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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躍走到靠窗的書桌前面坐下，望著目光稍顯獃滯的阮莞道：「他們怎麼說？」

「昨天你走後，我又勸了幾句，她的情緒好多了。」

往後的十年，電腦裝機會成為一股浪潮席捲全國，捧紅了希捷、華碩、技嘉、金士頓、英特爾、按摩店、凄慘紅、花屏馳……等等散件品牌。技嘉華東大區的代理商眼光不錯，知道最早的一批網民會成為第二批網民的領路人，而《江湖》已經培養出了數以千計的第一批網民，只要在第一批網民心目中植入技嘉是主板品牌擔當的印象，這個名字以後就會像傳銷一樣擴散到大陸每個角落。

「放心吧，我有分寸。」林躍說完這句話離開女生宿舍樓，往曾毓經常去的圖書館自習室走去。

雖然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是聽她親口說出心裏還是咯噔一下，現在的大學校園環境比十年前要好很多，儘管教務處也會派人去抓夜晚操場上親熱的情侶，不過懲罰方面以批評教育為主，最多罰點錢了事，但就像很多法律條款所立尺度非常模糊，給執法者以很大的操作空間，教務部門也可以用影響學校聲譽這個大棒做出極端處罰。

找到曾毓后，他詳細講述一遍發生在黎維娟和阮莞身上的事，請她幫忙去教務處探探口風。

「好。」

按下接通鍵，沒等把手機放到耳邊，裏面便傳來鄭微異常焦躁的聲音，要他趕緊到女生宿舍樓來一趟。

「找阮莞？他們找阮莞幹什和_圖_書麼？」

只要張開說話，曾毓一定會賣這個面子的。

「小北已經去你在珠江路電子市場旁邊買的房子，把這件事告訴黎維娟，要她去跟教務處講明原委。」

雖說人流手術不是大手術，一般而言病人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二般呢？三般呢？他很擔心黎維娟的情況，萬一身體方面出事，那就糟糕了。

「我去不去？」

就像《江湖》的口碑一傳十十傳百，不斷地在日益增長的網民群體傳播，伺服器已經到達承載量的極限，電腦配件商終於看到了這款作品的潛力。

當天下午。

林躍想不通教務處的人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因為害怕會對黎維娟的聲譽造成影響，阮莞還故意帶她去隔壁區的醫院做得手術，可是為什麼教務處會知道呢？

「什麼時候做人流手術。」

「放心吧，這種事不用你說我們也會注意的。」

像他這種人渣，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喜歡？連老師們都對他青眼有加，還有人說曾副院長有意把學校公派留學的名額給他，只不過因為最近受處分的關係八成黃了。

林躍跟打電話過來的人約好時間便掛了電話，準備回宿舍拿東西去校門旁邊租了差不多四個月的工作室上網，順便瀏覽一下技嘉科技的相關信息，以便在之後的談判中佔據主動，結果走到一半的時候手機鈴聲又響了。

張開搞大了308宿舍黎維娟的肚子？要阮莞帶著去打胎？不然為什麼給和_圖_書錢又給房？

林躍臉色一變：「怎麼？出問題了？」

他的到來對於鄭微來講彷彿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個箭步沖了上來：「你可算來了。」

林躍說道：「學校處理這種事彈性很大，你們先別急，我去找曾毓探探虛實，她跟教務處的人能說上話。」

他看了阮莞一眼：「出了什麼事？」

林躍心說自己一接到電話就馬不停蹄趕過來，她倒好，說得好像已經等了很久一樣。

如他所料，整件事源於惡意舉報。

他迎著路上學弟詫異的目光，按下接通鍵，把手機放到耳邊。

鄭微說道：「娟兒前兩天不是去醫院做了人流手術嗎？」

「醫生說下周一吧。」

林躍說道：「現在是講姐妹情誼的時候嗎？」

一分鐘后，林躍滿臉古怪地掛斷電話。

開除學籍……

憑什麼！

「那你別像上次一樣再跟人打起來了。」鄭微想起上回他揍沈洪軍的事就一陣后怕，得虧曾賢和諸位教授給他求情，不然教務處的人和那位劉校長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剛才在車棚前面一番天人交戰，為了自己的前途，他決心跟張開服軟，請張開過去同曾毓談談，讓他們一起做畢業實驗，畢竟對兩個人都有好處。

當然，這段時間以來錢沒少花，單單採購伺服器的錢再加託管費，以及支付員工工資，就燒進去十幾萬。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來到門口沒等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談話聲，他的腦子嗡hetubook.com.com的一下，內心深處好不容易彈壓下去的憤怒與不甘又一次湧上來。

鄭微在後面拉了他一把，意思是她已經很難受了，你別再凶她了。

黎維娟開學時包給人偷了，裏面有她的身份證、學生證，還有300多塊錢生活費，現在身份證還不能異地補辦，而且她沒遷戶口，要補辦必須回她的老家，因為日常生活學習有學生證就夠了，也就沒著急補辦，現在忽然發生這種事，醫院做手術必須登記身份信息，阮莞只能把自己的身份證借給她用，誰能想到就是這個看起來沒多少關係的操作，居然害得她被教務處的人找上。

電話是技嘉科技在華東地區的代理商打來的，想在《江湖》的登陸頁面登為期兩個月的廣告，希望能跟他面談。

一走入房間就感覺氣氛不對，壓抑的很。

「唉。」

陽曆新年的鐘聲敲響。

「張開。」

時間來到1999年，江湖聊天室已經開放華南、華東、華北、華中、東北五大區塊，十三個伺服器，現在每日平均在線人數超過4000，按照林躍的計劃，寒假里他會再增加一倍伺服器，做到以省為基本單位。

陳孝正揚起的手緩緩落下去，臉色幾經變幻，轉身往外面走去，在走廊盡頭往外拐時險些跟一名打水回來的學生撞個滿懷，連歉也沒道就急匆匆跑出了宿舍樓。

這一天，他從圖書館出來，正猶豫著要不要去珠江路租住的房子看一看黎維娟，ｈｅｔｕbook.ｃoｍ.ｃｏm想著距離她請假已經過去五六天，年輕人身體好，應該康復得差不多了吧。

「為什麼不告訴他們做手術的人不是你？」

而像自己這麼正派，認真的人，反而處處碰壁，總是被當做比較對象，任他騎在屁股下面。

女孩兒的反應讓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因為阮莞是那種外柔內剛的性格，她現在的表情說明心裏很慌，事情比想象的要嚴峻的多。

她當然不會拒絕，十分乾脆地答應下來。

阮莞默然不語。

這世道，有些事情就是不經念叨，昨天阿陽才跟他發完牢騷，今天就來錢了。

他敢揍沈洪軍那是因為自己真沒看重京南理工的文憑，而且篤定曾毓會找她爹幫自己出頭，不會坐視他被退學，但是阮莞不一樣，真要給學校開出學籍，那她十幾年寒窗苦讀就白費了。

鄭微說道：「因為病歷卡上寫的是阮莞的名字。」

「娟兒怎麼樣了？情緒好點沒有？」

黎維娟和朱小北沒在，阮莞坐在她的床上，眉頭緊鎖，面色凝重，鄭微在房間里來回走動，眉眼間有化不開的焦慮與茫然。

「這裡是4000塊錢，應該夠了，手術完了多買點補品，養養氣血。我在靠近珠江路的地方買了一棟房子，這是鑰匙，你拿去給她。」

電腦屋一行帶來的新鮮勁兒一過，阿陽又開始埋怨，說這是個賠錢賺吆喝的買賣，眼看著錢像水龍頭裡的水往外出，心慌的很，關鍵是他還計劃著再追加投資，真真是個和-圖-書坑貨。

便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來自一個陌生號碼。

……

林躍愕然，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是因為丟包的事？」

林躍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那時候自己剛好大四畢業，時間上應該還來得及。

雖然不知道教務處是通過什麼方法從醫院那裡知道「阮莞」去做人流手術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可以小題大做，也可以大事化小。

「不是你想的那樣。」鄭微趕緊做解釋：「是學校，教務處的人知道了這件事，今天叫阮莞過去談話了。」

他怎麼這麼無恥？一邊吊著鄭微，不承認她是他女朋友，一邊霸著曾毓，還把黎維娟的肚子給搞大了，據說跟朱小北也有幾分曖昧。

「他們問孩子是誰的，我沒說話，教務處王主任威脅我如果不老實交代，就按影響學校聲譽處理，可能會開除我的學籍。」

他想了想，沒有在電話里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掛斷電話直接轉向，往女生宿舍樓走去。

「你還是別去了，免得她看到你徒增怨氣。」

五分鐘后，他推開308室的門。

曾毓來到男生宿舍，林躍跟她下了樓，找了個清靜的地方，她把從教務處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他。

「那就好，這種時候最怕情緒方面出問題，你們多照顧著她點。」

床上坐的布依族姑娘點了點頭。

陳孝正雙拳緊握，額頭的青筋輕輕彈跳，他忍了快三年時間，現在終於忍無可忍。

1999年，再有一年就是互聯網泡沫破裂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