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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尋、喬燃、空鈴草，林嘉茉，再加何莎……全都心情複雜，搞不明白他是怎麼辦到的。

「你們看，快看……」

「方……方茴，你看他畫得多像呀。」林嘉茉一隻手緊握方茴手腕，一隻手指著後面逐漸成型的板報。

「林躍，我聽人講過你的身世，知道你家境不太好，咱們校隊可是有補助的，無論是作為體育特長生高考，還是改善日常生活質量，我都認為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別急著做決定。」

「都停一下，停一下。」

「這次誰畫的？還是上次那位同學嗎？」

方茴搖搖頭：「沒有。」

其他人或許不了解，方茴比誰都清楚，行舟圖原本就是林躍畫的，她就是一個把畫從紙張轉移到黑板上的搬運工。

只見林躍雙手各拿一隻粉筆，在後方黑板左畫右塗，正以極快速度恢復被擦除的行舟圖。

林躍說道：「不用了，我心意已決。」

當上課鈴聲響起的時候，林躍已經畫完行舟圖，開始用彩色粉筆在中間書寫「學海無涯苦作舟」七個行楷字，然後是被豎線分割的治學箴言解釋。

話說到這份兒上，蘇凱自然不好繼續挽留，鬆開按住他肩膀的手。

「蘇凱是不是要你打探我的虛實？我會找個時間去見他的。」

吃過晚飯後，林躍帶著林嘉茉來到校籃球隊的室內訓練場，校隊的人已經練了一會兒，到處是奔跑或者跳躍的身影，球鞋摩擦地板吱吱作響。

本來以他的身高是能夠觸及黑板上緣和圖書的，不過因為姿勢的關係，不如踩著椅子舒服，而舒服……會帶來速度的提升。

上次林嘉茉和趙燁在樓下斗球，回來后陳尋陰臉是因為給他一個三分球打懵了，趙燁難受是因為蘇凱發出了一個指示——搞清楚那個三分球是碰巧丟進去的還是實力所致。

「路上遇到點事，忙完都晚上9點了，我想學校熄燈了，再趕回來也沒法往上面寫內容了，想著時間充足，不如放到周一再寫。對不起啊，你沒在教室等太久吧？」

「他們確實有說不好聽的話，但我從來沒有放在心上，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加進球隊的事還是算了吧。」

「覺得怎麼樣？咱們學校的訓練環境不錯吧。」蘇凱一上來就把話題往校隊帶。

……

整整一節課，方茴都沒聽進劉克喜的話，不時回頭看一眼板報，再看看聚精會神讀書的林躍，一副茫然若失的表情。

林躍帶著林嘉茉往外面走去。

林躍道了一聲謝，接過來擦了擦手，翻開化學課本，看著一臉古怪的劉克喜說道：「老師，可以講課了。」

眾人不解，按照他們的邏輯，如果林躍一個人能搞好板報，為什麼要讓方茴參与進來？肯定是畫功不行唄。

「哦，在老家跟一位老人學的，他會交村裡六七歲的孩子臨摹字帖、書畫什麼的，而學費……只需要兩壺酒。」

現在呢？單純以畫板報的速度來看，方茴給他提鞋都做不到。

林嘉茉不說話了，因為聽hｅtuboｏｋ•ｃｏｍ•ｃom起來很離譜，但是邏輯上講得通，因為粉筆和毛筆的握法很像，把行楷從紙上搬到黑板上不難，而擅長臨摹字畫的人，才能做到快速複製方茴的行舟圖。

心有茫然的何止她一個。

回答完畢他轉身要走，蘇凱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林躍把椅子還給趙燁，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

往後面跑的時候，一名隊員碰碰他的胳膊，指了指球場入口站得一男一女。

「你沒必要道謝吧。」林躍說道：「說到底是我連累了你。」

「……」喬燃知道這話什麼意思，趙燁私下裡沒少跟倆人談論那天的三分球的事，還說蘇凱給了他一項任務。

「你是林躍吧。」

「但是你的手……這樣……」

她的兩隻手不斷比劃，意思是普通人根本做不到左右手同時畫畫。

兩隻手同時作畫，幾乎複製了方茴的畫，更關鍵的是不到一個大課間就完成了，這種事，學校的美術老師都不一定能做到吧？

叮鈴鈴～

「隊長，你幹嘛這麼低聲下氣請他，就他那個頭兒，有一米八嗎？當後衛都嫌矮。」

「你去那裡幹什麼呀？」方茴呆了一下。

……

「就是啊，憑他對趙燁做的事，咱就不該對他發出邀請。真要招進這種農村轉校生，以後少不得鬧矛盾。」

林躍說道：「那你說我是從哪兒學的？」

林嘉茉倒也不傻：「你這是武俠小說里才有的橋段吧。」

「……」

「林躍，如果校隊的人以前在和*圖*書你面前說過什麼難聽的話，我在這裏向你道歉。」

「字也寫得特別好，筆法流暢自然，內容緊扣板畫主題。」

林躍說道：「對，是我。」

林躍對她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勁頭很無奈，轉移話題道：「明天下午跟我去校籃球隊的室內訓練場怎麼樣？」

林躍手裡拿著一盒粉筆，白的紅的綠的黃的，有好幾種顏色。

負責板報評比的三位美術老師一邊走一邊說，高一到高三，全校二十個班，要說給他們衝擊最強烈的，非高一一班莫屬。

她搖了搖頭，沒在這件事上浪費口水：「前天晚上，你怎麼沒有回來？」

開什麼玩笑！

「借椅子用下。」迎著趙燁愕然的目光，他把趙燁的椅子拉到黑板下面，往上面一踩，由黑板的左上角開始勾畫方茴之前畫過的行舟圖。

「蘇隊長，我這次來訓練場不為別的，就是想說你也別讓趙燁試探我的實力了，我以前確實打過籃球，技術還可以，不過呢，高中三年我不想在這項運動上浪費時間，所以你不用關注我了。」

懟了全班還能安然無恙至今，去高二辦公室跟英語老師理論，一個人完成板報……還敢頂著偏見去校隊室內訓練場，她除了「佩服得五體投地」，再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林躍沒有在意他們的話，因為他來室內訓練場的真實目的並不是讓蘇凱熄了招攬他的心思，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這一次，常在河邊走，他濕鞋了。

「林躍？」負https://www.hetubook.com.com責高二年級的美術老師搖頭苦笑，心說又是這個刺兒頭。

「我跟你去，正好去看看趙燁一直掛在嘴邊的校隊是什麼水平。」林嘉茉打了雞血一樣。

「校隊室內訓練場？」

林嘉茉原本是要帶方茴一起來的，但是被喬燃撬走了，因為之前說好了去教學樓後面的花圃看丁香花的。

「這真是一班學生畫的？」

化學課結束后，方茴走到林躍桌邊：「謝謝啊。」

「林躍，你是在哪裡學的畫畫？一個大課間就出色地完成了板報，你沒看到任高盈那群人的表情，如果在他們嘴裏放個鴨蛋，我想一定可以吞下去。」林嘉茉毫不在意任高盈等人不爽的目光，搖著方茴的手臂說道。

別說，這傢伙性格確實不錯，可惜後面的人生被他那個勢利的爹耽誤了。

「哦。」化學老師瞄了一眼板報，翻開手裡的教材：「同學們，請把課本翻到88頁，今天我們講……」

他不是不會畫板報嗎？這幾個意思呀？

前面看似正襟危坐，實則偷聽三人講話的喬燃忍耐不住，回頭望他說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據我所知那些人對你可不怎麼友好。」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林躍說道：「我如果不去校隊訓練場，你的好兄弟會傷腦筋的。」

是夠開門見山的，一句話就把蘇凱想說的全悶了回去。

隨著幾名學生的指點，班裡其他同學相繼看過去。

「我記得上回高一一班是年級最後一位吧。」

校隊的人七嘴八舌勸著，蘇凱看和_圖_書到了林躍投進三分球的畫面，他們沒有，而且就算他的三分球真心讓人驚艷，也沒必要這麼遷就一個人。

下午放課。

「……」

「後面，黑板那裡。」

他都不需要板擦，直接用手面在那些需要塗抹的地方輕輕刮擦，就能表現出山水畫墨跡的漸變和簡單的陰影效果。

另一名美術老師翻了翻手裡的文件夾：「對。」

化學老師劉克喜走進教室，發現全班沒有一個學生的視線投向自己，全都側身看著後排。

那邊林躍把用得只剩三分之一的粉筆丟進黑板下面的凹槽里，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

「方茴，林躍。」

蘇凱正跟一名隊員對抗，經過跑位和變幻方向，猛地衝破防禦，直接一個帥氣的投遞，球順利入籃。

「沒有就好。」林躍知道她是等到教學樓熄燈才走的，不過不是一個人在這兒等候。

林嘉茉趕緊從包里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

「在一間逼仄的教室里呈現出雲的淡泊、山的厚重、水的秀美，學海行舟的孤高與清苦，形意皆有。」

「對啊，去校隊室內訓練場。」

這種提示，落在高一一班學生眼睛里近乎不可思議。

……

他叫停練習，接過球員丟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汗，一路小跑到林躍面前。

「……」

「知道我剛才去哪裡了嗎？去學校門衛了。昨天的事情我知道是誰幹得，但是不打算當眾揭穿，那樣你可能在這個學校都呆不下去了。現在，擦掉的黑板畫恢復了，我想……那個人應該不會再試圖擦掉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