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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他被針對，大馬猴只能選擇給他調班。

她知道林躍的自行車的車胎被趙燁和陳尋扎破，想來是放到路口師傅那裡維修了。

何莎聽到這句話愣了一會兒，臉騰地一下紅了，在那個時代，在這個年紀，少男和少女坦白心事所需要克服的障礙遠比成年人要難得多得多。

大馬猴看起來一臉憤慨，實際是憂傷居多，他是為林躍好，可林躍說得也對呀，憑什麼沒錯的人要走呢？面對這種學生，你只能是又氣又急還心疼。

「我沒有胡鬧。」林躍說道：「班長是一個班級的標杆，也是一個榜樣，我覺得自己思想品德方面沒有太大的問題，為什麼不能當班長？如果我當了班長，一定好好努力，以身作則督促大家認真學習，為每個人爭取一條好的出路。」

然後，她發現自己似乎惹了眾怒，20多道隱含敵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這是學校的決定，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高一二班的學生了。」

何莎剛要去推自行車，未想林躍先一步握住車把：「我幫你推過去吧，反正也得去那兒提車。」

「何莎，你倒是說話呀。」

大馬猴要把他轉到二班去？

「客氣什麼，你借了我好幾次課本，我就幫你推個車而已，有什ｗwｗ•heｔuboｏｋ•cｏｍ.ｃｏｍ麼不好意思的，該不會是……」林躍瞄了一眼教學樓二樓：「你怕被人看到跟我在一起？」

空鈴草看著林躍的背影說道：「討好老師，背叛集體，狂妄自大，尖酸刻薄，而且臉皮太厚了，趕都趕不走。」

「不行。」大馬猴斬釘截鐵地道：「你先顧好你自己的人生吧。」

「不要臉，他都是二班的學生了，還賴在這裏不走。」

「嗯，好。」

林躍不走，大馬猴走了，因為他發現再說下去成辯論賽了，一個人是應該向黑暗的現實低頭，還是堅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要說多了，搞不好真成林躍教他做人了，這可跟當初陳尋講得那些幼稚言論不同，林躍講得是一個客觀存在的社會難題。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林躍會在這個時候跟她表明心跡——傻瓜都能聽出上面的話是什麼意思。

林躍推著自行車走在綠柳依依的長道上，頭也不回地道：「下課後我去圖書館了，找點書看。」

「我說不走就不走，這種多數人的暴政，我不接受，而且我還要挑戰它。」

從本質上講，陳尋和趙燁兩人是咎由自取，喬燃算是幫朋友分擔責任，但是班級里的學生不這麼想呀，畢竟陳尋這個ｈｔtｐs://ｗwｗ•het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om班長對他們還是挺好的——雖然這裏的「挺好」在林躍看來是對人生不負責任的「挺好」，如果自己沒有轉學過來，或許也就沒有後面的事了，而且晨讀的時候更是劈頭蓋臉罵了整個班。

林躍毫不退讓：「憑什麼，我又沒做錯事，為什麼走的是我？我就不走，我就要當班長。」

車胎癟癟的，沒氣了。

大馬猴也是這麼想的：「胡鬧！」

這可不是轉學第一天的挑釁，是真的有在罵人。他說的在不在理？在！但有幾個叛逆期的少年會跟你講道理？會在乎你說得對不對？

「因為你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林嘉茉對他更好奇了，這個高一一班，真是有趣極了。

「何莎，怎麼了？」便在這時，後面有人喊她。

「你知道我為什麼和一班學生鬧得這麼僵也不肯去二班的原因嗎？」

「主任，我不走。」林躍站起來說道，他很清楚大馬猴為什麼有這樣的安排，還是為了保護他，因為這次學校對陳尋、趙燁、喬燃的處罰輕不了，大概率會開除其中一兩個。

「是么……」林嘉茉對她的話表示懷疑。

林嘉茉本來在擺弄漏油的圓珠筆，聽到倆人的對話抬起頭來：「兩位同學，能給我講講到底和-圖-書發生了什麼嗎？」

林躍看了一眼天邊的晚霞：「前面路口的修車師傅這個時間點還在，過去檢查下吧。」

「你別這樣，我們不合適。」

「有可能。」

這時兩人已經離開校園，一個推車，一步徒步，朝著右邊路口修車攤走去。

何莎臉一熱，趕緊為暴露自己關注他的問話找補，故作平靜說道：「你跟陳尋、趙燁他們鬧得那麼僵，班裡誰不知道你書桌里裝了一抽屜雜書呀。」

何莎沒有說話。

「咦，你怎麼知道我在看關於鐵路建設方面的書籍？」

這個林躍，他是挺喜歡的，可就是愛給他出難題，說起來也是個問題兒童，但不是陳尋那種問題兒童，是那種既然我做得對，就要堅持下去，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要跟你死磕到底的人，既成熟也不成熟。

班裡沒人說話，除了今天來的轉校生。

「為什麼？」林躍緊緊盯著她的臉。

「全班近30人，只有你說我的字好看，也只有你願意頂住壓力幫我。」林躍說道：「因為一班有你，所以我不走。」

「不……不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方面很樂意接受林躍的幫助，一方面又怕空鈴草看到這一幕跟她絕交，而且做集體的叛徒什麼的，她很怕，很慌，做不到如林躍一hetubook.ｃoｍ.ｃoｍ般洒脫。

何莎回頭一瞧，見是林躍從那邊走過來：「車胎沒氣了。」

林躍知道她們在議論自己，但是一點都不在意，有陳尋、趙燁、喬燃的前車之鑒，那些人最多在背後嚼嚼舌根，玩玩冷暴力，要說跟他正面衝突，沒人帶頭是絕對不敢的。

所有人看向林躍，剛轉學過來的林嘉茉聽說他也姓林，不由多看了幾眼，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教導主任居然會安排學生轉班。

「他好帥呀。」林嘉茉看著沐浴在陽光里的倔強少年，發現翻遍記憶也找不出這麼一個講話有理有據，勇敢真誠的同齡人。

是，他就是在胡攪蠻纏，就是在胡鬧，為了不讓大馬猴把他調班。班長？做班長最重要的一點團結同學他都做不到。當然，主要原因是他不想團結，太費精力。

「……」

何莎想起林躍每次借出教材再還回來時夾在書頁里的卡片，她都好好地藏在卧室書桌抽屜那個帶有密碼鎖的日記本里。

畢竟她跟陳尋等人關係很好，即使心裏覺得林躍沒錯，她也不好直接說出來。

她不是方茴，面對喜歡的人可能會拘謹、害羞，對於不怎麼在意的同學們，從來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我已經跟二班班主任打過招呼，林躍，下午你就去二班吧。」

「什和-圖-書麼情況？你們幹嘛這麼盯著我？」

……

「我不僅不走，我還要當班長。」林躍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走？」

「那……」

「你叔叔的那些書……你看完了？」

全班愕然，連方茴都面帶不解看著他，要知道中學的班幹部一般都是學生選出來的，只有小學班長是老師指定的，在當下大多數同學看不慣他的時刻當班長？有幾個人會配合他，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她把車停好，走到前面檢查輪胎，想看看是車胎爆了還是氣門芯沒有擰緊。

林躍頓住腳步，扭頭看著她：「因為你。」

「錯，那只是用來搪塞大馬猴的理由。」

「車胎爆了吧？」

林躍看似沒有多想，隨口說道：「那你覺得我做得對嗎？」

下午，陳尋、喬燃、趙燁三個人的書桌始終空著，空鈴草和何莎一進門就看見林躍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唔……嗯，你說得對。」

沒人回答她的問題，只有方茴沖她搖搖頭，意思很明顯，讓她在關於林躍的事情上閉嘴。

「不用……」

今天周六，下午課程結束后，空鈴草去辦公室打探口風，何莎和另外兩名同學打掃教室衛生，完事背著書包從樓上下來，找到自己的自行車往前推了兩步，忽而皺眉，低頭瞄了一眼前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