地回來，別人要麼還在屋裡睡懶覺，要麼跟院子里遛狗肉逗八頓，他倒好，弄了塊木板往二樓沒人的房間一掛，弄一匕首在那兒練飛刀，吵得樓下一群人不得安生。

沒到中午，張立和圖書憲便帶人送來了糧食、軍服，鞋子，睡覺用的鋪蓋，另外還帶了一名軍醫過來給孟煩了和豆餅看腿。

「走吧，走吧，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給自己放幾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誰這麼有閑心啊？虞嘯卿坐不住了？

警衛連的連長怎麼樣，碰到真能打的主兒，還不是要認慫服軟。

「不偷吃，不偷吃。」滿漢笑呵呵地拎著油紙包往西廂房走去，林躍徑直走進庭院，就見北屋的屋檐下擺著一張長凳，凳子上坐著一個中年人，要麻、不辣等人畏縮在院子角落裡，眼睛瞟來瞟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

泥蛋和滿漢自從聽說林躍的事迹，便成了他的小粉絲，別人出趟院子得費很大功夫，他要往外走，這個開門那個引路，氣得康丫背地裡罵倆人二狗子。

木槿花開的時候，林躍從東門市場買了一包花生米，半斤豬頭肉，幾枚鹹鴨蛋，又沽了兩壺米酒，準備回去跟郝獸醫喝兩盅。

「拿過去給獸醫。」林躍把東西遞給滿漢：「別偷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