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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我可沒有威脅他們，都說了獻愛心全憑自願，不爽隨時可走，奈何他們覺悟高呀，夜店不去也要救死扶傷。」

越走越近，人群里傳來一首她從來沒有聽過的歌曲，聲音聽起來還有點熟悉，不過她沒有多想，在外面找了一圈，發現沒有，便用手分開前面的人群擠進去，毫不在意聽眾詫異的目光，在內圈尋找爹媽和雷雷的蹤影。

「好吧，就算你是看在小孩子的面上才要我們伸出援助之手的，為什麼不能像對待別人一樣對她溫柔一點呢？你跟她……究竟有什麼矛盾？」

林躍說道：「對啊，我這做得已經相當客氣了。」

「化緣？」趙啟平說道：「你就是這麼化緣的？」

樊勝美這幾天過得也開心，也不開心。開心是因為曲連傑給她買了一堆奢侈品，迪奧、聖羅蘭，LV，范思哲……都是國際大牌，還帶著她進出高檔會所，極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不開心是因為跟22樓鬧翻了，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回去，是人人艷羡，瀟洒漂亮氣質超群能力不俗的小資白領呢，還是一個把自己包裝得光鮮亮麗的偽鳳凰真土雞。

「何況接下來我要做的事並不友好，為什麼要溫柔對待她？」

「你落到這步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林躍冷冷一笑，別過頭去https://m.hetubook.com.com，不過還是沖阿棉使個眼色。

「這樣，你別看我，你看孩子，看在孩子的面上。你不是特別喜歡小孩子嗎？雷雷他……他現在不知道冷不冷，餓不餓，有沒有哭鬧，這麼大的火車站廣場，萬一走丟了，走丟了……」

「你明明決定幫她，為什麼表現得一副很冷漠的樣子？」

「這位姑娘，你在找什麼？」

……

求助曲連傑？又怕這個樣子的父母給她丟人，給邱瑩瑩和關雎爾打電話？又拉不下那張臉，這一刻似乎全世界都拋棄了她，如今能夠形容心境的只有兩個字——無助。

有人說他練就了一身武藝卻沒機會嶄露。

他住在燕郊區殘破的求職公寓。

這個問題在腦海一轉就被她拋棄了，心思百轉，左右為難一陣，她跑到林躍面前：「我爹媽帶著五歲的侄子來了，他們沒手機，身上也沒錢，這麼冷的天，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你幫幫我好不好？幫我找找他們。」

擁擠的大樓里，堆滿陌生人都來自外地。

從小件寄存處旁邊的巷子出來，她看到肯德基前面一點的地方圍了一圈人，隱隱約約有樂聲傳出。

阿棉不解：「不友好？你要做什麼？」

還別說，很多人聽了這番話紛紛往火車站走去，有的奔售票處，和_圖_書有的奔出站口，有的去治安亭找警察，還有人前往過街通道。

樊勝美握著話筒說道：「我爸長得比較瘦，有點謝頂，他們還帶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孩子，小名叫雷雷，求大家幫忙找一找，如果有看到，能帶他們來這裏最好了，謝謝，我謝謝你們。」

姓林的？他不是一直在歡樂頌小區周邊的地鐵站出站口唱歌嗎？怎麼今天會來這裏？

樊勝美跌跌撞撞轉了半圈，迎接她的沒有熟悉的面孔，只有聽眾的不爽和鬱悶，然後她聽到一個帶著善意的女聲。

趙啟平很無語，第一次見人把威脅強迫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林躍撇撇嘴：「這跟我有關係嗎？」

樊勝美的手抬起，放下，臉上怒氣生了消，消了生，連續幾次后哀告道：「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幫幫我好嗎？」

樊勝美說得對，他再不待見她，再不待見她的父母兄弟，小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林躍看了他一眼，走過去把丟在病床上的錢拿起來數了數，足有幾萬塊，走到趙啟平面前拍到他的手裡。

……

說完這句話，阿棉走到樊勝美面前：「能說說你父母的特徵嗎？方便我們辨認。」

飄向北方，別問我家鄉。

「我幫的是小孩子。」

有人失去了自我，手足無措四處漂流。

雖然搞不懂林躍為什麼這樣討厭樊勝美，不過和-圖-書阿棉知道現在不是打聽雙方恩怨的機會，拿起話筒面向觀眾。

我飄向北方，家人是否無恙。

樊勝美的酒一下子醒了，丟下一句「抱歉，我有點急事，先走了。」幾乎是用跑得方式離開包廂，打計程車前往火車站。

他埋頭寫著履歷，懷抱多少憧憬。

有人說他在老家欠了一堆錢需要避避風頭。

樂聲什麼的不重要，想著父母有可能帶著孩子在那兒湊熱鬧，她咽了口唾沫，哽咽著跑過去。

那邊輪椅上的男孩兒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這不妨礙他對林大哥的信任。

她回頭一瞧，只見一個穿著皮夾克和馬靴的短髮女孩兒正一臉不解地看著她，女孩兒身後擺著一台雅馬哈電子琴，在往裡面是架子鼓，後面坐著個光頭佬，手中捧個保溫杯，同樣面帶好奇看著她，還有個表情差不多的小年輕，不過有一個人例外——樂隊的吉他手兼主唱，注意力根本沒有放在她身上，或者說連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爹媽從沒出過遠門，身上沒錢，沒手機，還帶著不滿五歲的雷雷，在這又冷又陌生的地方，不知道有多煎熬。樊勝美越想越急，越急越亂，從東邊跑到西邊，由候車廳到出站口，找了幾個來回都沒找到人。

趙啟平眼望林躍的背影，心說他可真是有趣得緊。

還對啊？

往返在九三零和*圖*書號公路，內心盼著奇迹。

和前幾天一樣，曲連傑帶著她在那些有錢人之間左右逢源，醉生夢死。便在這時，她收到哥哥發來的簡訊，說爹媽為了躲債，帶著雷雷去了上海，身上沒帶錢，讓她去火車站接一下。

之前林躍在尊爵會把她的王后新衣扯碎，他本身又是曲連傑都要奉迎巴結的人，曲筱綃和魏渭也多次因他吃癟，所以她在他面前想要維護自己人設的執念，遠沒有在王柏川、邱瑩瑩、關雎爾面前強，再加上情勢所迫，她只有一個人，林躍這邊有四個，如果能夠幫忙，找到人的幾率會大大增加，所以她妥協了，服軟了。

「大家聽我說，眼前這位小姐和她的父母侄子走散了，老人身上沒錢，也沒帶手機，現在不知道呆在哪裡，她一個人很難找遍所有角落，我們打算暫停演出幫她到四周找找，如果大家手頭沒有急事的話，也希望能有熱心人伸出援助之手，若能找到老人孩子，不妨帶來這邊，等二十分鐘后我們繼續演出，當然，對於熱心人我們會有小禮物相送，以紀念旅途中一個助人為樂的小插曲。」

「什麼利用你，我在幫你化緣，曲筱綃最後的場面話說得挺好，與其讓這些紈絝子把錢扔在夜店裡，不如拿來多救幾個病人。」

「如果我告訴你，她跟導致你爸媽離婚的那個女人是一路貨色，你會作ｗｗｗ•hｅｔubook•coｍ•ｃｏm何感想？」

差不多十五分鐘吧，阿棉和幾個熱心聽眾帶著兩老一小回到演出區域，先去肯德基點了份套餐，安排三人在裏面暖和著，又把樂隊錄得CD分發給幾個找到樊勝美父母的聽眾，這才走到正在擦拭吉他的林躍身邊。

丟下這句話，他朝云云走去：「是不是，云云？」

有人為了夢想為了三餐養家糊口。

夜裡的火車站依然是這個城市最熱鬧的地方，穿著厚厚外套的旅客在前廣場來迴流動，到處都是旅行箱滾輪碾軋地面的聲音，冷風西來，吹拂著路邊常青的景觀樹，和樊勝美的披在肩頭的長發。

候車室里沒地方坐了，那些還有好幾個小時才能乘車的人躲在背風的衚衕或者通往-1層的走廊里，有的席地而坐，用毯子什麼的裹住身子，有的縮在牆角，嘴邊叼著一支煙不知道在想什麼，總之越抽越煩，也有拎著塑料桶的民工乾脆往上面一坐，一邊在冷天里喝著啤酒吃著雞爪火腿，一邊和對面的工友說家裡老婆孩子的故事。

高聳古老的城牆，擋不住憂傷。

「……」阿棉不說話了，想起剛才樊勝美的樣子，心情有些複雜。

肩上沉重的行囊，盛滿了憂傷。

這麼大的火車站廣場，她別說找人，跑一圈都得不少時間，這可怎麼辦呀？

「嗯。」

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認識他，而且非常非常熟悉。