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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嘛，不能閑著，總得找點兒事做。」

「貓既然找到了，你怎麼不給鍾曉芹送去？」陳嶼慢慢地坐到沙發上，把拐杖放到身邊不遠的地方。

「問題不大，醫生說休養個把月差不多就能恢復如初了。」

「都吃成這樣了，得虧你還能認出他。」林躍一面說一面走進屋裡。

崑山花園。

「這小子……」陳嶼搖搖頭，一臉無奈表情。

屏幕中間是她和一個使用摩托車做頭像的人的微信對話框，在接近下緣的地方有一個轉賬圖案，「88」後面兩個0。

林躍眨眨眼：「顧佳。」

鍾曉芹走到屋裡，把東西往客廳的桌子上一放，看著一瘸一拐跟過來的前夫說道：「腿怎麼樣？」

「別客氣，應該的。」陳嶼說道：「你喝水不？喝水我給你倒去。」

……

「咦，來客人了？」

坐在沙發上的鍾父朝電視努努嘴，鍾曉芹扭頭看去，只見上海台藝術人文頻道在播訪談節目，女主持人對面沙發上的男子眼熟。

王漫妮拿著超聲檢查報告單由樓梯口拐出，走到坐在候診椅等候的鍾曉芹面前問道：「怎麼樣？」

「聽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你。」

「哦，這樣呀。」

「你們叫我回來，就是為了皮卡丘的事？」

「是啊。」鍾父說道：「腿折了還親自把皮卡丘送過來，你說這，品性多好的一個人呀，當初非要離什麼婚，真是腦子秀逗了。」

鍾母說道：「我跟你爸的意思是，人家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你是不是過去看看他，好歹夫妻一場。」

沒有房子，車子，存款。

「對了，陳旭來不來？如果他來，就需要準備三人份的了。」

「那請問是和-圖-書什麼讓您下定決心遠赴非洲的呢？」

雖然明知道兩個人已經離婚，陳嶼找個比她年輕漂亮，有共同愛好的女朋友是他的私事，但還是控制不住地沮喪失落，以及憤慨。

腳步聲過後，門呀的一聲打開。

「我不知道她住哪兒。」

「曉芹，你可算回來了。」

「對，我以前在新聞頻道做事。」

很眼熟。

「皮卡丘！」

「生活吧，生活總是會逼著你窮折騰或者瞎折騰。」

鍾曉芹拎著兩袋水果來到崑山花園，敲響了曾經的家門。

鍾曉芹看著電視上的前夫：「他怎麼上電視了？」

數日後。

咚咚咚～

傍晚

鍾曉芹是逃出來的。

「你今天怎麼有空……」

醫院婦產科的走廊里人滿為患，有陪著妻子過來做產檢的男人，有快步如飛的護士，也有抱著小孩兒等候篩查的。

「你這小子，現在翅膀硬了，教訓起你哥來了。」

樓道里咔的一聲輕響，門從外面打開，還沒見人呢，遠遠地便聽到一個普通話特不標準的女聲：「陳嶼，我讓艾米麗幫忙寄的醬料到了，今天晚上做你最喜歡吃的tacos好不好？」

「我能不回來嗎？您都拿跟我斷絕母女關係相威脅了。」

鍾家樓下。

「咦，皮卡丘？」

他用這種方式詮釋了屬於自己的成功。

林躍抱著一隻貓敲響房門。

落荒而逃！

林躍在靠近客廳的地方找到貓籠，打開后將皮卡丘塞進去。

沉默持續了差不多半分鐘。

鍾曉芹慢吞吞地走著，這還是自她搬出去后第一次回來，離家門越近，內心的不安就越強烈，剛才對門王嬸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差點沒被嚇死hetubook.com.com。

「這種事你逃不掉的，總要去面對。」

她很失落，也很氣憤。

「我聽說過你的事。」簡走過去，大大方方地對鍾曉芹伸出右手。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離婚後他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踏上了追求夢想的道路，並取得了讓人羡慕的成就。

他是被請回電視台的。

一臉蒼白的搖搖頭，鍾曉芹把手機往前面遞了遞。

……

於是有了鍾母用斷絕母女關係逼她回家的電話，有了剛才的雙簧，為的就是製造見面的機會，盼望二人能夠舊情復燃。

「他說晚上要陪顧佳吃飯，不來了。」

說他爸的公司被查，他媽被人起訴，他跑國外躲債去了？快半個月沒聯繫她了，微信也沒動靜，似乎還在跟她慪氣。

「那打電話叫她自己來拿好了。」

「陳嶼現在可不得了呀。」鍾母歸置好門口的鞋走過來，拿起丟在沙發上的手機，點開一個微信公眾號，指著上面的圖片說道：「看見沒有，這些都是他拍的照片，據說還上了外國的什麼BBC雜誌，還有這個……中央台科教頻道最新的公益廣告用的就是這張照片唻。」

林躍聳聳肩，看了一下腕表刻度：「時間快到了，我還得去機場接人，走了啊。」

「陳先生，聽說您以前是咱們電視台的編輯。」

鍾曉芹猛然想到她已經閑了快兩個月了：「最近過得怎麼樣？」

「為什麼呀？我現在這腿腳的，你這不是誠心為難我嗎？」

「他怎麼能這樣！」

真是皮卡丘，只不過體型肥了一圈。

「非洲好玩嗎？」

「看來您在非洲呆了三個月，不只拍攝出許多令人驚嘆ｗww•ｈeｔuboｏk•ｃｏｍ.cｏm的作品，性格方面也有了很大變化。」

鍾曉芹一臉驚訝：「他腿折了？」

與此同時，崑山花園門口對面停的一輛林肯飛行家上，林躍看著副駕駛上蹲坐的獨眼貓說道：「對，我就是故意的，這樣就完全斷了他、她和她家的念想。」

關門的聲音。

……

那貓聽見她欣喜的喊聲，睜開眼睛喵喵叫了兩聲。

不是獨眼夏侯，是一隻肥嘟嘟的橘貓。

這話很有禮貌，但是聽在鍾曉芹耳朵里有點刺耳，因為沒離婚的時候都是「壺裡有才燒好的水，要喝自己倒去。」

「謝謝，我是說真的，因為很少有人這麼誇我，以往身邊的親人朋友對我的印象要麼是刻板要麼是枯燥。」

「你走後鍾曉芹她媽為離婚的事來過好幾趟。」

陳嶼打開門，看到他懷裡肥嘟嘟的一團愣住了：「皮卡丘？這是皮卡丘吧？」

「為什麼？」

沒結婚前陳嶼上過電視，但都是以一線記者的方式上的，結婚後就到陸欣的欄目組當了編輯，一直做幕後工作，然而他們離婚三個月後，他不僅重回電視台，還成了訪談節目的嘉賓。

「可她媽不喜歡那人呀，還記掛著你呢。你把貓送回去，順便把事情跟他們說清楚。」

鍾父摘下眼鏡放到茶几上，指了指牆角的貓：「那皮卡丘就是他找回來的。」

相比之下鍾曉陽的冷暴力更過分，連她問他爸案子進展的話都不回答。

什麼禮尚往來！她跟老頭子很清楚，陳嶼這次來除了送貓，還有提醒他們別去崑山花園找他的意思，因為往後他在家裡的時間不多，往那兒跑等於白費力氣。

「你可真行，居然把它找回來了。」

這裏也和_圖_書有委婉表述不願意跟鍾家糾纏的意思。

「皮卡丘的事，謝謝你了。」

「他的腿受傷了，醫生說骨折，得在家養著。」

「我覺得你最好親自走一趟，把貓送她家去。」

陳嶼說道：「還行。」

敲門聲在樓道迴響。

「這是你對鍾曉芹最後一點虧欠，把它還了，你們倆就徹底兩清了。」

陳嶼多嘴問了一句：「接誰？」

「是的，如果你有機會跟一群無聊到對野生動物惡作劇的人做隊友，或許也能找到一些另類的快樂。」

即將步入冬季的上海透著一股難熬的陰冷。

「也是。」

鍾母在旁邊瞪了他一眼。

聽到簡的問話，陳嶼趕緊給她們做介紹：「哦，這是鍾曉芹，她叫簡，是……呃，我在非洲認識的……」

拍攝野生動物照片這種事自然不能做了，想著陳嶼去非洲差不多三個月了，是時候接他回來了，林躍便借陸金偉的私人飛機飛了一趟坦尚尼亞，把人從非洲接回來養傷。

「……」鍾曉芹不知道該說什麼，屋子裡氣氛怪怪的，以前沒離婚的時候他也總是把天聊死，但是感覺沒這麼疏遠。

鍾曉芹把包摘下來掛到衣帽架上，又把外衣一併放好，換了拖鞋走進客廳，還沒等跟坐在沙發上的親爹答話，一眼便看到靠近陽台角落的棉墊上卧著一隻橘貓。

鍾曉芹看著電視里容光煥發的前夫，心情很複雜。

「……」

「鍾曉芹？」他似乎很意外，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側身往旁邊一閃，讓她進屋。

……

一個女人走進客廳，臉型有點圓，鍾曉芹覺得跟她有點像，不過眼睛鼻子有白人的特點，到了嘴巴那塊兒又變為亞洲女人特有的精緻。

換鞋的聲www.hetubook.com.com音。

因為就是陳嶼。

「來了。」

數日前史密斯打來電話，告訴他陳嶼在追蹤拍攝一隻白犀牛時受了傷，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就是右腿腿骨骨折了，醫生檢查過後說不嚴重，休養一段時間就好。

以往陳嶼的冷暴力最多就是不交流，可該做的事還是會做的，比如飯會做兩人份，至於吃不吃那就是她的事了。

進屋后爸媽要問起鍾曉陽來可怎麼說呀？

「這就對了嘛。」鍾父說道：「這叫禮尚往來。」

「您真幽默。」

憑什麼，短短三個月他就交了新的女朋友？

第二天下午。

咚咚咚～

鍾曉芹坐在沙發上思考片刻：「那……下午我去看看他？」

「爸，皮卡丘怎麼回來了？」

陳嶼一隻胳膊夾著拐杖三瘸兩拐地跟在後面。

「你不是說她已經和鍾曉陽好上了嗎？」

陳嶼挨著沙發慢慢坐下：「非洲不好玩兒。」

要知道為了討回這隻貓，他可是費了不少功夫，買玩具，陪吃KFC，還到迪士尼轉了一圈，總算搞定了蔥油餅攤的小主人。

她呢？想要光鮮亮麗，想要輕鬆快樂，想要自由自在，三個月過去了，她得到了嗎？

「不好玩兒你還去那麼久？」

從陳嶼介紹簡時支支吾吾的樣子，她也能猜到兩個人的關係，只不過那位前夫還想著照顧她的感受，沒有直說。

「曉芹哪。」鍾母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知道陳嶼為什麼從非洲回來嗎？」

一個月後。

屋裡傳來陳嶼的應答，幾個呼吸後門打開，一張比印象中黑了不少的臉出現在對面。

「……」

陳嶼走後倆人就急了，這麼好的女婿，如果再不做點什麼的話，那女兒和他的婚姻就徹底完蛋，再沒有複合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